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祖孙相认
傅青还记得很清楚,她以前问傅老爷为什么给她取了“青”这个字,她爹不负责任的,因为她娘生前最爱青色。
“你娘生前可有什么字迹留下吗?”太后的样子有几分激动。
傅青十分不解,太后好好的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没有,我娘过世前留过话,等她走后把所有跟她相关的东西都毁掉。”
时候她问过原因,当时傅老爷,因为她娘怕睹物思人,所以让把一切跟她有关的东西都毁掉,让他们能好好生活。
傅老爷很少提起她娘,但傅青一直都知道她娘一直都在。
在傅老爷心里。
太后有些失落,却也无可奈何,傅家落魄过一段时间,所有的东西卖的卖,扔的扔,即便有也早就不知下落了。
“您为什么突然对我娘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傅青看向太后,有些猜测浮上心头,却觉得不可思议,“您该不是怀疑我娘......是您的女儿吧。”
罢她自己都觉得太过匪夷所思笑了,“这不可能,我娘姓赵,并不是姓楚。”
楚是皇姓。
“你你娘是孤儿。”
傅青点头,“她确实是孤儿。”
“就算是孤儿,从到大也该有几个亲近之人,你可听过有这样的人吗?”
关于这点,傅青确实没有听过,但这并不代表什么,“或许我爹知道呢,他只是不愿意提起而已,并不代表就没有。”
“彭福跟你们傅家关系很近,这点又要如何解释?”
如果其他的还有可能是巧合,那彭福跟傅家的关系就是最大的问题。
彭福很便被送到宫中,他不可能跟傅家认识。
即便认识也不可能走的这么近,而且彭福完全没有任何理由住在江洲县好几年,只能是因为这里有他想要留下的理由。
傅青反驳不了,因为知道当年内情的人如今都不在了,如今除了猜测,没有任何有帮助的东西。
太后看着傅青,怪不得从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有种异于常人的亲近感,她身上总是带着华阳的影子,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吗?
傅青仍旧不能相信,倒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当太后的外孙女,而是这件事确实太过不可思议了,如今又没有任何证据,她很难去相信。
“我已经让人回去取华阳的画像回来,你家那两个仆人是见过华阳的,到时候对照画像就知道了。”
华阳公主走失的时候年纪并不大,但也不是很,长大之后容貌或许会有所改变,但大体上不会有很大的变化。
所以只要拿画像一对比,就知道答案了。
“要画像,其实不用回京城拿。“傅青垂了下眸子,“我手里有我娘的画像。”
太后微微一怔,“你刚才不是你娘的一切都毁了吗?”
“是我爹保留的,我时候偷偷见过他自己拿出来看。”傅青所的画像,就在傅老爷的寝室之中。
墙壁上有个暗格,这件事没人知道。
当初傅家出事太快,傅老爷又病来如山倒,他跟傅青过这件事,但是傅青后来一直没有回去取回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幅画像应该还在暗格之中。
太后住的就是这间寝室,傅青走到博古架旁边转动了下瓶子,很快墙壁动了,有个暗格显露出来。
里面果然放着一卷画轴。
“就是这个了。”傅青拿起来握在手里,却迟迟没有开,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最后还是太后亲自开了画卷。
卷轴上是一个妙龄少女,穿一身青色的衣裳,在热热闹闹的街道上回头,不知看到了什么,展颜一笑。
四周都是人,可那一瞬间所有人的都黯然失色,只剩下少女明媚如暖阳的笑容。
傅青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幅画,她知道有这么一幅画,可却是第一次开,不知道此前是什么心理,总觉得不看就不会难受。
她从没有母亲,这些年都习惯了,看着别人家母亲的样子,她心里不是不难受的,可是她知道,她不能难受,她一难受她爹更难受。
太后看到画卷的瞬间,眼泪便落了下来,双手紧紧攥着画卷,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情绪一样。
傅青甚至不用再问,答案就已经知道了。
她半天不知道些什么好。
她娘竟然是华阳公主,而她竟然是太后的外孙女,是当今皇帝的侄女。
“太后......”
