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 一个受尽疼爱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
容宛月没有出声, 手搭在腹上一动不动。
姬星河道:“别犹豫了,我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就很好。”
“你难道真的不想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吗?”
“不想。”姬星河斩钉截铁。
他如此肯定,没有一丝犹豫。
她道:“朝廷的大臣都希望后宫能尽快有皇子, 这样可以稳定人心, 无人敢生事。”
“只要有我在,没有人敢闹事,谁敢多什么, 砍了就是。”姬星河不以为然。
容宛月凝眉, 姬星河道:“阿宛, 你不想喝药?你想留下这个恶魔?”
他的语气充满不解和嫌弃, 对这个未知的生命, 他当真是半点儿也不欢迎。
容宛月沉默了, 姬星河搂住她的手臂慢慢地收紧,他道:“为什么,阿宛,你不是过, 你不想有喜?难道你也想要想花娘一样?”
容宛月道:“花娘只是一个意外, 我的确也过, 我只是突然肚子里有一个婴儿感觉新奇。”
她完, 见姬星河一脸疑惑和担忧, 她道:“我也不知道, 我很犹豫,毕竟我也是刚刚知道自己怀有身孕, 我脑子很乱。”
她没有肯定地自己要留下这个东西,姬星河铁趁热道:“别犹豫, 也别怕。想一想, 最近因为它你受了多少罪, 他让你呕吐、嗜睡,以后还会让你遭受裂骨之痛,不值得。不如现在就将它扼杀,真的,不痛的,你相信我。”
姬星河轻声哄她,罗莹在一旁道:“皇上,娘娘,这可是皇嗣,且还是大荣朝的第一个皇子,你们刚刚消灭了叛军,如果此事再传出皇后娘娘有喜,对百姓和朝臣来,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也更能稳固政权,不是吗?”
姬星河目光如刀,射向了罗莹。
罗莹心头一梗,差点腿软。
他道:“先将她带下去。”
侍卫急忙拖着罗莹下去。
容宛月听过罗莹的话,若有所思。
姬星河道:“不用听她的话,我的江山不需要一个还未出生的婴孩来固定。阿宛睡一觉吧,睡好之后,所有的烦恼就没有了。”
他抱起容宛月放在床上,同时吩咐人再去熬煮一碗药。
容宛月心头非常乱,她躺在床上,眉头紧锁。
她一开始并没有生子的算,她怕痛,也不想有太多的牵挂。
可不知道是不是亲手给花娘接生,一个生命在她的手上诞生带给她巨大的冲击。
尤其是九生下来,圆圆肉肉的,在她的手上啼哭。它是如此的脆弱,可他的生命力又是如此顽强。
那种新生命降生的欣喜让她感动,心中又涌起了无限的勇气和力量。
后来花娘昏迷,她照顾九,看着九一天天长大,变得更加地好看。
他依赖自己,自己也喜欢他。
她偶尔会想如果自己跟姬星河有孩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
奶娘她有孕的时候,她惊讶之后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直到大夫把脉之后她没有身孕,只是脾胃失和。
她心头略过淡淡的失落,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对这个未存在的孩子有期待。
现在得知她真的怀孕了,她心绪更加复杂,高兴、发愁、意外、为难,可唯一没有想将它掉的心。
她躺下去,可根本没有心思睡。
姬星河就在她跟前,他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似乎是想哄她睡觉。
片刻之后她听到丫鬟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看到姬星河已经又端来了一碗药。
他嘴角微微扬起道:“药来了,喝吧。”
容宛月坐了起来,她也没用姬星河扶,她就靠在床上,接过姬星河手中的药。
这药跟刚刚她吐掉的一样,颜色、气味分毫不差。
她抿唇道:“皇上,你真的想我喝?”
姬星河看出她依然没有下定决心,她在犹豫。
那只有由自己帮她,他道:“我希望阿宛你以后能够无病无痛,不用遭受生子之苦。”
他一字一句,听得容宛月心纠结成一团。
她犹豫着,低头,姬星河仍旧看着她。
药碗里倒映出她的脸,和一双乌沉沉的眼睛。
她停了下来,姬星河道:“怎么不喝了?”
她看姬星河一眼,掀开被子蹭蹭蹭地下床,药碗放在桌子上,她道:“我想好了,我不想喝落胎药。”
姬星河惊讶:“你……”
“对,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不行,”姬星河一口否决,他态度出奇地坚决,“我不同意,它绝对不能再呆在你的腹中。”
容宛月道:“不,我决定了,留下它。”
姬星河眉眼锋利,他沉声道:“阿宛,你乖,你听话,它不能留,它会害死你的。”
容宛月知道姬星河的顾虑,她道:“皇上,你听我,虽然我当时的是真的,可是皇宫中有最好的御医,他们定会保我无事。”
姬星河仍旧是不同意,“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去赌,只要有十分之一,你会受苦,我都不接受。”
容宛月抚摸腹,“可这是我们两个的孩子,它可能是女孩,也可能是男孩,它会集合我们两个身上的的特征,也许眼睛像你,也许鼻子像我,它生下来之后会慢慢地长大,会像你一样好看,成为大荣朝的最美丽的皇子或者公主,我们可以给它最好的东西,这样不是很好吗?”
