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江少的呆萌保镖(3)
下一秒,柯伊被强行捞了起来,紧紧抱住所能抱住的,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是傻子吗?洗个澡都会洗出事情。”
是……江屿的声音?
柯伊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江屿布满阴云的脸。
缺氧的大脑还没缓过神来,柯伊突然觉得万分的委屈,居然环住宽厚的肩膀,将下巴靠了上去,喃喃道:“江屿……”
江屿一僵,下意识抱了柯伊,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一套动作做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按在后背的手掌收拢成拳,江屿沉着脸走出浴室,将抱住自己的青年不留情面地扔在床上。
柯伊落在床面,弹了两下瞬间清醒过来。
他竟然以为是上一世的自己和江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话没完,柯伊就哽住了,呆呆地低下了头
他看见了自己的腿。
身体被冷风吹得凉飕飕。
他没穿衣服!连条内裤都没穿!
洗澡当然不穿衣服,那他被江屿捞出来当然也没穿衣服啊。
他慌忙卷起被子盖住自己,局促地想要解释,却撞见江屿恍若看丑的眼光。
“藏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你不会觉得我对你有意思吧。”
冷漠的目光落在青年无措的脸上,江屿掠过柯伊,抽了一张纸擦去手上的水渍,慢条斯理道:
“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柯伊的脸像被狠狠抽了火辣辣的。
确实,他长得很普通,从来都配不上江屿,刚才的动作纯属自作多情。
他放弃拉被子,扬起脸跪坐着,“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
江屿却喉咙一紧。
柯伊确实长得只能算清秀,那一双眼睛像猫一般圆润,眼尾微微上挑,平添了几分媚意,这样一双本该长在大美人脸上的眼睛却和青年平淡的五官尤为和谐,好像换了鼻子嘴巴,就不是那股味道了。
此时此刻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滚过尖尖的下巴,颤颤巍巍地落在锁骨上,再滑过满是淤痕的身体,逐渐蒸发。
青年乖巧地等着自己命令,再配上这些淤痕,极易让人生出凌虐欲。
好像再残暴一些,这双猫似的眼睛就会淌出珍珠一般的眼泪。
“先生……”
江屿猛地回神,蹙眉道:“你不会穿衣服吗?”
柯伊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
那件短袖都是汗液和灰尘,他实在穿不上去,但这里有衣服给他穿吗?
江屿出去又回来,拿了一件衬衫扔在他的身上。
“穿上。”
柯伊点了点头,松开被子穿上。
扣上扣子才发现这是江屿的衬衫,整整大了一圈,刚好堪堪盖住屁股。
他又跪坐好,“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饿了,去做晚饭。”
“啊?”
柯伊睁大眼睛,疑惑道:“可是我是保镖,不是……”
“不是什么,合同上写了,你不仅要做我的保镖,还要全权负责我的生活,包括做饭洗衣服扫卫生。”
江屿抱起手臂微抬眉梢,“怎么,又做不到了。”
“我做得到,就是……”柯伊低下头,“我不太会做饭。”
他只会煮挂面,加点清菜和盐就能对付一餐。
但自己肯定不能做给江屿吃。
“这是你要解决的问题,不是我的。”江屿淡淡道,“半个时之后,我要吃到满意的晚餐,晚一分钟,扣五百。”
柯伊答应,咬着牙下了床。
幸好浴缸有按摩功能,虽然他的肌肉还是酸痛的,但好在能走,比一个时前好了不少。
他下楼去厨房,在厨房转了两圈,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江屿想吃什么。
柯伊一瘸一拐地去问,得到的答案是随便。
随便啊……
他开冰箱,看到里面满满的食材愣住了,有好些都是自己没见到过的。
上一世都是江屿做饭。
但搞艺术的手都太珍贵了,江屿的这双手的保险就有一个亿,那本该拿着雕塑刀和炭笔的手却拿着锅铲,柯伊心疼的不行,一直要求江屿别在下厨,自己来就行。
