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这是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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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未辰,你怎么了?”

    崔承彦将人揽在怀里,面上惊慌不止。他的手忍不住地颤抖,心中后悔无比。

    兰溪竹跨步上前将他推开,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他向后招了招手,嘴唇吐出几个冰冷的字。

    “抓活的。”

    苏未辰面带祈求地看着他。

    嘴型无声的:“放他走。”

    兰溪竹狠狠拧着眉。

    这人跟崔承彦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之前在衡都听崔承彦一直待在苏未辰的府上就觉得奇怪,现在没想到他堂堂圣子现在又不远万里跟到这里来。

    见兰溪竹犹豫不决,苏未辰只好抓住他的袖口,“他没了,希兰国就是齐淮的了。”

    听到这,兰溪竹才算放过他。

    崔承彦听到苏未辰为自己求情原本还有些感动,但是听到后面的话,心一下又冷了下来。

    兰溪竹的目光锐利,他剜了崔承彦一眼,“圣子殿下,若是下次再擅闯此地,兰某只好用南衡律法惩办你了。”

    崔承彦愣在那,直直盯着一脸痛色的苏未辰。

    “还不快滚!”

    对方吼道。

    这一声牵扯了更强烈的腹痛,苏未辰直接晕了过去。

    崔承彦身子本来前倾着想要抱住他,但是手臂被兰溪竹拦下了。

    “崔承彦,不要得寸进尺。”

    他的声音冷冰冰的,有着不容忍质疑的气势。

    崔承彦不得不抽开身子往后退去。

    他确实得暂时离开,要不然不好脱身。他留恋地看了苏未辰一眼,神情十分纠结。

    临走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左肩一痛。

    一枚羽箭穿过了他的肩膀,伤处立马流出了鲜血。

    他没有再做停留,直接将羽箭折弯,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归林,去喊医官。顺子,你留下。”

    兰溪竹刚才没看清那箭出自谁之手,但是看着雷顺的表情就知道是他。

    下面的人散去了,屋里只剩下雷顺和床上了两个人。

    一个九尺男儿就这么“噗通”跪倒在地,脸上一幅不服输的表情。

    “你胳膊还想不想要了,竟然还敢拉弓?”

    兰溪竹了解他,知道他射箭比其他兵器用得好。

    正是这样,他才要提醒着这人别碰弓箭,因为雷顺的肩膀旧伤还没有好透。

    为了泄愤,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他兰溪竹不稀罕这种不听命令又不要命的属下。

    “将军,属下有分寸。”

    “你有个屁。”兰溪竹学得大哥儒雅端庄那一套,甚少爆粗口。如今看着雷顺这二百五的模样,却也是忍不住了。

    谁知对方变作一幅英勇就义的模样,仿佛断定自己没错一样。

    “怎么了,这事是我做错了?”

    兰溪竹微微眯着双眼,声音中含着压迫感。

    “属下的错,但属下不后悔。”

    雷顺涨红着脸,委屈得仿佛要哭出来。

    那画面可真是够惊悚的。

    “那是希兰的储君,将军,您就这么放走了!”他粗着脖子喊道。

    “怎么,你以为杀了他,希兰就灭国了?”

    兰溪竹恨铁不成钢,要不是还抱着苏未辰,他真想走过去给他一脚,踹醒他不伶俐的脑子。

    “反正属下不能让他完好无损地离开这。”

    看他理直气壮的模样,兰溪竹顿时语塞,他压着声音,“滚下去领罚。”

    他也想活捉崔承彦,但是他现在留着还有用,再加上他和苏未辰有着一层不清不楚的关系,兰溪竹暂时不想轻举妄动。

    不过……让他吃点苦头也好。这里是南衡的地盘,怎么能放纵他一个希兰人来去自如?

    想起雷顺,兰溪竹真是一阵头疼。

    也不知道他这个脾气能不能改,军令如山,他简直就是在挑衅军规。就算要惩办崔承彦,也轮不到他动手。

    雷顺对敌人总是有着莫大的仇意,不知道是好是坏。

    就算是用人之际,兰溪竹也不能轻易饶过他,还是得让给这人下去领军罚。若是就这么放纵他,他以后岂不是要蹬鼻子上脸了。

    雷顺爬了起来,没有一句怨言,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兰溪竹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兰溪竹将苏未辰轻轻放了下来,找了块干净的帕子不断擦拭他额头上的冷汗。

    过了片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这是除了苏未辰之外医术最高的医官了。

    “快,别行礼了,过来给苏大人看看。”

    那老医官移步到苏未辰床边,给惨白着一张脸的人把脉。

    他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然后又用手探了探。

    见他这般难看的表情,兰溪竹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是什么病?”看上去好棘手的样子。

    老医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倒不是病了。”

    “那是怎么了,一次性完,不要支支吾吾的。”

    兰溪竹不耐道。

    那医官脸色大变,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将军息怒,只是苏大人着脉象实在太可疑了。”

    见他这般遮掩,兰溪竹心里涌现了不好的预感。

    “快。”

    “苏大人……苏大人这是喜脉啊,他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这实在太荒谬了,他行医五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怪象。

    听到下方着颤的声音,兰溪竹心尖一摇。

    “你确定吗?”

