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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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云嗤笑了一声,伸出手,描摹着独孤离惊世的美貌,他意有所指道:“独孤离,你非常清楚地知道我一开始的想法。昔日因为段家村拿错合欢蛊给你吃,所以我只能吃下雌蛊救你。因此失去了在上面的能力。”

    “如果不是为了救你。以我昔日的地位与身份,我绝不会屈居人下。多的是貌美年轻的狸奴想入我的床榻。”

    独孤离抓住李青云纤细精致的腕骨,轻笑了一声:“我明白了。所以阿云不想唤我夫君,而是想我这样唤你?”

    李青云凤眸微冷,挣扎着收回手腕。

    独孤离不在意称呼,也不在意外界对他们体位关系的看法。所有的便宜都让他占尽了,李青云也只属于他一个人。只要能让李青云开心开心,称呼又有何妨?

    “夫君。”

    温柔且缱绻的嗓音在李青云耳畔响起,呼着热气吹他的耳朵,含着他的耳垂,又温柔的喊道:“夫君?”

    “……你。”李青云紧紧抓着独孤离的衣领,脸上艷红,听得呼吸急促起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独孤离,良久才蹦出来一句话:“你不要脸!”

    如果李青云没有被他牢牢地禁锢着,如果李青云的脚踝上没有被佩戴金色的锁链,或许他就要陷进去这一声又一声的“夫君”中。

    “阿云这个眼神看我,会让我想吃了你的。”独孤离轻轻的撩开他的头发,轻笑了一声。

    李青云凤眸微红的盯着他。独孤离看得心神一动,他柔声哄道:“阿云不喜欢听那就不了。以后的事情慢慢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他在李青云身侧躺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烧退了一些。阿云早些睡觉,不要想那么多。”

    独孤离将李青云拥在怀中,修长五指轻拍着他的后背,舒舒服服的将人哄睡着了,他低头望着李青云的睡颜,贪恋的亲吻了他的额头,餍足地睡去。

    .

    雍都近些日子没有再下雨。

    早,李青云醒来时,独孤离已经黑着眼眶守了他一夜。

    原来昨日他又发了高烧。一直在头晕头疼。

    李青云头脑虽然昏沉,却也已经好多了。

    “阿云,醒了?想吃什么?我吩咐他们去给你做。”独孤离贴了贴他的额头,低头问道。

    李青云迷迷糊糊道:“水。”

    “单单喝水怎么能行?喝些粥吧。”独孤离抱着李青云,给他穿好了衣裳。

    水仙端着粥走来。

    独孤离横抱起李青云,坐在桌子上,勺子搅拌浓稠的肉粥,吹了吹喂给李青云。

    水仙悄悄地退去。

    独孤离碰了碰李青云柔软的唇,额头与之相贴,笑道:“已经退烧许多了。”

    李青云吃完了粥,又任由着独孤离抱着躺回床上。

    午间。

    独孤离拿着一碗洗好的荔枝过来,轻笑道:“我记得从前阿云便喜欢吃荔枝。阿云,我剥给你吃。”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独孤离剥完一颗荔枝便递到李青云唇边。

    他双眸殷切地期盼地望着他。

    李青云蹙眉:“独孤离,你何必做这些自我感动的事情。”

    “这不是自我感动。”独孤离轻笑道,“阿云,我爱你,是我想为你做这些事情。”

    李青云见他如此坚持,张开红嫩的嘴将荔枝吞入口腔中,汁水很甜,是他喜爱的甜。真是难为独孤离还能记得他的喜好。

    独孤离见他肯吃自己喂的荔枝,眼眸亮了又亮,伸出手等着李青云口中的荔枝核吐出。

    这段日子以来,独孤离任劳任怨的从生活的大事上,事无巨细地照顾、甚至可以是伺候得李青云舒服极了。

    哪怕是软禁着人,除了没有给他自由外,几乎什么都依着他。每天早必比李青云醒得早,然后去准备早餐。

    李青云从含着金汤匙出生,养尊处优,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独孤离怕委屈了李青云刁钻的胃,便让人每日去寻新鲜的食材来,一顿三餐,亲自做,一式两份。

    .

