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或有隐情
云州大不大,也不。
常住人口便有几万人,这里面姓彭的不知道多少,真要一个个找,一年半载也找不到。
所以傅青想到个人。
程家的二少爷,程沐恩。
这人跟傅青有过几次交往,虽瞧着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但实则是个聪明人。
这次穆雪宁和程逸风夫妻两个都不在云州,傅青便想到找程沐恩帮忙。
“找人?”程二听到傅青的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毫不犹豫拒绝,“找人你的去官府,官差不比我会找?你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找人。”
“你这人!”傅青话还没完,他就急着拒绝,让傅青哭笑不得,“你倒是听我完再拒绝也不迟!”
“那你。”程二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喝了一口。
“这人是我家的一个故人,但很多年没联系过了,所以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我即便去官府,也只能帮我张贴个告示,收效甚微。所以我才想到找你帮忙。”
“这倒是!我确实人脉宽广,交友众多,但这跟找人有什么关系!”程二看着傅青道,“难不成你要我带着人满大街给你拉人问?”
“当然不是这样!”傅青笑眯眯看着他,这笑容程二很熟悉,上次被这么看着他就上了傅青的当,帮她白跑了一趟商船。
“那是怎么样?”
傅青嘿嘿笑着,“你就按照我的办!”
程二听完她的办法,十分无语,“你让我对外宣称要收些稀罕的玉佩之类的东西,这事谁都能干,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收?”
“这个嘛,因为你收比较让人信服。”
程二以为傅青是他这个人值得人信任,刚准备高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撇了撇嘴,“我怎么听着这话不是什么好话!”
“当然是好话,我这可是夸你呢!”傅青忍着笑道。
程府是侯门,门庭高,程二又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没个正经事,就喜欢吃喝玩乐,这种人突发奇想要收玉牌等物,外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太后让傅青听彭福的后人,虽没明,但傅青感觉的出来,这件事太后有些犹豫在其中,所以她才留了一手准备。
傅青问过太后,若是找到彭福的后人,怎么能确定是真是假,太后彭福身上有块玉牌,是当年太后所赐,若是彭福死了,玉牌应该在他的后人身上。
玉牌正面和背面各自刻着一个福字,是彭福的名字。
傅青想借助程府在云州的影响力帮着找玉佩,也能最快的速度被人知晓,只要知道的人足够多,她这边开的价格足够诱人,总会有人按耐不住动心思的。
程二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迫答应了帮忙,原因是傅青答应事成之后送他十坛上好的葡萄酒作为报酬。
这事对傅青来讲再容易不过,爽快答应下来。
程家外面很快贴上了告示,没多久门口就支起了一把很大的遮阳伞,伞下放着一张太师椅,程二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旁边两个厮,一个负责扇风,一个负责递凉茶。
外面排起了长队,听闻程家那位纨绔突发奇想要搜罗一些玉佩古玩,不论什么,但凡瞧上眼的,立刻重金买下。
一开始有人不相信,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没想到程二只瞧了眼立刻让人买下来,连价都没还一句。
众人纷纷议论开来,不愧是有名的纨绔,就是有钱烧的。
于是大家一边骂一边来了更多人,恨不得翻箱倒柜的,把家里能拿出来的东西都扒拉出来了,有人甚至连媳妇的陪嫁镯子都偷来问价。
程二也不是来者不拒,隔三岔五的能看上一两件,看不上就算了,但凡看上的,没有二话直接点现银付钱。
短短几日时间,这消息便跟刮了一阵风一样,迅速传遍了云州大大数个县城,程府门口每天都排着大长队,众人不惧炎热,都祈祷着自己的东西能被程二瞧上眼。
程家那边有程二在,傅青并没闲着,而是去了一趟县衙。
这时候就是身份压人的时候了。
傅青去了也没废话,直接亮明身份,她如今可是永宁侯的未婚妻,这身份还别,关键时候还能顶点用。
云州太守就是这个顶用的范围内的人。
顾宴秋在江洲县任职期间,是在云州太守手底下,两人曾有些不合,后来顾宴秋回京继承了永宁侯的位子,身份一下变得高不可攀。
云州太守生怕他趁机报复,因此十分胆战心惊。
傅青作为顾宴秋的未婚妻,这回来太守府,只是调阅一下当地的户籍名册,云州太守自然二话不,直接叫来了户籍官,带傅青去卷宗室。
“这些就是近二十年云州城所有的登记在册的人员名册,只要是在云州定居的人,这上面都有记录,只是人太多了,要找一个人确实有难度。”
户籍官指着架子上的一堆堆的册子,跟傅青一一介绍。
这里做了分类,云州管辖之内所有的县城都做了区分,比方要找傅青的信息,只需要去江洲县的那个区域,很快就能找到对应的人。
谁家有人老去,谁家有新丁出生,都需要去官府报备,很快户籍官就会填写在册子上。
但现在要找彭福,除了一个名字,连住在哪里都不知道,这就需要把所有的册子都翻一遍,还不一定能找得到。
这上面只是登记在册的人员,云州城中可有不少外来人员,这些人是不在户籍册上,所以能不能找到全凭运气。
傅青只翻了一本,就眼睛酸的要命,这一本册子上就有七八个姓彭的人家,再想到整个架子上这么多册子。
姓彭的不知道有多少,一本本翻找,驴年马月也找不完。
“我要找个叫彭福的人,他应该是二十年前到的云州,不知大人能否帮我想想办法,我怎么能找到这个人?”