“你应该叫我外祖母。”太后看着她,虽得知华阳早就过世的消息让她很难过,但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外孙女活着,太后的心情依旧是慰藉的。
“......”傅青张不开嘴,这件事给她的震撼太大了,“您给我点时间,我现在脑子里有点乱。”
太后此刻心绪也很乱,准确是激动,她不给傅青任何想想的机会,而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连声音都是颤抖着,“我在这世上还有亲人,你就是我的亲人。”
傅青张口刚想开口才发现嗓子是干涩的,竟不出话来,她看着太后,突然有股暖流滑过心间,不知道是不是血缘的关系,其实她对太后也一直有着亲近之意。
“外祖母。”
这一声外祖母,她是情不自禁叫出来的,明明第一次这么称呼,可丝毫不觉得别扭或者生涩,竟像是本该如此。
傅青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太后轻轻拍傅青的后背,“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两人情绪都有些激动,过了很久才平静了一点,傅青眼眶都是红的,“我娘如果是华阳公主,她为何没有回宫,她明明知道您肯定会找她的。”
这是傅青想不通的地方,“难道她因为什么事情失去记忆了吗?”
但很快又摇头否认了,“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彭福找到了我娘,也应该立刻把消息传回宫中,为何也一直瞒着这件事。”
从彭福的举动看,他留在江洲县应该是为了保护华阳公主,还有后来金翎卫的杀手,到底这里面还有什么事情。
太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冷,有些事情傅青不知道,可不代表太后不清楚。
金翎卫出现就代表这件事跟皇帝脱不开关系。
“她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太后暂时将这些压下去不提,这件事回宫之后她会好好弄清楚,而眼下傅青才是最重要的。
“你跟我回宫去,我要让皇帝恢复你的身份。”
太后想给傅青弥补,这些年她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如今得知她竟然是自己的外孙女,太后恨不得将一切的好都一次性补偿。
傅青却笑着回握住太后的手,轻轻摇头道,“这件事不着急,在此之前,我还要查清楚是谁在背后害我爹,害了傅家。”
此前李容安那件事,她就已经知道不对劲了,李容安只是无足轻重的棋子,后面还有其他人,只是这个人一直没有露面,所以傅青也没办法。
此前她一直弄不懂的问题此刻也有几分明白了。
傅家只是江洲县的一个普通商户,怎么会惹人千方百计的设计陷害。
如果她娘是华阳公主,那这件事或许就没有那么难想通了。
只是还有一些事情依旧难以知道,还需要时间,但目前有一点可以确定,当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华阳公主因为这件事不得不隐姓埋名留在江洲县,彭福也因为这件事遭到杀身之祸。
“这件事我会让人查清楚,你不用管。”太后不想傅青牵扯进危险之中。
可这件事不是其他,事关她父母的死,或许还事关前世的一些事情,傅青不可能什么都不管。
有件事傅青一直想不通,就是顾宴秋的态度。
顾宴秋突然非傅青不娶,这本身就不对劲。
傅青这一刻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实在是事情过去太多年,她记忆跟着模糊不清了。
前世,她去顾家大闹,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使上了,可是顾家却仍旧不肯松口,不肯承认那门婚约。
傅青有那么一段时间甚至都要放弃了的时候。
顾宴秋突然答应了婚事,不知用什么办法服了顾夫人,总之傅青最后顺利嫁进了顾家。
此前傅青一直觉得,是前世她闹的结果,所以顾宴秋妥协了。
可如今回头想却不对劲。
顾家那时候态度坚决,摆明了不管傅青用任何手段都不可能答应婚事。
前世的傅青还是一根筋死脑筋,这样的性格若是被人稍微一骗,从她手里把婚书骗走丝毫不是难事。
顾宴秋完全可以躲在后面不出来,即便后来闹大,他也可以用一句不知情解释过去。
