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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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楠在搭上顾氏这艘大船之后, 总算是从破产的边缘挽救了回来。自从之楠要和顾氏合作的消息传出来后,之楠的员工对于沈知北最后的一点成见也随之消失了。

    其实之楠不止一次地找过顾氏寻求合作,但是屡次碰壁。特别是顾观南上位之后, 顾氏的合作对象都是精挑细选的,一般公司根本看不上眼,而即便是规模不错的知名企业想要求合作,最后能不能成也得看顾观南的心情。偏偏顾观南又是出了名的难搞,

    却没想到之楠几代人都没啃下来的硬骨头最后竟然被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人给啃了下来。之楠如今再提起沈知北,除了称赞还是称赞, 显然已经欣然接受了这位年轻的新总裁。

    而一心等着看沈知北笑话的几位公司股东在得知顾氏答应合作之后就知道这个总裁之位非沈知北莫属了,所以三个月期限没到就提前结束了赌约, 正式对外宣布了沈知北的身份。

    之楠虽然经过重创, 势力大不如前,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榕城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沈昂卸任,由年仅二十岁的侄子接替总裁一职的消息很快就被报道了出来。沈知北的身份信息也遭到了大起底。

    沈昂在任时,刻意隐瞒了沈知北的消息, 常年将他关在家中, 几乎不带出门。所以外界对于沈知北的情况知之甚少, 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沈乔夫妇的独子,幼年失去双亲后就被叔叔一家收养,结果五年后又意外烧坏脑子, 变成了个傻子。

    所以当听沈知北要出任之楠的总裁时,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之楠疯了?!

    让一个傻子担任总裁, 之楠此举明显是放弃治疗, 准备摆烂到底了。

    随着沈知北的上任, 之楠也彻底成为了榕城上流圈层茶余饭后的谈资, 甚至还有人私下开盘下注赌之楠多久会倒闭。

    对于这些事情沈知北早有耳闻,但都一笑而过,仿佛谈论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

    这段时间,沈知北工作很忙,一直加班到深夜,严重影响了夜生活的质量。顾观南对此很是不满,面对着每天加班到深夜回来倒头就睡的恋人,表情一天比一天难看。就在他的脸即将和锅底同色时,沈知北终于结束了加班的日子,在周五这天准时下班了。

    沈知北和顾观南的下班时间差不多,加上两人的公司离得也不远,所以不加班的日子顾观南就会过来先接上沈知北再一起回家。如果遇上加班,顾观南即便工作不忙也会在公司多留一会儿,等沈知北快下班了再过来接他。

    沈知北提前通知了顾观南今天不加班,所以他一下班就过来在之楠的楼下等着了。

    沈知北走出公司大楼,看到熟悉的车子微微一笑,快步走过去。薄旭快步跟上,抢先一步走到车边,开后车门。

    顾观南听到开门声放下文件,刚准备抬头,下巴就被钻进车子都还没坐稳的沈知北捏住亲了一口。这一口亲得有些重,啾的一声,在静谧的车厢里仿佛被放到了数倍。驾驶座上,保镖兼司机的许敬川默默扭脸看向车外,耳朵有些红。

    其实沈知北不常在有外人的场合和顾观南做些亲密的举动,这一次主要是因为太久没有亲密,一时间情难自禁。

    车子缓缓开出之楠大楼,沈知北亲完顾观南就开始哈欠。顾观南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问:“累?”

    沈知北点点头,眼睛半睁半合,又连了三个哈欠。这些天他的睡眠时间不足五时,工作强度又大,沉浸在工作时还不觉得,此时一放松下来就觉得身体又累又困,感觉随时都能睡过去一般。

    顾观南盯着他的脸,虽然面上情绪不显,眼神却是心疼的。伸手将沈知北的脑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放轻声音道:“睡一会儿吧。”

    顾观南低低沉沉的嗓音仿佛自带催眠效果,沈知北就觉得眼皮更重了,终于支撑不住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出片刻就睡了过去。

    沈知北这一觉睡得很沉,再次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头顶的天花板有些陌生,并不是他们每天睡觉的卧室。

    他盯着还没彻底清醒的脑袋坐了起来,盯着眼前的房间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里是顾观南公寓里的卧室。

    他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不是应该回顾家别墅吗?怎么来公寓了?

    这时,卧室房门开了,顾观南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醒了?”顾观南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到床头,“帮你煮了面条,吃点?”

