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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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然

    没想到当天晚上,皇上竟去了皇后那里,接连着的几日也都是在不同妃嫔处度过,没有提起砚儿,甚至也没来过萧毓凝所住的行宫。

    行宫内外,不少人就当笑话一样看着这对主仆,连着书儿这几日也有些幸灾乐祸之态。

    萧毓凝坐不住了,询问道:“砚儿,那日你与皇上当真发展的一切顺利?那你们……有没有……”

    砚儿明白萧毓凝的言下之意,她虽然面上云淡风轻,但这几日确实也在琢磨杨渐的想法,砚儿回道:“皇上当日与奴婢只是谈谈天,但确实是一切顺利了。”

    萧毓凝心里也在反复想着,最后道:“那便只能等着了。”

    一切在回宫之后得到了转机,当日皇上便召梨落台宫女砚儿侍寝。

    按照宫规,宫女晋升是有非常严格的规制,必须要先侍寝,再册封,从更衣开始做起,逐级晋升。

    砚儿谢过传旨,又拿了银子来谢常哲。常哲却微微一躲,道:“砚儿姑娘客气了,您以后定是前途无量,奴才怎敢收您的赏钱。”

    砚儿心中的酸楚又泛了上来,赶紧掩下自己神色,笑道:“那就请常公公慢走了。”

    罢行了一礼,向房中走去。只听见书儿在旁嘲讽道:“要做娘娘了,可是着急得礼数也没有了。”

    砚儿顾不上,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平复自己心中的那股莫名情绪。

    又听到萧毓凝来敲自己的门,隔着门,萧毓凝问道:“砚儿,你总算要有出头的日子了。可要我帮忙准备什么?”

    砚儿答道不用,又推辞再三,萧毓凝才走了。

    临近傍晚,便有太监来接砚儿去乾清宫,宫女侍寝没有承恩车,也不用带所谓的陪床丫鬟。

    一路上没有跟砚儿搭话,她站在四个太监的中间,望着已然模糊了的天色,仍然清晰可见宫墙与砖瓦。她的人生今日就要彻底改变。

    一到乾清宫,便有宫女迎了上来,先是将砚儿引到侧殿清洗,待到沐浴干净,用一条被子裹着,由刚刚带她来的四个太监抬着放到了龙床上。这就是宫女侍寝的流程了。

    砚儿感到有些屈辱,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是从何而来,她本就是宫女,可是她就应该有此待遇吗?

    御前的宫人们个个严肃,里面不知有多少太后和朝臣的耳目,自己是当今圣上临幸的第一个宫女,可是却无一人与自己一句话。

    砚儿想着这样,眉头不禁也皱了起来。杨渐也迟迟未到,烦闷的情绪围绕着她,她不由地闭起了眼睛。

    刚一会,就听到耳边传来杨渐的声音:“你这是紧张了吗?”

    砚儿本只是烦躁,这一吓却真的紧张了起来,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杨渐离的很近的脸。睫毛长长的,眼睛闪烁地看着自己。

    一众宫人也都退下了,常哲也放下了帘子,看不到还在不在床边站着。没等多想,杨渐就问道:“这几天有没有想朕?”

    砚儿想了想,皇上爱民间女子,多半喜欢的就是直来直去,自己也不愿再掩饰,道:“皇上迟迟不传唤奴婢,怕是已经把奴婢忘到天边了。”

    杨渐一边笑着,一边躺到了砚儿旁边,用手解着她的被子,道:“那可确实是忘到天边了,时时看着天都能想到你。你也别多心,朕是不想你风头太盛,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砚儿心中本就早有推测,却也一阵感动。杨渐还能为自己着想一二,不觉也就抬了抬身子。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被子外伸了进来,拽着自己就往床的深处滚去。两人瞬间便缠在了一起,一时殿内春光旖旎。

    砚儿只觉得昏昏沉沉,她本能地回应着杨渐,又时不时想起自己在侯府培养萧毓凝时听到的只言片语。不知觉中已经出了一身汗,连带着眼神也涣散了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砚儿在杨渐怀中醒来,看到杨渐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这才真的害羞了起来,拉着被子往上盖了盖。

    又想到自己会不会待的太晚乱了规矩,不顾身上的酸痛,挣扎着准备起身。

    杨渐一把拉住她,道:“这是要往哪里走?”

    砚儿不解道:“奴婢是怕时辰太晚,又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杨渐笑了起来,用手摸着砚儿的长发,把她往怀里揉了揉,道:“不必害怕,这半年在朕这里留的比你晚的人多了去。想来她们也不好意思再非议你。”

    见砚儿不再要走,又问道:“朕往日看你肤如凝脂,却没想到你也如官家姐一般如此细腻,这可是让朕找到了个宝贝。”

    砚儿抬头看着杨渐,试探着问道:“那若我真的是官家姐呢?”

    杨渐盯了砚儿半天,道:“你与你主子并不相像啊。”这是把砚儿当做侯府的私生女了。

    砚儿蹭着杨渐的胸口,她从决定承宠那日起就决定了要对杨渐毫无保留,坦诚地出一切,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在争斗的后宫中成为杨渐心中那个完全依靠自己、完全相信自己的女人。不仅是为了以后查明当日胡家之祸的真相,也是为了长盛不衰。

    砚儿道:“奴婢其实是一名官家姐,后来家道中落,才成了罪奴,被侯府好心收留。”

    杨渐只当是发配到了别处的罪奴,也未曾有何反应,又听砚儿道:“奴婢幼时曾在宫中绣房当差,后来才进了侯府。”

    杨渐这才认真了起来,他思索了一下,道:“私渡宫中罪奴出宫,可是大不敬之罪。你知道你出来后,侯府和你都有灭门之灾。”

    砚儿了解杨渐,她知道杨渐只是爱这样的话,实际上心软,并不曾真的处置过谁。

    但她却突然流着泪看向杨渐,道:“可皇上如今已是奴婢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奴婢不想一辈子让皇上都对奴婢的一切不清不楚。”

    杨渐拭着砚儿的眼泪,又把她埋在自己的胸口,乾清宫中,只听到一阵呜咽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