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A+A-

    裴寂安没气多久,平心静气下来,刚要入睡,身侧的陆浓翻滚着滚进他的怀里,蹭蹭摸摸,枕上裴寂安的臂,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安心地打了个呼噜,熟睡过去。

    陆浓枕着裴寂安的那只,裴寂安一直抬着不敢动,等到确定陆浓真的熟睡过去,才缓缓放下臂,环抱住陆浓。

    半夜,婴儿床里夏崽突然醒过来,哭声响起,陆浓迷迷糊糊想要坐起来,一扒拉发现不对劲,她不是一个人了,裴寂安回来了。

    “去看看宝宝,拉了的话给她换尿布,换完尿布抱过来,她要吃夜奶的。”陆浓推了推身旁的人。

    裴寂安坐起来,下床点燃油灯,摸了摸夏崽的尿布,一片热乎乎触感,裴寂安在就着油灯给夏崽换好尿布。

    然后把崽崽抱到陆浓身边。

    陆浓全程闭着眼睛喂崽崽,摸索轻拍夏崽哄她入睡,靠近母亲,吃到奶奶的夏崽渐渐止住哭泣。

    裴寂安在昏暗的油灯下静静看了母女俩很长时间,算算日子,他上战场的时候正是她刚生完孩子几个月,每天喂孩子带孩子,晚上还要起来喂孩子,而他这个孩子父亲却不在身边。

    他躺回床上,代替陆浓轻轻拍着夏崽,哄孩子入睡。

    第二天一早,陆浓在卧室里没看到夏崽和裴寂安,一大一都不见了,她起身朝楼下走去。

    客厅里,裴寂安坐在餐桌上看报纸,裴铮和沈既明逗夏崽玩,顾淮围在婴儿床周围扒边,想像哥哥们一样看崽崽,可他身高不及婴儿床高,踮着脚也够不着。

    裴铮只好抱起他,让他看个够。

    这一家人的画面未免过于和谐,是在她睡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吴妈从厨房端来早餐,见陆浓醒了,招呼她,“还楞住着干什么,过来吃早饭。”

    “我先去洗漱,等会儿再来,裴铮,你过来帮我浇浇花。”陆浓给裴铮打了个颜色。

    裴铮会意,但他正逗夏崽逗得开心,夏崽和他最亲近,这个时候离开,沈既明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超过他,于是他不情不愿跟着陆浓出了门。

    裴寂安放下中的报纸,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微微皱眉。

    陆浓走到竹水龙头旁洗脸刷牙,裴铮走过来,“你找我什么事?”

    陆浓:“怎么回事?你们”

    她找不出形容词,干巴巴和裴铮大眼瞪眼。

    裴铮却迅速懂了陆浓的意思,他沉思一会儿,叹了口气:“可能是我这个大儿子太懂事了,为了一家人付出太多。”

    陆浓:“”

    “能不能正经点?”陆浓怒。

    裴铮无辜,“我很正经。我猜昨晚你一定没来得及和我爸详细讲我们的家庭关系,于是大早上组织了一场型问答会,向我爸仔仔细细阐述了我们一家的形成过程,我容易吗?”

    “你,是不是为家庭做贡献了?牺牲了我的睡眠时间。”

    陆浓好奇地问,“你爸听了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啊,”裴铮耸肩,鄙夷地看了陆浓一眼,“你和他连夏崽都生了还不了解老头子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想看清老头子的想法,下辈子吧。”

    完裴铮惆怅地叹了口气,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转了转眼珠清了清嗓子,扬头骄傲地,“咳咳,陆浓同志,你还不知道吧?现在老头子最信任的人是我不是你了,你以后啊,还是要对我好点,我也能替你在老头子面前美言几句不是?”

    陆浓:“”哦,

    傻孩子,三天不打,你又要揭瓦了。

    陆浓指向裴铮身后:“寂安?你什么时候来了?”

    裴铮惊恐转身,大声,“爸我错了”

    只见裴铮身后空空如也,一阵风吹过,显得格外凄凉。

    他回过头来,无能狂怒:“陆浓!这么幼稚的把戏你玩多少遍了,还玩!?”

    陆浓悠悠地,“招数不在新,好用就行。”

    “裴同志——”陆浓拖腔拉调,“万望你以后对我,也就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态度尊敬,言辞得体,你看看你刚才什么态度?”

    裴铮丧着个批脸,半侧身一边看陆浓一边看身后,就怕上演一出“狼来了”,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他以为危险过去了继续挑衅陆浓,结果第二次狼真的来了。

    “这可就恩将仇报了,我大早上的,家里的事絮絮叨叨俩时,我爸听没听烦我不知道,但我的嗓子是真冒烟了,我还了你好多好话,你就这么对我?”