    沈知北仰着脸呆呆问顾观南:“我们怎么来公寓了?”

    “不是你不想被别人扰吗?”顾观南在床边坐下,将手掌轻轻贴上了他的额头。

    沈知北不解地看他。

    顾观南有些无奈:“你发烧了都不知道?”

    沈知北一愣,用手背碰了一下额头,确实有些烫,还挺意外的:“原来是发烧了啊,难怪一整天都提不起劲。”

    顾观南拿过一旁的毛毯将他裹住:“要不要吃点东西?”

    沈知北自从知道自己发烧之后就感觉提不起劲,精神也一下子就萎靡了,也没有食欲。

    “不想吃?”

    沈知北恹恹点头。

    顾观南抚摸着他的脸颊:“我亲手烧的,真的不吃?”

    “……”沈知北,“吃!”

    顾观南嘴角挑起一些,端过面碗,问:“自己吃?”

    沈知北把下巴搭在他的手臂上,仰起脸,表情有些怨念:“难道你连亲手喂生病的恋人吃饭都不愿意?”

    顾观南拿起子,夹起面条,吹凉了才送到他的嘴边,冷静解释道:“我只是想你可能不喜欢被别人喂。”

    沈知北张嘴吃下面条,眉开眼笑地看着正专注给自己吹凉面条的恋人,突然了一句:“我终于知道你当初为什么骗我了。”

    顾观南皱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知北指了指他的右手,满意地评价了一句:“感觉确实不错。”

    顾观南微微一笑,继续给他喂食。

    沈知北吃得心满意足,感觉精神都变好了,非要下床走动走动。

    顾观南也不舍得强迫他,而且屋子里暖气也很足,于是就允许他自由活动一个时。

    沈知北披着厚厚的毛毯盘腿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沙拉正在看新闻。顾观南就坐在他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单手处理文件。

    当地的电视台正在报道榕城三日后的一场企业交流会,报道里着重强调了届时顾氏和俞氏的当家人都会出席。

    沈知北扭头问顾观南:“你要去?”

    顾观南头也不抬:“嗯,政府牵头的,榕城的企业基本都邀请到了,不好拒绝。”

    沈知北皱眉:“这么之楠也在其中了?”

    “嗯。”顾观南问他,“你不知道?”

    沈知北仰着脸仔细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大概是知道的,薄旭好像跟我提起过,不过当时我在忙其他事,没太在意。

    顾观南又问他:“去吗?”

    “去呗,”沈知北眯起眼睛,“外界对于之楠的误解好像有些多,正好借这个机会做个澄清。”

    顾观南抬起头:“需要避嫌吗?”

    沈知北脸一沉,眼神逐渐危险:“怎么,我很拿不出手吗?”

    顾观南闻言,视线从他的脸颊逐渐下移到他露在外面的脖子,上面还有几天前他们亲密的浅淡痕迹,眼神一下子就变暗了。指尖若即若离地划过那处,他压低声音问:“你觉得呢?”

    沈知北眼眸低垂,看了眼那只在自己脖颈间作乱的手,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被顾观南若有似无的撩拨挑起了淡淡的欲念。

    他转过身子,双手搂住顾观南的脖子,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语气有些怨念:“这场病真是不合时宜。”

    顾观南也回抱住他,比平时抱得更紧,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沈知北埋在他的肩头无声笑了笑,用嘴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顾观南的耳垂,诱声问:“听发烧的话可以通过出汗降温,要不要试试?”

    环在腰间的手瞬间收得更近了,沈知北得意地挑起嘴角,乘胜追击直接把人压倒在了沙发上,手指摸上顾观南的衬衫衣领就要解扣子,却被顾观南握住了手腕。

    沈知北不得不停下,抬头问他:“不想?”

    顾观南此刻的表情有些无奈,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搂着恋人的腰又坐了起来,顺便扯过被沈知北甩到地上的毛毯重新将人裹住。

    沈知北鼓起了脸颊,眼神逐渐不满:“你真的不想?”

    顾观南冷静给他解释:“发烧不能剧烈运动。”

    沈知北觉得遗憾,他刚才这一番挑逗先不论顾观南有没有想法,反正是成功把他的念想挑了起来。

    他开始后悔刚才没抵住诱惑在顾观南的连哄带骗下将一整碗面条都吃完了,总感觉现在一身的精力无处发泄。

    “那我们慢慢的,不让它剧烈。”沈知北轻轻挠了一下顾观南的下巴,笑容乖巧又纯洁。

    顾观南怀疑地看他:“慢慢来?你确定你喜欢?不会和上次一样开始没多久就求着让我快一点吧?”