    但是李青云还是日渐消瘦,脸色越来越苍白。

    独孤离心疼的用手背摸了摸他的下颌角,瘦了,又瘦了。

    铜镜中的二人,白衣如尘世仙人,红衣如骄傲尊贵的凤凰。画面美好得犹如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

    独孤离照顾完李青云。

    李青云便又感觉到体内血蛊在四处流窜。他脸色艷红,浑身颤栗,轻轻喘着气,凤眸逐渐迷离。

    李青云白皙的玉手紧紧抓着独孤离宽大的袖袍,凤眸含着泪:“来了。”

    独孤离轻笑着擦拭李青云眼角的泪,他真的很喜欢这样逗弄李青云,故意问:“什么来了?”

    李青云红着眼眸,缓缓跨坐在独孤离身上,墨发散乱,咬着独孤离的耳垂,暂时被血蛊控制着失了神智。洁白如玉的手臂勾着独孤离的脖子,恐怕红楼楚馆的.倌都没有他媚。

    反观独孤离衣衫整齐,犹如翩翩君子般,托着李青云纤细的腰,仙姿玉色,美倾万国,惊城国色。犹如清风明月一般皎洁明净。

    美人族圣子,一旦发q起来,真是要人命。

    “阿云,叫我一声夫君,可好?”独孤离宛如不染俗世烟火的翩翩君子,温柔的喊道,“叫了,就给阿云想要的。”

    李青云凤眸泛红,难忍着哭了出来,血蛊不停地折磨着他的神智,挑战他即将崩溃的神经。他低头咬着独孤离的肩膀,忍着羞耻唤道:“夫君。”

    独孤离眸色微亮,呼吸急促,抚摸着他的头发,期待道:“阿云多叫几次。”

    “夫君、夫君、夫君……”

    独孤离听得眼底里的欲色越发浓重了,他想欺负李青云三天都下不来床。

    .

    门外守候的婢女们低头,不敢听。

    铜镜微黄,见证了一幅幅活色生香的绝美画面,见证了两人情动浓时的纠纠缠缠。

    只道是:「巫山云雨春帐里,风花雪月赴人间。」

    .

    “镜子都被阿云弄脏了。”

    独孤离起身,拿起白色的手帕擦了擦这面铜镜,眸色幽暗。

    李青云凤眸失神,红唇艷丽,含着泪转过头,看向这面铜镜,想起铜镜前的靡丽春景。

    只要一想到,他被独孤离逼着面对铜镜展现自己的媚态,便羞得不出话来。

    “阿云,这面大镜子我想好好收藏了。”独孤离墨发垂落,修长的五指抚摸着这面镜子,轻笑了一声,冰姿雪色的绝美样貌在镜子里美而出尘,“我想起铜镜里的画面,便想要画出来,挂在房间里,每日观赏。阿云……”

    他回过头,朝李青云轻笑:“你好不好?”

    李青云翻过身,将被子蒙在头上,“随便你。”

    独孤离修长五指轻抚铜镜,轻笑了一声。

    他掀开被紧贴着李青云,从后面拥抱他,“阿云,我是真的好爱你。”

    李青云的凤眸在黑暗中,没有丝毫的情绪。他感觉到温热的胸膛紧紧护着他,这让他有种昔日在皇宫里被母妃护着的感觉。被保护、被珍惜、被温柔对待,仿佛他是稀世珍宝一般。

    但是,哪怕独孤离对他的确有爱,他也不能被独孤离骗到,更加不能继续和独孤离纠缠下去。

    他不是独孤离的玩宠,随便被他玩弄,整日里沉迷贪图享乐中的绝对不是他。李青云不愿意自己变成笼中鸟。

    锦被下,他凤眸漆黑而冰冷,心中谋算着如何离开。

    萧子义若还能忠于他,或许可以利用。但是又想起自己这招蜂引蝶的样貌,想起被苏钰差点侮辱的窘境,不由得又气于自己的出身。

    美人族,天生便只能沦为男人的玩物吗?

    不,绝不。

    李青云绝不容许自己迷失。血蛊必须想办法解开。去苗疆找曜灵一定有办法。

    一定有办法……不能消沉……

    独孤离抱着李青云,下巴抵着他的头,想着李青云一定是害羞了,当着铜镜的面弄了那么多次,他都哭了。他要好好疼爱李青云才行。

    下一次怎样让李青云更加舒服更加高兴呢?

