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正在游戏场上厮杀的乔京墨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

    余光瞥了一眼。

    陆瑶的语音电话？

    他又看了眼时间，确定是凌一点多没错。

    他蹙了下眉，和直播间的人了句有事，就光明正大的挂起了机。

    电话接通，手机里传来陆瑶软软绵绵的声音：“乔京墨——”

    乔京墨顿时被这一声娇声细语给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酥的。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看了眼手机。

    确实是陆瑶。

    听声音也是，但是……

    乔京墨还是不确定。

    “陆瑶？”

    “嗯。”对面人喃喃应了一声，还是那个细软娇憨的调调。

    如果不是知道陆瑶身体不好不能喝酒，乔京墨都要以为对方是喝了假酒醉了。

    他想问她怎么了，但还没等问呢，对面少女娇嗔的责怪便传了过来：“你怎么还不睡啊？”

    乔京墨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本能的糊弄了一句：“没，我已经睡了。”

    “你骗人。”陆瑶嗔怒。

    此时的陆瑶半梦半醒，但居然还晓得对方在糊弄自己，为了堵住对方的路，她“蛮横”道：“你还在直播，我都看见了。”

    ……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且不论谎言被拆穿的尴尬，乔京墨更诧异的是：“你哪儿看见的？”

    如果是清醒状态，陆瑶只怕还记得对方一直瞒着不自己的直播平台和直播间的事情，能意识到对方多半是不想让别人来他直播间看的。但现在陆瑶脑子都已经睡着了，就剩着个模模糊糊的意识在回话，于是乖巧的把自己卖了——

    “在你直播间。”

    乔京墨：“……”

    “你找到我直播间了？”

    “嗯。”

    “怎么找着的？”

    陆瑶不假思索的把自家哥哥也卖了。

    乔京墨陷入沉默。

    倒也不是觉得对方在看他直播有什么不好，他不告诉身边人自己的直播平台只是不想让认识的人到直播间给他赏。一来他乔京墨不需要同情，二来不想欠这个人情。陆瑶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反正这同桌还算是听话的，好不让她花钱就不会花钱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感觉陆瑶状况怪怪的，听了半天好像是醉了，又好像没睡醒。

    醉了多半不可能，那就是没睡醒，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她那条命是不想要了吗？

    乔京墨还是拧着眉头把前头没问的话问了一遍：“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嗯？”陆瑶迷瞪着，两眼眼看就要闭上了，又被乔京墨问了这么一句，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干什么？”

    乔京墨眼皮子都跳了跳。

    别的不，就陆瑶现在娇声细语的呢喃，每一句话都让乔京墨觉着有个人趴在自己耳朵边上呵气撒娇，直让他酥了半边的肩膀。

    “我你大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

    “我睡了啊，我本来都睡着了。”到这儿，陆瑶不由埋怨起他来。“然后我听到你啧了一声，就醒了。”

    然后才发现他还在直播，然后才了这么一通语音。

    乔京墨把事情串起来了。感情他这同桌看他直播看睡着了，没关直播间，然后又被他啧醒了……

    别，陆瑶刚刚模仿的那声啧还挺像的。

    虽然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

    “那你现在还不赶快去睡觉？”

    “我这不是在喊你睡觉嘛。”

    乔京墨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好像又跳了一下。总觉得他俩现在对话内容哪里不太对，但好像又很合理。

    ……

    最后乔京墨还是算把电话那头的祖宗哄去睡觉先：“好，我马上去睡，你也赶快睡去。”

    “嗯。”好在陆瑶还是和平时一样挺听话的，乖巧的应下了。“晚安。”

    “……”乔京墨梗了一会儿。“晚安。”

    陆瑶这头电话是挂断了，乔京墨挂了电话后感觉心力交疲，抬手拍在了自己脑门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不过他倒还记得自己还在直播，扔下手机回到了电脑桌前，和直播间的人了句回来了，就又投入了游戏当中，看上去好像是把刚刚和陆瑶的自己马上去睡完全抛在了脑后。

