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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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勃罗对他的话有了些兴趣, 却也在内心嘲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子,以为得到了一些内幕消息, 就能控制住自己。

    他走到办公桌前,端起了那杯滚烫的咖啡。

    在宽大的办公室上坐下,身体后仰,翘起二郎腿,是一个非常放松而自信的动作。

    他抿了一口咖啡,微笑着问道:“你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可以替代肯恩在军队中的号召力?”

    唐恩听到这里,基本就明白了。

    肯定是肯恩将军不愿意跟他们同流合污,才会被害得。

    他双眼通红,情绪在失控的边缘。

    却看到知非依旧平静,他的神色是那样的从容, 好像面对的是人并不是整个西方的领导者。

    他淡淡道:“我的确没有肯恩将军的号召力, 但他同样也做不到我能做的事情。”

    “哦?”巴勃罗换了一个坐姿,来了点兴致:“……”

    看字还未出口, 他手里的咖啡杯啪的一声, 摔在地板上,两下弹跳, 滚到了角落里。

    咖啡撒了一地,他的黑色西装裤上沾满了咖啡渍。

    滚烫的液体撒在他的裤子, 裤子紧紧地沾在大腿上, 巴勃罗强忍着才没有发出惨叫声。

    因为知非看似纤细的手掌已经握在他的颈部,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只纤长的, 如同艺术品一样的手, 有多么恐怖的力气。

    知非依旧平静:“就像这样, 我杀了你轻而易举。”

    “先生!”秘书吓得扑过来, 抓起警报机就要摁下。

    知非看都没有看他,道:“巴勃罗先生可能并不希望你摁下去。”

    秘书惶恐的看向巴勃罗,巴勃罗铁青着脸,强忍着怒气,他让自己平静下来。

    道:“你先不用管。”

    他平静了两秒,才对知非道:“你杀了我,你也出不去。”

    知非嗯了一声:“可是你已经死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让巴勃罗自己权衡,谁的命更重要。

    巴勃罗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要什么。”

    知非放开他的脖子,往后退了一步:“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可以做到肯恩做不到的事情。”

    “对于我来,杀你轻而易举。但杀你不是我的目的,我不会这么做。”

    “肯恩告诉我,你想要往东方投毒。他希望我阻止你,但我为什么要阻止?”

    “我想要的很简单,金钱和权力。而这些,你都可以给我。”

    巴勃罗很清楚,知非的是真的。

    对方杀了自己,除了过把瘾以后,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但巴勃罗这样的身份,的确忍受不了知非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带来的极大屈辱。

    同样,他又很理智的知道,假如在现在惹恼知非,会带来比较严重的后果。

    看对方的性格,就像是一个刀口舔血的狂徒。

    他不由得白了眼秘书,不知道他是哪里找到的这个人物。

    看来这老伙计留不得了,肯恩的事情办成这样,安保的事情又干成这样。

    秘书对巴勃罗如此了解,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领导眼底的杀意。

    他腿一软,直接从跪姿变成了坐姿。

    巴勃罗没有理他,对知非道:“很好,我喜欢爽快人。从现在开始,你们为我办事,我给你们想要的一切。”

    知非敛眉,低头看向秘书,问巴勃罗:“要我帮你杀了他吗?”

    秘书惶恐抬头,哀求的看向巴勃罗。

    巴勃罗扶额,这的确是个疯狂的家伙。但他很喜欢,并也因为这种疯狂,对知非更放心了。

    他相信对方绝对没有什么人类和平的情怀。

    他道:“暂时不用,现在还是法制社会。”

    这句话,就意味着以后不是了。

    知非没再把视线投在秘书身上,仿佛他已经像是一个死人了。

    没有人怀疑他的疯狂,就连唐恩,都只能不断在心底告诉自己,知非是在演戏,才能稍微好受一些。

    知非单手撑在办公桌上,一副反客为主的风流姿态:“现在吧,到底发生了什么,又需要我去做什么?”

    巴勃罗心底有些不爽,但又有什么关系,他最喜欢狂妄的人。

    狂妄,就意味着好摆布。

    他笑起来:“不需要先听听,我能给你什么吗?”

    知非嗤笑:“不用,我可以先展示我的能力。”

