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的Omega立刻沸腾了，施淮进来的时候一群人还兴奋地往他身上看，不过纪域也在，没人敢上来些什么。

    施淮也没时间问，刚放下包就被纪域抓着去了校医室。

    在金老师面前的椅子坐下，施淮十分熟练地拉下校服拉链。

    里头的短袖扎进裤子里，动作之间带动宽大的衣摆，勾勒出一截窄腰。

    锋利、流畅。

    纪域看着他三两下将外套脱了下来，随意地搭在椅背上。

    “我昨晚自己喷了点喷雾剂，现在已经没事了。嘶……”施淮苦着一张脸，“金老师您碰我之前能不能先一声啊？”

    “都来了这么多次了，你还是不信任我？”

    施淮苦笑。

    他对Alpha很排斥，靠近了就会不舒服，面对金老师的时候其实还算好了。

    “还好。就是肩膀有点疼。”

    “还知道疼？”纪域垂着眼眸看他，语气毫无起伏。

    知道他在生气，施淮有点心虚，伸手摩挲了两下他的手臂，讨好着：“就一点点疼，你别生气啊。”

    纪域躲开他的手，看向金老师，无声询问。

    金老师微微一笑，安抚道：“放心，问题不大。不过我记得你这手上个学期还伤过一次，还是得注意着点，落下什么毛病就不好了。”

    施淮摸了摸鼻子，含糊应了一声，没好也没不好。

    纪域却记得，施淮的手上一次受伤是因为他。

    还有的时候，纪域又瘦又，经常被人欺负，被人骂是没妈的孩，也是施淮撸起袖子帮他赶走了那些人。

    施淮从到大为他受过的伤数不胜数。

    他眼眸幽深：“以后不用管我的事情。”

    “你什么呢？”施淮笑着，“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开什么玩笑，我施淮……”

    纪域冷冷地断他：“我没跟你开玩笑。”

    校医室内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施淮嘴角的弧度僵住，忍了一会儿，胸膛压不住微微起伏，“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你别再……”为了我架。

    施淮怒极反笑，断了他：“行了。”

    “你这话我不爱听，以后别了。”

    可是施淮从来不后悔，他只怕自己不够强大，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那样的感觉实在太无力，施淮不想再体验一次。

    有的时候沉默只会让不怀好意的人更加得寸进尺。

    更何况纪域是个Omega。

    即使规则保护Omega，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社会上Omega总是会比Alpha和Beta更容易受到伤害和不公正的对待。

    纪域沉默，没有再。

    气氛凝固得有些令人窒息，金老师也是个Alpha，能够感觉到纪域此刻身上某些不安却又暴戾的因子在躁动。

    只不过施淮只是个Beta，就算现在纪域的信息素全都不管不顾冲出来，他也丝毫不会受影响。

    看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个明明都很在意对方，却谁都不肯先低头的人，金老师有点头疼。

    但有些事不是外人该多嘴的。

    “好了好了，都先冷静一下。”

    “处理好了，这两天注意别太用力，这个膏药每天早晚涂一次。”

    施淮点了下头，低头沉默地穿好衣服，将长袖的拉链拉好，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他受了伤。

    他闷闷地向金老师道了声谢，面无表情往外走。

    走到墙角拐弯处，他顿了下脚步。

    后边没有声音跟上来，他没再犹豫，大步往前走。

    还吵着架呢，等他一起干嘛。

    施淮决定这一次不会再先低头，起码晾他个三五……两天。

    校医室内，纪域坐在刚刚施淮坐过的位子上，一言不发地将一筒透明的针剂注入手臂。

    “信息素修改剂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这太频繁了。”

    纪域没话。

    金老师像是习惯了，也不指望他能听话。

    他绕到办公桌上查看了一下电脑上朋友发来的信息，脸色陡然变化。

    “施淮会架，是因为那几个人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关于你妈妈……”

    听到这话，纪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连眼睫都没有颤动一下，就好像的不是他的事情一样。

    那些话太难听，金老师难以启齿。

    “你是施淮的好朋友，他也是听不过去。”

    纪域还是无动于衷，“这些都不会给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没必要管。”

    “那如果被人指指点点的是施淮呢，你会怎么做？”