    乔京墨原本是这么算的。

    但是一局完以后突然想到，万一那妮子还开着直播间，等会儿又给他来一通电话。

    乔京墨想了想，又看了眼今天的开播时间，好像确实挺久了，于是干脆就真的下播了。

    十多分钟后，乔京墨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越想越觉得这事儿很操蛋。

    而且老觉得陆瑶开头喊的乔京墨三个字，和最后那一句晚安，一直绕在他耳朵边上。

    是早点睡，乔京墨却诡异的失眠了。

    他不禁想，陆瑶这家伙不会真的后面又跑到他直播间去看他有没有下播睡觉吧？

    他甚至想到了陆瑶那张脸窝在被窝里摸着手机开他直播间的画面。

    乔京墨不知道的是，其实在和他通完语音之后，陆瑶就已经睡着了。

    ————

    第二天，陆瑶醒来以后盯着天花板发了半分多钟的呆。

    然后倍感羞耻的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她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啊！

    无声的呐喊了一会儿，陆瑶慢吞吞的把自己的头又从被子里掏了出来，幸存者偏差还在心里作祟，她心想也许是她做的梦呢，不定她根本没给乔京墨语音。

    伸手从枕头边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陆瑶忐忑的开了简信，结果还是在最近联系的第一个看到了乔京墨那个纯黑的头像。

    好吧……

    陆瑶放弃挣扎。

    是不是要去和乔京墨道个歉啊。

    毕竟之前问他直播间他都没给，结果自己居然私底下去找哥哥查了，总感觉不太好。

    而且……昨晚那个语音拨过去，肯定扰到他直播了吧？

    陆瑶觉得自己现在脑门上就写着大大的罪人两字。

    犹豫了半天，陆瑶决定先找乔京墨道个歉先。

    阿瑶：乔京墨

    阿瑶：你醒了吗？

    深知乔京墨平日的睡眠习性，陆瑶本以为对方此时应该还在睡觉，她可以先把要的一次性完，等对方醒来以后再慢慢看。结果消息发出去没一会儿，陆瑶构思的话才输入到一半，对面就回了消息。

    QIAO：嗯

    简单一个字，乱了陆瑶的思路。

    她立刻删掉写了一半的话，只发了个问题过去——

    阿瑶：你今天起这么早？

    乔京墨握着手机看着陆瑶的疑问。

    沉默，是今早的乔京墨。

    起得早是不存在的，如果有，那就是他根本没睡。

    但昨晚姑娘催自己睡觉的话语还萦绕在耳畔，乔京墨又怎么会告诉她自己一夜没睡，只得又干巴巴的回了一个“嗯”。

    怕对方还追着问，他赶紧把话题从此事上挪开。

    QIAO：什么事？

    阿瑶：嗯……就是昨晚……

    陆瑶一昨晚，乔京墨感觉自己眼皮子又想跳了。

    怎么还揪着这事儿过不去了？

    乔京墨下意识以为对方想劝他早点睡，然后上一通大道理。

    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根本懒得听，所以趁着陆瑶话还没全，他先把话头砍断了。

    QIAO：没事儿我睡觉去了

    他刚熬了一夜，现在正犯困呢。

    陆瑶别的不，不扰人睡觉倒真的是做的挺好的，乔京墨觉得自己这么对方多半不会再多什么了。

    阿瑶：啊

    阿瑶：那你先去睡吧。

    她也没问为啥乔京墨醒了又睡，这个时间点乔京墨不睡才是奇怪事儿。

    乔京墨所料不错，陆瑶果然没扰他睡觉的意思了，不过他只料到了一半，陆瑶的消息紧接着就来了——

    阿瑶：我把要的完，你醒来再看就好

    不得不，乔京墨去睡觉还正合了陆瑶最开始的算。

    不过乔京墨不满意了，本来就是不想她再纠缠自己晚上睡觉这事儿的，结果绕一圈还是扯着这事儿不放。

    乔京墨突然觉得有点烦了。

    QIAO：不用了

    QIAO：了我也懒得听

    QIAO：就这样，我去睡了

    发完他就把手机扔边上去了，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架势。

    那头，陆瑶明显感觉到了乔京墨不想再提昨晚的事。

    虽然还是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又隐隐有一点点感激。

    就……虽然自己觉得应该道个歉，但昨晚的事情还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尴尬，她也有点逃避性的不太想提。

    既然乔京墨也不想听她，那就……这样过了吧。

    于是，此事就在乔京墨误会下的懒得听和陆瑶尴尬下的不愿回首中，被两人默默的淡化了。

    此后的半个假期，陆瑶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会去乔京墨的直播间逛逛，但因为第一次的事情心虚，所以每次去之前还会和乔京墨声招呼。

