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医院。
宁悄不止扭伤了脚,腿也摔伤了,需要静养半个月。
病房里,张朝暮拿着手机,正在和某人报告。
宁悄坐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张朝暮抬起头时,她才问出疑惑:“张律师,你怎么知道我在明苑?”
张朝暮眸光一闪,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静了一下,才:“……我去接你下班的时候,看见傅时遇的车了,我就跟上去了。”
宁悄闻言了然。
她弯唇浅笑,语气诚挚:“谢谢你,张律师。”
如果不是张朝暮及时赶到,傅时遇哪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她还摔伤了腿,更是跑不掉。
一想到这儿,就是一阵后怕……
听见她道谢,张朝暮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真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可是……也不能让他直,是他二哥在人家手机里装了定位吧。
张朝暮偷偷地深呼吸,表面若无其事:“不客气。”
收起手机,他扯过一张椅子坐下来。
与宁悄对视片刻,他直接道:“傅时遇和你什么了?”
宁悄如实回答:“他要我帮他陷害傅良洲。”
“你答应了?”
“当然没有!”宁悄语气有些急切。
张朝暮十分欣慰:“我哥总算是没有白疼你。”
他轻叹了一声:“他要是知道,你这摔伤扭伤都是因为他,不知道会高兴呢,还是心疼呢?”
宁悄耳朵尖儿一热,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她低了头,竟然忍不住幻想起傅良洲会有的反应……
他应该,会心疼多一点吧?
宁悄想起上一次,他及时出现在明苑,将极度惊恐的她抱了出来。
她靠在他怀里,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依赖。
那个时候,她被傅时遇吓得不轻,可还是感受得到傅良洲对她的关心。
那样的真实,不掺杂任何做戏成分。
宁悄想着,心口忽然有些发闷。
这样的傅良洲,会是制造车祸,害她家破人亡的幕后推手吗?
宁悄低着头,好一会儿没话。
张朝暮以为她累了,便站起身,:“我哥的事,你不必担心,好好养伤。唯一那边,我会派人照顾,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
张朝暮完,准备离开。
宁悄思绪回笼,连忙出声喊住他:“张律师!”
张朝暮停住脚步:“还有事儿?”
宁悄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和傅良洲……认识多久了?”
张朝暮眼神中掠过一抹深意,像是不解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可他还是仔细的思索了一下,答道:“十年了吧。”
宁悄追问:“你和他的关系是不是很好,你很了解他吗?”
张朝暮踱步到床边,距离宁悄更近了些,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就都落在了他眼睛里。
张朝暮:“也算不上多了解吧,我哥这个人,心思深得很,谁知道他天天都想什么呢。我可不是傅君礼,有那个闲心琢磨别人的心理。”
张朝暮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宁悄,你想问什么?”
宁悄歪头看他,清亮的眼眸一下便望到了底,她丝毫不掩藏自己的心思:“我父母的车祸,是不是与他有关?”
这个问题,张朝暮早有预料。
他并不意外,难得有耐心:“为什么问我?你相信我?”
宁悄唇瓣轻抿,语速缓慢,又格外的清晰:“你是傅良洲的朋友,可也是一名律师。张律师,你代表着正义,我相信你不会谎。”
她直视着他:“你知道真相,是不是?”
张朝暮与她四目相对,眸光避无可避。
他双手插入西裤口袋,调整了站姿。
片刻沉吟,他简短而果断的回道:“是,我知道。”
宁悄瞳仁一颤,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身下的被单。
她呼吸都放轻了,格外静谧的室内,只有张朝暮的声音,显得掷地有声。
他:“我如果告诉你,这件事和傅时遇有关,你会信吗?”
宁悄心口一刺,仿佛被扎进一根针。
她眉心紧锁,没有回答。
她的反应,有些微妙。
张朝暮笑了笑:“宁悄,傅时遇会告诉你,你父母的死是我二哥一手策划。我二哥又会告诉你,幕后真凶是傅时遇。”
他耸了耸肩,做出一个十分无奈的动作:“这是罗生门,真相如何,就看你选择相信谁了。”
张朝暮难得如此正经,又这么有耐心,他的每一个字,都让宁悄的心更明晰了一分。
始终压在她心底的谜雾被一层层剥开,宁悄像是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她声线轻软:“我知道了。”
张朝暮看了眼她着石膏的腿,裤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他关心道:“好好休息,你要是有点什么事,我二哥回来第一个废了我。”
……
张朝暮从病房出来,是傅良洲过来的电话。
接起后,他先问了宁悄的情况:“她伤的重不重?傅时遇呢?”
顿了顿,他又:“再多安排两个人,暗中保护她。”
张朝暮听懂了语境,他将手机换了只手拿着,另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走出电梯后,忍不住道:“我二哥,就一点轻伤,瞧你急的。还不如先把自己的事顾好,傅氏最近的动向你都知道,算什么时候收网?”
“就这几天了。”傅良洲似乎点了一支烟,张朝暮听到他:“我的事我能顾好,我担心宁悄……”
“二哥!”话未完,张朝暮断他的声音:“她也不是孩子,有明辨是非和保护自己的能力,你想让她一直活在你提供的避风港里,有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
傅良洲沉默着,半晌,才出声问他:“她都跟你了什么?”
张朝暮坐进车里,身体靠着椅背,回他:“什么都没,只问了我关于她父母的事。”
语气微顿,张朝暮回想着宁悄方才跟他的那些话,他问:“你想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傅良洲心底某些隐秘的情绪,他语气略沉了沉,带着一丝旁人难懂的复杂,:“如果可以,我希望她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