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花魁x女帝8
早风微凉, 透过窗子的缝隙吹进屋内,吹动了某人垂下的衣摆。
偌大的床上,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明显还在熟睡中。
门口的太监宫女却在不停徘徊。
卯时已过, 快到陛下上早朝的时间了,可陛下昨夜刚宠幸完女子,也不知现在心情如何, 若是心情不好,那进去扰,陛下发怒,没人能保得住性命!
以往这种案例也多了去了,门外的太监宫女,此刻没有一人敢冒险。
经过内心一番挣扎,太监宫女们得到共识, 还是再等等吧。
寝宫内——
郁祁泠梦到, 有一只猫窝在自己怀里, 模模糊糊间, 她想,安乐又爬上床与自己同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生物钟把郁祁泠从睡梦中唤醒。
她从梦中清醒过来,还以为怀中的是安乐, 下意识就用手在“它”身上摸了两把。
一开始还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直到将眼睛缓缓睁开……
就看到一个漆黑的脑袋正埋在自己的颈窝中,自己的身子, 也被紧紧缠住。
思绪还没缓冲过来,只有身体的本能,郁祁泠一把就将岑紫潇推开, 坐起来慌乱的将袖子卷上,看到手臂上一朵完整的守宫砂,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昨天的记忆苏醒过来,郁祁泠僵硬的扭过头,她刚刚做了什么…..?
只见岑紫潇被她推到了墙边,紧皱着眉头,嘴里还哼唧着,仿佛是对她不满的控诉。
好像要醒了。
郁祁泠犹豫了一下,又缓缓往她那边凑近,慢慢躺下,再次将人抱进了怀里。
“陛下…..”
她轻声喃喃,企图再次把岑紫潇哄睡。
她听岑紫潇的起床气很重,若是就这样将她吵醒了,她觉得烦,将昨天的事反悔了该如何是好。
岑紫潇身形纤瘦,又比郁祁泠矮了些,郁祁泠很容易便将她抱进怀里。
只见岑紫潇在郁祁泠怀里蹭了两下,舒服的哼唧一声,再次睡去。
郁祁泠却睡不着了,身子僵着。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有点怕,昨晚岑紫潇对她的那些话都是自己做的梦,现在是否已经是一场空?
…….
过了一会,“龇牙”一声,寝宫的门被开,郁祁泠一惊,赶紧扯上被子将两人的身体盖住。
扭头看去,只见若兰轻轻的踏着步子往床边走来。
若兰见郁祁泠已经醒了,隔着床帐量了一番,见她脸上没有乌青,整个人精神也不错,又见岑紫潇窝在她怀里,脸上露出笑容。
“陛下还睡着么?”若兰哈着腰,掐着嗓子问。
郁祁泠懵懵的点了点头。
“姐,快上早朝了,你快些叫陛下起床。”若兰笑着将此重任甩给郁祁泠,自己立马转身,轻步的走了。
郁祁泠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熟睡着的岑紫潇,十分为难。
她知道早朝十分重要,必不可错过。可是她也很怕自己惹烦了岑紫潇。
内心挣扎一番,终是轻唤一声:“陛下,该早朝了。”
只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声音有多细,催眠差不多。
连着唤了几声,怀中的人都没有任何反应,郁祁泠终于鼓起勇气,将音量调大了些:
“陛下,该上早朝了…..”顺带着,手也拍了拍她的背。
只见岑紫潇皱嘴巴嘟了嘟,将头埋得更深了些,“不起,不上早朝…….”
她话时,气息喷到了郁祁泠的脖颈处,弄得郁祁泠一阵酥麻,身子抖了一下。
郁祁泠的双手虚虚的握住岑紫潇的后脑勺,企图将她的头挪开,碰上了却又不敢了。
“陛下,真的该上早朝了,不然大臣们会不满的。”郁祁泠忍着异样的感觉,尽量放柔着声音哄她。
“陛下……”郁祁泠拖长了尾音。
久久,岑紫潇撑起身子,睡眼惺忪的看着郁祁泠,却不话。
郁祁泠的心一颤,已经做好了接受怒火的准备。
“上完早朝,你还给我抱吗?”岑紫潇突然开口,刚起床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
郁祁泠以为自己听错了。
岑紫潇见她不回答,“哼”一声,赌气似的再次趴回她怀里。
“你不给我抱,那我就一直抱着。”岑紫潇声音闷闷的,紧搂着郁祁泠的腰。
郁祁泠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只是心里震惊,这就是外人所的,她的起床气吗?
