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陛下,真美
陆华听闻此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能让陛下一次又一次迁就的唯那个人了。
他已是气得双目泛红:“自愿?您为了独孤离,什么都豁出去了?”
李青云面色一顿,凤眼微黯:“哪有?”
陆公公气得肝疼,又不忍指责他,看着陛下身上遍布的红痕,恨不得杀了独孤离。他颤抖着嘴唇道:“陛下还没有?奴才便瞧着陛下如此爱慕独孤离,迟早要出大事情。”
李青云眉头轻蹙:“陆花,你跟在朕身边最久,也最清楚朕的性子的,朕想要做的事情,愿意做的事情,只要不触及原则问题。便一定会一头撞到死,绝不后悔。”
陆华无奈:“陛下,您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
“朕了解。”李青云不经意道,“朕是美人族,对吧?”
陆华呆在了原地。
李青云将自己去段家村的事情大致告知了陆华。
“你一直想替母妃和朕保守这个秘密,便是不想我们母子两成为天下人宰割的肥肉。”李青云道,“朕知道陆花的良苦用心。但——”
他凤眼微挑,红唇轻启:“谁敢犯上作乱,朕大可以杀了谁。没有人可以触犯属于雍国帝王的威严。”
任何人,都不可以。
除非他认可,无人能碰他的头发丝。
“陛下,您是否过于看这种族的血脉力量了?”陆华并不赞同,叹气的给李青云顺着一头乌黑如缎的墨发,“再者,您不是寻常的美人族。”
美人族圣女已是百年难得一遇。
圣子更是千年难得一遇。
传言千年前出一美人族圣子,他不仅能让他的男人延年益寿、在那方面越来越强悍,甚至拥有能够怀孕的特殊体质,还能够为男人诞下孩子……但是传言谁也不敢尽信。
这些,陆华不敢同李青云。
也正因为如此特殊,陆华才整体里提心吊胆,生怕这个他宠溺着又看着长大的、在他眼里还是个需要被保护的少年人的皇帝陛下,被什么男人吃干抹净。
那样,陛下真是吃了大亏。
香气四溢,衬得李青云面色红润娇艳。
他觉得那没什么,“母妃常常教导朕,美貌与任何一张牌出局皆是王炸——唯有单出,是死局。”
“陆花,你觉得朕空有一张脸吗?”李青云凤眼轻挑,骄傲又自负,“朕是美人族又如何?种族低.贱又如何?朕拥有皇位,拥有权势与无上的地位。其他国家的君主都得礼让畏惧朕三分,凭朕的手段与脾气,谁敢觊觎?”
陆华仍然觉得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他愁眉苦脸地望着陛下。又听得李青云懒散又自傲地:“再了,朕如今在天下人眼里就是个嗜杀成性,草菅人命的昏庸残暴君主。谁能对朕感兴趣?朕生得也不是那么好看,脾气又差,也没有人能受得了朕这个暴脾气。”
陆花听得直无语:“陛下,您太自谦了。”
见李青云浑然不觉得自己能有多大的魅力。陆华忍不住提醒:“贵妃娘娘脾气也很娇纵暴躁,甚至比您会刁难人……但喜爱贵妃娘娘的男子,能从雍国排到周国去。先帝待贵妃娘娘,甚至是跪着给贵妃娘娘接葡萄皮。”
李青云蓦地睁开双眼,语气很冷:“所以呢?在母妃被那些人逼死的时候,那个懦夫不也没有站出来保护她么?”
