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第二天来学校的时候，揣了一盒曲奇饼。

    一个餐盘那么大的盒子，装在包里，形状明显极了。

    她把东西塞进了同桌的桌洞里。

    今天乔京墨没迟到，踩着读的铃声进来，又是干脆利落的把包往地上一甩，哐当一声坐了下来。

    他没往桌空里看。

    陆瑶也没主动。

    等到课间乔京墨要去上厕所的时候，顺手把手机往桌洞里扔，这才发现里面多了个东西。

    他皱了皱眉，掏出来一盒曲奇。

    乔京墨以为又是哪个女生给他送的，正算一个抛物线扔垃圾桶里，然后就听见自家同桌柔柔的声音:“这是我从家带来的，送给你，算是昨天的谢礼。”

    谢礼？

    乔京墨狐疑的看了看手中的盒子，确认了一下自己没看错手中的确实曲奇饼干。

    乔京墨眉头纠结的拧了起来——

    他看起来像是爱吃这种东西的？

    其实陆瑶也不知道送男生该送什么礼物，这是她哥哥喜欢的，她从家里哥哥的囤货里拿来了一盒，并没有考虑到自家哥哥的不正经。

    她看着乔京墨，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接受。

    乔京墨只看了两眼就又把它塞回了桌洞里，然后二话不的起身。

    MD，他尿急。

    还没往外走，发现陆瑶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水灵水灵的。

    几乎没过脑，乔京墨赶着出去上厕所了。

    临走前，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谢了。”

    陆瑶懵了，她没想到乔京墨会突然摸她的头。

    过了一会，外面上完厕所正在洗手的乔京墨也懵了。

    他刚才干了什么？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想起刚刚少女发丝柔软的触感。

    他刚刚摸了人家脑袋？

    ……

    草。

    哪儿学的？

    乔京墨心烦意乱的揉了揉自个的头发。

    等会儿回去咋办？

    对不起，刚才没注意顺手了？

    日，那是他乔京墨的话吗。

    怀着复杂的心情，乔京墨回了教室。

    好在陆瑶坐在位置上，乖乖的写着作业，好像啥事儿也没有。

    乔京墨松了一口气。两个人权当这事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

    陆瑶来了不过一个月，三中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了乔京墨有了个同桌。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女生。

    那可不得了。

    乔京墨那是谁啊。

    虽平时特别讲哥们义气，可暴脾气一上来自己哥们都。再加上他那个要人命的起床气，就是平日里天天和他混的楚南星和李元皓都不敢吵他睡觉。

    就这人，这脾气。

    还能在五班这种稀缺女生的地界上有个女同桌？

    顿时好多人都好奇了起来，想看看是不是一个能和乔京墨上三百回合的彪悍女生。

    有人跑来一看。

    彪悍个屁，人家就是个娇滴滴的女生，纤瘦柔弱的。

    这么一来大家兴趣更高了，这是哪里来的神仙，这种身板都能在乔京墨身边存活？

    于是纷纷想瞻仰一下圣迹。

    可陆瑶不是个好动的，平时基本不离开座位。上课乖乖听，下课了就看看书或者趴在桌上歇一歇。所以大家没办法，只能跑到五班外面围观。

    于是最近五班附近多了许多不知道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人，也不进来，就在外面晃悠着。

    宋意知道这事儿后皱了皱眉头，让班里的男生多注意点。

    于是在陆瑶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多了一个保镖团。

    其实也不能算毫不知情。

    她发现最近班外面多了些人。

    然后只要她下课出去上厕所，平日里喜欢在外面走廊上闹的男生就会目送她离开，搞得她有些不太好意思。

    再然后就是——她多了两个饭友。

    宋意，和楚南星。

    多出来两个人，陆瑶和赵媛媛倒是没什么，就是孙萌有些紧张。

    “瑶瑶，我们真的要和班长他们一起去吃饭啊？”

    陆瑶看了下攥着自己衣袖，偷偷避着后面宋意、楚南星，努力踮起脚尖才能和自己嚼耳朵悄悄话的孙萌，发现对方似乎有点紧张，便问:“怎么了吗？”

    孙萌咬了咬下唇，摇摇头。

    陆瑶想了想，也声的问她：“你是害怕楚南星吗？没事的，他脾气不坏，不会欺负你的。”

    孙萌连连摆手，脸急得都有些泛红：“不……不是他。”

    那是……宋意？

    陆瑶有些惊讶。

    她知道孙萌和宋意初中的时候就是同学，所以压根没往这个方向想，结果孙萌怕宋意？

    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话的时候，人都跟着过来了，她也不好现在和他们不一起吃饭了。

