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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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方浥的眼睛好像可以溢出血来一样地红。

    她其实是逃着出去的。

    如果再呆下去, 她恐怕会真的会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做出自己想都想不到的荒唐事。

    秦柔简直就是个妖精变的。

    她太诱人,太美丽, 明明纯白得像一只软软的奶猫, 但是却让人有一种无法抵抗的食欲。

    和秦柔在一起,夏方浥觉得自己好像就变成了一个疯子。

    无可救药。

    明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会坏掉, 但却没有办法戒掉。

    她是一个像毒药一样的Omega。

    夏方浥发热期的时候也常常梦到秦柔。

    她梦到自己和她耳鬓厮磨紧紧的贴在一起相吻相拥。

    标记成结。

    那种旖旎而又温柔甜美的梦境,是她内心里最原始的渴望。

    可以标记秦柔是她的曾经的梦。

    美好的温存。

    但现在,她的心底已经是冰凉的一片。

    秦柔现在只是一个错误罢了。

    夏方浥舔了舔牙齿, 又想起了刚才秦柔贴上来时的巧克力奶油酒的甜香。

    该死!她深呼吸, 再次深呼吸。

    晚自习已经下课了,外面不知不觉下起了一阵大雨。

    雷声作响。

    雨越下越大。

    夏方浥拿起自己的书包和伞走到了楼道口。

    她行色匆匆的步伐里带着一丝怒意。

    秦柔真是好手段。

    她有幅浑然天成的可爱样子, 却偏偏这样子还越发地诱人。

    这两种样子交织在一起,没有任何人逃得过。

    夏方浥知道自己早就在某个地方缴械投降了,只是她还表现出一副拼死一搏的样子。

    她才不会让那个狡猾,会读人心的坏猫得逞。

    夏方浥愤怒地握着伞, 想要开, 却发现自己的手非常地滑。

    不开。

    她一遍一遍的试着开自己的伞,却一遍又一遍地失败。

    卡住了……

    她有些泄气。

    事事不顺。

    忽然一双手搭在了她的手掌上,轻轻地从伞柄处拧了一下开关。

    伞轻而易举地被撑开了。

    夏方浥怔怔地看着秦柔, 一瞬间又变回了生气的表情。

    “夏方浥, 你要去找你的未婚妻了吗?”

    秦柔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眼神凄楚地望着她。

    夏方浥沉默了两秒, 立刻不在乎地回答她,“是啊, 她等着我,我怕她等累了。”

    她承认这种话真是孩子气, 也知道这种话真是没有意思。

    实际上她几乎是完就后悔了。

    但是,她还是想看看秦柔有没有点动摇或伤心。

    秦柔温顺的看着夏方浥,没有伤心。

    直直地。

    秦柔的眼睛是一双猫一样的眼睛,温柔,好似可以包容所有的不公和恶意,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一切。

    让人不忍心伤害的温柔的气质,和致命毒药一样诱人的芬芳。

    夏方浥看着反而觉得是自己要动摇了。

    “……你喜欢她吗?你喜欢你的未婚妻吗?”秦柔问道。

    夏方浥知道她又开始试探自己了。

    秦柔是一个喜欢试探她人的坏猫。

    她的眼睛实际上时时刻刻地都在分析着自己的动作、眼神、信息素。

    稍不留神,就被她抓到了核心。

    那就完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秦柔?”夏方浥板着脸道。

    “夏方浥,你对自己不诚实,你不喜欢她还和她结婚……”

    这又是在试探自己了。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出动摇的神色。

    “谁我不喜欢她?我当然喜欢她。”

    “……”秦柔脸上划过一丝好奇的神色。

    一股烦躁在夏方浥的心中纠缠盘踞。

    但夏方浥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她比你成熟,经验比我多,会教我很多道理,知道什么是真正对我的未来好。不会使性子,也很独立,很自主,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

    “而且,我只要和她结婚,就可以当医生了,她还要给我建一所医院呢。”

    “我自己都没想到她会对我这么好,你,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秦柔抿了抿嘴唇,“那你就不对我负责了吗?”

