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希兰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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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溪竹带着自己手里的人,把被埋得浅的尸身都挖了出来,然后带回了鹿城。

    塞北的夜很黑,大家看不清兰溪竹面上的神情,但是知道他现在伤心万分。

    低沉的情绪流转在每个人心间,一路上没有交谈声,只有细细簌簌的脚步声。

    回到鹿城已经是深夜,兰溪竹没有想到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将军,那些人是岐城来的。”

    本来是没心情见人的,但是毕竟这里是塞北,军机大事耽误不得。来人深夜造访,想来也是急事。

    泪痕已经被风干了,脸上有一阵火辣辣的疼。

    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被下人们指引着走进了正厅。

    还未见到人,却听见了一阵争吵声。

    “你什么,有胆子再一遍!”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我你是庸医。”另一道声音十分清冷,但这淡漠的疏离和讽刺。

    “你竟然敢骂我?”声音的主人好像要发火了。

    这人听起来……有点耳熟。

    “……骂你如何。”

    两人一来一回互不相让,但对话着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兰溪竹一踏入大厅,便看见许久未见的苏未辰和另一名相貌上佳的男人在对峙。他们吵到忘我,甚至没有注意到来了的兰溪竹。

    “蒙汗药都察觉不出,还自己不是庸医。”

    苏未辰捏紧了拳头,脚几乎要踩在桌子上跟他理论:“都了一百遍了那不是蒙汗药,是你们希兰国自产的毒药!”

    绝色男人淡淡睨了他一眼:“那就是我国的蒙汗药。”

    “我还没你们圣女放肆呢!竟然敢给和亲使团下药私逃,齐……陛下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我在想办法弥补我妹妹的过错,难道你敢你们南衡的镇西侯没错吗?”

    听到“镇西侯”三个字,兰溪竹的呼吸都变痛了。

    他努力镇定了下来,然后清了清嗓子,咳了咳。

    “二位可有事?”

    这时,那两人才一齐看向了他。

    苏未辰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错愕。

    数日不见,兰溪竹为何如此狼狈了?

    只见他蓬头垢面的,战铠也失去了光泽,显然是从战场刚回来的样子。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眼睛红肿,面色憔悴。

    难不成北狄人还没有完全撤退,他又出去和他们了一场吗?

    兰溪竹忽视了二人审视的目光,疲惫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现在不想应对这些事,只想回去睡一觉,在梦里他才能短暂地忘记三哥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事实。

    “兰将军,终于等到你了。”

    苏未辰站起身来,装作一副跟他不熟的模样。

    “在下乃和亲使团中跟在镇西侯身侧的医官,前几日希兰国圣女在前往衡都的路上用蒙汗药迷晕了我们一众人,然后将自己的婢女留下,算狸猫换太子。后来我们的人查明圣女私自跟着镇西侯来到了岐城,我们找来了这里但是发现镇西侯不在城中,便寻至鹿城。”

    镇西侯……

    兰溪竹盯着左手边燃着的烛火,似乎遗忘了身边的人似的。

    这件事听起来十分奇怪,但是并不能让兰溪竹已经裂成碎片的心再起波澜了。

    他就这么双目无神地发怔,让苏未辰都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兰将军……知道镇西侯在哪吗?”

    他的声音带着试探性的谨慎。

    兰溪竹半阖眼眸,一滴清泪就这么直直流了出来,竟不受自己控制。

    他也不去擦,不怕人看了笑话:

    “我三哥死了。”

    声音是无边的苍凉和悲痛。

    这话一出,惊了其他两人。

    战场伤亡在所难免,那陌生男人只是抬眼看了他就匆匆别过头去,而苏未辰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镇西侯是何许人物?

    上一世宫中传来了镇西侯遇害的噩耗后,举国哀痛,陛下甚至有七日都没有上朝。

    最要命的是,镇西侯是兰溪竹的哥哥。

    兰溪竹重活一世就是为了护住自己的家人,这下没有如他所愿,那还不得难过死?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崔承彦此时的出现有些不合时宜。

    “将军……节哀。”

    苏未辰最笨,也不会别的安慰的话。

    他倒是很想知道兰溪旌是怎么死的,但是现在问出来的话明显是往兰溪竹伤口上撒盐,不合适。

    兰溪竹没有接话,而是死气沉沉道:“镇西侯在千钧谷被困三日,贵国圣女若是真的跟来了塞北,那便还是在岐城。”

    他在千钧谷并没有发现女人。

    他不知道崔雪怨和自己三哥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兰溪竹相信三哥那样一个克己复礼的人,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死前那样体面的人,怎会允许自己死后沾上污点?

    崔承彦眯了眯眸子,也不想为难这个刚丧失至亲的将军。

    “舍妹顽劣,给贵国添麻烦了。我这就把她抓回来给南衡皇帝赔罪。”

    “得了得了。”苏未辰在一旁制止道,“你妹……的婢女现在还在驿馆,陛下还不知此事。只要能够挽回局面,便不上赔罪。”

    谁知道齐珩脾气那么臭,知道真相后会不会直接掀了桌子攻希兰?

    镇西侯死了,总不能让兰溪竹刚下塞北又跑到西南去吧?

    劳民伤财,实在罪过。

    寂静了一会儿,兰溪竹颤抖着嘴唇问道:“崔雪怨和我三哥,是什么关系?”

    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但若不是那样,崔雪怨又做什么要跟来塞北这极寒之地?为什么不愿意乖乖嫁给齐珩?

    “这……”

    苏未辰和崔承彦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犹豫。

    这件事要是捅破了,那可真就是败坏了两国的名声,丢了颜面不,还不好处理这事。

    谁都能猜到是为了什么。

    “在下是希兰国圣子崔承彦,舍妹犯下的错我会尽量弥补。给贵国添麻烦了,深感抱歉。”

    崔承彦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来用他们南衡的礼鞠了一躬。

    希兰的“圣子”相当于南衡的“太子”,是未来要继承王位的人。

    用这个身份这句话,这人算是相当有担当的了。

    但是在他看不见的背后,苏未辰翻了一个白眼,嘴型好像在:“装模作样的。”

    【作者有话:你们想要的苏苏老攻这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