    独孤离握着李青云的手,红唇勾起轻笑:“阿云,你现在高不高兴?”

    李青云凤眸微冷,背对着他,没有回答。

    若独孤离对他真的有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的爱,他就不应该用如此肮脏拙劣的手段留住自己。

    他手指紧紧抓着锦被。

    “阿云……”

    独孤离将他翻过来,亲吻他的脖子。

    .

    雍都六月上旬、中旬、下旬,慢慢地过去。

    院子池塘中芙蓉花渐渐盛开,荷叶似云香不断。夏季已至,雍都的女子们换上了轻薄的纱裙,美若无骨;男子们换上了更薄的锦衫。

    骄阳如火照耀大地,清凉的风缓缓吹拂雍国整片土地,炽热却又温暖,叫人喜爱极了这样的天气。

    雍国雍都街道繁华,人潮涌动,一辆马车在雍都内缓缓行驶,那是君师府的马车,百姓们皆知这位君师府是雍国如今保持着朝政的大人物,也是曾经后宫里貌若惊鸿神仙的独孤公子。

    没人敢阻拦。

    马车内。

    李青云一袭红衣墨发,红色锦裳下赤着脚,脚踝处戴着金色的铃铛,衬得脚踝脆弱又精致。他曲起腿,歪着头看向车窗外繁华的美景。

    独孤离将人拥入怀中,喂了他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待李青云吃完后又伸出手来等着他吐了皮。

    伺候他吃完葡萄,独孤离柔声问他:“今日带阿云出来透透风,阿云别不高兴了。”

    前些日子,李青云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羸弱,一句话也不,仿佛失去生机了一般。后来他用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红着眼睛骂他:“独孤离你究竟要关我到几时?!我要出门,我要看看外面的景色,我快死了!我已经快透不过气了!”

    那时独孤离快要吓坏,连忙答应他,带他出去玩。

    这是李青云继失去皇位后,头一次出来见一见这繁华的世间。

    空气是清新的,人声是热闹的,沾染俗世的烟火,李青云才觉得自己尚且在这人世间。

    他红着凤眸看向车窗外,居然开始羡慕起外面自由的百姓起来。

    “阿云?”独孤离心翼翼的望着他,“还气着吗?”

    李青云凤眸微眯:“我要逛街。”

    “好。”独孤离笑道,“依你。”

    独孤离揽着李青云的腰,带他下了马车。两人容貌过于出众惊人,独孤离给李青云戴了斗笠,遮住了他过于艷丽的容色。以防止有人窥伺。

    独孤离未曾遮掩,他无需遮掩。

    李青云踏在繁华的街道上,有了回归生活的安心感。

    脚踝处的铃铛叮叮作响。

    ——这是独孤离亲手为他造的御魂铃,无论他出现在何处,都能被独孤离寻到。

    独孤离带着李青云逛街,见到好看的东西物件便想给李青云买来哄他高兴。只是李青云从未有看得上的东西。

    两人犹如寻常夫妻那般逛着街。

    独孤离惊人的容貌引来周围百姓的频频驻足观看,众人惊艳且垂涎地望着他。但是无人敢上前扰,他的身份昭然若揭,谁若是敢上前去,一定会死得很惨。

    李青云被他揽着腰肢,犹如攀附身旁男人的莬丝花。

    周围有人议论他。

    “这是君师大人养的金丝雀吗?还遮着容貌,是丑还是美呢?”

    “这不废话么,能让大美人这般护着的,必定是美人啊!”

    “哈哈哈!估计是哪家攀炎附势的宠吧,这身段,估摸着也有几分勾人的本事在。”

    李青云凤眸轻眯,透过红纱,充满怒意地望着几个交谈的人。

    独孤离见他生气,揽着他,走到那几个交谈的百姓面前,轻笑道:“请几位收回言论。他不是宠,不是金丝雀。他是我的夫人,唯一的夫人。”

    几名百姓惊艳地望着他,连忙点头:“是是是。”

    “阿云不气了吧?”独孤离揽着李青云的腰,附在他耳畔哄道。

    李青云凤眸微冷:“无聊。”

    二人往前走了一大段路,累了便准备去天香楼中吃一顿。

    谁知道在天香楼中碰到了许多熟人。

    萧子义,刘慕言,温霖山……许多朝中大臣们。这群大臣见到独孤离,纷纷上前来,表情不一,心思各异:“君师大人,今日难得出来啊?”

