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爻镜
“甲”字队的成员具有多样性, 有人有灵,有魂有冥,可一合计, 发现这队伍的构成还挺标准。
剑修三位,医修、阵修、符修各一个, 另带一只灵宠,以及一位杂学修士, 这是太徽各宗门队出秘境任务的标配。
不过李普洱再一合计又发现, 他们这编队,标准了, 好像又没全标准。
他师尊乔岩是个不用剑的剑修, 储物囊里一堆热武, 掏出来能突突死一片鬼。
楚长老是队伍里的战斗力巅峰, 顶级剑修般的存在,而木道友兼医修位置,是医修里剑术最好,是剑修里医术最强, 他们组合就是强强联手。
同时沧山还兼任了阵修的身份, 因为凌华阵修本就不多,要留在宗内负责另一处大阵的运转, 阵峰长老更是另有任务,不便随队。
冥使施展冥术, 完全可以替代符修的位置, 但柳云裳显然更愿意用她的红缨枪直接给鬼的脑瓜子开瓢。
而宋行杯的市场兑换要由他本人完成,兑换出的东西也只能由他本人使用, 他坚持要跟, 却也确实比他们更加了解异界之事, 勉强能顶上杂修的位置。
然后李普洱的目光就在自己和柳逢之间来回转了一圈。
柳逢朝他龇了龇牙,露出一对锋利的勾爪,耳朵尖上燃起两团冥火。
……好罢。
李普洱默默定位:难道灵宠竟是我自己!
虽然时间紧迫,但出发前的布置却是必不可少。
乔岩一走,为防止凌华被偷家,楚兰因临时给他们搭了个护山屏出来,虽不及外面那灵屏坚固多变,但也是多一重保障。
凌华基地的权限暂时转交于三位长老,阵、剑、医修各一位,同时“甲”字以下,再编十二支队伍,各自领了任务文件,立即到岗。
凌华全体弟子则待命宗中,随时可以出动。
甲队出发当天,凌华宗没什么人来送。
这是乔岩传的令,不必兴师动众的送,毕竟整个宗门声势浩大出来,整的和生离死别一样,还容易在走时立旗。
什么我回来以后就巴拉巴拉,一般这样讲的都回不来。
所以还不如就当是一次寻常出任务。
不过也不是全没人来,药峰的鹤长老派弟子追出来送了一袋药,由他起头,年纪的弟子也都代表师尊师兄师姐们,把总是在最后才想起来要给他们带上的设备补齐了。
楚兰因被塞了各种长老弟子们从前攒下的灵石,可见在凌华宗,给远行人塞家底的风格也是传承了下去。
另外出来送行的,却是那群在古宅秘境中的异界人。
江陌陌自知没什么好东西,只有在上一个副本中捡到的一柄匕首,非常有分量,她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挥动。
但这笨重的匕首有个特别之处,什么玩意儿都切得开,且侧过刀面在割开的地方一抹,就能将其复原。
她曾用这个复原过副本中的一张床单,割断后可以拧成绳索,恢复后能用来当布袋包袱。
是个要有用也有用,要没用也真挺没有的道具。
匕首就放在她大衣口袋里,江陌陌从来贴身藏放,此时了犹豫片刻,拿了出来。
凌华给了她太多防身的东西,他们这些不会法力的人另有一套应急方案,受保护的级别很高。
她看过,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来自己在秘境中也无本事帮忙,倒是被那魂沾了体,险些让修士们着了道。
有关此事,凌华的那道生还劝过她不要多想,毕竟这不是她本意,也没有人会怪罪她。
江陌陌明白不知者无罪的道理,却还是不想心安理得被这么多人保护。这是她的性格,至少不论其他人怎样,她都想做点什么。
这把匕首于她作用不大,或许作为异界物品,对太徽的修士有用。
想来自己和柳冥使熟些,便想着先把匕首给她。
柳云裳掂了下那武器,听她讲了用法,颔首笑道:“多谢你,只是我与柳逢已黄泉之身、法则之界,怕是用不上了,不如我转给我们这儿最的道友,让他防身?”