    夏方浥看了她一眼,拿着雨伞的手差点要颤抖起来。

    她忍住了。

    “……”

    “你吻了我就不对我负责了吗?那也是我的初吻,给了你,你不能对我负责吗?”

    “你那个时候你在机场的话,你对我们两个的未来的想象也都是假的吗?”

    秦柔像是在问一个负心汉一样。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嘴唇干涩。

    她当然很感谢那个时候秦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她的承诺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她那个时候觉得,就算用尽自己的一生,也要把这个想象实现的。

    就算是有她尝遍这个世界上最苦涩的东西,她也愿意去把这个想象实现的。

    可是,先破这个想象的,难道不是秦柔吗?

    “我那个时候哪里知道你是这样一个骗子啊。”

    她仿佛不堪回首似地笑了一声,算往雨里走去。

    秦柔揽住了她的手臂。

    “夏方浥,喜欢一个人,难道就不能谎了吗?”

    “我可以一直为了你扮成你喜欢的样子。这样不好吗?”

    “你我都很享受那样的状态,难道不好吗?”

    有些时候,她真能够出来一些直白天真到让人觉得残酷的言论。

    越是天真,让人越感残酷。

    “……”夏方浥看着她不知道该些什么。

    “秦柔……我不能和一个骗子在一起……”

    夏方浥把秦柔的手臂扒了下去。

    她的表情冷漠而又厌倦。

    夏方浥撑着伞走到了雨里。

    秦柔从背后抱住了她。

    巧克力奶油酒的香气萦绕在她的周围,甜腻,诱人,像是在费力地、用心地挽留她,气味流动在她的身体上。

    夏方浥感觉自己在动摇。

    不要抱着我。

    不要……

    不要。

    猫炙热的体温穿过了衬衫,颤抖着在她的背上发烫。

    秦柔虚着一双迷离的眼睛,仰起头想要去吻夏方浥的侧脸。

    她吻着自己,又像是一只猫在舔舐着自己的脸。

    感受着她的吻,贴着自己的肌肤。

    夏方浥一瞬间蹙眉。

    她冷酷得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慢慢地把秦柔的脸推开。

    继续往舒宴清的车子方向走去。

    秦柔看着面无表情的夏方浥要去的方向,脚步停了下来,没有跟过去了。

    她伫立在大雨之中,雨水开始密密麻麻地在她的身上。

    夏方浥冷冷地看着她。

    秦柔脸上的雨水看起来就像泪水一样。

    肩膀在雨里颤抖着。

    夏方浥看出来了。

    这是秦柔最擅长用的伎俩。

    她擅长假哭,擅长装柔弱,她擅长对付自己。

    ……她知道自己会忍不住给她伞。

    夏方浥知道自己心里面不应该对秦柔有怜悯之心。

    她握着伞柄的手颤抖。

    想要狠绝地扔下秦柔离开。

    “夏方浥,因为有了未婚妻,所以现在连伞都不愿意为我撑了吗?”秦柔苦笑着问她。

    “因为有了未婚妻,所以喜欢的东西都要不喜欢的吗?”

    “所以以前驯养过的猫都要丢掉了吗?”

    “你变了。”

    “你变得不像是‘夏老师’了。”

    夏方浥喉咙哽咽了一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自己的心情。

    “我确实是变了,有人是不会变的吗?”

