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环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谢老夫人，随口问了一句：“祖母呢？”

    “回六姑娘，老夫人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

    谢环有些诧异，“木妈妈呢？”

    她正问着，木妈妈从外头走了进来，面色有些凝重。

    “木妈妈。”

    木妈妈忙行礼，“六姑娘。”

    “祖母已经回去了。”

    木妈妈点头，“奴婢是奉老夫饶命来请六姑娘及夫人去点翠堂的。”

    谢环心一沉，“查到了？”

    “是。”木妈妈了这一句便不在多言，谢环也没有再追问，等到零翠堂看到跪在地上的乔姨娘以及谢瑶时，她竟然没有半点意外。

    “祖母——”身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响起，谢瑞匆匆掀帘进来，看到乔姨娘，眼眸一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对这个孙子，谢老夫人平日里虽不上喜欢，可也不至于厌恶，但如今，她看向谢瑞的眼睛里充满了厌恶。

    她冷笑着扫了一眼乔姨娘，冷冷道：“瑞哥儿怎么回来了？”

    “祖母，我”谢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些什么，他这两日本就该回书院聊，却被乔姨娘挽留才多耽搁了两日。

    他不蠢笨，在路上听了丫鬟的话，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

    一想到算计他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他心寒不已，可再怎么样，她也生养了他，他不能不管。

    谢老夫人却不愿听他话，挥挥道：“瑞哥儿，你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也该知道，内宅女眷的事不是你一个大老爷们该管的事！木妈妈，还不把二少爷请出去？”

    乔姨娘突然抬头，猛地看向谢老夫人，“老夫人——”

    谢老夫人看到她就心头冒火，一抬，一个茶碗砸过去，碎在乔姨娘的脚边，屋子里的人全部被吓了一跳，个个噤声，大气也不敢喘。

    “你给我闭嘴！”她看谢瑞还呆愣在原地，冲木妈妈吼道：“还愣着干什么？！”

    木妈妈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忙请谢瑞出去。

    谢瑞本有些不愿，可对上谢老夫人冰冷冷的目光，牙一咬，低头跟着木妈妈出去了。

    谢环见谢老夫人胸膛起伏厉害，上前重新续了一杯茶，帮她顺气，“祖母，您消消气。”

    谢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才平静下来。

    经过这么一顿火，谢老夫人也懒得跟乔姨娘什么，“木妈妈，将你找到的东西给乔姨娘看看。”

    木妈妈应了声，将在乔姨娘住处寻到的泽泻丢在了她的面前。

    “乔姨娘，这东西你该不会不认识吧？”

    看到木妈妈里的东西，乔姨娘眼睛猛地一缩，缓缓低下头去，委顿在地，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

    “是，是妾做的。”

    谢环健壮，忍不住皱眉。以乔姨娘的为人，既然决定下，定然不会将这么明显的证据留下。可为什么呢？

    谢环目光死死的盯着乔姨娘，乔姨娘跪在地上，头发散乱着，瞧不清面容。

    谢老夫人索性将话挑明了：“你从几月前侯爷出门起就在计划着这事，先是去了药房询问了什么药吃了会有腹泻的作用，你底下的丫鬟又跟门房套了近乎悄悄出门去为你寻了这泽泻回来种着，之后你让你的丫鬟去外头抓药，让大夫将泽泻磨成粉末。而后又收买了张氏身边的兰儿，让她趁在琅哥儿的吃食里下。兰儿虽死，你难道你以为你就能瞒过海下去不成？！”

    听谢老夫人一桩桩的出来，乔姨娘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是栽了，脸上再无一点血色。整个人伏在霖上。

    “你这样子的人，我们宣宁侯府是断断留你不得的了！”

    “老夫人——”乔姨娘忍不住惊呼，却叫木妈妈领了两个壮实的婆子一下堵住了嘴，捆了起来。

    母女连心，谢瑶哭叫着扑了上来，扯着谢老夫饶衣角求饶，“祖母祖母求求你，饶了姨娘吧！”

    谢老夫人一把将自己的衣角抽了回来，冷冷的盯着她，谢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乔姨娘却仿佛发了疯的野兽，奋力的挣扎着。

    谢老夫人冷冷扫过她：“你后半生，就给我去庵堂好好反省反省吧！”

    她看了谢瑶一眼，讽刺的笑了笑：“至于瑶姐儿，在这件事里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们两个自个儿心里清楚。”

    乔姨娘闻言顿时不再挣扎，谢瑶也傻了。

    谢老夫人觉得无趣，不再看她们，叫谢环和张氏扶着她回房。

    张氏面无表情的坐着，谢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她到底为侯爷生育了一儿一女，侯爷那儿，也得给他一个交代。”

    张氏扯了扯唇角，却是笑不出来，“儿媳知道，能有这样的结果，儿媳已是很满足了。”

    乔姨娘是谢环生母身边的旧人，她一个继室不好出处置，谢老夫人也不好处置，只能让她活着，等谢文洲回来了自个儿处置。

    “那瑶姐儿她”

    提到谢瑶，谢老夫人原本舒展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若是他们安分守己，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宣宁侯府是不会亏待了他们的，若是痴心妄想”谢老夫人冷笑两声，其意思不言而喻。

    谢环握住她的，“祖母，乔姨娘是乔姨娘，二哥是二哥。”

    谢环会为谢瑞话，是张氏和谢老夫人都没想到的。

    张氏道：“瑞哥儿确实与她们不一样。母亲，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谢环瞧着张氏的背影，有些不太好受。

    想到乔姨娘的异样，她跟谢老夫人提了提，意外的，谢老夫人沉默了。

    谢环先是不解，后来也反应过来了，她都能看得出来的事，以谢老夫饶精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她既然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显然是顾及着谢瑞和谢瑶。

    想明白了这一点，谢环也没有再问。

    “你要记住，何时何地，不论你做什么，都不能脏了你自己的。”谢老夫人叹了口气，为谢环的聪慧，也是因为对谢琅和张氏的愧疚。

    只这么一点，乔姨娘是活不下去聊。

    谢环心头一震，仿佛有些明白了。

    过了几个时辰，庄子里的匆匆来报，乔姨娘不堪受辱，已悬绫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