江陌陌点点头,对她道:“谢谢你,云裳姐。”
柳云裳听了一愣,笑容愈发大了,道:“你很像当年我认识的一个姑娘。”
“那我可没有那姑娘厉害啊。”江陌陌摸摸鼻子,“我还太菜了,如果还有以后,会努力也变厉害的。”
并不是,柳云裳想,她亦是个寻常的姑娘
武功练得不好,害怕死人,也没什么大志向,只想以后以后去开个糕点店,再嫁一个好男儿。
可当柳云裳奔赴战场时,她竟还是跟她了去,并无什么缘故,不过是一句:“姐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军队生涯苦寒,平日里能下手的地方她都去,会在柳云裳受伤时日夜照看,在营地里就改了口,不再姐姐的唤,而是同士兵们一样喊她“柳将军,”私下里却亦是这样一声“云裳姐”。
当年的姜深儿,自与她一道长大,与其是主仆,不如是姐妹。
直到那一年兵临城下,大雪满天,她不肯离去,最终与她们一起被困于城内,被流矢射中,顷刻间便断了性命。
后来的后来,柳云裳战死,她们与万千黎国的将士们一起,被史官葬于云蓝关,埋于风雪之下。
人命如此轻贱,人命如此贵重。
冥使不可查阅亲近之人的因果册,柳云裳用百年的功德去抵姜深儿来世的命格,却不知结果。
不论是那一根筋的笨蛋史官,还是姜丫头,皆与她再无瓜葛了。
无因无果,便是身为冥府之人的残酷之处。
而江陌陌不知柳云裳的心思,却从来不觉得冥使是什么吓人的身份,还觉得很酷。
她大胆上前抱了柳云裳一下,道:“早些回来。”
她这边一抱上,弟子们也纷纷来抱乔岩和李普洱,可见这种告别方式还会传染,连宋行杯的弟子也虚虚抱了他几下。
楚兰因对身边的沧山道:“要不我俩也来一个?”
一想岩子旗不能乱插,立即作罢了。
不过还是和沧山背了一段豪气满天的诗,以壮志气。
*
众人不再耽误,即刻动身。
逃杀之日,冥障气息大动,天寒梦泽的内部情况才能完全看清。
他们出发时,正是阴阳颠倒,日月一动一西相反悬挂于天边之际。
此天象是百鬼躁乱来临前的一个特殊征兆,当日月合于中天,冥障内将开启逃杀模式。
“逃杀”这个的词儿,还是修士们从异界人那里学来,字面上理解却也十分贴切。
日月重合时,冥障中不再出现出现秘境,鬼物汹涌而起,盲目杀人,形成鬼潮,持续五日至半月不等。
楚兰因从幻形鬼那里了解其中缘故,这些平日里蛰伏于各地的鬼物在这段时间内会非常饥饿,饿到理智全无,只想吃人。
而每吃一个人,他们就会感到鬼体充盈,但不能维持多久,相反之后会更加空虚,只有继续饮血吃肉,才能保证自己不被饿死。
另还有就是邪水。
在逃杀日最搞人心态的便是邪水,一种邪水几种变化,被障中人苦中作乐戏称为“买一送多”。
邪流如洪水冲击是最基本形态,还有无孔不入的雾状,具有传染性,另有会爆裂的晶体,以及最可怕的“天垂瀑布”的形式。
邪气汇聚,没有规律地在天空出现涡旋,邪水飞流直下三千尺,浇谁头上谁倒霉。
以及比平时更强的邪物,杀之不绝,可以互相吞噬与融合,战斗力成百上千的提升。
人族在冥障中待的时间越久,所中慢毒也越深,对修为更有压制,拖得时间越长越不利。
而冥障的地图的开发也并非一蹴而就,天寒梦泽曾是所有阵营的噩梦,误入此地后回返者寥寥无几,直到近期凌华的纸符与异界设备相协作,才得以勾勒其大致地形,饶是如此,也还损坏了十几只纸鹤才有此收获。
楚兰因他们全速向天寒梦泽进发,在百鬼发狂前抵达目的地入口。