    于是，陆瑶带着怯生生的孙萌，孙媛媛和楚南星两个人在旁边哥俩好，余着宋意在后边，什么话也不，默默的跟着。

    一顿，略显尴尬的饭局。

    孙媛媛和楚南星两个倒是在旁边聊得欢，孙媛媛本身就是半个子的性格。

    孙萌一直怯生生的低头闷声吃饭。

    宋意倒是挺自然的，还很有绅士风度的给他们汤、送纸。但是他每次一有动作，陆瑶觉得旁边的孙萌就往自己这边凑上几分。

    陆瑶抬头看了一下宋意，对方冲着自己笑了笑，似乎有些无奈。

    没办法，孙萌那表现也太明显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怕宋意了。

    等到饭后两个男生把她们顺路送回到女生宿舍，陆瑶这才问:“萌萌，你为什么害怕宋意啊？”

    孙萌还没回答，一旁的赵媛媛先跳了出来:“什么？萌萌你害怕班长？”

    可能是赵媛媛的表现有些夸张，孙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糯糯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啊？”赵媛媛问。

    孙萌自己也不太清楚，摆着手指：“我……我也不知道。”

    “没道理啊，我觉得咱班班长人挺温柔的，对女生更是绅士得不行，你怕他什么呀？”赵媛媛想不明白。

    陆瑶也想不明白。

    事实上，就连孙萌自己也想不明白，她把脸涨红了：“我……我知道，虽然他们班长架的时候特别凶，但是平时都很好的……”

    到这里，赵媛媛没忍住都翻了个白眼:“那你害怕他干嘛？”

    “我也不知道……”

    陆瑶看着孙萌那可怜劲。

    好吧，这事儿八成是无解了。

    下午陆瑶到教室的时候，碰巧乔京墨刚醒。今天早上没有班主任的课，没人管他，所以一早上睡得很安稳，看得出来他心情似乎还不错。

    然而下一秒——

    “楚南星，我的饭呢？”

    陆瑶想了想，好像楚南星回教室的时候……并没有带盒饭。

    一旁正在和其他同学游戏的楚南星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整个人仿佛被摁了暂停键：“我去，乔哥不好意思我给忘了。”

    宋意人家里有那个教育，吃饭都是温吞吞的，那叫有教养。他吃饭要比宋意快，平日里都是他吃完之后就去给乔京墨包一份的，结果今天吃完饭就一直坐那儿和赵媛媛聊天了……

    “宋哥你也不提醒我一下。”他幽怨的看了眼宋意。

    宋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话。

    什么？

    他也忘了？

    陆瑶看着宋意的神情，大概也清楚对方的想法。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其实她也忘了。

    她知道乔京墨中午睡觉的话都会让楚南星给他带饭，但是今天中午这顿饭吃得实在让大家都有点心不在焉……

    没有就没有吧，乔京墨也不太在意。

    一顿不吃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完全没当回事，侧着身子就在旁边玩手机。

    胳膊被人戳了一下。

    他回过头来。

    陆瑶把一盒面包放在他面前：“不介意的话吃这个吧，可能不管饱，但是可以垫垫肚子。”

    想了想乔京墨平时的性格，怕他拒绝，她又补充了一句：“经常饿肚子对胃不好，身体重要。“

    得，乔京墨要拒绝的话还没就被堵了回去。

    他放下手机，接了过来，简单的了句谢谢。

    宋意看着乔京墨嚼着的面包，总觉得似乎遗忘了什么。

    陆瑶好像随时着点吃的，跟随身带药一样的。

    他想了想，问：“陆瑶，你是不是还有胃病？”

    “啊……是有一点。”

    宋意看着乔京墨手中的面包，想些什么，又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啥也没。

    乔京墨看着他有话又不的模样，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倒是陆瑶一看宋意的表情，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对方在担心自己，她微微一笑，宽慰道：“没事的，我中午吃过饭了。面包我平时也都有带，但是一次都没吃过，基本都是原封不动带回家的。”

    得，这话一，宋意倒是放心了，乔京墨有些吃不下去了。

    他又不是傻的，连上前面宋意那个没头没尾的问话，他还能不明白？

    感情这面包是人家随时带着防止饿着了犯胃病的。

    草，自己吃的还是人家的保命粮。

    好吧，虽然没有保命那么严重。

    乔京墨看着手里已经被自己啃了大半的面包，觉得自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认真的看了它两秒。

