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反将男主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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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风佑还从未见过玄锦如此无措的样子,按理他看到男主这样吃瘪理应高兴的大笑起来,可他如今心情沉重,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陛下,”玄锦反手将那装着禅位诏书的锦盒压在柳风佑手心,语气干涩,“微臣从无反心。”

    “我没怀疑过你,”柳风佑却赫然抬头,把那锦盒往玄锦手中托了托,“只是我觉得,这江山社稷在你手里或许会更好一些。”

    玄锦观他神色认真,不像是笑,也不像是逼不得已的。

    于是,他也正色起来:“陛下果真这样想?”

    柳风佑听他口气松动,点头道:“我未曾有一言虚假。”

    玄锦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未和别人如此坦诚过,柳风佑炙热的真心全部化作了受伤的锦盒,将他烫得不知所措。

    “容微臣再想想吧。”

    然而,玄锦还是将那禅位诏书放在了桌上,他转身告退,背影中夹杂了些落寞。

    柳风佑轻叹一声,见玄锦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浓重的夜中,这才瘫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我真的做对了么······”

    这一夜皇帝忧思过重,感上了风寒,第二日一早便觉得头疼脑胀,也就罢了这一天的早朝。

    这还是柳风佑当皇帝以来第一次因病罢朝,这让他多少有点内疚。

    不过很快,玄锦的到来就让他的那点子内疚消失殆尽了。

    后者依旧是穿着那身一品大员的衣服,只是面容憔悴,下巴上也冒出许多胡茬来。

    柳风佑被男主这幅萎靡不振的样子吓了一跳,他顾不上愧疚了,连忙道:“相父这是怎么了?”

    玄锦这一夜也并不好过,他因着禅位诏书的事情连夜赵姬自己的幕僚进行了紧急的讨论,可是依旧没有得到一个想要的结果。

    他尤记着以陆衍青为首的那几个武将都义愤填膺,差点就要背着他逼宫了。

    他对柳风佑的问题避而不答,反问道:“微臣听闻陛下感了风寒,如今可好些了?”

    柳风佑吸了吸鼻涕,手中还捧着一个与外头的烈日极为不符的汤婆子,他摇了摇头:“没关系,都是病。”

    “病也不可掉以轻心,”玄锦自如地坐在了柳风佑的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陛下可吃药了?”

    “已经吃了。”

    柳风佑撇了撇嘴,他一早就被福顺灌了一大碗苦药。

    “那就好,那就好。”

    玄锦声音越来越,双眼开始失焦。

    柳风佑见他失神,自然是知道他也在为皇位之事伤神。

    他作为一个洞悉全局的穿越者,自然知道自己不能跟男主的金手指做对,况且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他也知道玄锦并非是书中那个只会征服女人和使用暴力的男主,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勇有谋的掌权者。

    所以他也放心将大烨的江山交到玄锦手中。

    “如今皇家威严扫地,世人皆奉丞相大人为救世之主,相父难忍心让天下人伤心吗?”

    柳风佑毫无征兆的开口,将玄锦拉回了现实之中。

    玄锦微微蹙眉,拍了拍柳风佑的手背:“此事等到陛下好了再吧。”

    柳风佑却异常坚定,他一把扯住了玄锦的袖子:“不必,我现在就很好。”

    玄锦从未见过柳风佑如此坚决的样子,这让他不由有些无措。

    接下来,让他更无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柳风佑拍了拍手,原本静默的屏风后面突然走出几个人来。

    这几个人不是旁人,正式玄锦最信得过的那几个幕僚。

    玄锦暗叹自己失神伤身,竟然连这几人一直藏匿在房中都无从察觉。

    陆衍青站在最首处,手中捧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意图明显。

    玄锦蓦然站起,神情错愕,接着眉眼处又染上了几分愠怒神色,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摆弄于股掌之中。

    柳风佑自榻上下来,赤着一双脚把那身早就为玄锦准备的那身龙袍披在了他肩上。

    “天降大任于斯人。”

    皇帝微微抬头,心中的无限惆怅终于在看到玄锦复杂目光的瞬间化为乌有。

    玄锦轻叹一声,将柳风佑手中的龙袍接过,算是接受了这个结果,他矮身将柳风佑抱至榻上,亲自替他穿好鞋袜,抬眸望他,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但碍于还有旁人在此他也不便于再继续动作下去。

    柳风佑揉了揉眉心,送走了玄锦等人,他穿好了衣服,轻声道:“福顺,去请太傅来。”

    王太傅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时分,整个皇宫都浸润在热–辣的阳光之中。

    柳风佑特地让福顺为王太傅准备了一碗凉茶,他自个儿也亲自迎在门前等候着。

    王太傅这些日子似乎也察觉到了朝中风声变化,又见柳风佑如此不寻常的召见,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确切算。

    柳风佑见王太傅冒着烈日步履蹒跚行至此处,自然心中也有些不忍,他将王太傅请入屋中。

    “太傅,您喝茶。”

    王太傅请抿了一口凉茶,开门见山:“陛下此次将老臣宣来所为何事?”

    如此简单直白的一个问句对于柳风佑来言是如此的犀利,他口干舌燥,艰难回答:“太傅,朕准备禅位。”

    王太傅那浑浊的瞳孔剧烈震动起来,他颤巍巍的起身下拜,两行浊泪自眼角滑下:“陛下,万万不可呀!”

    柳风佑生怕他气急攻心,连忙扶他起来,言辞恳切道:“太傅可记得前朝的帝王家姓什么?”

    王太傅微微一愣,大到:“前朝是陈家的。”

    “非也,”柳风佑却摇了摇头,准备把他思虑几日的辞全部倾出,“这江山本就不是谁的私有物品,而是世人所共有的。”

    显然,王太傅对于柳风佑这套先进的思想体系接受无能,他面上溅朱,驳斥道:“荒谬!陛下怎会出这样荒谬的言论?”

    “太傅息怒,”柳风佑亲自为王太傅换上一杯热茶,“这天下本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纵观几千年历史,那一个王朝不是几百年就尽了气数了?与其让老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要让我刘佳苟延残喘下去,倒不如将皇位让给真正能为百姓谋福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