明明鬼潮还未开始,他们却已经遇上了数以千计的鬼物,数量多的过分,杀灭一波再来一波,层出不穷,源源不断,使一行人几乎难以寸近。
可即使隔得如此之远,楚兰因还是感应到了自远方的浓烈邪气,那是与上一个阴坑中的邪水十分相似的邪氛,但却更为浓郁。
“这什么寒梦泽,这就是个洞啊。”
楚兰因一剑前刺,把他跟前的几只邪物刺成了个串儿。
抽剑后他对沧山道:“太慢了,逃杀将要开启,这东西怕不是要生出灵智,而且我可不认为其他阵营所有人都会听话。”
整场逃杀中只有一条法则。
——以杀换命。
这是出现在冥障中最为清晰的一条法则,十分阴险,被杀的不仅包括鬼怪和邪物,甚至还有同族。
大逃杀状态中晶石的掉落率会是平时的几倍,其中也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法,活人之身掉落概率越大。
所以在大逃杀时,也还是有为了晶石出来豁命一搏,以及不择手段杀人的。
根据这惨无人道的法则,楚兰因他们推测,其存在这就是为了保持冥障中生灵数量的稳定。
虽然生灵和鬼物的投放一直在持续,但可以摸出一个规律——新人与死人的出现是正比状态,每一次逃杀的鬼潮程度也与冥障中的存活人员多少有关。
根据其他阵营提供的信息,在凌华宗来之前,冥障中也曾出现过一回各阵营的联合。
但也正是那一次,一片史无前例的大涡旋出现在了冥障上空,几乎一口气灭去一半的生灵。
也正是因此,太徽的阴坑抓人,抓了一整个宗门,以及魔界的上万士兵。
凌华队“丁”负责收集信息以及联络其他阵营,并不指望合作,只是希望提醒各阵营做好防护,能不出乱子就不出。
不过还是有一些十分有血性的阵营表示愿意相助,他们等这一天等太久了,早就觉得出不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当然,也还有非常不愿配合的阵营,只能保持观察状态。
眼见天空的日月将要重叠,乔岩大乘修为的灵力激荡四野,成功完成了一次清场。
楚兰因放大剑身,在鬼物和邪水再度反扑前,对众人道:“上来,我要冲了!”
障中飞行困难,法器耗损极快,就算是修士也并不能长久运气腾空。
但兰因剑不同,剑灵用自己飞完全没这个顾虑。
一剑千里,很快他们便到了天寒梦泽的中心。
飞剑坐了这么多人,这一幕若是被仙道盟的剑修瞧见,那简又不免是要大肆指摘一番。
剑修爱护自己的剑,也有一点儿微妙的占有欲,有些剑灵也并不乐意其他人族上剑。
但仙道盟的某些剑修,剑是有不少,却在任何情况下皆不允许旁人一起乘,哪怕洪水滔天下面就是抱木的流民,他们也不会去搭救。
乔岩在兰因剑上运气调息,忽而想起在晞山众人头一回外出赈灾的情形。
彼时谷生阳还连夜敲门,要与他商量。
他们本是帮灾民迁移居所,搬来运去是不可避免的,万一兰因剑灵不愿意,能不能叫上他那把“且祝东风”一起。
乔岩登时便怒了——不至于吧?且祝东风莫是搭人,落根鹅毛都能把它彻底折了,实在参与不了。
不过谷生阳大抵觉得剑磕磕碰碰是家常便饭,只要不散魂就能自行复原,反正他见百川是这样,便觉得所以剑都该那样。
事实上谷生阳的担忧完全是多虑的,兰因剑和他的剑主对这个细节根本没有在意。
楚兰因还坐在自己的本体身上,帮抱着一个畏高的胖墩,胖墩则抱着他的大鹅好伙伴。
大鹅胆大包天,把兰因剑叨了一口,楚兰因也没怎样,反倒是大鹅被嘣了牙,剑灵得意的乐了好久。
