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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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衣

    贸贸然离了萧毓凝,砚儿也不能成事,她眼下身边只有金兰和远子,人手单薄。

    而萧毓凝原本身边的配置,才是妃嫔身边最应当有的配置。

    要有能梳妆扮的,这样才能保证精致;也要有能跑腿使唤的;

    最好有懂得医术的,能防明枪暗箭,自己有事也方便;

    也要有能做膳食的,这样也好与各宫走动,自己也能放心饮食。

    眼下宣儿成了萧毓凝的贴身宫女,自己自然是挖不走的,书儿本就是侯府的家生子,又厌恶自己,要了她也无甚用处。

    唯有墨儿,自己一直与她交好,没了她,萧毓凝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而有了她,砚儿也能多很多把握。

    远子刚好近日还没找到适合自己的活计,听到砚儿这般盘算,自发请了这个差事,专门在这段时间里盯着墨儿,寻找着突破口。

    连着几日,皇上召幸了萧毓凝、颜昭仪、华贵人,看来平衡后宫之术已渐渐熟练。

    砚儿也注意到,这不过半年多,宫中民间采选的美人殁了一个,除了华贵人和莲美人时常受宠,旁的都没了什么起色,也多称病不出,请安时也不见,更是无人关心。

    而官家选上来的女子,除了萧毓凝和颜昭仪得宠,湘贵人与现在有孕的陈贵人也只是偶然能得到圣宠,至于其他人,只是在各宫拿着俸禄,平淡度日。

    这才不过半年,皇上对很多人也没有新鲜感,全然忘在了脑后。而后宫的残酷,这才初见端倪。

    砚儿几日不面圣,也好好琢磨着进宫以来的所见所闻。又想着如何能笼络来墨儿。

    但她也没闲着,这几日也做了一身祥云盘龙寝衣,针脚紧密,用的也是前几日晋了常在,太后赏的上好缎面。

    寝衣足足修了一周,待到完工那一日,砚儿摸着柔软舒适的寝衣,对着正准备收起来放下的金兰道:“不必收着了,放在几上,怕是这两日就用得到了。”

    金兰起初还不解,结果刚到傍晚,常哲便来传口谕:“皇上这才传了膳,想起云常在上次怕是拘着礼没吃好,这又来让奴才来叫云常在了。”

    砚儿拿了一锭银子来谢过常哲,常哲也不推辞就拿下了,看来这几日过去了,常哲心里的疙瘩也渐渐放下,两人也没了寒暄。砚儿叫上了金兰和远子,跟着常哲便往乾清宫走去。

    路上金兰还偷偷问砚儿:“主子,你怎么能料到今日皇上会叫你的?”

    砚儿笑着不答话,却在常哲走远时,了一句:“皇上这是在雨露均沾呢,沾了一圈,总是得沾上我吧。”

    进了乾清宫,迎上的又是杨渐的笑脸,也不知道每天朝政繁忙,到底是哪里来的喜悦让他时刻都笑着。也对,近日宫里多了两个孩子,自然是愉悦的。

    砚儿也不客气,行礼后便坐下,挽着杨渐撒娇道:“皇上这是知道臣妾嘴馋,想要让臣妾好好尝尝没吃过的山珍海味呢。”

    杨渐宠溺地看着砚儿,道:“久久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朕再让常哲把你喜欢的都记下,下次来再要来吃便是。”

    砚儿也不客气,好好地品尝着餐食,这边才一片喜气,便听杨渐道:“朕有一事想问问你的看法。”

    砚儿放下手中的油焖虾,道:“皇上但无妨。”

    杨渐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嘴,道:“也是个不讲究的。”

    这才又道:“朕左思右想,此时也只有你是局外人。如今永宁宫的陈贵人有了身孕,太后和皇后的意思是陈贵人位份低,还是得再晋晋,顺带着永宁宫的主位颜昭仪照顾龙嗣,份位也该再晋晋。

    可颜昭仪已是九嫔之首,再往上便是贵嫔,但贵嫔之位只有一人,已是你们梨落台的主位顺贵嫔。

    但顺贵嫔无缘无故,只为了给颜昭仪腾位子,再往上晋一级也是有些不妥。

    朕左思右想,不知道该怎么晋才能几边都不得罪。想着你如今在此时中牵扯少,又甚为伶俐,这才想问问你的意思。”

    砚儿想,这个问题便是自己曾经想过的,如今最能够让自己与萧毓凝撇开的方式。

    而对策,也是自己早就想过数次。先是假装思索了片刻,便道:“过半月便是皇上的生辰了,往年也有万寿节妃嫔各升一级的讲究,今年不若就遵循旧例。如此一来,皇上既不用为难,一切也都名正言顺。”

    杨渐听后也觉得甚至有理,又给砚儿夹了几个虾,道:“局促的东西,又圆滑,还给自己也讨了好处。”

    砚儿也不吭声,继续吃着东西,一旁的金兰听闻谈到了万寿节此事,也明白了寝衣的用途,心中一阵感叹砚儿料事如神。

    两人用膳刚毕,便沐浴更衣准备就寝,砚儿这才唤金兰把寝衣捧上来,道:“这是臣妾给你准备的贺礼,万寿节那日定是人人都有好宝贝拿出来,臣妾这点薄礼,倒显得家子气了。”

    杨渐看到后却眼前一亮,搂着砚儿道:“朕的生辰,连朕都没有记起,更是没有宫妃记得。她们只知道一个个为了父兄要权要赏,却不在意朕这个人。”

    砚儿听完心中也是嘲讽,没想到多情如杨渐,还是在琢磨着什么真情假意。

    但砚儿自然是要顺着他,只道:“臣妾是无父无母,这才没有提起,若是有了家人,也希望臣妾的夫君能多多照拂。”

    杨渐搂她更紧了,问道:“那你的家人呢?”

    砚儿如实道:“臣妾的父亲自臣妾九岁后入了大狱,便一直没有消息。臣妾的母亲原先倒是在宫中,但等臣妾再次入宫时,却也已不知所踪。”

    杨渐抱着她安抚着,两人相互依偎,一时间仿佛深宫之中唯有他们才是真的知己与真情。砚儿希望如此,也希望杨渐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