    “很好。”巴勃罗将口袋里的丝帕抽出来,盖在被咖啡侵染的裤子上。

    “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

    “果然是巴勃罗和史密斯夫妇合作,投放的污染源。”出了巴勃罗的办公室后,很长一段时间,唐恩才将自己的情绪平复好。

    他所有的一切猜测,在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

    原来是真的,这个波及全球的灾难,害死了几十亿人的灾难,就是在这几个人的一手策划下爆发的。

    琅粰这是一场人为的灾难。

    唐恩不是没想过将自己发现的秘密告诉京都安全屋的一些领导,但一来他身份尴尬,二来他的一些所谓的发现,都只是猜测,而不是证据。

    三来,领导们不定也有所察觉,但是同样没有证据。

    毕竟,这个阴谋太大了,他们不知道策划了多少年。

    在他们这批人之前,实验室就已经存在了不少试验品。

    就连他们,也不过是这一批试验品中幸存下来的一批。

    这是一场进行了至少十年以上的密谋,他一开始的目的,大概是要从病毒逼迫华国政府投降。

    但没有想到害人终害己,西方不仅彻底失去了他们的政权,连当事人也只剩下了一个史密斯夫人。

    唐恩猜,苏南白一定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

    否则不可能在灾难爆发的前期,他就带着他们直接来到了华国的地域。

    一方面救助华国人,一方面展现他们的诚意。

    那苏南白现在去哪里了呢?巴勃罗又到底怎么死的?为什么他们要在华国投放污染源的,最后却在实验室最先爆发呢?

    唐恩发誓,他一定要在这个副本中找到所有的秘密。

    他试探性的问知非:“你觉得这个S级副本的boss是谁?”

    他隐隐有个猜测,但一定要知非出口,他才能确定这个答案。

    不知不觉中,知非已经成了他的主心骨。

    “肯恩。”

    知非没有任何犹豫。

    唐恩心道果然如此,他又问:“那这个副本的任务应该是阻止他们投放污染源吧?”

    “不是。”

    “啊?”

    怎么会不是呢?唐恩相信肯恩将军的人品,如果他真的有执念的话,一定是阻止投放污染源。

    知非没有回答他的疑惑,他只:“走吧,去完成巴勃罗的任务。”

    唐恩不解:“你真的要帮他做事?我还以为你只是骗他的。”

    “我们不能两边都得罪。”

    “什么意思啊?”

    唐恩觉得他听不懂了,尤其是他问出这个问题后,知非用看傻子的眼神一样看他,他更懵圈了。

    他心自己虽然不是智力型选手,但好歹还算有脑子吧?

    知非道:“我们在副本中。”

    唐恩还要再问什么意思的时候,下一秒受到了一下攻击。

    这攻击来得太快了,无影无形,砰的一声,若不是他躲得快,这颗子弹就会在瞬间穿透他的大脑。

    也就是他的□□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了,否则的话,他绝对躲不掉。

    他明白了知非的意思,他们还在副本中,这很有可能是一个拥有攻击型boss的追逐副本。

    他们跟巴勃罗接上线之后,就天然的站在了boss的反面。

    现在,他们要开始逃亡了。

    唐恩跟着知非跑起来,现在的攻击并不是太密集,只要注意一点,暂时死不了。

    他们跑得足够快,在跑出几个拐弯后,大概就已经逃脱了boss的视线范围。

    唐恩大喘着粗气,一只手摸着胸口,另一只手撑在大腿上:“现在应该怎么办?”

    *

    唐柳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一系列的变化,缓慢了恢复了她的记忆。

    原来她进入了这个副本,成为了这个副本的boss啊。

    这真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苏南白曾经告诉过她,也许变成异种并不会失去记忆,只要意志力足够强大。

    唐柳在后面也遇到过一些异种,虽然看起来不那么理智,但他们很奇异的,会记住他们身边最重要的人。

    曾经唐柳就见过一个妈妈,无论如何宁愿自我毁灭,也不愿意伤害自己的孩子。

    但她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能像自己这样,不仅拥有理智,还拥有记忆。

    就像她很惊讶,这样的人竟然还有一个。

    “你很讨厌人类?”

    她看向司景天,这个异种从男孩那张带着稚气脸,在她面前幻化成了真正的模样。

    他的肢体是破碎的,就像几条破布一样,挂在他的身体上,还连接着的部分晃来晃去。

    他的一只眼睛被踩爆了,挤出眼眶,眼球已经找不到了。

    另外一半脸倒是挺完整的,眼睛下面还有一颗红色的泪痣,很漂亮的一张脸。

    司景天伸出还算完整的左手,微微笑了一下:“这是我临死前的样子,跟你比起来,谁惨?”

    唐柳抿着唇,她显然被这样的画面吓得不轻。

    “你比较惨,我死得还算幸运。一直到被人指出来我被污染了,我才发现自己变成了异种。”

    司景天眼底划过一丝戏谑:“你不恨吗?你明明变得这么强,不想报复吗?”

    唐柳迟疑着问道:“就像你一样,在这两帮中之间,选择牺牲哪一帮吗?”

    她的是这个副本里的普通人和神赐者,无论她怎么选,总有一群人会被牺牲。

    即使这只是一个副本,但唐柳却迟迟下不了决定。

    她想起来,她明明是这个副本的boss,为什么连这点权力都没有。

    “是你操控的吗?这个副本我已经决定不了了。”

    “一部分跟我有关系。”

    司景天看起来有些不爽,他冷笑道:“祂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只玩一个游戏呢?你不会觉得,你变成异种了还能保持清醒,是因为自己特殊吧?”