但自己做的饭味道一言难尽。
江屿吃了两天就硬生生把他拖出了厨房。
他,日子还长,还想多活两天。
笑意浅浅的浮现在柯伊的眼底,又极快的消散。
他翻了翻食材,决定还是做面吃。
毕竟是无数次试验后唯一能入口的东西。
二十分钟后,江屿换了一身衣服下楼,看着厨房里忙的焦头烂额的青年。
果然,柯伊就是不会做饭,煮一碗面都会出很多岔子。
“啊。”
青年惊叫一声,下意识甩掉溅在手背上的热水,又吹了吹手背。
江屿平静无波地看着,蜷缩的指尖触碰到掌心的皮肤。
那里很光滑,没有疤痕。
那是他为柯伊做饭,一不心被热油烫到的。但被烫伤的那一瞬间,他想到的不是赶紧去处理,而是别让柯伊知道。
不然柯伊死活都不会让自己再下厨,但怎么办,他就是喜欢柯伊吃自己做的饭。
所以他用创口贴贴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才去处理,之后也一直用创口贴遮掩。
于是那块皮肤就算好了也略微硬一些。
青年穿得衬衫很大,两条修长白皙的腿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衬衫的边缘翘起圆润的弧度,随着动作一跳一跳的。
江屿摩挲着指尖,面无表情。
人挺瘦,该圆的地方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掐着最后一分钟,柯伊把一碗面端上餐桌,推到江屿面前。
“先生,我做好了。”
汤里加了鸡汤,还躺着一只溏心蛋,素白的面条浸泡在金色的鸡汤里,看上去很有食欲。
江屿喝了一口汤,里面杂七杂八什么东西都有,刚想什么,柯伊就把一碟醋放在碗旁边。
他拿起那碟醋又放下,看向忐忑不安的青年,平静道:“你怎么知道我吃面要配一碟醋。”
柯伊顿时一惊,后背爬上凉意。
完了,他把上一世的习惯也带过来了!
“我……”他语无伦次,“这是我的习惯,拿顺手了,先生对不起。”
完柯伊就连忙去拿碟子。
手腕被蓦地扣住。
江屿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好像要看透他的灵魂。
柯伊心跳如鼓点。
要是江屿追问下去,他该怎么解释。
好在江屿慢慢松了桎梏。
“太咸了,重做。”
“好。”
柯伊捧着碗,忙不迭的走进厨房。
幸好混了过去。
他喝了一口汤,确实咸了点。
应该是手臂太酸软,放盐的时候多放了。
第二次做,他刻意少放一些,结果江屿太淡。
第三次,他取了中间量,江屿又蛋煎老了。
柯伊第四次捧出来的时候,手臂都在抖,险些没拿稳,饿得头晕眼花,前胸贴后背。
因为这一天他只吃了早饭。
等待江屿挑剔的时候,他摸了摸手背烫起的水泡,又用另一只手盖了上去。
这一系列动作被江屿收入眼底,但他没什么,喝一口汤终于点头。
“算了。”
柯伊缓了一口气,下一秒心又跳到了嗓子眼。
“现在是七点十六,距离我预定的晚餐时间晚了四十六分钟,按照晚一分钟扣五百——”
“一共是两万三,会从你的工资里扣。”
两万三!这可是两个多月的住院费和柯媛媛的生活费!
合同上写他的月薪是三万,这一扣就只剩七千了。
柯伊心疼地连饿都顾不上了,连声道歉:“先生,能不能念在我是初犯,就……”
“你不是初犯,今天中午你迟到六分钟,我已经放过你了。”
“可是……可是……”
柯伊急的快哭了。
剩余的七千块,只够交住院费和护工费的,媛媛的生活费怎么办。
“你自己想办法弥补吧。”
江屿冷冷地。
完他就上楼了,没有再动第二口。
柯伊看着桌上还在散发着热气的面,缓缓低下头。
果然,你什么都做不好。
他默默把东西都收拾干净,又给自己做了一碗素面,囫囵倒进胃里。
回到房间,柯伊点开手机,开始查早餐怎么做,争取每天做得好吃一点,不定江屿就会把钱还回来。
第二天,他起的很早,又连滚带爬的爬下楼梯。
原因无他,要不是有一股信念在,柯伊连床都下不了。
江屿到一楼时,刚好看见柯伊咳嗽着从厨房出来。
脸颊沾了白白的面粉,衣服上也都是,呛得撕心裂肺。
柯伊呛好了,猛地看见江屿正看着自己,连忙:“我做了馒头,马上就好了。”
虽然可能在江屿看来土是土了点,但那些法式英式乱七八糟的太难学了。
“衣服在门口,你换了和我出去。”
柯伊啊了一声,去门口把盒子拿了进来,在客厅就把衣服换上。
五分钟后,别墅的车库驶出一辆跑车。
柯伊坐在副驾驶上,偷偷瞥了一眼江屿。
按理,江屿是他的雇主,应该他开车才对,但这种千万级的座驾他才没有勇气上手。
万一磕了碰了,那他下半辈子都要还债了。
那江屿要去找谁,是他的父亲吗?