    “……”沈知北想去捂顾观南的嘴,却晚了一步,随性趴在他的肩膀上羞愤得不肯抬起头,绝望道,“算了,还是洗洗睡觉吧。”

    顾观南抚摸着他的后颈无声轻笑,伸手将他抱起进了卧室。

    沈知北被顾观南养了这么久,早已不是之前那个营养不良的瘦猴,体质也比刚开始强壮了不少,吃了药,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好了。

    于是,周末还起了个大早的两口并没有立即起床,而是被子一盖先进行了一番清运动,总算是弥补了昨晚的遗憾。

    折腾到中午,两人才终于才从床上下来。

    沈知北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等他走出卧室,顾观南已经烧好第一道菜了。

    沈知北的走路姿势还有些别扭,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慢吞吞走到厨房。走到顾观南身后,突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软绵绵趴到了他的背上。

    正在煮汤的顾观南的动作一顿,腾出一只手往后在他腰上轻轻一碰,轻声哄道:“马上就好。”

    “嗯。”沈知北双手搂着他的腰,闭上眼睛安心地趴在他的背上补眠。

    沈存信开门进来就瞧见这么一幕,心情那叫个复杂,清了清嗓子,毫无眼色地出声破了这一弥漫着粉红泡泡的温馨气氛。

    “烧个饭也需要这么黏黏糊糊?”沈存信站在厨房外面,斜着眼看他们,语气酸溜溜。

    厨房里,被扰了甜蜜气氛的两口果不其然表情一沉,齐刷刷扭头看他,脸上嫌弃的神色毫不掩饰。

    “你怎么进来的?”顾观南皱眉,仿佛是在看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我有你家房门密码啊。”沈存信理直气壮,“你给我的。”

    顾观南不悦:“你来干嘛?”

    “来见我侄子不可以吗?”沈存信盯着顾观南嫌弃的眼神走到沈知北的面前,笑着拥抱住侄子,“知北,好久没见,有没有想叔?”

    沈知北笑而不语,勉为其难伸出手回抱了一下,不过刚抱了一秒就被顾观南拉开了。

    沈存信不满抗议:“你吃醋也挑挑对象好吧,我是他叔!叔!”

    顾观南不以为然,依然用看情敌似的眼神看好友。

    沈存信气急,跟沈知北告状:“知北,你看看他!”

    沈知北忍笑,安慰地拍了拍沈存信的肩膀,却也没有对顾观南的行为发表任何意见。他把沈存信带出了厨房:“叔,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当然是吴管家告诉我的。”沈存信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往厨房瞟,第一眼看到拿着锅铲的顾观南他震惊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可震惊过后他又欣慰一笑,凑到沈知北的耳边声了句,“你把他□□的不错。”

    沈知北失笑,却没有否认。

    沈存信顶着友谊破裂的压力,厚着脸皮留下来蹭了一顿中饭,并且对于好友的手艺给出了最高的评价。

    “没想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沈存信靠在椅背上揉肚皮。

    顾观南对于好友真心诚意的夸奖无动于衷,甚至冷酷无情地下了逐客令:“人看了,饭也吃了,你可以走了。”

    沈知北摊着手脚,摆出一副无赖样:“走什么走,我还没谈正事呢。”

    顾观南脸色又难看了一分。

    沈知北就接过话题,问他:“什么正事?”

    沈存信问他:“你最近都没回沈家看过吧?”

    沈知北摇头,他对沈家一向没什么感情,也从没把那个地方当做自己的家,没有必要他一般不会主动过去。

    “怎么了?”沈知北问。

    “没什么,”沈存信告诉他,“前段时间别墅从里到外已经重新装潢过了,有时间的话你过去一趟,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另外原本的那批佣人也都辞退了,等你住进去之后再挑选一批新的吧。”

    沈知北听得一头雾水:“沈家重新装潢过了?我怎么不知道?谁的主意?”

    沈存信对着顾观南努了努嘴。

    沈知北回头看他:“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顾观南无所谓道:“也不是大事。”

    沈知北托腮:“为什么突然重新装潢?”

    顾观南反问他:“沈昂住过的屋子,你确定你能睡得安心?”