“我…..给陛下抱。”还有什么能不给的?只要她想要,只要她能放了父亲。
“真的?”岑紫潇再次撑起身子,半磕着眼看着她,在再次确认。
”我怎敢欺君。”郁祁泠回答。
“你真好!”岑紫潇马上笑起来。
郁祁泠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被戳了一下,变得软软的。
此刻岑紫潇笑起来,跟个吃到糖的朋友似的,或许刚睡醒的缘故,长发乱蓬蓬的,她显得傻里傻气,一点也没有帝王相。
情不自禁的,她换上了哄孩子的口吻:“那陛下现在可以起床去更易洗漱了吗?”
“好。”
岑紫潇笑着答应。
好乖,郁祁泠脑中突然闪过这个词。
跨过郁祁泠慢慢下床。只见若兰和几个宫女轻轻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洗脸盆、毛巾之类。
岑紫潇洗漱好,郁祁泠便主动帮她穿龙袍。
岑紫潇心里偷笑,这才刚开始,怎么就有那种感觉了。
穿好龙袍,岑紫潇根郁祁泠道一声别,正准备转身离去,就被郁祁泠欲言又止的模样顿住了脚步。
岑紫潇马上就明白了她想什么,现在的郁祁泠十分缺乏安全感,所以会很犹豫,想又不敢,怕自己烦,怕自己反悔。
“你在这等着,我下完早朝,便带你去见父亲。”
听到这话,郁祁泠脸上的不安马上消失,嘴角勾起了淡笑,“嗯。”
今日早朝,岑紫潇算是没有迟到。
根往常一样,上奏的上奏。只是今天的事情格外的多,哪个地方贫苦了,哪个地方旱灾了,哪个西域国想要宣战了….等等一系列问题。
岑紫潇感叹,原主真不愧是昏君,一个好好的国家,被她管成这个样子……
不过一些严重的问题岑紫潇还是努力去听,她可不想来一趟,把人家国家给搞没了。
经过漫长的一个时辰,岑紫潇听得已经是头昏脑胀了,才得以退朝。
岑紫潇回到乾坤宫,马上便拟了一份诏书,柳公公即刻送去养心殿了。
岑紫潇换了身蓝色的便装百褶裙,精心给自己化了个心机绿茶妆,便也去往。
——
郁祁泠刚接完被奉为贵妃的圣旨,心里有些惊讶,这岑紫潇一封就直接将她封上了贵妃。
——郁贵妃。
郁祁泠喃喃的咀嚼着这三个字,感觉十分不真实。
这意味着,她就是岑紫潇的女人了。
郁祁泠愣神,若兰却在一旁高兴得不行,一口一个娘娘的叫着她。
“这后宫里的贵妃一共就两个,娘娘便是其中之一,可见陛下对娘娘的喜爱,非同一般啊!”
