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哥哥心疼呗◎
秦卿愣了下。
莫名从齐言洲这话里, 听出了一种“持证上岗”的优越感来。
其实在她印象里,齐言洲这人,对许多事情的情绪都挺淡的。以前上学的时候, 学校里就有男生过,齐言洲只是看着比她哥好交道一点而已, 实际上不是好话, 只是不在乎。
和他一块儿过几回球的校队男生,碰上了和他个招呼, 齐言洲从来都会笑着回应一下。但人家不主动, 他也绝不会有什么表示。
伤人一点儿, 就是这份“同学情”对他来可有可无。
但此刻男人话音间,一种名为“炫”的情绪,饱满得像一捧刚卷好的棉花糖。蓬松得仿佛空气里都飘开了点甜丝丝的气息。
简直有些招摇过市的意味。
都做人不能太双标, 但一旦这种双标的正极面指向的是自己, 那她秦卿还是很愿意欣然接受的。
于是一旁工位的范棠, 就看见秦卿捏着手机突然坐得更直了一些,然后即便对面看不见, 依旧抬手偏颌弯起唇角, 风情地撩了撩耳侧的头发, 然后用一种既能听得出愉悦, 又端得恰到好处的语气跟对面:“那行吧, 我周五晚上,可以有空。”
“…………”
范棠很想给她鼓鼓掌。简直有种在看日剧女主角教科书式撩汉的感觉。
等秦卿挂了电话, 范棠忍不住凑过去, 声问:“谁啊?”
秦卿唇角的弧度还没下来, 食指撩着侧颊碎发别到耳后, 抬睫想了想:“一个追求者。”
对, 是这样的没错。
台里同事之间,不主动问起,互相也不知道对方的感情状况。
范棠闻言,又看见秦卿刚刚那个状态,自然也知道她对电话那头那位是有好感的。
于是八卦地笑嘻嘻问:“能被你看上的,得长成什么样啊?”
秦卿挑挑眉眼,状似轻描淡写地:“大概也就是搁古代,上战场的时候得戴个面具的程度吧。”
“……啊?”范棠皱了皱眼睛,“你恋丑啊?”
这得长得多惨绝人寰才得戴面具啊,没想到秦卿喜好如此奇特。
“……?”
秦卿反应了两秒才明白她的是什么意思,连气都不想生了,抱臂垂睫偏头看着她,冷笑一声,“呵,我不跟买学历的人话。”
范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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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扔给她的烫手山芋,秦卿虽然是接了,但几次和钱老的助理联系,对方都客气地推脱,表明钱信柏最近实在没空。
不过对方先前是和秦卿交接的,对她印象不错,于是只当好心,提醒了她一下:“钱老平时都住在实验室,但每周日会回泛园。”
泛园是洛城科技大学的几栋洋楼,年纪约摸和创校时间相差无几,只给对本校作出杰出贡献的老教授居住。
秦卿仔细道过谢,准备周日去碰碰运气。
周四上午,却意外接到了林雅的电话。
刚从港城回来,约她在广电大厦附近的商圈吃个中饭。
挂了电话,秦卿有些恍神。
林雅似乎是一下飞机就给她了电话,还像是怕她工作忙抽不开时间跑太远,特意挑的附近。
低头,重新翻了遍通话记录,确认是真接到了不是她在做梦。
唇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她不知道是自己潜意识里,其实一直还有期待,还是因为车祸之后,生活工作和感情上的记忆穿插混乱。
仿佛有时候,总有种仍旧停留在十六七岁姑娘似的心态。
那种时候生了病渴望被关心的期待,好像顺延到了如今,终于被满足了一回。
秦卿放下手机,继续敲起了键盘,整理陈华的采访稿。
范棠看见她又接完电话笑得一脸满足,忍不住问:“又是你那个追求者啊?”
“啊?”秦卿回神看她,“不是。”
回答完,又笑了下,“是——我很重要的人。”
“学姐,范棠姐,中午一起吃饭吗?”陈奕辰从向阳办公室出来,“老大,鉴于我平时还算有用,下个月,我就能转正了。”
“嚯,可以啊陈奕辰!”范棠也替他高兴,“那是得请姐姐们吃饭了。”
秦卿正想“你们去吧,今天中午我有约”,范棠就替她先了,“但还是改天吧,你学姐要跟很——重要的人共进午餐。”
陈奕辰愣了下,看向秦卿的时候,还是弯了弯唇,笑着问:“那……等学姐有空的时候?”
“没事的你们去吃嘛不用等我。”秦卿。
“别啊。你不去,”范棠,“我跟他大眼瞪眼的都不知道聊什么。”
陈奕辰:“……”
秦卿笑,帮他;“你倒是直接。”
范棠也笑,又跟她八卦:“所以中午又是你哪个重要人士啊?”