    刘慕言笑呵呵的用暧昧的目光看了独孤离怀里的水红色衣男子一眼,笑得了然:“看来是有美人在怀了。是何等貌美的佳人,能让您这般充当护花使者。”

    李青云凤眸微暗,指尖泛白,眼中有阴霾。

    刘慕言刘大人他可真是太熟悉了,一个见着他只会颤抖的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的胆的臣子:“陛下,臣只是一时犯错,求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臣再也不敢了,臣日后一定忠君之事!再也不会贪污了!!”

    昔日只会胆的跪在他脚边微微颤颤求饶的臣子,如今却用如此轻佻暧昧大不敬的语气来谈论他。

    这让李青云非!常!不!爽!

    独孤离察觉出李青云的情绪,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附在他耳畔轻声:“不要草惊蛇,阿云,他们不知道是你。”

    李青云凤眸微冷,轻嗯了一声。

    刘慕言也没听出这个声音正是曾经让他惧怕恐惧的暴戾帝王。用一种暧昧的眼神流连在二人身上,“难怪君师大人都不出门,原来是府中金屋藏娇了,真是难得。”

    早知道独孤离有这种癖好,他就多送几个美人了。

    独孤离轻轻颔首:“他怕生,别吓着他。”

    “哈哈哈!君师大人这般怜香惜玉,叫我等好生惊奇。”温霖山笑意不达眼底,不屑的目光看着李青云。

    以色侍人给人暖床榻的玩意儿罢了,实在让人蒙羞。

    李青云透过斗笠看向这位温霖山温大人。

    他在位时的铁血残暴独断的手段下,百官群臣皆畏惧他,哪怕是平日里最简单的行礼,他们也会用最心翼翼的表情与语气跪地朝拜,生怕哪句话惹怒了他。

    如今谁都可以踩他一脚。

    李青云自嘲的笑了笑,对身边的人的恨意又加深了一份。

    “既然凑巧在此偶遇,不如我等聚?天字一号楼已经备好包厢,还有林大人、周大人、许大人……都在。”

    李青云凤眸微垂落,这些臣子他一个一个全部认识,有少部分不认识的新名字,看来是新提拔上去的。

    独孤离心翼翼的眼神在等他的允许。

    李青云轻颔首。

    独孤离得了允许,笑道:“好。”

    刘慕言萧子义等大臣见独孤离这般听身边男宠的话,不由得稀奇起来。对于李青云的身份与容貌也多了几分好奇。毕竟如今君师大人把持朝政,若他听这位的话,以后也可以讨好这位,让他吹一吹枕头风。

    掌柜的心翼翼的前来迎接几位前朝大官前往天字一号楼,谄媚的笑着讨好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刘慕言笑着做出“请”的姿势:“君师大人,您做主座。”

    独孤离颔首,揽着李青云,给他找了个柔软的垫子放在主座上,扶着李青云坐下,温声问道:“可还好?有没有不舒服?”

    李青云摇了摇头。他昨日里被独孤离弄得狠了,出了点血。

    众位大臣见独孤离让身边的宠坐主座,尤其是这幅低姿态,哄着祖宗的模样。更是惊得掉了下巴。

    他们心中惊涛骇浪,不解地互相对视。这究竟是谁?能让君师大人这般伺候。

    若是红楼倌,那也太……

    几位大臣尴尬的笑了起来,纷纷落座。

    萧子义脸色如常,心里却起了惊涛骇浪,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酝酿在心头。这位戴着斗笠的,在独孤离身边的男人,是李青云。

    独孤离给李青云夹了菜放在他的碗里,温柔又体贴。

    众位大臣没有见过独孤离这种阵仗过,一时之间表情都有些莫测。

    刘慕言心中鄙夷。再怎么样得宠,还不是个在男人身下承欢的妓子?!脚踝上还带着漂亮的铃铛呢!仗着自己的主子宠爱便如此无法无天,迟早要恃宠生娇,掀不起风浪。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暖暖床榻的玩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