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钱也太不经用了
阿晚眼眶发热,忙低下头吸了口气,瓮声道:“行了,你下去歇息吧。”
黎婴见阿晚的情绪似乎又低落了下来,心中虽然不解,但也没敢多问,躬身退下了。
不一会儿,坠儿满脸忐忑的走了进来,自从被阿晚了一耳光,她现在看到阿晚就害怕。
阿晚也不为难她,只道,“我怕黑,晚上睡觉要留灯,你好好看着,别让那油灯灭了。”
坠儿连忙应下,没有重宛在身边,她做什么都觉得缩手缩脚,生怕哪个地方没做对。
*
外面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墙角的油灯也烧灭了。
阿晚正睡得迷糊,隐隐约约却好像听见有人话的声音。
自从知道吴大山对自己有不轨的企图之后,阿晚的睡眠就一直很浅,后来嫁给了季昭授,终日心惊胆战,这毛病也变得越来越严重,耳边但凡有点动静,就算她在睡梦中也依旧会被惊醒。
阿晚艰难的睁开眼睛,正想看看怎么回事,就听坠儿在外面跟人声抱怨。
“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昨天不会突然我,你我也是倒霉,当初怎么就听了重宛姐的话,来这儿遭罪呢?
之前在明开院的时候虽然要伺候个傻子,但那儿可比这里轻松多了,给傻子几块木头,人家能安静一整天,也不用咱伺候。可现在呢?我才来了不到两天,又是挨骂又是挨,还要守夜,琴蓉姐,你能不能跟三姐,把我调回明开院去吧?”
“这事情找三姐也没用啊,调你过来的是夫人,三姐手再长还能管夫人的事儿吗?依我看啊,你也别太着急,把夫人交代的事情好好完成了,自然会有回去的那天。再了,你别看这位大姐能的跟什么一样,其实也就是个乡下野丫头,翻不出天来,现在府里上上下下可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可是琴蓉姐,我倒是觉得她不傻,你是没跟她相处,不知道她那性子,古怪的很,对黎婴就好的跟个亲姐妹似的,对我就特别凶。昨晚我一个人守夜,她突然提前叮嘱我不能灭灯,吓得我一夜都不敢合眼。偏偏重宛姐还让我把柜子里的衣服都拿出来熏一遍,你我哪敢啊,生怕她半夜突然醒过来。”
“重宛也是得了夫人的命令才让你做的,你们俩是一起进府的,亲如姐妹,她总归不会害了你,要是你真的害怕,就跟她,她会给你想法子的。”
两人了许久,大部分时间都是坠儿在,琴蓉在听,有时候琴蓉也会劝解几句,但话里话外无外乎都是让坠儿好好听重宛的话,不要着急。
许是觉得大早上的没有人会起来,所以两人话也没怎么避讳。
阿晚抬眼看着头顶的帷帐,脑海中思索着前世坠儿做过的事情,本以为坠儿是个蠢得,没想到这时候竟然也有点脑子。
只是可惜了,如今她才有点自己的想法,就被人一直劝要听重宛的,长期以往,坠儿自然是事事都听别人了,哪还有自己的主意。
“吱呀——”
外面的耳房有人起来了,坠儿和琴蓉立刻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听见琴蓉笑着招呼道:“重宛,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重宛笑着应道:“大姐昨日才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我自然要早点起来候着。坠儿,你守了一夜也累了,回屋睡会儿吧。”
坠儿应了声,就跑着离开了。
“重宛,我听坠儿——”琴蓉话未完,就噤了声。
随后外面就剩下脚步走动的声音,没有人再话了。
阿晚翻了个身,心中思绪万千,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按照前世的记忆,父亲后日就会回来,到时候她要先探探父亲的口风,看看能不能将母亲的那笔嫁妆要过来。
在谢府没钱寸步难行,指望着魏氏每个月施舍的那点月钱还不够她上下点的,而且她也要为自己的以后做算。
重活一次阿晚算是明白了,这世上什么东西都会背叛你,就连你的身体也会背叛你,但唯有你的本事,拳头和金钱不会。
但凡前世的自己有这其中的一样,最后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还有重宛和坠儿两个丫鬟,她得尽快想个法子两人发出去,有她们两个在,秋卉院就跟四面漏风的棚子一样,什么也藏不住。
还有季昭授,前世她被魏氏卖给了季家冲喜,虽季家人也未曾虐待过她,季昭授也只当她是个隐形人,可是重活一次,阿晚总归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被人利用,不甘心被人无视,更不甘心与季昭授有那一段可笑的婚姻。
她前世一生悲惨,孤苦无依,死后成了孤魂野鬼,无人记起,想来便觉得心酸。既然上天让她重生,她就该要抓住点什么才是,金钱也好,权势也罢。
总之再不能走前世的老路了,不管是季家,还是季昭授,她都要避而远之,况且前世的季家貌似最后也没落得好下场。
想起那个面容阴鸷,身体残疾,活的犹如地狱恶鬼一般可怖的男人,阿晚就冷不丁了个寒颤。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思索了一个多时辰,外面的天色终于完全亮了起来。
阿晚冲外面喊了一声,很快重宛和黎婴就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了。
两人伺候完阿晚洗漱,阿晚便发重宛下去了。
黎婴道:“对了姐,你昨晚让我约钱嬷嬷吃饭,是要约在什么时辰?”
阿晚思索道:“中午吧,你过去的时候倘若遇见了什么人问起,你就照实。”
黎婴点了点头,忽的又警惕的低声问:“姐,这事儿让重宛和坠儿知道了没事吗?”
阿晚闻言不由笑出声来,睨着黎婴道:“她们再怎么厉害也是个丫鬟,怎么,还能管着主子请客吃饭不成?”
黎婴点了点头,“理是这么个理。”
谢家人多,老太太又不喜热闹,所以平日里除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用餐都是各吃各吃,由各院的丫鬟去厨房拿,然后端回院子里。
当然,若是不喜欢吃厨房的饭菜,也可以在自己的院里单独做,只不过买菜的花费府里不贴,得自己掏腰包。
阿晚想着请人吃饭总不能太寒酸,于是问黎婴,“咱们那钱还剩多少?”
黎婴叹息,“姐,咱们现在手头就剩四两碎银子了。”
“不是一共有五十两吗?怎么花的这么快?”阿晚诧异。
黎婴更是无奈,掰着手指一笔一笔跟阿晚算,“姐,不是奴婢您,您花钱也太厉害了,光是给兰姑娘就给了二十两,还有那个乞丐给了十两,还有当时给钱嬷嬷买药的钱,还有巴拉巴拉,你看,现在剩下的就这么多了。”
阿晚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嘀咕道:“这钱也太不经用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府里的月钱什么时候能下来。”黎婴一脸期盼的。
阿晚却是没那么乐观。
前世刚进府的时候,魏氏给月钱倒是痛快,每个月一分不少,有时候还会送一些布匹首饰过来。
自己那时候心思简单,以为往后都是这样的好日子,哪里还想过要存钱,等后来魏氏突然断了她的月钱之后,她才意识到没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