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先去交钱。”护士断他的话，把收费单塞进他手里，又匆忙进去，关上了门。

    他看了看手术室的门，又看了看手里的单子。

    丁席润都不肯要这个孩子，这时候，就算联系了他，他也不见得会来吧？

    他皱着眉头，算了，好人做到底吧，就当是为姐积福了。

    他一边去缴费，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希望姐没有事情，马上就会好。

    另一边沈贝棠也被推去手术室了，中途医生出来要大量输血，又让交了一次钱。

    事后，顾墨屿就一直守在手术室门口。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失去”和“绝望”的感觉，他身上那种紧张害怕到呼吸不顺，坐立不安，怎么都浑身不舒服的感受，让他疲惫不已。

    他干脆坐到了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试图缓解自己身上的不适感。

    沈贝棠来医院的时候，顾墨屿抱着她在车子后座上，两个孩子从没看见那么可怕的场景，他们两个看着自己妈妈浑身是血，吓得一直哭。

    但是他们很乖，把位置让给了妈妈，两只则乖乖地蹲在座位边上，一人跟妈妈搓手，一人跟妈妈搓脚。

    此时，他们也很害怕，总在想妈妈是不是要死了，但是看见顾墨屿紧张的样子，他们还是不敢话，就那么静静地蹲在顾墨屿身边，抿着嘴偷偷地哭泣。

    眷眷知道恋恋害怕，就拉着妹妹的手，两人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手术室的门。

    季宴安也来了，他站在离手术室稍远一点的地方，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观察顾墨屿。

    他看见了顾墨屿的脆弱。

    他从未见过这样惊魂难定的顾墨屿。

    过去他对顾墨屿的印象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他确实很有能力，但他也桀骜猖狂，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一辈子都是目中无人，天不怕地不怕，只有自己天下无敌的样子。

    直到今夜他才看见了他害怕，难过的样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平时在人前更是连面露难色的表情都不会出现，可今晚在河边的时候，他却亲眼看见他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看见他抽噎颤抖，眼泪连续不断，一颗一颗地掉在沈贝棠脸上。

    而反差越大，越明，他是真的很爱沈贝棠吧。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爱她呢？只是顾墨屿总是抢先他一步。

    只怕明天沈贝棠醒来，都不会记得，在河边的时候，他也曾受在她的身边，为她担惊受怕过吧。

    想到这儿，他不禁眼眶湿润了起来。

    他终究又一次失去了和她远走高飞的机会。

    舒阳刚交完钱回来，刚想去看看沈贝棠，手术室们又开了，护士又递给他一张单子，“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你赶紧再去交钱。”

    舒阳见里面的人手脚匆忙，看起来脸色也都不好看，他也跟着慌了起来。

    他刚要走，护士又出来叫住了他，“你赶紧交了钱过来，病人情况不是太好，随时需要签字。”

    他刚张嘴要解释，那护士又把门给关上了。

    他交钱可以，签字他可不敢签。

    看样子，还是得找她家人来，可现在人手不够，又没丁席润的电话。

    他只能赶紧交了钱，找去金灵的病房。

    已经深夜了，沈煜已经倚靠在病床边睡着了。

    舒阳轻手轻脚将他弄醒，叫了出来，“阿煜哥，沈若柠出事了，现在在手术室里，情况好像挺严重的，医生让我别走，要签字，可我不是家属，不敢签字，现在也联系不上丁席润，我只能找你了。”

    沈煜赶紧跟着舒阳去了手术室那边，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舒阳才把今晚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沈煜没想到这么复杂，这么严重。

    他叹了口气，“行了，你担心你姐，快过去看看吧，若柠这里，我来守着。”

    舒阳点点头，将单子塞进他手里，转身就跑了。

    他赶到沈贝棠那边的时候，沈贝棠刚好被医生护士推出来了。

    “怎么样了医生？”舒阳冲上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