乔岩事后也寻过他俩,问起此事,楚兰因表示平时他是不会让其他修士上来的,但非常时刻非常对待,这大冬天的老百姓靠自己走,不知夜里冻死多少人。
而灵舟耗费的灵石实在太多了,他们库存又太少,剑灵自己还要吃,口粮已如此紧迫,还不如省给以后。
彼时晞山刚开张不久,除了曜灵这个怪伯父会把侄儿送到这地方来修炼,其余世家根本看不上。
虽然置办房屋全靠他们几个完成,但基础材料也不能变出来,还是要花钱,再者乔岩治腿、救且祝春风、兰因剑的调养、谢苍山自己的药钱,一整个大型老弱病残现场。
如此几人几灵的花销,再怎么节省也不可能没有支出,很快就已经把谢苍山的家底费的差不多了。
除了压榨百川剑穗子,也不能修士集体上街表演胸口碎大石,剑灵们在一边嚼碎过的石头助兴。
那时邪物祸乱,天下灾年,为了广邀修士相助,帮忙赈灾和建设城池皆有报酬,于是晞山便经常接活儿。
虽然乔岩也纠结过这点,但很快自己就想明白了,毕竟衣食住行何处不花钱,晞山总不能只坐而论道,不顾生计。
只是谷生阳有提过,他们可以换一些任务接,不必总是接这种吃力难讨好的赈灾救人的事,比较危险,也耗时长,一直没人接的咱们也不必接。
仙道盟的顺位继承者考虑事情的角度并不一样,他知道救灾和好名声总是相连。
问题是他们不能一开始就立这种名声,千桩好事不闻香,一件坏事臭上街,以后要转接其他任务赚钱,反倒受阻。
乔岩那时,总觉得谷生阳有富贵人家的气质,看待事物的角度和他也截然不同,有远见有气魄,他很佩服他。
可这一点上,乔岩知道他的有道理,但可惜没办法赞同。
许多宗门的修士们讲究清修离尘,不问俗世,来的人手本就不多,他自认可以做到,也就会去做。
乔岩并不怕辛苦。
因为他曾经就是灾年流民的一员。
他知道死人是多么容易的事情,人命便是草芥,没了就是没了,路有冻死骨,那不是稀奇事儿。
他也不想哪一天自己死了,还要被富贵少爷成毫无价值,命数已经够悲哀了,没必要再添一份惨淡。
乔岩脑中一闪而过这段回忆,御剑速度极快,楚兰因停下剑时,天寒梦泽的中心就在正下方。
此地阴气浓重,从上空向下望,可见一个巨大的坑洞,坑周围是泥泞粘稠的黑水,坑中深不见底,隐隐有风来回。
楚兰因眯眼看了一阵,道:“好家伙,果真如此,这冥障也忒不争气,没点本事还让人搓扁揉圆,可真是太菜了。”
假如冥障会生出自主灵识的话,恐怕已经要针对楚兰因了。但其实兰因剑也未讲错,本身极为可怖的冥障,如今已经完全沦为他人可随意摆弄的玩|物。
这个坑洞就是一个通道,也是一个最终令它自毁的枢纽。
邪水沉于下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在冥障中泛滥。
一如同为障,楚清的障中,就找不见一丝一毫的邪水痕迹。
障本身就只是覆盖于阴坑上方,由此逆推,为了能够投放和修改规则,此冥障不可能是全封闭状态。
这便是楚兰因他们一定要来天寒梦泽的原因。
因果可循,相生相克,即便法则已经稀薄如此,这一条却从不曾改变,否则一眨眼便可令一境毁灭,全让其肆无忌惮了。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一是要尽可能阻止其引爆,二便是以这为突破口,破冥障离开。
“所以这里是一个后台?”
宋行杯被阴风吹得飘忽不稳,一旁的柳云裳横了枪去让他抓着,也道:“看来对方便是通过这里回到阴坑,再传送出去,我们有什么办法利用利用,也把人送回去吗?”