柯伊的身体猛地绷紧,手指抓紧了座椅。
二十分钟后,江屿的车在一座极具现代艺术感的场馆停下。
柯伊观察四周,发现这里停着的车没有一辆下百万的。
他跟着江屿走进大门,发现灰色的墙上挂满了画,每一幅都杂乱无章,似乎是线条的堆砌,但凌乱之中又带着独特的美感。
画前站了许多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正低声交谈着他听不懂的术语。
这里是画廊?
“哦,我的朋友,你终于来了。”
夸张的腔调骤然响起,一位金发碧眼的长发男子张开双臂,似乎要给江屿一个**的拥抱。
江屿侧了侧身,错开他。
男子耸肩:“真无情。”
柯伊看着长发男人也是一愣。
这家伙叫上官贺,中美混血,是江屿在国外结识的好朋友,性格开放自来熟,江屿为了他和他父亲决裂的时候,上官贺卖了自己不少的藏品来支持江屿。
“呦呵,这位是你的男友吗?”
柯伊抬头,看见上官贺冲自己眨了眨眼睛。
“不是,保镖。”
“我的天,保镖?”上官贺面带诧异,“现在流行把男朋友叫成保镖的吗?”
“你们的特殊情、趣?”
“不会话就闭上你的嘴。”
上官贺做了一个嘴上上拉链的动作,嘟囔道:“怎么回事啊,一大早上就这么暴躁。”
二楼有露天的阳台,放着桌子和沙发,柯伊没坐,江屿也没让他坐下。
上官贺见这两个人都很奇怪,也不好直什么,单刀直入地问道:“这次的画展你为什么要退出,变成我一枝独秀怪孤单的。”
他想到了什么,夸张地挑眉道:“哦江屿,你不会向你父亲屈服了吧,放弃你的艺术梦想扑进满是铜臭的资本家铸成的囚笼?”
柯伊瞬间抬起头,眼中闪过诧异之色。
这次的画展江屿应该准备了挺久的,为什么突然退出了?
难道这个平行世界的江屿,回国就算继承家业?
“临时决定。”江屿轻轻敲着把手,“做了一个梦,发现我父亲是对的。”
“哇哦。”上官贺干巴巴地,“你的这个理由,很离谱唉。”
看到跟着江屿身后的青年脸色突然变得很白,他关切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事。”
江屿没有回头,“你出去。”
“好的……”
等青年出去后,上官贺收回目光,不赞同道:“你真不绅士,昨晚那么激烈还不让他好好休息。”
瞧瞧,连路都走不好。
江屿冷哼一声,轻蔑之意不言而喻,“你觉得我会看上他?”
“爱情这种东西可不好,我看他挺符合你的审美的。”
上官贺摊手。
在法留学的时候,江屿可是香饽饽,男的女的一个个都往上扑,但江屿没一个看上的,但细细想来,这种平淡中带着一丝惊艳的类型,还真没有过。
不定江屿就喜欢这样子的。
上官贺上下量,突然一拍大腿:“唉,我你怎么怪怪,你……好像变了。”
“哪里。”
“变刻薄了,特别是对你的保镖。”他老老实实的,“你以前不会对别人的外貌发出不好的评价。”
就像刻意针对和贬低。
还有一点他没。
江屿像是一夜之间年长了好几岁,特别是谈到他的保镖,眼角眉梢透着深深的戾气和阴郁,就像他俩有大仇一般。
“发生什么了吗?作为你的朋友我必须了解。”
江屿眼中闪过异色,“你知道重生吗?”
“啥?”上官贺傻眼了,“你是要我推荐重生类型的吗?”
“如果有一个人,他上一世被最爱的人背叛,到头来发现自己的爱全是笑话和一厢情愿,重来一世,他应该怎么做。”
“啊这。”上官贺挠了挠头,“重生这种题材,都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弥补遗憾,一起奔向美好未来。”
此话一出,江屿倚着头,将视线投向远处的高楼大厦,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弥补遗憾?
那么他上辈子的遗憾就是对柯伊太好,让他践踏利用了自己的一片真心。
“哦对了,有双重生,也有单重生,你的是哪种啊。”
双重生?