可他偏偏在傅青快绝望地时候突然答应了婚事。
傅青从没多想过这件事,直到今生顾宴秋跟皇帝求旨赐婚,对傅青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好像他很笃定这门婚事一定会成。
这才让傅青起了疑心。
或许,前世和今生,他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答应的婚事。
想到这里,傅青的心重重一沉。
前世她到底多糊涂,竟然从没有怀疑过,甚至还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哭闹的结果。
以前不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如今一想处处都是问题。
苏檀儿几次三番陷害傅青,甚至连孩子产都赖到傅青身上,顾宴秋每每对着傅青些羞辱难堪的话语,但奇怪的是,即便是闹到了那种地步,他都没有提一句休妻。
可笑傅青那时候还抱着希望,以为是顾宴秋对她是有感情的。
他不是对傅青有感情,怕是因为其他某种原因,不得不忍受她才对。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一想全都是问题。
此刻她的心情就像是一团线,理不出头绪,乱糟糟的。
“我想自己查。”见太后蹙眉想阻止,傅青握着太后的手温声解释,“外祖母,我知道您怕我有危险,但这件事到了这个地步,并不是我躲在后面就可以置身事外的。如果不查清楚,怕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彻底的释怀。”
太后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就去做吧,做你想做的事情,出了事我替你兜着。”
这种背后有人依靠的感觉,给了傅青不上来的感动,这种温暖的感觉,就好像一下回到了胡作非为的时候。
不管出了什么事,她爹都能在背后给她兜着,而不是后来岁月,心翼翼的生活。
傅青伸手抱了抱太后,轻声开口,“外祖母,谢谢您。”
太后笑着拍拍她的后背,“以后有外祖母在,再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场认亲之后,傅青和太后没有团聚多久便要分开了。
太后出来时间已经不短了,皇寺那边寻芳姑姑也不能一直瞒着,太后是时候启程回去了。
原本傅青是要跟太后一起回京的。
她要查的东西,顾宴秋是最好的切入点,她正好利用他们的婚约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可不想临行前出了另外一件事,不得不断了傅青的计划。
往北境运送的过冬衣物是残次品。
北境因位置特殊,一年中大部分时间温度都很低,棉袄几乎是一年四季都必备之物。
军中更是如此,战士们仗若是穿不暖岂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为军中提供的棉袄按照要求是最上乘的棉花制作而成,这样才能起到保暖的作用,可是最新送往北境的棉花竟然是杂棉。
何谓杂棉,就是里面并不完全是棉花,还有一些破布之类的东西,这样的棉袄根本没有保暖作用。
事情是程二发现的。
傅青托程二着收玉牌的名头找彭福的后人,后来她忘记告诉程二人已经找到了,程二那边还一直继续收着玉牌。
若非如此,也不会发现这件事。
有人拿了一块玉牌去卖,程二扫了一眼发现是好货色,正准备问价的时候发现那人鬼鬼祟祟,便以为是偷来的东西,当即命人将此人抓住。
这一查竟然发现他竟然是逃兵,人是从北境逃回来不久,半路捡了块玉佩,想着拿来换点钱,没想到却被抓了个正着,
本朝对逃兵的处置极为严格,抓到之后连族人都要被牵连,这人便大呼冤枉,声称自己不是故意当逃兵的,实在是被冻得受不了了。
“是不是他不想被处罚所以故意这么的?”傅青问道。
“他带回来的东西我派人检查过,有一件棉袄的确是军中之物。”程二将棉袄拿给她看,“你瞧,这里面压根不是棉花,而是一些碎布,这东西别北境那么冷,就是我们这边冬季也扛不住。”
傅青一看便知是残次品,这东西要是送给边境的将士们穿,不用敌人过来,自己就先冻个半死,“怕是有人不想我们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