秦卿唇角一挑,满脸正经:“我妈。”
范棠:“……?”
真当我买的学历??
-
林雅选了附近置地广场的一家私房菜馆。
秦卿到包间的时候,林雅已经点好菜在等她了。
倒是林雅一惯的作风,绝不浪费一点儿时间在不必要的等待上。
“妈妈。”秦卿进门,笑着叫她,落座。
却莫名其妙有点儿紧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好像已经快大半年没见过她了。
林雅愣了下。
对秦卿这个时候才有的称呼。
秦卿和齐言洲的事情,已经有人和她汇报过,林雅也没再多问。
包间是雅致的中式风,八仙桌,秦卿此刻坐在她对面,像在谈判。
瞥了眼林雅事先叫服务生撤走的两侧位置,刚进门时的情绪,莫名低落了些下来。
“先吃饭吧。”林雅很淡地笑了笑,叫她动筷。
秦卿抿唇“哦”了声,又看了她一眼。
利落的齐耳短发,职业化女式白衬衣,保养得当看不出年岁的脸上,明明看似温和,却依旧藏不住上位者迫人的气势。
秦卿扫了眼奶白色鮰鱼汤上撒满的香葱,低头,食不知味地戳了筷青豆荚进嘴里。
突然觉得……不知道该和她聊点儿什么。
倒是林雅先问了她:“之后有什么算?”
“嗯?”秦卿筷子抵着碗底抬头,“我们主编在争取副主编的位置,我在台里两年多,成绩是够,但资历还浅,到时候会全力以赴,竞争她的位置的。”
秦卿得很自然,本来就是一早算好的事情。
也有点开心,林雅也不是全然不在意她的事。
话落,林雅却顿了会儿。
最终,不知道是无奈还是觉得有点好笑,搁下筷子,看着她气声似的轻叹了声。
秦卿一愣,垂在桌下的左手不自觉地攥紧。
有些紧张起来。
从到大,林雅对她的要求都很高。即便从没明过,但是那种拿她来和“丈夫前爱妻的孩子”对比较劲的情绪,她却是能时刻敏感体会到的。
可她不喜欢,她只想逃避。
秦灼对她来,并不是“同父异母只有竞争关系”的人,而是真心诚意待她的亲哥。
是她在秦家,比面对林雅和秦泽恩,更能自在无拘的存在。
敛了情绪,秦卿勉强笑了下,带着不自知的心翼翼的讨好,问她:“怎么了妈妈?”
“卿卿,”林雅无声笑了笑,“你怎么……还天真得和孩子一样?”
指节依旧攥着,滞闷涌进胸腔,秦卿抿了抿唇,没话。
“我是问你,”林雅,“准备和齐言洲怎么办?”
“我……”情绪稍松懈,秦卿有点扭捏地,“我们……我们现在挺好的啊。”
林雅盯了她一会儿,婉转道:“当初你不愿意走妈妈替你安排的路,一定要做现在的工作,妈妈依旧觉得不妥。但在婚姻问题上,总算是选对了一回。既然你做不到全然靠自己,那总要为以后的生活,留点倚仗吧?”
秦卿微怔:“什么意思?”
“趁你们现在……”林雅,“感情好,早点要个孩子。”
心脏像被人重重掐了下。
秦卿非但没有和大人讨论这种事情该有的害羞,反倒是听出了“这个孩子”,在林雅的概念里,和她自己,没有任何区别。
蹙了蹙眉,秦卿有些莫名不耐烦起来,语气也不再同先前一样,有些冲地对林雅:“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的,不管是感情还是工作,我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所以你的工作,能养得活自己?”林雅淡漠问她。
“我的工作怎么养不活自己了?!”秦卿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在你们眼里不值一提的工作,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
“你裙子上的胸针,耳朵上的耳钉,”林雅依旧平静,“一整年的工资,买得起吗?你喜欢的那些珠宝,是光做这份别人都惦记的工作,就养得起的爱好吗?”
脸唰地一热,像被人狠狠了记耳光。
的确是买不起。
但她同时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乎的人,要像这样故意给她难堪。
莫名委屈涌上来,秦卿嘴硬告诉她:“这不一样。”
这不一样,这是她和齐言洲的秘密,也是齐言洲给她的约定,对她来有不同的意义。
林雅只以为她不想承认现实,轻叹了声,又:“卿卿,妈妈也是为你好。你爸爸那边……”话音微顿,林雅盯着她的表情,“秦灼就算再离经叛道,秦氏也不会到你手上的,你明白吗?”