    草。

    真他么日了狗了。

    他一口咬了下去。

    不像是吃饭，更像是发泄心中的烦躁。

    一边吃一边想:这他么怎么浑身都是病。烟也闻不得，骂也骂不得，吓也吓不得，妈的连饿都饿不得。

    哪个狗日的把那么多病塞一个人身上。

    乔京墨决定下课就去学校超市买个面包还给她。

    算了一下学校超市离教室的距离。

    草。

    下课后，陆瑶起身去了卫生间，乔京墨去了学校超市。

    ————

    陆瑶也看过几篇那种校园，女主被喜欢男主的女生堵在半道上的情节她也见过。但是陆瑶万万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厕所被堵，还是在厕所里面。

    她看着面前擦着校规的边，带着淡妆，涂着浅淡指甲油，头发也明显不是自然卷的女生，面露迟疑。

    “你是陆瑶？”

    对方半眯着眼，不屑而怀疑的上下量着她。

    对方看着就不怀好意，而且手中还捏着半根没抽完的烟，陆瑶没算搭理她，往旁边绕了过去。没想到刚迈出去两步，就感到头发被人抓住，一把往后拽了回去。

    头发被拽得生疼，陆瑶直接被憋出了生理泪水。

    对方拽着她的头发，语气十分不爽:“叫你呢没听见啊？”

    “你……放开。”

    陆瑶捏着对方攥着自己头发的手，想掰开。但是她原本身体就不好，力气不大，完全没有半点作用。

    烟草的云雾就在她身旁近在咫尺的地方升腾，她被这么一拽，呼吸得有些急，香烟的味道就这么顺着呼吸道就往里钻，让她很不舒服。

    对方不屑的嗤了一声，却没有放开她的头发，就这么干拽着和她话:“和你们班主任你要换个位置，去哪里随便，别和乔京墨挨着。”

    旁边有几个女生开了厕所隔间门出来，一看这个架势，都害怕惹祸上身，连忙低着头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陆瑶压着不适，不想让自己吸入更多的烟味，就干脆憋住了呼吸，完全没听清身旁的人到底在些什么。

    对方没听到回应不满的又拽了一下，把陆瑶憋的一口气给生生拽开，她粗喘着气，反倒是吸入了更多的烟雾。

    喉咙……

    真的好痒。

    “咳咳——咳——”

    陆瑶没忍住开始生咳了起来，呼吸道因为烟草的刺激开始略微的收缩，她的呼吸也更急了几分。

    不过这都不是对方在乎的，虽然不明白陆瑶怎么弱成这个样子，不过她现在越难受，之后才越听话，不是么？

    这么想着，对方的心情要好了几分，拉着陆瑶头发的力道也稍微松了一点点。

    “我，让你重新换了位置，离乔京墨远一点，听懂了吗？像你这种乖学生，就要乖乖听话，不然下一次我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像是恶趣味一般，对方抬起手来吸了一口烟，然后悉数把烟雾吐在了陆瑶的脸上，惹得陆瑶又是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眼角已经溢出了泪水。

    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已经不知道对方在些什么了，只知道对方好像要让她答应些什么，她迷茫着点了点头。

    对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的松开了手。没有了支撑，陆瑶顺着就跌坐在了地上。

    “不要想着告诉乔京墨，否则我可是不会客气的哦。”

    对方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陆瑶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支撑着自己，一只手放在脖子上，努力的调整着呼吸，希望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你们班有一个女生在厕所出事儿了！”

    一个刚刚从厕所跑出来的女生，跑到五班，又不知道要找谁，在五班门口这么喊了一句。

    她不认识陆瑶，但是她知道那个女生是五班的。她们班和五班是同一节体育课，她见过她。

    她不敢和那个女生，但是她又有些担心陆瑶，所以只能跑到五班来给五班的人报信。

    宋意看了眼陆瑶的位置，眼皮一跳。推着楚南星就往外走。与此同时其他几个男生也是围了上去，问:“什么情况？你清楚点？”

    “我刚刚从厕所出来，看到她在厕所里被另一个女的扯着头发。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之前体育课上见过，她一直都是拿着书在旁边看的。”

    女生好好的解释了一通，正好宋意也来到了旁边，听到了她的话。

    体育课上一直拿着书在旁边看。

    几乎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草，陆瑶。”

    饶是宋意教养好，都没忍住骂了一句，然后直接就往女生厕所的方向跑。身后几个男生本来还在迟疑女生厕所这个地点，看班长直接冲了出去也没再犹豫跟着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