楚兰因凝眸,伸手虚虚在半空捞了一把,仿佛有一缕缕的丝线在他手中滑过。
他琢磨道:“阴坑允许接纳各界生灵,本就是一种法则,这些规则存粹由人为捏造,痕迹太重,也就会有残留,我试试能不能溯源回去,到时再与我们的传送阵圈连上,没准就成了。”
前八日,凌华所有的阵修便是在协作画一个巨大的传送阵,他们这负责传送的“丙”字队画完,现在还有还几个恍恍惚惚,对那位叫沧山的总指挥诧异不已。
而楚兰因则负责勾连灵线,使整个冥障可以整体开启传送,也可分版块传送。
但如此大的传送需要的灵力不可计数,没有修士能够单独抗下来,可如果所有修士都去启动法阵,一旦有意外,连跑的力气也没有。
于是沧山提议,将灵石与乔岩手上的一项工程实验组合。
几乎没有人能搞懂,乔宗主平时通宵泡在他的密室里,到底在捯饬什么。
事实上他有酝酿一个大计划。
——直接发射一个高浓度的灵力源出去,直接把这冥障的个天顶穿出个洞!
简而言之就是:干他|娘的!老子要破天而出!
但因为听起来太过骇人,他就没有与人详过。
沧山与楚兰因进了他的密室后,便如同闭了个短期的关,里头不时传来异响,使凌华宗的弟子们极度怀疑这仨在研制什么毁天灭地的大法器,并反复向同门确认:我们是正经宗门吧?
总之原定计划就是沧山与乔岩护法,楚兰因将天寒梦泽内深处的灵线与整个冥障相相连,自行令相关法则逆向施展,把各个生灵哪里来送回哪里去。
兰因剑缓缓下降,天寒梦泽的大洞下黑的不见一丝光亮。
楚兰因一边借着沧山的灵光搭着灵线,统共搭了快一个时辰,到收尾环节时,却不见喜色,问道:“这是不是顺利的有点过头了?”
确实如此,逃杀日已经开始,可寒泽深处却平静的可怕。
没有鬼怪来袭,甚至连邪物也无。
沧山抬头看了看上空,道:“嗯。”
“嗯是几个意思?”乔岩也总感觉这平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皱眉道:“我们这就是在偷他们老家了,不会没点反应吧?”
“会有。”
沧山将手中灵光升起。
却见偌大深坑中,不知何时冒出了无数人影,密密麻麻,如鱼鳞重叠,漂浮在半空。
这些人影非常古怪,飘飘忽忽看不真切,仿佛没什么重量,再仔细一瞧,分明是一群纸扎的人偶!
纸人数以万计,关节处像是被牵了看不见的丝线,如一片竖立在木箱中,静待出台的皮影。
“他们为什么不动?”李普洱瞬间警惕起来,拔剑出鞘,气息紧绷。
沧山摆摆手:“无事,卡着了。”
“哈?”宋行杯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卡了?”
与此同时,远程协助“乙”字队把天寒梦泽上的阵圈的角度调整好,领队松了一口气,对众人道:“阵术干扰果然有用,不过这种全频什么来着的干扰,真的是修士能搞出来的?合着我们宗主的那些玩意儿还有同道中人?”
楚兰因还差几个结就完工,此时也放缓了速度。
他在众纸人里望了一圈,朝沧山比了个手势。
沧山人没动藤蔓先行,从层层叠叠的纸人中扯了一只过来。
“这纸人的脸,咋长得这么像那个姓解的?”宋行杯左右瞧着这纸人头部的描画十分熟悉,想起来到底像谁后,也倏然明白其中原理。
“这是这纸阵的阵眼,解少封不见的那片魂?”
他也懂阵,此时忽然恍然大悟,又不经感慨连连,这配角光环,最后竟用在了这里。
如果用他们穿书局的术语,他们这是跳了一大截剧情。
从发现纸人阵,到寻找阵眼破阵,戏全跳过了,想想就很梦幻。
天寒梦泽是冥障与阴坑的一个后台,尽管有逃杀鬼潮和阴气泥沼作为护阵,但对方不可能不留个阵法作为如此广袤寒泽的保障。
这个纸人阵,就是一个屏障。
通道脆弱,散了无数法则的残线和碎片散在其中,纸人阵灵力激荡最,再加上一个天道配角光环作为阵眼,实际是十分高明的布置。
况且纸人杀之不尽,找不到阵眼只会越来越多,激荡的灵息却少,可以是对他们单方面的损耗。
而显然,这姓解的遗落的魂魄已经被废物利用,完全钉入这纸人阵中。
此法亦与邪术相近,他们再不可读出这片魂魄的识海,因他的识海内已是一团浆糊了。
可叹解少封还庆幸于他人为自己引路,由此逆天改命,却落得这般下场,这里的纸人阵启用,他其余魂怕也是深受牵连。
世上怎有存粹的气运之,不过是被人利用,这一场主角大梦,时至今时,也是碎成了泡沫。
楚兰因觉得这纸人的灵线织法丑的不行,简直没看眼,但还是点灵为线,绕于其上。
乔岩等人不解其意,却见楚兰因一个响指后,直接对纸人道:“喂?听得到吗?你哪位,自报个家门成不?”