耳边轻嗡了一瞬,像是有种心维护的脆弱窗纸,终于被人毫不留情戳破。
秦卿回视她:“那您知道我换牙是几岁吗?知道我其实一点都不爱吃香葱吗?知道我第一次来大姨妈又是什么时候吗?”
林雅一愣,唇嚅了嚅,没话。
“您也不要觉得我不知道不明白,”秦卿突然自嘲似的笑了声,“老爸是宠着我。但那点‘宠爱’,更多的是希望我不要去争不要去抢,最好能把我养成个什么都依赖家族的废人。”
“我不,不代表我不清楚,也不代表我真的不在乎。”秦卿攥紧搁在膝上的指节,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话音也带上轻哽,“而是始终……还对你们有期待。”
“但的确像您的一样,”牙关紧了紧,秦卿,“我不应该再那么天真了。”
“至于您的那些‘建议’,”秦卿顿了下,“您和老爸生我的时候,也没和我商量过也没征求过我的同意。所以以后我要做什么,你们的意见,对我来也毫不重要。我也不会再在意。”
“这些话,”强行咽回喉间哽意,秦卿站起来,绷着脸垂眼同她,“我是替16岁的秦卿的。”
“她当年不敢也不想,今天,我替她。”
-
工作日中午,置地广场西侧的喷泉边,早已稀稀落落没几个人。
秦卿坐在长椅上,包包搁在腿边,任由自己没出息地把低声抽噎藏在喷泉水声里。
她并非害怕被人否定,只是害怕被自己在乎的人否定。
那种被亲近的人视作无用的感觉,在她这儿会被无限放大。
每次林雅用那种无奈又失望的眼神看她时,她就觉得自己仿佛……一无是处。
别人都以为她骄纵任性高高在上,但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怯弱得像个蜗牛。
自以为把那点心思藏在壳里,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她本质就是个胆鬼。
喜欢的东西不敢,不敢要。
喜欢的人……也不敢承认,不敢面对。
别扭得,连她自己都觉得讨厌。
也难怪林雅会不喜欢她。
也难怪秦泽恩,待她的真心总是乏善可陈。
热意仍旧氲成水汽涌出来,秦卿又抬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一双系带特殊又熟悉的黑色牛津鞋,却踏进模糊视野里。
秦卿愣住。
来人到她面前,错膝半蹲,话音轻缓地问她:“又哭了啊?”
哭声骤歇。
和暖沉香味,混杂着浅淡清苦的烟草气,即便呼吸不畅,依旧熟悉得让她怔然。
秦卿抬睫看过去。
阳光斜斜投射到他脸上,一半浸在光里,一半没在浅薄阴影下。透明镜片后长睫抬着,桃花眼里有明亮的光晕,也有轻淡的阴翳。见她视线落下来,弯唇对她无声笑。
心脏在胸腔里重重跳了下。
像总有种她猜不明摸不透,又自相抵触的情绪在他身上。
却始终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鼻尖仿佛又被覆上漫天涩意,秦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仿佛更觉得委屈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这句“又哭了”,这声“又”,还是因为些别的抓不住的情绪。
勉强咽了口喉间哽意,秦卿哑着嗓子,嗫嚅着,低声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大了,还哭成这样,特别不应该。”
秦卿不知道他会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他会怎么回答。
也明白她多多少少,经常会把在秦泽恩林雅那儿得不到的依赖,投射到齐言洲身上。
但齐言洲,的确是不需要为她做这些的。
却还是忍不住,在问出这句话后,蜷起了放在身侧的指节。
结果,齐言洲轻声笑了笑,温声反问她:“朋友哭两下,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秦卿微愣,身体本能地抽噎了一下,都忘了继续哭,就这么看着他。
“虽然我们卿卿,连哭鼻子的样子都很可爱。”齐言洲看着她,抬手,指节微屈,轻揩她下眼睑的水痕,“但还是别哭了。”
“……”
嗯?这么快就变了?渣……等一下再扎,看看他还准备怎么狡辩。
秦卿哭得眼前还有点儿模糊,掀了掀唇,无声问他:为什么?
“哎,”男人轻叹了声,像是极其无奈,又像是理所当然,唇角浅弯着,慢腔慢调地告诉她,“还能为什么,哥哥心疼呗。”
作者有话:
呜呜呜齐狗快抓住机会抱抱我女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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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抱怎么够(狗头】
【抱抱怎么够(狗头】
【快更】
【爪】
【卡】
【这样的妈妈很让人窒息啊】
【为什么是抱抱!不能是亲亲吗!】
【卡】
【营养液在手,加更有木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