    “当然,”陆浓踮起脚拍拍裴铮的肩膀,这子今年又长高了一大截,再过几年想拍肩可能都费劲,“做了好事的确要表扬。你不是一直想要一把属于自己的提琴吗?我在京市的时候托人给你和淮一人做了一把”

    裴铮确实干了一件好事,最起码她起床的时候不用面对尴尬氛围,她这辈子都讨厌尴尬。

    “在哪里?快给我。”裴铮惊喜极了,他眼馋陆浓的提琴很长时间了,可惜陆浓很宝贝她那把琴,嫌他拉琴难听,轻易不拿出来。

    天地良心,裴铮无比委屈,他跟音乐系的同学打听过,第一年拉提琴,谁都是锯木头,他好歹还能拉出调子来,已经是天赋异禀了。

    陆浓神色正经了些,“只限在家,出了门和谁也别提,知道吗?我本来打算过个几年再给你。”

    “别啊别啊,”裴铮是个很聪明的人,联想亲爹南下以及他离京时京市已经出现乱象,他也不是没有政治素养的人,“我明白,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带到外面去。”

    陆浓满意点点头,不愧是男主。

    “爸?”裴铮一抬眸意外看到老父亲真的站在门口,吓了一大跳,既喜又惊。

    喜的是自己终于预判对了一回,亲爹真的会莫名其妙出现,没有和陆浓继续顶缸找死。

    别看他嘴上亲爹现在最信任的人是他,可他心里还真没底,但凡涉及陆浓,那就不能以常理揣测之。

    不别的,就亲爹明明失忆了,第一回见陆浓,陆浓愣是能让冷淡的老头子背她,那可是医院啊,人多显眼的。

    惊的是老头子还真出现了怎么每次他挑衅完陆浓老头子都能瞅准时出现?太离谱了吧!?

    “爸,您来多久了?”虽然裴铮确定亲爹没听到什么不好的话,但为了保险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没多久,不是你刚才叫我的吗?”裴寂安。

    “我什么时候”裴铮着着卡壳,刚才陆浓骗他的时候,他好像是大叫了一声“爸我错了”,还是朝着屋里喊的。

    “哈哈,”裴铮尴尬笑笑,灵一动,“我是替陆浓喊您的,她找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着越过裴寂安,飞快溜回屋里,留下裴寂安和陆浓两人站在原地。

    裴寂安走过来静静站在花树底下。

    陆浓抱胸,“哥哥,你是出来接替裴铮帮我浇水的吗?”

    “什么?”裴寂安问。

    陆浓:“浇花啊,裴铮跑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喏,水管在那边,咱们家院子大,

    角角落落里的花也多,你可要仔细点,千万不能漏了哪一边,要是花没喝够水枯死,我可是会伤心的。”

    “不过呢,也不能浇太多,万一涝死,我还是会伤心。”

    到这个时候裴寂安要是还不明白陆浓故意折腾自己他就是傻子。

    不过裴寂安并没有生气,换成任何人,刚刚生完孩子,丈夫却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都会有情绪吧。

    “好。”裴寂安拿起地上的水管,严格按照陆浓的要求浇花。

    “那儿,对,就那儿,要喷洒式的,不要让它烂根”陆浓坐在板凳上,像个大爷一样指挥裴寂安浇花。

    这么看裴寂安失忆了也不错,最起码裴寂安没失忆的时候她可不敢态度这么嚣张,这么欺负他。

    门边伸出三个脑袋偷看,最的脑袋在最底下,裴铮叠在中间,沈既明在最上头。

    淮挠挠头,仰头问中间的裴铮:“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偷看?”

    裴铮“嘘”了一声,声,“笨啊,当然是因为被发现的话就惨了,心你妈打你屁股。”

    顾淮一听打屁股反射性捂屁股,随即反应过来,“哥哥胡,妈妈从不打我屁屁。”

    沈既明隔着裴铮揉了揉崽崽的脑袋,“你哥胡呢,谁忍心打淮的屁股,淮这么乖。”

    顾淮煞有其是点头,“就是就是。”

    “哥哥是怕爸爸打你的屁股?”

    顾淮语出惊人,沈既明和裴铮齐刷刷低头看他,这子成精了!?

    “你们看什么呢?”就在这时,沈既明上头,吴妈的脑袋学着三人的样子探出门,叠在上头。

    沈既明/裴铮:“”

    “吴姥姥,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裴铮声抗议道。

    “哦,看你爸被浓浓指使得到处跑啊,怪不得只敢偷偷看。”吴妈咂摸嘴。

    裴铮:“吴姥姥,您不是也在偷看?”

