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酒不醉人
宗仞和原柒离开的已经不算早,等出来时,却没有见到间羽的人影。
原柒奇怪,盯个人要这么长时间吗?他走到之前的厢房,抬手敲了敲,“间羽,你在吗?”
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声,他不得已推开门。
里面东西不少,床边的桌子上散乱着擦手的香膏,床上的被褥有些乱,像是有人挣扎过一样,但偏偏房间空无一人。
宗仞和原柒两人对视一眼。
“去旁边的房间看看吧。”原柒提议。
“好。”
陆陆续续找了有七八个房间,都没有人,兜兜转转已经要到戌时,皇宫快关门了。
无奈,两人只能先行离开,虽然不可能,但不定间羽已经回去了。
王府。
黎琢破了最后一丝希望——间羽并不在王府。
而黎琢也万万没想到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竟然丢了一个人,出事的还是最不可能出事的间羽,他抿嘴,语气干涩:“王爷,先睡觉吧,等明天看看。”
现在情况不明,找不到人,他们根本做不了什么,不也能轻举妄动,免得草惊蛇。
今晚,注定是一个椒???????樘不眠之夜。
第二天,原柒早早的到了西堂,开门见山的问:“间羽回来了吗?”
宗仞不话,黎琢沉着脸摇头。
原柒手指蜷缩了一下,想到那个总是咋咋呼呼的少年,一种前所未有的后悔情绪涌上心头。
“对不起……”
他早该想到的,书中“原柒”并没有跟宗仞来生日宴,间羽也没有机会遇见萧子骞,若不是他执意让对方跟着,对方也不会出事……
黎琢不答,偏过头,用力眨着眼睛,想将眼中的液体憋回去。
宗仞扇着扇子,动作又快又急,阴沉道:“是本王粗心大意,没想到宗尚竟然这么大胆!敢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三人沉默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突然,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传过来:“我……我回来了……”
众人尚还在酝酿的情绪一滞,齐齐抬头看去,只见间羽一手支着门框,虽然极力掩饰,却只让走路的姿势更显怪异。
间羽心中委屈,熟悉的人让他有一种回到故乡的激动,他哽咽道:“王爷,老大,原柒,呜呜呜……”
他脚步虚浮,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昨晚准没干好事!
黎琢气的浑身发抖,第一个忍不住,快步上前,直接给了他一拳。
原柒:嘶~看着好痛……
黎琢手劲不大,但足以让现在的间羽稳不住身体,一屁股坐在了纯楠木椅子上,顿时呲牙咧嘴。
间羽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夜未归,好不容易爬回来,等到的不是嘘寒问暖,而是老大亲热的一拳头,他捂着脸,“老大,你为什么我?都没有人管管吗!”
宗仞嗤了一声,悠闲地看戏,原柒也决定袖手旁观,一晚上担心和愧疚,真是喂了狗。
“你还有脸问?”黎琢冷笑,“你要出去浪我不管你,好歹一声,别死了我们都不知道去哪给你收尸!”
“我什么时候出去浪了?我昨天连皇宫都没出去过!”间羽委屈的叫道。
“原柒让你盯着萧子骞,你难道盯了一晚上?那你他都干了什么!”
“……”
间羽被戳到了痛处,瞬间眼泪汪汪,这让他怎么嘛!
看向冷漠的众人,他抹了一把眼泪,扔下一句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然后拖着残破的身体顽强的走了出去,末了,还被门框绊了一脚。
间羽:……
呜呜呜,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原柒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跟那两个童子鸡不一样,他好歹是有些经验在的,之前没留意,但现在看来,间羽这走路姿势倒像是……了。
可最近也没见间羽身边有野男人啊……
突然,脑海灵光一闪,他想到了昨晚萧子骞的潮红的脸和异常的反应,原柒太阳穴突突突的跳,总不能是他吧?
原剧情中这俩人的关系就很好,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所以现在这是兄弟情变质了吗?
他赶紧追了出去,这事还是问清楚比较好,毕竟第一次是真的不太好受。
好在间羽有伤在身,并没有走多远,原柒赶忙叫住他:“间羽,等等!”
间羽显然还在生气,哼哼道:“叫我干什么?”
原柒冷淡的脸放缓,心翼翼的组织着语言,语气轻柔道:“你昨天,是跟萧将军在一起吗?”
间羽先是一愣,随后娃娃脸迅速涨红,“你胡什么?!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的!两个男人能干什么!”