江屿眯了眯眸子,结合柯伊的异常,一个大胆的想法浮出水面。
如果真是这样……
那折磨起他的保镖,会更有趣。
柯伊不知道江屿已经怀疑起自己,只知道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舒服的。
那些画他也看不懂,只好挑了个能看见阳台的地方坐着,来看画展的人络绎不绝,有懂行的,自然也有附庸风雅的。
“哈哈,我不过是买了几幅桑塔大师的画,略有见解罢了。”
“范少大气,桑塔大师的画可不便宜,我先前在拍卖会上的有幸观摩过,最低就要这个数。”
一男一女揽着手走了过去,柯伊随意瞟了一眼,目光在男人的脸上顿住。
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男的,就是害得柯媛媛三次胎最后命丧手术台的人!
血液轰得涌上脑海。
柯伊几乎要站起来,挥拳冲向这个满嘴谎言道貌岸然的男人!
但他强行忍住了。
他最多只能揍一拳就会被人拉开,而且柯媛媛现在根本听不进去话,一颗心全给了这个叫贾木的男人。
自己动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柯伊深吸一口气,悄悄的跟了上去。
贾木看似看画,手早已游离在女人的腰间,狠狠的摸了两把。
女人嗔怪地看了一眼,却没有反抗。
贾木得意地笑了笑。
这网上找的就是不一样,只要钱给到位就给摸给抱的话也好听,不像那个女大学生,还得慢慢来。
不过他有信心搞到手。
不就花点钱,多几句好话多哄哄吗?
那个柯媛媛,一看就知道被家里人宠得单纯无知,又自以为缺爱,来他这里找关心了。
他突然想抽烟,便和女人一起进了吸烟室,揽着女人的腰开始吞云吐雾。
柯伊站在吸烟室的门口,举着手机透过门缝将里面的景象拍的一清二楚。
只要柯媛媛看到贾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贾木的甜言蜜语就会不攻自破。
幸好吸烟室很偏僻,没有人过来,不然他这副样子肯定解释不清。
他录着录着,觉得应该够了便按下停止的按键,转身啪得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你在干什么?”
江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蹙眉看着自己。
“我……”
柯伊瞪目结舌,还没来得及编理由,手机就被江屿收走。
他急了,伸手去够:“你还我,还我……”
吸烟室的门砰得开。
贾木怒道:“吵什么吵,烦死了。”
好端端的抽个烟,外面怎么就闹起来了。
但当看清男人的面容后,贾木张大了嘴,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
“江、江屿?”
别看他平时横行无忌,其实他心里有张名单,上面都是惹不起的人。
江屿就是名单上新添的。
江屿刚回国,听还没什么动作,但所有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只要江屿不犯浑,江氏总有一天要交给江屿的。
这位就是妥妥的太子爷。
自己的公司当然比不上江氏这种庞然大物,于是贾木很快便怂了,赔笑道:“江少,您怎么在这啊。”
“啊,这位兄弟是……”
江屿看了一眼面带惊慌的柯伊,淡淡道:“玩意罢了。”
“哦哦哦,我明白了。”贾木恍若大悟,赶紧把女人叫了出来,“我这个也差不多,嘿嘿嘿……”
他猥琐地笑了两声,本以为他们会有共同语言,但江屿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好点头哈腰道:“那个你们接着聊,我走了。”
他拉着女人就走,心里暗道江屿在国外得过什么什么大奖的金奖,把他吹得跟达芬奇在世似的,那种方面也就是个俗人嘛。
柯伊盯着贾木的背影,猝不及防地被江屿拉进了吸烟室。
后背狠狠撞上吸烟室的门。
嚓——
门上锁。
江屿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开始看他拍下的视频。
柯伊后背被撞得生疼,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不管不顾地去够手机。
“求您……给我。”
江屿蹙眉,反手摁住柯伊的手腕抵在门上,冷冷道:“偷怕别人的视频,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把你送进派出所。”
“柯伊,是你实话,还是我报警。”
柯伊慌了。
江屿得出,肯定做得到。
他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柯媛媛和贾木的事情了出来。
贾木用花言巧语骗了他妹妹的真心,他必须戳穿贾木的真面目。
本以为自己完,江屿会理解一二,没想到他脸上的嘲讽之色越来越重。
甚至攥着他手腕也力度也越来越重。
江屿突然松手。
“你妹妹的事和我毫无关系,既然是我的私人保镖,在工作时间擅自离岗,光这一点你这个月的工资就全部扣光。”
“不行,您不能这样。”
情急之下,柯伊拉住江屿的手臂,哀声求道:“您能不能换一种惩罚方式,我一定能办到。”
江屿回头,看着这双猫似的眼睛,突然抬手掐住柯伊的下巴,轻声道:“是吗?”
他改变主意了。
主动送上门的,为什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