    金老师的话让纪域的脸倏地阴沉下去，眼眸里映着近乎疯狂的阴鸷。

    施淮的家庭很幸福，不会也不应该承受那些。

    “我想施淮和你的心情一样。”

    “所以你刚刚的话真的有点伤人了。”

    刚刚压下去的信息素又开始躁动，有一股强势冷冽的味道就要冲破香甜的草莓味溢出。

    纪域的目光又落到了那根针管上。

    金老师急急把针收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离纪域远远的，“这个月的量用完了，我不会再给你。”

    纪域闭了闭眼睛，“知道了。”

    临走前，金老师：“他又闻不到信息素，你其实大可以自己是Beta。”

    纪域顿了下脚步，轻轻：“瞒不住。”

    每年都有易感期，即使他再能克制，可本能的破坏欲还是在的，与其有可能不心吓到施淮，纪域宁愿告诉他自己是个Omega，这样一切的反常都能解释得通。

    更何况，万一秘密被人发现，那就随时面临着施淮要远离他的情况。

    纪域赌不起。

    *

    施淮决定不理人，就真的一天都没有理他。

    但准确地来是因为月考的成绩下来了，大家心情有点沉重，都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

    各科任老师也轮流监督班级给同学答疑解惑，把课间都占满了，他们没什么话的机会。

    放学时他也没等纪域，背上包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条昏暗的巷里。

    “老陈。”施淮喊了一声，蹲在巷子里边的男人抬了下眼睛，掸了两下夹在指尖的烟，深深吸了一口，而后把烟头摁在地上，将零星的火光掐灭，“来了。”

    老陈站了起来，没骨头似的半靠在墙边看着他，“都问清楚了，纪域没妈……”

    接触到施淮有些不悦的眼神，老陈顿了一下，纠正道：“纪域从不在他妈妈身边这事不是什么大秘密，基本你们的学同学都知道，不过他们也就是知道这么个事儿，口嗨两句罢了。”

    “口嗨两句罢了？”施淮皱着眉，显然不满他这轻描淡写的描述。

    他家纪域这么软的一个Omega，那群人怎么能出这么难听的话？施淮无法接受。

    “行行，他们做出这种事简直罪无可恕。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也警告过他们不准再提这件事，以后见到你俩都绕着走。”

    “行。”

    施淮头一回这么好话，老陈挑眉，多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相信他会这么轻易地就算了。

    果不其然，施淮勾了下嘴角。

    “对了，你昨天他俩是微商，卖的啥来着？”

    “好像是电子烟。”

    施淮又笑了一下，点头，“知道了，下次请你吃饭。”

    “别下次啊，今天咱也有时间啊。”

    “今天不行，我还有事。”施淮转身摆了摆手。

    施淮是真有事，他拨了个电话出去，交代完事情后心情颇好地进了便利店，挑了两大袋零食，提着向一条路走去。

    从路口进去拐个弯再走五百米是一家福利院，施淮轻车熟路走进去，刚一进门就有一个男孩抱住他，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施哥哥你昨天怎么没来？”

    施淮解释道：“哥哥昨天有事没来得及过来，不是电话让院长妈妈告诉你们了吗？今天就带了好多零食来给你们赔罪呢。”

    男孩瘪了瘪嘴，“那好吧。”

    施淮很快被一群孩儿包围，孩儿们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都很兴奋，“施哥哥”叫个不停。

    但他们都很乖，排着队等施淮把零食分给他们。

    施淮把零食交给院长，孩儿们的目光随着那两袋零食移动，眼神里的期待都快溢出来了。

    施淮就近摸了一把身前毛茸茸的脑袋，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这些零食都是给你们买的，不过你们现在得好好吃晚饭，等大家都吃完了，院长妈妈才能把零食分给你们。”

    “好！！”

    “我们先去吃饭！！”

    施淮往四周看了一下，“柚子呢？”

    “柚子被义工姐姐带去洗澡了。刚刚船哥哥已经来喂过它了，它已经吃饱了！”

    “船哥哥？”

    福利院每天都会有一些义工过来，施淮经常来，差不多都认识了那些人，但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一时间有些好奇，“是新来的义工吗？”

    “是哇。”

    手机振动了一下，页面弹出语音通话的请求来。

    是纪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