陆华叹气,想起当年段贵妃的死,眼底里又是眼泪泛出。这么多年,他老了许多,唯有看着她留下来的孩子慢慢长大变强,是他如今唯一的生存目标。
只有为李青云肃清一切障碍,看着李青云君临天下,再得一体己的皇后……他也能无忧无虑的下去找段贵妃了。
陆华素来是娇惯着李青云的,对于他的命令也一直无理由的执行。
如今陛下都已经吃了亏,陆华也无法再责怪陛下什么。
事已至此。
他已经做好为陛下扫清一切敌人的准备。
沐浴完。
李青云穿好了红色的单衣,躺在龙涎宫的软塌上,望着这一两个月以来堆积的奏折,了解如今朝中的局势。
几乎有一半的臣子倒戈,投靠了李肃。
其中不乏有部分执掌军营的将军。
其中有多少人不爽他的政治手段,有多少人憎恶他,李青云一一看在心里。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看来朝中是需要来一次大血洗了。
李青云墨发散落,单衣垂落,露出白皙的肌肤,尊贵的凤眼露出一丝杀气,红唇缓缓勾起。一种极致的邪与诱在他身上展现,莫名的美得惊人。
明明在做坏事,却让人恨不得跪在他脚下,将江山双手奉上,再好好把玩他精致白皙的脚,看他不知羞耻的哭泣求饶的模样。
仿佛做他的奴仆,被他掌掴不是惩罚,而是美丽的主人赐予的奖赏。
一眼痴醉,心甘情愿地沉沦。
李青云看了没多久便觉得困倦了,揉了揉眼睛,何时睡着了都不知道。
寝殿内异香四溢。
今日当差的太医并非苏钰。苏钰因有事告假,便由一位姓王的年轻太医前来为陛下日常把脉。
王太医几乎从未为陛下把脉,今日来是苏太医见他人老实,医术也好。就让他前来了。王太医见着陆公公仍然是有些惧怕的,听了陆公公严肃的训斥之后,王太医就战战兢兢地入了陛下的寝殿。
王太医身上有些哆嗦,还有些惧怕寝殿的主人。
他在宫中当差一年多,也听过陛下的种种残暴的事迹。听闻他喜掠夺美人,嗜杀成性,骄奢淫逸……一个不高兴都能让人人头落地。
虽前些日子独孤公子在的时候,陛下收敛了许多。但是这不代表陛下性情不残暴了。
王太医闻着空气中散发的一股不出味道的异香,有些晕晕乎乎,但就是莫名觉得舒服,身上也不哆嗦了。
“微臣王太医参见陛下,今日由臣为陛下诊脉。”王太医跪了下去,将头贴在地面,战战兢兢地等待陛下开口。
然而等待了一炷香,也不见塌上的人开口话。
王太医额头冷汗冒出,咽了咽口水,冒着生命危险,缓缓抬起头。
在见到软塌上衣衫不整的沉睡着香甜的陛下时,王太医多年的不举的隐疾瞬间治好了。他心中升起一股热切而又激动的情愫,直勾勾的痴迷地凝视着软塌上的人。
王太医因为隐疾从不敢跟旁人。如今突然有了一个人让他方寸大乱,不能自持。属于男人的尊严瞬间立了起来。这让他如何能不激动。
这真的是传言的陛下吗?
他真美啊。
空气中散发着属于他的香味都犹如春.药一般,令人心神荡漾。
王太医做了他这辈子以来最大胆的事情。
欺君犯上。
他跪着爬了过去,犹如瘾君子一般颤抖着扶起李青云的手,鼻尖放在上面细细的吮吸,传来的味道让他血气上涌。
他见李青云睡得香甜,见周围无人,壮着胆子,伸出手撩拨开李青云的衣裳,但他不敢再有动作。
如果可以,能不能,能不能……
王太医面色潮红,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伸出手,握住李青云的脚踝,心翼翼地缓缓分开他的双腿。
异香浮动,勾得人方寸大乱。
王太医激动极了,他欺身上了软塌,透过烛火望着沉睡之人的睡颜,肤色白皙,红唇娇艳,虽然不是最美的容貌,却莫名的让人鼻血喷.张。
“陛下……”
王太医俯下身,想要亲一亲那人的脸。
岂料李青云缓缓睁开了凤眸,静静地盯着他。
“你找死吗?”李青云望着近在咫尺试图侵犯他的人,伸手掐着王太医的脸。蓦地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将人踹了下去。
“陛下!”王太医惊呼一声。
李青云已然抽出一旁的佩剑,剑尖直指王太医的心口。
血液四溅,流了寝殿满地都是。
殿外,陆华与禁卫军总领带着军队上前来,“保护陛下!抓刺客!”
李青云抽出剑,扔在了地上。
陆华见状连忙拿起披风给李青云披上,低头望着王太医,尚未明白此人怎么就惹怒了陛下。
只见王太医被一剑刺伤,一身官服染了血。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逾越的事情,也一直克忠职守,麻木的活着。但他今天才知道过往的生活多无趣。
他直勾勾的盯着满脸怒火的尊贵的陛下,不顾身上致命的伤口,一步步爬到李青云脚下,用沾染血的手牢牢地握住他的脚踝,一开口便吐了血,朝李青云直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陆华睁大眼睛,气得肝疼,将王太医踹出去很远。
王太医已经没气,死不瞑目,一双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李青云。
仿佛做鬼也永远不会忘掉他。
李青云被那双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他无由的红了眼眶,赤着脚后退了一步。他眼底已经泛红,被臣子以下犯上的行为气得浑身颤抖,“把他的尸体扔出去,请道观的大师,给他的灵魂超度!朕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四下跪了一大片,被帝王的怒火吓得一口大气不敢喘。
有几个胆大的不心看了李青云一眼,眼神纷纷都变了。
“你看什么?”李青云走过去直直地拎起那人的衣领,眼神里泛着红,气得发了狠的问,“啊,你看什么?”