    “……所以你为了你的未婚妻变了吗?”秦柔木楞地抬起了头。

    “是啊。”她淡然地谎。

    秦柔脸上流过一丝受伤的表情。

    “你撑着这把伞回去吧。这是最后一次我对你温柔了,我再也不会对你温柔了。”夏方浥直接把伞递给了秦柔。

    “夏方浥,都已经淋湿了还要伞吗?”秦柔看着她,眼睛里柔光可见,“淋湿了的话,需要的是人的体温。”

    “秦柔,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夏方浥把伞塞进了秦柔怀里,往后退了一步。

    “就此别过吧。”

    “你也看见了,我有了一个未婚妻。从今以后,我要去爱这个人。”

    “是吗?爱你的未婚妻?她这么重要?”秦柔只能淡漠地笑了一下。

    “是啊。”

    秦柔看着她久久不语。

    “那你去吧。”

    最后,秦柔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往教学楼走去。

    --

    夏方浥走到了门口。

    舒宴清惊讶地看着她满身淋湿的样子一瞬间呆了。

    “你没带伞么?你不像是这种粗心大意的性格啊。”

    “……今天不心忘了。舒姐,今天我就不把你的车弄脏了,先回去了行吗?”夏方浥礼貌地问道。

    舒宴清苦笑不得,“你这朋友怎么这么拘谨,我缺那点洗车的钱吗?不就是雨水吗?快上来,别感冒了。”

    舒宴清伸手从车子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一条毛巾放在了夏方浥的头上,大力地擦拭了起来。

    她笑道:“不要嫌弃,这是我的毛巾。”

    毛巾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但车上还有一股更浓的中和剂的味道。

    应该是水果味的中和剂。

    “……”夏方浥的鼻子敏感,有些不擅长这种味道。

    “舒姐……今天你车上的气味好像有点浓。”

    “啊,今天啊,有一只野猫上了我的车,所以喷了一点除臭剂。”舒宴清饶有兴致的笑了。

    “野猫?”

    舒宴清擦着擦着无意中闻到了夏方浥身上带着的一点巧克力奶油酒的气息,“不过。我本来以为把她赶下去了,她就可能不再碰我的东西了,没想到她还挺肆意妄为的,不过依你个个性大概什么都没有做吧。”

    夏方浥一下子明白她的那只野猫是谁了。

    “抱歉,她一定给你添麻烦了吧,对不起。”她表情有些紧张。

    舒宴清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朋友,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对不起’吗?”

    “……”

    但夏方浥也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什么。

    “第一,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能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野猫主人的姿态呀?”舒宴清笑着指摘道。

    “第二,你这个时候应该不话,应该抱着安慰我。”

    夏方浥迟疑地看着舒宴清。

    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对不起,我身上都是湿的,把您的衣服弄湿了就不好了。”夏方浥毕恭毕敬道。

    “第三,你不要了老叫我您您您的了,我不是你爸爸。”

    可是……

    还是要有点距离感吧。夏方浥皱起眉。

    “你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但老是找些借口呢,你是不想抱我吧?”

    “……”夏方浥蹙眉,“不是。”

    --

    远远地,秦柔站在一边看着舒宴清笑着给夏方浥擦头发。

    她们之间真是亲密,看起来很是般配。

    让她想起了不久前自己才经历过的日子。

    也是,对于夏方浥来,当时只要有个Omega对她温柔,她就会沦陷吧。

    那个人不一定是自己也行。

    她只是想要个对她温柔的人罢了。

    秦柔咬了咬嘴唇,她手上的伞突然一个没抓稳地落到了地上。

    坐在车上的舒宴清好像心有灵犀似地转过头。

    四目相接,舒宴清礼貌地颔首点头笑了。

    秦柔眼眸微微晃动。

    她一时之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

    她快步地回到了教学楼。

    上楼梯的时候,因为步伐太快,她一个不心摔了一个踉跄,摔倒在了楼梯上面。

    她的脚踝一下子红肿了起来。

    秦柔慢慢地从楼梯上爬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揉了揉自己的脚踝。

    湿漉漉的头发落下水珠到校服上。

    自己这算是一副什么凄惨的样子?

    秦柔自嘲似地笑了,但笑了不久,她眼角一边滑落下了大颗的眼泪。

    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夏方浥……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就这样一直下去啊?”

    “你吻我,要给我未来,我重要,可只要对你温柔,你就可以逃到任何人的怀里吗?”

    “为什么?”

    秦柔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膝盖。

    “……为什么…”

    “不要走……”

    “我不要你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