    “下官探了三次,都是喜脉。虽然下官医术欠佳,但是喜脉还是有把握的。”

    那老头感觉自己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

    “苏大人何事能醒,可要吃什么补药?”

    兰溪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苏大人此遭是动了胎气,只要好好休息,明早之前就能醒了。下官等会让下面煎些补药来给苏大人安胎养身,苏大人并无大碍,将军无需担心。”

    老医官伏下身子回禀道。

    他看着兰溪竹对苏未辰关心备至的模样,再想想他肚子里的胎儿,脑海里闪过一个要被砍头的想法。

    这想法只是短暂地出现在他的意识中片刻,然后就消失了。

    想太多容易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兰溪竹心乱如麻,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动作有些僵硬,“下去吧。”

    “是……是。”

    那老医官慌忙爬起来。

    “慢。”

    正当他转身的时候,身后传来兰溪竹冰冷的声音:“今日之事,若是有其他人知道,大人应当知道本将军的手段。”

    “下官不敢!”

    老医官又跪了下来。

    看他跪来跪去的惹人心烦,兰溪竹烦躁地喝了一声,“快去煎药,苏大人的身子耽误不得。”

    “是,下官明白。”

    营帐里一下子又寂静了下来,兰溪竹只能听见苏未辰浅浅的呼吸声。

    这人睡得有些不踏实,眉头紧锁着,额间还一直冒着冷汗。

    兰溪竹就在其侍奉左右,也害怕崔承彦又折道回来,把苏未辰带走。

    他俩是怎么一回事,等到苏未辰醒来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虽然兰溪竹没有吩咐,但是姚归林已经十分心细地部署好下面的一切,昭告大家刺客已经被抓到就地并且击杀了。

    下面的士兵忙活了一晚上,也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几百个医官听闻这消息后松了一口气,但是也不敢太过于放松,依旧是有些警惕着。

    到底是过惯清闲日子的,一经历这种能够危及自己性命的场面就被吓得够呛。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苏未辰才悠悠转醒。

    他的身体比女人总是要壮一些,那老医官按着女人的身子给他预测醒来的时间,肯定是太保守了。

    “你醒了,要喝水吗?”

    兰溪竹忙把他扶起来,然后给他递去了一块帕子,掖在他的衣襟上。

    “等会儿要喝药,你先坐起来吧。”

    苏未辰还没有找回状态,有些晕乎乎的。

    “什么药?”

    他记得自己已经喝过药了。

    “安胎药。”兰溪竹缓缓出口。

    听到这三个字,苏未辰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兰溪竹拍着他的背,给他顺顺气,“你别这么紧张,我已经知道了。”

    苏未辰一脸“悲凄”地望着他,“你叫医官给我来看过了?”

    “嗯。”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吗?

    苏未辰一脸紧张:“除你和那个医官之外,没有旁人了吧?”

    “没有。”

    兰溪竹没好气地回答,“要不是那医官再三笃定,我也不敢相信。你要是把这件事给旁人听,他们肯定因为你疯了。”

    男人怀孕,这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我也没想到,自己做的药能成功。”

    “你太荒谬。”兰溪竹精准地给出了四个字的评价,“你就算再急于测试药效,也不该自己亲自尝试,万一出了问题,死了都没人发现。”

    这话虽然得犀利,却十分有理。

    苏未辰现在偶尔想想,也会十分后悔那天晚上吞下自己做出来的生子药。

    他一下子瘫了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无论怎么样,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你疯了。”

    兰溪竹不赞成道,“这是谁的孩子,值得你这样为他付出?男人生子本就是逆天而为,能不能顺利生产还不一定,你别最后把自己的命搭上。”

    苏未辰不语。

    “还是……你是为了这孩子的父亲?”兰溪竹别扭地问道,“这是谁的孩子?”

    苏未辰目光闪躲,“没有父亲。”

    “没有父亲难不成是你凭空变出来的?”

    兰溪竹目光灼灼,“是崔承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