顺便还在乔岩灼烈的目光下,伸手握住了沧山的手。
对面的人大抵极度无语,沉默以对。
“我知道你在听,阵眼纸人不也是需要灵线操纵的么,心我顺着灵线过去找你哦。”
楚兰因敲了敲纸人的脑袋:“你是素拂吗?如果是他手下帮我带句话,他不觉得他这个幕后始作俑者当的很憋屈?”
“如果我来布这个阵,就不会把解少封的阵眼直接亮出来,至少也该是阴阳真假的阵眼,再搞个迷途,再立一个出口门槛,是不是就比较难?”
笑了一声:“你手下不会没人可用吧?不知仙道盟还有几个厉害的,不如我给你工,你把命给我,我帮你建设仙道盟光明的未来?”
对方:“……”
一旁的宋行杯听得心惊胆战,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刺激反派的!
楚兰因发挥毕生嘴炮功力,借灵线传音:“我听,你还冒充拂儿去勾引谷生阳,你若真有拂儿的姿容,真没必要这么亏待自己……你从哪儿来的,太微,太仪?这天道当的有几个趣味,你白送我,我都不当。”
对方斩断了联系。
楚兰因冷笑一声:“这就受不了?没用。”转头对沧山道:“如何,追踪到了吗?”
沧山颔首,肃然道:“果然,他亦有后手,我们若是闯阵,他在外界可借由阴气涡旋立即对阵内进行洗刷,此时天寒梦泽内的我们一旦动用灵力,就是他引爆灵气的一条引线——”
宋行杯:“……我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柳云裳反应迅速,道:“我的冥术来自太徽浊气,与灵力虽属一源,但也相去甚远,是否可以在此使用?”
“可以。”沧山刚要安排,却听楚兰因:“哎,他好像还有点东西,那什么玩意儿?”
只见在天寒梦泽之下,忽而有什么法器大放光彩。
同时在凌华基地内,负责与甲字队通讯的修士失声惊呼:“怎么回事,灵力断了!”
长老们立即围了上来,却见蔡长老面色骤变,道:“这是——爻镜?不对,这镜子的颜色,有些古怪啊……”
通过纸鹤,他们看到整个天寒梦泽的邪水竟是全部静止,而在那坑洞上,覆了一层光滑的膜,其上黑金纹路缭绕,像是一面纵横千里的镜子。
爻镜,反照命途,是为施展卜算、窥过去未来之术时,所借阵法。
入此阵者,若月度迷津,几时可返,不得而知。
作者有话要:
终于跑完了这地图啊啊啊!
这两章可能会比较多的介绍有点无聊,不过爻镜里就丰富多彩(?)了哈哈哈~
爻镜——一面神奇的被从太微偷来的镜子。
演绎的剧场分别是《悬疑:我杀我自己》《丧尸围城:爱情曙光》《谢苍山:掉马了》
附上:
【不正经·剧场】
柳逢:惊呆了喵!木傀就是谢苍山!他大掉马了!
(传下去)
乔岩:这是科技的天堂啊!等等,谁掉马了?
(传下去)
李普洱:我差点被我自己干掉了!你谁马了?
楚兰因:爷出去要手撕素拂!什么?谁衣服掉了?
(传下去)
宋行杯:前辈怎么了?哈?没穿衣服??
柳云裳:——谁脱光了?!保护我方兰因!!!
谢苍山(回快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