那人又怕又痴:“陛下……陛下您……很美。”
李青云气得将人推了出去。他赤裸着脚在柔软的红色垫子上走来走去,脚踝上都是王太医抓出来的血印。
他背着禁卫军,缓缓抬起头,语气森然:“今晚,所有人,眼睛看着朕的,挖去双眼,都革去职务,贬为庶民。”
一时之间,身后求饶声不断。
陆公公捡起了李青云扔在地上的剑,红着眼睛看他们,“罢!别让杂家揪出来,谁见了陛下,自行挖去双眼,别让杂家费力气找。”
有人语气愤然:“卑职没有见过陛下!但是陛下如此嗜杀成性草菅人命,您就不怕遭天谴吗?我等犯了什么罪?!王太医犯了什么罪?!您却要一剑刺死他,要挖了将士们的双眼?!”
“您可有理由让我等信服!”
李青云没有回头,背对着他们,红色的烛火衬着他的凤眼微红,“没有理由。王太医该死。朕就是嗜杀成性,怎么?”
那人咬牙切齿,望着李青云的背影,已经指着他,大骂道:“你这个暴君!李青云!你没有人性,你简直泯灭人性毫无良知!你杀父杀兄,你不得好死!像你这喃凮样的人,就该被千刀万剐,就该曝尸荒野,被野狗啃噬尸体。李青云,雍国迟早败在你的手里!”
“天下百姓都恨你,他们都恨你暴政独断!你的名声就是千古臭虫!天下人都该朝你身上吐唾沫唾弃你!”
“你活该!活该你无父无母无亲!活该你被你的亲哥哥憎恨,活该你这辈子永远都不会有人爱你!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配得到这世界任何真诚宝贵的东西!”
陆华已经忍不住想要杀了那个嘴贱的人了。
李青云一只手死死的抓着陆公公,他嗓音嘶哑,“由他骂吧,他的是真的。一切按照朕的做就好。”
“陛下……就这么放过他?”陆华不敢置信。
“他得桩桩件件都是事实。朕既然做了恶人,就不怕天下人的怒火。”李青云紧紧抓着身上的狐皮披风,嗓音已经倦怠了,“半个时辰内处理好,朕想入睡了。”
“……是。”陆公公双眸泛红,手上拿着剑,无惧无畏地做了帝王身边的刽子手。
龙涎宫内,哀鸿遍野,骂声一片。
那个凛然正气的士兵已经被拖出去了,还在红着眼睛大声辱骂:“李青云!雍国百姓都盼着你早点死!你一定不得好死!”
“为君者昏庸无道,为臣者谄媚愚忠。暴君和奸宦迟早遭天谴!”
“雍国如今强盛,可哪还有昔日和平安宁景象?!”
“李青云,你的残暴不仁,一定会激怒上天!你的母亲一定永远不得超生!你爱的人永远不会爱你!”
断断续续却又激扬的辱骂响彻在雍国宫中。
他的话,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同意,但是没有人敢真正指出来做这个勇士,胆敢指责君王。
那位士兵名叫纳兰郁,乃是先皇后母家的一位庶子,纳兰家族倒台后,他本也就因着当年的事情憎恨李青云,如今在见识到上位者的残暴不仁之后,连死都不怕,冒着死亡的风险,也要将李青云的一桩桩罪责抖出来。
今晚一过,此事必然又要传扬天下。
雍国百姓必将这件事当做饭后茶资。
人人皆在背后辱骂雍国的帝王。
纳兰郁也丢了官职,被贬为庶人。
他冷笑着看向雍国皇宫,吐了一口唾沫。
“为君者不仁,我纳兰郁不屑伺候暴君!早就听闻冀州城里有起义军了,我纳兰郁今天就要去参加起义!狗娘养的李青云,等着被拉下马吧!”
纳兰郁怕了拍手,拿了行李,离开了雍国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