    虽然乔京墨每次的回复都是一个读不出情绪的“嗯”，让人怀疑对面是不是设了自动回复。

    乔京墨也和陆瑶提过不要送礼的事情，并表示如果陆瑶送了，他下个学期就连陆瑶的晚餐也一起包圆。

    至于为什么是晚餐。

    因为乔京墨早餐时间不一定是清醒的。

    陆瑶这才意识到对方不透露自己的直播间是怕有朋友到直播间给他赏，于是乖乖答应了。

    至于乔京墨这边，他也习惯了时不时会有个同桌溜到自己直播间里，每次来之前还跟报告一样的先做个申请，走的时候还会给他发个晚安，并点明让他也早点睡。

    虽然乔京墨大多数时候也会回一句晚安，不过对于后面那句嘱咐却都是当耳旁风的。

    好在同桌似乎也没有再和第一次一样大半夜语音过来催他睡觉，所以乔京墨也就随她去了。

    就当偶尔哄哄这个病号吧，反正也不费啥劲儿。

    就这样，一个暑假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

    开学返校的第一天，教学楼下就张贴好了各个班的名单，只需要跟着名单去找自己的班级就好。陆瑶意外的发现丰暮居然在他们班的名单上。

    “我们居然在一个班耶。”

    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陆瑶转过头去，正对上丰暮一张大大的笑脸。她莞尔一笑：“好久不见。”

    一个假期过去了，丰暮好像还是期末考时候那副阳光俊逸的笑容：“好久不见啊，要不一起上去？”

    “嗯，好。”

    她刚才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她还在五班，大部分同学也都还留在五班。关系比较近的，宋意、楚南星、赵媛媛都还在，只有孙萌意料之内的去了四班谢老师的统治范围。

    因为大部分同学都是原班人马，所以很多人还是习惯性的坐在了自己当初的位置上。于是陆瑶走进教室的时候有一种什么都没有改变的感觉。

    “陆瑶，大救星！作业借我！”

    这是楚南星看到救星陆瑶后的第一反应。

    陆瑶被他逗乐了：“你假期又去干嘛了呀？”

    “唉，放假嘛，不就是要好好玩儿！别了，快把英语借我先。”

    陆瑶坐回自己的座位，从包里掏出英语作业给他递了个过去。

    余光瞥见一边还在跟着她的丰暮，总觉得让对方刚来班里就看了他们笑话，但也没办法，只得向对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好在丰暮看上去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开学还债”现场，并没有太过在意。他指了指陆瑶身边的空座位：“我可以坐这里吗？”

    话音一落，前座的宋意、楚南星纷纷都转过了身来，将他自上而下的审视了一遍。

    陆瑶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丰暮好像被三人的反应也给弄懵了，诧异的问：“怎么了？不行吗？”

    还是楚南星反应最快，也许是平时被乔京墨练出来的，当机立断大喊一声：“当然不行，这是乔哥的位置！”

    声音引得半个班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来。

    宋意恨铁不成钢的用手里的书拍了他脑门一下，换了个恰当的法：“抱歉，这里有人了，你可以去找其他的位置，前面还有不少空位。”

    陆瑶跟着点了点头，附和道：“其实，我和乔京墨之前约好了这学期一起坐的。”

    谁知丰暮展颜一笑，毫不在意的样子：“没事儿。这样吧，我先在这儿坐着等一会儿，等他来了我再和他商量商量。”

    楚南星一听就急了，还想些什么呢，就被一边的宋意给拦住了。

    人家都这么了，言辞也没什么不妥当的，他们也不好再些什么，倒不如等乔京墨来了再。

    于是丰暮就这么坐在了陆瑶边上，原五班的同学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陆瑶还记得自己之前和乔京墨约好的要做同桌，可现在班里好多人都在看，自己如果再拒绝丰暮一次未免有些太驳人面子了。

    更何况对方态度一直都很好，和乔京墨本身也认识，想了想还是等乔京墨来了再。

    丰暮有意和陆瑶交道，陆瑶虽然心里压着刚刚的事情，兴致不高，但多年的教养放在那里，真要和人聊聊也不会让人尴尬，所以乍看上去两人之间的氛围还算不错。

    楚南星本来还要抄作业呢，听着后面两人的聊天，整得那叫一个心急如焚，又被宋意拦着，完全没办法。

    于是，乔京墨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陆瑶和丰暮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