    “祂是谁?”唐柳眼底迷茫,她并不明白司景天在什么。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我能够保持清醒,我觉得是因为知非。”

    司景天呼出一口气,有些遗憾:“他很喜欢你。”

    唐柳笑起来,有些开心:“他太善良了。”

    “这哪叫善良?”司景天并不认可她的辞,冷笑着:“你不觉得他更像是高高在上掌控了一切,他所谓的不伤害,不过是无视那些凡人的性命罢了。如果他真的善良,他为什么不去拯救那些可怜人呢?

    如果他真的那么善良,怎么会任由这个世界发展成这样呢?

    难道他不知道,史密斯夫妇的密谋,会毁了这个世界吗?

    他不过是高高在上掌控了一切,对我们这些蝼蚁漠视罢了。”

    司景天甚至觉得,知非这样的善良,还不如那个把他当成丑一样玩弄的神来得可靠。

    因为神竟然是有欲|望的,他喜欢看人类挣扎,他喜欢这样的刺激感。

    只要神喜欢看,那他就会创造这些刺激,总有一天,他会从神的身上得到足够多的好处,然后取代神。

    唐柳看向司景天,她一时无言以对。

    过了好一会儿,唐柳才笑出声来:“你都变成异种了,怎么还这么偏激?用东方的话,你这个样子很愤青。”

    “是吗?”

    司景天却没有很愤怒,就像在跟朋友聊天一样,情绪平和。

    “因为以前老头子跟我过,他不会帮我什么,人只能靠自己。”

    那是他第一次告状,在被后妈和弟弟欺负的很惨之后。

    他终于鼓足勇气,希望爷爷能够公平的帮助自己。

    但爷爷只告诉他一句话,人只能靠自己。

    司景天在那时候就明白了,老头子什么都看在眼里。也是,那样的商场风云人物,怎么可能被一个只知道勾心斗角的妇人玩弄鼓掌。

    他不出手,其实是为了养蛊。

    他想要看看,他的两个孙子,谁才有继承他的家业的资格。

    司景天那个时候就告诉自己,既然老头子这么喜欢看他们斗,那他就斗给他看看。

    不过司景天也是命不好,好不容易斗赢了司景南,斗过了那个毒妇。

    大灾难就来了,瞬间要了他的命。

    司景天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

    他在临死前,听到了一个模糊的声音。

    他没有办法去形容这个声音,这是一个无法用世界上任何文字来描述的声音。

    光听到这个声音,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要疯魔了。这种痛苦,比他前半生遇到的所有事情加起来还要令他恐惧。

    然而这个声音并不是想伤害他,只是目光投注到了他身上。

    只是告诉他,给他一个当造世主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司景天怎么会错过呢?

    他也不想要当造世主,他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存在真正无私的人类。

    司景天当着唐柳的面,拿出了一支笔和一个本子。

    唐柳看着他,眼神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笔。

    史密斯曾经跟她过,在全部的神赐技能中,有一个最特殊的技能存在。

    那个技能,不是存在于人类身体里的,而是附加在一支笔上的。

    就像是童话里的神笔马良,唐柳是个东方迷,虽然在西方长大。

    但她知道很多东方的神话故事,这支笔,就是那支神笔。

    司景天随意的玩弄着手里的笔,慢吞吞的纸上写:“苏南白……”

    他看向唐柳,状似无意的问道:“你我是写苏南白的计划一定会失败呢,还是把知非写死?”

    他好像真的在思考,唐柳紧抿着唇,不敢泄露自己丝毫的情绪。

    她怕被司景天捕捉到自己的恐惧,导致司景天得到更多的情报。

    司景天却笑了笑:“我还是写苏南白的计划一定会失败吧,知非是个怪物,我不一定写的死他。”

    唐柳深吸一口气,趁着他还没有落笔,用看似无意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一定要针对他们?”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司景天笑得非常开心,他眼尾的那颗泪痣越发的红艳,跟浸了血一样,红亮的散发出光芒。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知非这样没有任何情绪的东西,宁愿违背自己的诺言,也要让苏南白活着。”

    他看向唐柳,用笃定的语气:“他早就死了,难道不是吗?”

    唐柳瞳孔猛地收紧,原来他也知道。

    唐柳深吸一口气,司景天知道的太多了,她跟他完全没有谈判的余地。

    而且司景天的想法太奇怪了,简单来,他就是一个只想要破坏美好的疯子。

    他没有任何利己的目的,他只要害人就行。

    司景天长叹一声,他自然也知道唐柳跟他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

    他特意过来,不过是想看看唐柳的反应罢了。

    “你难道不好奇,如果苏南白真的死了,知非会是什么反应?”

    “到时候你就可以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你的那么善良。不定,他会让全人类给他的苏南白陪葬。”

    司景天的这个猜想,让唐柳用力的吸着气,却怎么也吐不出这口气。

    她的气息越发的不稳定,她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她不能确定,苏南白死了的话,知非会做什么。

    司景天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笑着道:“放心,我会让你看到结局的,我会把你放在最后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