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A+A-

    Good Samaritan ws

    陆子嶎自然不知道俞非晚此刻内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反而是公事公办的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方才从医院那里调取的,关于俞非晚住院的相关资料。

    来见俞非晚之前,他们已经先去了一趟十六搂ICU那边。知道因为俞非晚采取的急救措施得当,非常及时有效。

    让跑车司机有机会能捡回一条狗命。

    略微斟酌之后,陆子嶎决定以此为谈话的切入点。

    如果换成俞非晚是个个性略微张扬的,必定巴不得被人提及此事,这可是满满的荣誉感。

    “习惯而已……”

    俞非晚此刻面容憔悴的半躺着,大热天依旧紧裹着医院里提供薄被。

    病床已经被交通大队的人帮忙完全摇起来立着,可以让她斜倚在枕头上,这样就不用反复坐起身。

    老实,此刻的俞非晚非常疲倦,高烧直到在凌才终于退却,但也仅仅只是暂时的。在手臂伤口感染造成的炎症没有完全愈合之前,还会反复多次发烧发热。

    这会儿她整个人感觉不是很好,精神萎靡困乏,身体酸软无力,眼眶四周还在持续隐隐作痛。

    毕竟直到现在为止,也没人拿冰袋过来给她做冰敷,更没有止痛药。

    都已经过了十二个时,估计就是现在拿来也已经用不上。

    换作是以前的她,恐怕早就选择投诉了。

    记得她当实习医生时,就曾被投诉过。仅仅是因为看到病人的情况时反应动作慢了点儿,迟疑了那么一下下,就被无端指责为种族歧视。

    幸亏当时的导师非常信任她,并且对方当时脱口而出的是非洲部落语言,以语言不通为申辩理由为她辩驳。

    最后对方迫于压力,才不得不撤销了对她的指控。

    “习惯?!难道是怕被碰瓷?”跟陆子嶎一起来的,是个笑起来就有对深酒窝的年轻伙子。

    听他刚才的自我介绍姓方,叫什么方文修,是个当了两三年警察的年轻人。

    当听到俞非晚这么时,方文修忍不住随口玩笑道。

    毕竟现如今这个社会,好心救人却屡次遭遇到碰瓷的事,时有发生。

    “职业习惯,前几年在美国读博时需要写论文。因此养成了在手术过程中录音记录的习惯。”俞非晚很平静的道。

    “俞姐……应该很年轻。”

    陆子嶎看着记录上填写的资料,眼前这位姐姐二十八岁。

    如果是一名在读博士他还能相信。可听她刚才的意思,前几年,那她到底什么时候读完的博士学位?!

    “我十六岁读高中时考的SAT,后来获得全额奖学金去的米国,就读于霍普金斯医学院。拿到博士学位时还不到二十三岁……有什么不可以吗?”俞非晚不喜欢被人质疑,忍不住为自己申辩。

    因为继母是英语老师的缘故,从她们姐妹几个就接受双语训练,根本不存在任何语言障碍。

    加上她天生又就适合玩柳叶刀。

    米国那边的大学又是修学分制的,她在读医科大学时出类拔萃,仅仅花了不到七年的时间,就修完别人可能要十年才能完成的医学院全部学分获得博士学位。

    毕业后更是因为导师米娅的竭力推荐,不到二十四岁就被高薪聘请进入一家知名的神经外科诊所工作,两年后更是被提升为科室副主任。

    每天近乎二十个时都待在医院里,曾经完成过很多高难度的神经外科手术。

    她废寝忘食却对此乐此不疲,一次又一次的通过挑战各种高难度的手术提高自己的手术技艺。

    结果,却给自己招来了灭顶之灾。

    她跟她的医疗四人组,很不幸被一伙恐怖分子盯上。

    对方经过精心策划后劫持绑架他们出国,此后更是历经两个多月,辗转途经十几个国家后被带往战火纷飞的非洲某国。

    给出钱资助恐怖组织的一个独裁将军,做脑部胶质肿瘤的切除手术。

    经过漫长的七八个时,手术最终在及其恶劣环境下依旧成功完成,完全可以载入人类医疗史册。

    可那伙恐怖分子内部,却突然发生叛乱事件。

    她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包括临时手术台上刚做完手术的独裁将军在内的几个人,遭遇到突如其来的机枪扫射。

    医疗组四名成员以及辅助的工作人员在内,除了她一个人得以侥幸幸存下来,其他的人全都死了。

    当时是一直辅助她的一助迈克,首先发现了情况不对劲,及时回身扑倒她,才让她免于了被机枪扫射。

    她在硬生生仰倒下去的时候,因为后脑勺着地被撞晕过去。

    身形高大的迈克遮挡住她,为她挡下了大部分子弹。他的鲜血浸染到她的身上脸上,面目全非。

    开枪的恐怖分子大概误以为她也同样中弹。在用手枪朝着她胸部补枪后,留下满地狼藉,很快转移了阵地。

    随即在六个多时后,匆匆赶来营救的海豹突击分队,发现了身中数枪后依旧一息尚存的俞非晚。

    她被秘密的用军用飞机带回本土救治,从身体里挖出来四颗子弹。

    她是唯一见过那伙恐怖分子部分成员的真面目,也是唯一目睹对方开枪杀人过程的目击者,因此成为证人保护计划中的一员。

    对外,她已经被米国官方宣布死亡。甚至跟医疗四人组的其他人一起被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为着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她没选择继续留在危机四伏的米国那边,而是毅然决然安排着秘密返回国内,从此隐藏踪迹。

    毕竟在米国时她是赫赫有名的神经外科专家Dr?欲?Sylvia(希尔薇娅?俞博士);

    而在这里,她就只是普通公民俞非晚。

    这些,就是她不为人知的过往。

    之所以告诉这两个警察部分真实信息,是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那么就有可能会承担无法推脱责任风险。

    毕竟,她冒着风险给那个年轻的跑车司机做了临时的气胸外置引流管手术。那不是在无菌环境下操作的,很可能跑车司机会有手术感染的风险。

    跑车司机如果幸运的活下来还好,这算是做了好人好事。

    如果没能侥幸活下来,其家属怕是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而且医院方面,也会毫不留情地把一切责任都统统都推给她。

    彼时,国内目前尚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急救免责法案,而美国跟加拿大早就出台有《Good Samaritan ws(善良撒玛利亚人法)》

    (注意前面的时间戳,现在是在二零一五年,国内的《好人法》彼时还没正式出台。)

    《Good Samaritan ws》是给伤者、病人的自愿救助者免除责任的法律条款。

    这是关于在紧急状态下,施救者因其无偿的救助行为,给被救助者造成某种损害时免除其责任的法律条文。

    对于陌生人对受伤者进行紧急医疗抢救中出现的失误,一般给与责任上的赦免,对于造成的伤害不需要付法律责任。

    当然这种情形必须得是在紧急事件发生现场,而且这种救助是无偿的。

    目的在于做好事的时候,能够没有后顾之忧,不用担心因过失造成伤亡而遭到追究,从而鼓励旁观者对伤、病人士施以帮助。

    考虑到国情,可以当俞非晚最终下定决心出手救助的同时,就已经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录音存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