郁祁泠垂眸看着地板,不出是什么心情。
郁祁泠坐在榻上,静静等待岑紫潇来。
不一会,岑紫潇就一身大家闺秀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郁祁泠一时有些傻眼。
褪去龙袍,她对后一丝威迫的气息也被散去。
那双带着媚意的眼睛,正闪着星光看着自己,郁祁泠突然有一种错觉,心里某个地方被填了一下,满满的。
“陛下。”郁祁泠轻声唤她。
岑紫潇没有回答,牵起她垂落在腿边的手。
“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父亲。”
郁祁泠的手,除了班先敬,没有让任何人碰过,或许是因为身在青楼,那些男人的欲望无比明显,所以,只要他们碰一下,无论是手还是哪里,郁祁泠都会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
但是,现在岑紫潇喜欢自己,那就明她对自己也有了那种世俗的欲望,想要靠近自己,抱自己,牵自己的手。
看起来,好像根那些男人没什么差别。
可郁祁泠知道,差别很大。
她一点也不反感岑紫潇的靠近,牵手可以,拥抱也可以。
如果以后她想要亲的话……应该也是可以的。
殿外——
百里云早已准备好车马,在殿门口等着。
见岑紫潇牵着郁祁了的手走出来,惊讶的眯了眯眼睛。
真是不可思议。
百里云压下心中的疑惑,上前迎接。
“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岑紫潇随口一道:“爱卿平身。”
郁祁泠的目光,在百里云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那百里云也正好看向她。
两人对视了一瞬。
其实郁祁泠一听他声音就可以辨认出来,他就是当初带自己进宫的那位。
很快,两人上了马车。
郁祁泠头环顾了一下车厢四周,十几天前,她也是坐着这辆马车进宫的,刚来时她心里满是绝望,现在却是充满希望。
十几天前的她以为自己很难再出宫,却不曾想带她出宫的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暴君。
岑紫潇不是暴君,郁祁泠想,她是很好的…很好的……
马车车厢十分宽敞,两人此刻隔了些距离,岑紫潇当然是想跟郁祁泠坐进的,只是后上来的那个人是郁祁泠,她并没有离岑紫潇多近。
岑紫潇依稀记得,自己坐过许多次古代的马车,只是从来都坐不惯,因为是在是太颠了,颠得她头昏脑胀。
现在也很难受。
岑紫潇的头靠在木板上,眼睛瞟向郁祁泠。好想靠一下她啊……
现在岑紫潇真没别的心思,就单纯想缓解一下不适。
起来,郁祁泠现在也算是自己的老婆吧?岑紫潇想,跟老婆贴贴,过分吗?
想着,不瞟了,直接光明正大的看着郁祁泠。
郁祁泠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岑紫潇在看自己,犹豫了一会,她微微侧过头,就对上了岑紫潇可怜的目光。
郁祁泠:“……?”
“爱妃。”岑紫潇突然开口,尾音拉得长长的,作气十足。
“陛下怎么了?”郁祁泠强装镇定,早已做好准备,可听到岑紫潇叫自己爱妃的时候,心还是猛的跳了一下。
“我好难受。”岑紫潇委屈巴巴,边边往郁祁泠那边挪屁股。
一下,便凑到了郁祁泠身边。
听到岑紫潇难受,郁祁泠的心不由自主的提起来,“陛下哪里难受?”
“头疼。”岑紫潇仰着头,眼睛微眯的看着郁祁泠,有些泪眼汪汪的意味。
“陛下为何头疼?”郁祁泠面露担忧的神色。
“这车颠得我头疼。”
原来如此,郁祁泠心中了然,她:“想必陛下是晕车了。”
“那怎么办?”岑紫潇带上哭腔:“我好难受……”
郁祁泠想了一会,“我帮陛下按按吧,应该能好些。”
岑紫潇点头,顺利成章的躺在了郁祁泠的腿上,这个车厢够宽,岑紫潇弯着腿,躺下绰绰有余。
郁祁泠的手指抚上了岑紫潇的太阳穴,力道温和的帮她按着。
岑紫潇舒服的闭上眼睛,郁祁泠却紧皱眉头。
地牢在京城的郊区,马车行驶要一个时辰左右,岑紫潇既晕车,却仍陪自己前来…….
心里涩涩的,暖暖的。
郁祁泠按了半柱香的时间,岑紫潇就坐起来了,没坐一会,又靠进她怀里。
一路都是迷迷糊糊的,难受,又舒服。
地牢终于到了,马车停下郁祁泠扶着岑紫潇下车了。
只见门口处重兵把守,十分森严。
“马上就可以见到父亲了,你开心吗?”
“开心。”郁祁泠笑容灿烂,她好开心。
见郁祁泠开心,岑紫潇心里莫名也暖暖的。
在百里云的带领下两人毫无阻碍的进了地牢 。
明明还是夏天,地牢却阴冷根本不像人能活的地方。
这里呆呆,都是些重犯,一辈子都不可能出去那种。
经过别的牢房前,只有不绝于耳的哀嚎声,郁祁泠不禁了个寒颤,心里激动又心疼。
父亲竟在这种低于般的地方,呆了三年。
准备到走廊尽头,前面的百里云停住脚步,转过身对岑紫潇道:“陛下,前面就是郁寻的牢房了。”
岑紫潇点了点头,松开郁祁泠的手,
“去吧,你父亲就在里面,你先去跟他好好聊聊,我随后再去陪你。”
“嗯。”
岑紫潇留在原地,郁祁泠和百里云去往最后一个牢房。
透过有些发锈的铁杆,郁祁泠瞧见一个十分消瘦的背影,那便是她的父亲,他盘腿坐在茅草堆上,背已经驼了许多。
郁祁泠的眼泪争先恐后的从眼眶中流出,百里云将牢房的门开,郁祁泠便急不可耐的冲进去,哽咽喊道:
“爹爹!”