    吴妈不话了,最终四人默契不话了,专心偷看。

    另一头裴寂安终于浇完花园里所有的花,陆浓本来想鸡蛋里挑骨头,可是裴寂安完成的太好,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没给陆浓一丁点发挥的余地。

    她遗憾地,“好吧,算你完成。”

    裴寂安正蹲下身洗,听到她意犹未尽的语气,边洗边,“上头给了我病假。”

    意思是她还能折腾裴寂安好久?

    陆浓神色一动,刚要话,就听裴寂安,“正好用来恢复记忆,不是还要重走回忆吗?正好。”

    陆浓:“”而我只想摆烂。

    “噗呲,”裴铮没忍住笑出声,“哈哈,你们瞧陆浓的表情,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她哎哟,吴姥姥,你干嘛打我?”

    吴妈:“你还知道我在这,臭子敢看浓浓的笑话,吴姥姥就打你了。”

    裴铮没有比今天更无语过,“您不是也在这儿看我爸的笑话?”

    吴妈:“是啊,有本事你也打我啊?”

    裴铮:“”

    “别了,他们要进来了,快撤。”沈既明鸡贼地。

    话音刚落,三个脑袋瞬间消失,剩下顾淮一个脑袋没收回去,裴铮返回来,把顾淮一整个抱走。

    裴寂安和陆浓回到客厅时,吴妈、裴铮、沈既明三人正襟危坐,就连淮都板板正正坐在自己的儿童座椅上。

    有猫腻。

    陆浓狐疑。

    吴妈:“赶紧过来吃饭,就等你们了。

    ”

    陆浓抱着怀疑的心理吃完一顿饭。

    吃完饭后,裴寂安上楼整理东西,陆浓跟去。

    之前她和裴寂安相处时虽然很亲密,但是两人还是存在盲区的,就像陆浓很宝贝自己的关匣子,坚决不让裴寂安看到她宝贝匣子里的宝贝。

    裴寂安也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秘密,陆浓希望裴寂安尊重自己的**,所以不会刻意去探究裴寂安的秘密。

    但现在是裴寂安带她去,这可不算她违规。

    裴寂安的私人物品都放在一个保险箱里,陆浓看到保险箱后皱眉,“你都失忆了,还记得密码吗?”

    下一秒,“咔哒”一声,保险箱的门开了。

    陆浓:“”打扰了。

    “没设密码。”裴寂安淡声。

    陆浓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连忙,“快看看里面有什么。”顺便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最上面的是两摞信件,署名各不相同,陆浓眼尖,在里面看到了几封顾卫国的信。

    中间一层是个文件袋,裴寂安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他的个人证件、毕业证书

    陆浓翻看着裴寂安的毕业证书,年轻时的裴寂安比现在还帅,吊打裴铮,脚踩沈既明,不愧是军区第一美男子,名不虚传啊。

    可惜她没会和年轻的裴寂安谈恋爱,只能从留存的旧照片里幻想一下。

    裴寂安则拿起其中夹杂的一张暗黄纸张,该是有些年头了,上头的毛笔字缱绻娟秀,写了两个字:相知。

    陆浓探头过来,“记得吗?你字相知。”

    “相知?”裴寂安点点头,“倒是应和了一句诗,从字迹笔势看,为我起字的应是家中的女性长辈。”

    陆浓轻轻念出那句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裴寂安意外陆浓反应这么快,“我以前跟你过?”

    陆浓笑笑,“我知道啊。”

    “知道什么?”裴寂安问。

    陆浓凝视裴寂安的双眼,“没什么,有人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迟了很久才回答而已。”

    裴寂安沉默。

    “好多军功章啊,”陆浓完后就转过脑袋,她被保险箱最底层的军功章吸引了注意力,开始像朋友一样数数:“一个、两个、三个”

    数完扒拉到自己怀里,完全不关注裴寂安了。

    裴寂安放下黄纸,继续翻看

    突然顿住。

    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稚嫩的陆浓,穿着护士服,胸前戴着表彰用的大红花,对着镜头笑得开心灿烂。

    裴寂安翻转过照片,照片背面最底下是他自己的笔迹,上写:9**年*月,裴留。

    算算时间,裴寂安留字的那年,陆浓十六岁。

    他猛地抬头看向陆浓,裴铮曾过,他与陆浓是一年前才在一起的,在此之前他们并不相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在陆浓十七岁的时候就有她的照片?

    一个男人留一个女人的照片,还特意在背后写上自己的名字,能为了什么?

    陆浓发现裴寂安在看自己,摸了摸脸,莫名其妙地,“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你这么看我。”

    裴寂安不动声色地翻盖住照片,“你脸上沾了点灰。”

    “哪里?”陆浓靠近裴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