    沈知北笑而不语。

    沈存信拍拍他的手背:“放心吧,房子重新装潢过之后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痕迹了,房间格局也做了大量改变,你可以安心住。”

    沈知北点点头,又问:“你有沈昂的消息吗?”

    沈存信立即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语气都冷了下来:“听离开榕城去外地发展了。”

    沈知北意外:“离开榕城了?自愿的?”

    “那谁知道,”沈存信一摊手,“我也是从一个远方亲戚那里得到的消息。我那个亲戚家就在C市,在C市也挺有势力的,算起来跟沈昂那边的关系要更近一些。不过你也知道的,沈昂自从发迹之后看谁像都是抢财产的,恨不得跟我们这些穷酸亲戚断绝关系。不过前几天我去C市出差,和那个亲戚见了一面,他跟我前段时间沈昂破天荒地联系了他,是工作原因带着妻儿搬来C市了,还以后就在C市定居了,过几天带着妻儿去窜门。”

    沈知北越听越意外,当时沈昂宁愿偿还所有财产也要留在榕城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应该不可能会主动离开榕城的。想到这里,他不禁看了眼顾观南。却见顾观南也正看着自己,目光坦然平静,对视片刻,他低下头无声轻笑。

    沈存信完正事就被顾观南不留情面地赶出了家门。沈知北也没有挽留,站在自家男人的身后笑眯眯跟他挥手。

    回到客厅,沈知北拉着顾观南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懒洋洋地钻进了他的怀里,拉过他的手要他给自己按摩。

    他的身体还有些酸痛,刚才沈存信在,为了不让他看出什么他只好绷紧浑身肌肉端着,最终的结果就是成功加重了肌肉的酸痛程度。

    顾观南将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自己的腿给他按摩肌肉。他的手法很专业,力道不轻不重也刚刚好。沈知北被按得很舒服,享受得眯着眼睛哼哼唧唧。

    顾观南就不自觉想起了早的情景,沈知北也是这样抱着自己哼哼唧唧,猫叫似的,轻声细语又软绵绵,撩拨得他心都痒了。

    偏偏沈知北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毫无自觉,叫声越来越软,也越来越投入。

    顾观南为了照顾他的腰,也为了避免自己成为真正的禽兽,只好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腰,沉声喝止:“闭嘴。”

    沈知北果然乖乖闭上了嘴,下巴搭在他的腿上,背对着他缓缓勾起了嘴角。

    从顾观南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嘴角一点扬起的弧度,于是瞬间就明白了恋人的心思,将他翻了过来,面无表情盯着他看。

    沈知北刚和他对视了两秒就破功了,见顾观南眼神一变赶紧转过脸咳嗽了一声,摆出了谈正事专用脸:“沈昂离开榕城是不是跟你有关?”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场合,顾观南很直接地就承认了。

    沈知北抓着他的衣领晃了晃,笑着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观南抓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你不想追究是你的事,我可没就这么放过他。”

    “怒意这么大,难不成沈昂也得罪你了?”沈知北捏着他的下巴,那神情和调戏良家妇女的富家公子如出一辙。

    “嗯。”顾观南直白道,“他欺负我男朋友,算不算得罪我?”

    沈知北笑了笑,躺在顾观南的腿上调整了一下姿势,半眯着眼睛懒洋洋问:“那你准备怎么为你男朋友报仇?”

    “以牙还牙。”

    沈知北来了兴趣:“具体。”

    顾观南却又突兀地转移了话题:“沈昂准备自己开公司了。”

    “沈昂要开公司?”沈知北坐了起来,怀疑地问,“他有这能力吗?”

    顾观南不屑轻笑:“所以我给他安排了个得力助手,还投资了他一笔钱。”

    沈知北皱眉,伸手去试探顾观南的额头温度:“没发烧啊。你确定这是报复不是送温暖?”

    顾观南拉下他的手,耐心问他:“知道沈昂最怕什么吗?”

    沈知北拧着眉头想了想,不确定道:“没钱?一无所有?”

    顾观南补充:“是拥有之后再次一无所有。”

    沈知北很快就明白了顾观南的意思:“你该不会是准备先帮助沈昂重新站起来,让他误以为曾经的生活又回来了,然后再一次摧毁?”

    顾观南揉了揉他的脑袋,表示了赞赏。

    沈知北量了他半晌,感慨道:“不愧是商人,心真狠。”

    顾观南挑眉问:“不喜欢?”

    沈知北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将他抵在沙发背上,对着他的嘴唇就亲了下去:“不能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