姬星河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他的童年十分不堪,想象不出来容宛月描述的画面。
一个受尽疼爱的孩子,该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
容宛月看到他脸上的迷惘,想起他时候被困在如霜居,可怜无助的模样。
她心软了。
她走近姬星河身边,拉住他的手道:“皇上,到时候不仅有我,还有一个人会一起陪着你,这是你的骨血,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人,它是不会像那些人一样算计你,恐惧你,它只会跟我一样爱你。”
她将姬星河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腹上,尽管那里现在还是十分地平坦,没有丝毫的变化。
但姬星河却仿佛感受到一丝心脏的跳动,他如同被烫到,迅速抽回手,人也急忙后退几步。
容宛月吃了一惊道:“皇上?”
姬星河了一句:“你先休息。”
然后匆匆离开了安然居。
容宛月跟上去,姬星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进去:也许是该让他冷静,一个人好好地想想。
其实她想留下这个孩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还有百分之一的好感度,她就要离开这里,离开姬星河。
虽然姬星河答应她,假如有一天她离开之后,他会好好的。
可万一呢,万一姬星河根本做不到。
他早过,这世上除了她,他再没有眷恋的东西。
如果他真的在自己离开之后,不想活了,跟随自己而去,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
这个孩子是个意外,如果她能生下来再离开,或许对于姬星河来,就多了一份牵挂,他就不会干脆利落地寻短见。
只不过这些话她没法对姬星河,只希望姬星河能够接受这个孩子。
容宛月夜里也没等来姬星河,第二日他似乎从外面回来,衣衫都湿了。
容宛月急忙过去,让人给姬星河更衣。
那碗药还在桌子上,容宛月当着姬星河的面吩咐下人去倒了。
姬星河什么话也没,她琢磨姬星河应该是想通了。
她心里也松了口气,她亲自为姬星河通了发,然后为他簪发。
又吩咐人准备了早膳过来。
她忙忙碌碌,见姬星河始终不话,她道:“皇上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吃点早膳,估计皇上这会儿也不想见我,我先离开。”
她转身还没踏出一步,自己的衣摆被拽住了,只听姬星河闷闷地道:“我什么时候过不想见你了?”
容宛月嘴角微微扬起,她道:“可是皇上一夜未归,回来又什么都不,难道不是生气了吗?”
她作势欲走,姬星河拉地更紧,他道:“不是生气。”
“那是什么?”
“是,是害怕。”
“害怕?”
容宛月转过身来,她坐了下来,注视着姬星河道:“皇上怕什么?”
姬星河又是一夜未睡,此时头发被容宛月半挽成丸子头。
他衣衫也只换了柔软的薄衫,整个人弥漫着无辜脆弱的气息。
容宛月哪里还能硬得下心肠,姬星河又蹙眉看着她,双眼蒙着水光,仿佛有许多话要。
容宛月声音不觉放轻道:“皇上,你告诉我,怕什么?”
“怕失去你,怕你会痛,怕你为了它吃苦,怕你会只重视它,为了它会不顾自己的身体,也不愿意理我,将我放在心上。”
他出压在自己心里的担忧,“我还怕自己不配有孩子,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它,父皇该怎么当?如果它真的生下来,我很怀疑自己根本不会看它一眼。”
原来他怕得居然这么多。
容宛月开解他道:“皇上,你听我,我们不是马上要回京城了吗?我回宫之后定会老实地让太医为我天天诊脉,务必确保自己与胎儿都没事,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任何事,我不会像花娘一样,皇上你信我。”
姬星河皱眉,他想了一夜,仍旧无法安心。
容宛月知道自己可能一时无法消他的疑虑,她道:“皇上,你信我,信太医,我不会有事。”
“你放心,虽然它是我们的孩子,但我一定不会为了它冷落你,你就是我心中的第一个人。而且谁都是第一次当爹娘,没有人生下来就什么都会,我们可以学习,也可以看书,书海广博,我们一定能学会如何成为好的父皇、母后。”
她慢慢地劝姬星河,姬星河听了许久,最后终于勉强答应。
容宛月很高兴,原本以为劝服姬星河会浪费一番周折,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想通了。
她也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跟姬星河好,他们即刻就出发。
罗莹还跟着他们,是想看到皇子出生。
花娘与九,容宛月托了陈羽明照顾,同时也留下了钱财。
一切就绪好,他们终于离开灵武回京。
路上容宛月开始的时候呕吐,后来孕吐劲儿过了,她在车子上坐着也不难受,还能吃不少东西。
姬星河之前还担心,见她舒服不少,也放下心来。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让队伍放慢的速度,只为容宛月路上能够少些颠簸。
等他们回到京城,竟然已经到了十月。
容宛月回到皇宫,宫人见了她激动坏了。
得知容宛月有了身孕,他们恨不得给容宛月下跪,一个个地要给菩萨上香。
容宛月被他们逗乐,给他们发了赏钱,散散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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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