郁寻闻声回头,也在一瞬间红了眼。
“泠泠?”粗哑的嗓音中,充满的不可置信。
郁祁泠冲到郁寻跟前,一下子跪下,身子扑进他怀里。
“爹爹……”
“我的女儿啊!”郁寻激动的叫着,紧紧的将郁祁泠楼主,消瘦的只剩骨头的脸上,一下子布满泪水。
“爹……”
郁祁泠仿佛有不完的话,却不知从何出口,只能不停的叫着“爹”。
郁寻也是同样,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一会,郁寻理智回笼,将郁祁泠从怀中推出,看着她紧张问道:“泠泠,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带你来的?”
虽三年不见,郁寻心里也很激动,但他理智尚存。
郁祁泠抽噎着从郁寻怀里退出来,知道父亲担心她的安危,答道:“爹爹放心,是陛下带我来的。”
“陛下?”郁寻一下子瞪大眼睛,“岑万山那个贼人!他怎会与你有交集?他是如何找到你的?!”郁寻一下子急了,他被与世隔绝的困在这地牢中三年,连换了皇帝都不曾知晓。
“不,不是。”郁祁泠忙跟他解释,“岑治帝一年前已经离世了,现在在位的是他的女儿。”
郁寻懵了一下,马上又问:“现在的女帝是谁?”
“岑紫潇。”郁祁泠回答。
“岑紫潇……”郁寻皱着眉,像是在回忆岑紫潇这个人。
回忆了片刻,郁寻重重的叹了口气,“百姓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这问题,郁祁泠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点点头。岑紫潇确实算不上明君,京城的百姓还好,但是其他地方的百姓也确实….
郁寻又重重叹了口气。
关心完百姓他才又回想起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
“泠泠你到底,是如何与皇帝认识,她竟让你来如此禁地?”
郁祁泠沉默一阵,她知道将自己被卖进青楼的事情出来,父亲会怎样的心痛。
可是为了能让父亲出去,这是非不可的。
郁祁泠咽了口口水,将自己如何被卖进青楼,如何被骗,最后岑紫潇又如何把她救出的事跟郁寻简述了一遍。
见郁寻听得,泣不成声,再也不出别的,只能一个劲的对不起她。
身为父亲,没能保护好女儿,让她三年生不如死,郁寻无法原谅自己。
“爹爹,都过去了,都没事了,我现在是贵妃,陛下待我很好,她还要将您放出去,给您加官晋爵呢。”
郁祁泠继续:“陛下知道您的才华,也知道您心系百姓,所以想为了天下苍生,求您在大岑为官。”
郁寻的关注点却只在“我现在是贵妃”这句话上。
他看着郁祁泠半天讲不出一句话。
郁祁泠知道父亲需要消化,静静等着。
两人沉默了许久,久得在一旁偷听的岑紫潇都忍不住探头喵了一眼。
郁祁泠看到,自己父亲的眼中蕴含了太多。
经过内心一番纠结,郁寻皱着眉头问:“你可中意那皇帝?”
郁祁泠沉默这期间想过父亲会什么话,问什么问题,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中意。”郁祁泠回答,却不禁有些心虚。
郁寻突然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岑万山关自己入狱,也是可以理解,毕竟,敌对嘛,论谁都会这样。可害自己的女儿被卖进青楼,郁寻实在是无法忍受。
可…..又是岑万山的女,将自己的女儿救出,两人还…….
郁寻深知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影响到女儿的幸福,可心中就是有一道坎,难以迈过。
“岳父大人。”门外,突然有一女声传来。
作者有话要:今天作者诸事不顺。明天,哦不,今天开始日六!绝对不咕,不然我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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