傅青不是管户籍的人,自然不知道其中门道,所以她准备找知道的人问问,求人当然不可能只凭好话,她十分大方的给了个荷包。
里面放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
户籍官这个闲差,平日里一点油水捞不到,这次又是太守大人亲自下的令,本以为更是个出力不讨好的活,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拿了钱以后户籍官明显热情了不少,不仅主动帮忙翻找名册,还给傅青推荐了一个人。
“李老在本地做了近三十年的户籍官,前年身体不好才退下去,李老有项绝技,凡是经他手的名字都能过目不忘,你去找他保准能有所收获。”
傅青顿时喜出望外,这银子花的值得,果真有了意外收获。
这李老的家就住在云州城内,傅青没耽搁,出门便上了马车,吩咐章旭出发,直奔李家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傅青离开。
她没停留直接回家。
太后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手里拿着水瓢浇花,傅青气喘吁吁的进门,天气热她又是跑着进门,因此额头上多了些汗意。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太后问道。
“有消息了。”
傅青话音落下,太后面色变了变,“人在哪里?”
“就住在江洲县!”
消息是李老所,距今二十多年前,的确有个叫彭福的人在云州落户。
后来他一家搬到了江洲县。
这件事是李老亲自办的登记入册,所以还记得彭福这个人,当然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楚,还是因为他这个人的力气比一般人都要大。
当时衙门走水,很多人都忙着救火,彭福刚好遇到,因着力气大,双手拎着水桶就冲进去救火了,这才给李老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那快带我去看看。”太后有些激动,放下水瓢站起来便要出门,傅青自然是跟着一起去。
按照李老所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彭福的住处,但很可惜,早就人去屋空,大门紧闭,看样子许久不曾有人住过的样子。
刚好有邻居过去,见她们似乎找人,好心告诉他们,“这里是凶宅,早就不住人了,你们找人还是去旁处吧。”
好不容易有了线索,结果线索又断了实在让人不甘心,傅青拉着好心的邻居,跟她听彭福一家的事情。
“好好的宅子怎么就成了凶宅,可是有什么缘由?”
那位大姐本来不愿意,傅青使了银子,她话匣子立刻开,把这户人家的事情原原本本跟傅青了一遍。
“全死了,一夜之间全家老少都死了,你邪门不邪门,官府来也没查出来怎么死的,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据这位好心大姐所,这宅子原先的主人家里有人过世,后来就把宅子卖了,新主人搬进来不到半个月全家老少都死在里面,所以宅子被认为是凶宅,所以至今一直空着。
“那这户人家可是姓彭?”傅青问道。
那大姐摇头,“我记得是姓张吧,大家都叫张员外。之前那户人家我要是没记错好像是姓彭,我跟他们不熟,时间太长了,记不住太清了。”
“那彭家还有什么人您还记得吗?”
“我记得她家好像有个姑娘,那会还不会话。”
傅青送走好心大姐,回头看着太后道,“如果我没猜错,是有人冲着彭家下手,但没想到宅子被卖给了张员外,所以张家一家就成了替死鬼。”
她能想到的事情,太后自然也能想到,从刚才开始,太后的脸色便一直不怎么好。
事情到这里,再留下没什么意义,傅青跟太后准备先回去再商量办法,路上傅青问起了彭福的事情。
“他到底是何人?”
“他是宫里的一个太监。”太后叹了口气,准确彭福应该是华阳公主身边伺候的太监。
当年华阳失踪的时候,就是彭福跟在身边伺候。
后来华阳公主下落不明,彭福为了戴罪立功,主动要求去寻找华阳公主下落,若是找不到愿意以死谢罪。
这一找就是几年时间,华阳仍旧下落不明,彭福愧疚难安,给太后写了一封信,求太后饶了他的亲人性命,他愿意以死谢罪。
太后那时候痛失爱女,心痛难忍,压根不会在意一个彭福死活。
这次因穆雪宁的事情来云州,太后突然记起,彭福的老家就在云州,当初他写信给太后会自杀谢罪的时候,就提了云州。
太后如今年纪大了,对过去的人和事多了很多怀念,尤其是跟华阳有关的事情,便想着若是能找到彭福的后人,帮着他照拂一二。
毕竟当初华阳失踪,也不能全怪彭福,她这个亲生母亲不也难辞其咎吗!
“太监?”傅青听的一愣,不怪她惊讶,刚才那位大婶可了,这里住着一家三口,除了有女主人,还有个刚出生的女孩。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彭福的妻女。
他是太监怎么会有妻女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后摇摇头,华阳公主的事情,太后并未跟傅青,不是不信任她,而是这件事是太后的伤疤,她不想再提起。
“既然找不到就算了,我也只是突然想到他。”太后明显不愿意再提起往事。
眼下这边线索断了,只能寄希望于程二那边能早点有结果了。
夜深,四下寂静无声。
花开了房门,一头雾水看着站在门口的武,“哥,你大晚上不睡觉找我有什么事情?”
“你收拾下东西,咱们离开这里。”武皱着眉头道。
“离开?去哪里?”花还没反应过来,“姐没让我们出门啊。”
“不是姐的,是我要走,我们一起走,离开江洲县。”武催促花收拾东西,更让花摸不着头脑。
“哥,你这是怎么了!”花不肯走,“咱们就算走,也得跟姐一声吧,姐待我们可很好的。这么一声不响就走了,我不愿意。”
武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只好道,“你先听我的,咱们先离开再。”
“哥,你是不是犯事了?”花以为他犯了什么错怕傅青知道,所以才想着连夜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