原柒:……看来这兄弟情终究还是变质了。
是他的锅,要不是他让间羽去盯人,他也不会把自己盯到别人床上。
原柒满心愧疚,耐心的开导他,“无事,你也知道我的出身,有没有我一看便知,你若是不舒服,可来寻我。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问清楚,我给你道歉。”
清越的声音细细的安慰着,从昨晚开始就处处碰壁的间羽终于忍不住,他哭道:
“你们真的好过分,我一夜未归,王爷不管,老大也不爱,还问我萧子骞干了什么?他能干什么!我身上好痛,那里也好痛!”
天知道萧子骞那个狗玩意压上来时,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
原柒:……瞧给这孩子委屈的。
他好歹,差点就崩了人设,终是劝住了间羽脆弱的直男心。
“这件事你要告诉王爷和黎琢吗?”原柒问道,毕竟这算是工伤。
间羽擦干眼泪,迅速摇头,“不要,好丢人!你也别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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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王府的探子那是来了一茬又一茬,宗仞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进出地道的频率越来越多。
第二次药浴的时间到了,宗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柒总觉得他今天不对劲。
气压很低,浑身透着一股不清道不明的压抑的悲伤,就像把自己埋在了一片阴影中。
原柒提议:“王爷可否要休息一下?”
宗仞这次习惯了,他迅速的脱下衣服,惬意的靠着浴桶,道:“柒柒是在关心本王吗?”
“是。”
宗仞笑了笑,“你还真是少见的坦然啊。”
“……”
原柒一言不发地给他施针,第二次比第一次好了许多,虽然吐出的血仍发黑,却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宗仞漱完口,穿好衣服,突然问道:“柒柒会喝酒吗?”
原柒一愣,诚实的摇头,喻笙从不让他碰酒,所以长这么大,他确实是一口酒都没喝过。
“陪本王喝一次吧。”宗仞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瓶酒,开,丝丝缕缕的桃花香伴随着酒香从瓶口溢出,不似凡品。
“可是……”
“桃花酿,不醉人。”
“……好。”
透亮的液体在酒杯里轻轻地晃动,滑过顺滑的弧度,原柒抿了一口,顿时有些惊喜,入口甘甜,回味满是桃花的香气。
“如何?”宗仞含笑问道。
“确实不错。”
夕阳泼红了天,残阳如血。
宗仞单手转着酒杯,不知是因为人,还是因为这样的天色,他第一次有了倾诉的冲动。
“今日,是我的生辰,”没有用“本王”,而是“我”。
他神色淡淡,在原柒流惊愕的看向他后,又补充了一句:“也是我母亲的祭日。”
原柒张了张嘴,一种难以言喻的郁塞挤满了胸腔,“节哀……还有,生辰快乐。”他道。
“无事,”宗仞毫不在意的摆手,“十几年了,我早就不记得那个倒霉鬼母亲了。”
原柒也没傻到真信了他的鬼话,书中对宗仞的过往描写得异常的细,为他后来决心夺位埋了伏笔。
宗仞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但容貌出众,艳而不俗,皇帝酒后乱性,只一次便落了种子。
身处危机四伏的宫中,宗仞的母亲拼死生下孩子,是个男孩,皇帝大发慈悲的将她封为贵人。而当时还只是妃位的青贵妃恐他威胁自己的地位,便四处陷害,使皇帝对这对母子异常不满。
在宗仞的母亲被害毁容后,皇帝终究厌弃了她,连带着刚学会走路的宗仞,将两人一起入了冷宫。
宗仞的母亲辛辛苦苦的将孩子拉扯到五岁,饥一顿饱一顿,日子虽然苦,但还算平静。
他六岁生日时,以往人迹罕至的冷宫却不知怎的闯入了三个太监,他们一进来就提着宗仞的领子将他扔出去,然后关紧了门。
房间里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女人凄惨的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叫声,的宗仞被吓傻了,疯狂的拍着门窗,哭叫着母亲。
母亲叫了多久,他就喊了多久。
到最后,他的手被粗粝的木头磨出了血,嗓子也喊不出一句话,里面的动静才消停。
那三个太监一脸餍足的开门,其中一个轻蔑的看了眼想冲进去的宗仞,一脚将这个瘦的身体踢了出去,嘲笑道:“就你这怂样还皇子?贱奴还差不多!你们是吧?哈哈哈……”
这些人总是卑劣的,自己活得可怜,便想在别人身上撒气,借此来满足他变态的自私。
宗仞蜷缩在地上,平复着腹部的疼痛。等那三个恶魔走远,他挣扎的爬起来,费力的推开那扇破旧不堪的门。
屋里没有几件东西,而旧的木床边,母亲就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