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瞒瞒瞒
傅青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若她真的死了,那报仇的事情就由谢瑾完成。
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她的所有仇恨都有他的一半,此事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谢瑾不同意傅青做这件事,“若你执意要这么做,那换我来。”
自从得知傅青是他妹妹之后,谢瑾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再不是过去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
傅青没想到他会出这句话,血缘这东西,真的很奇妙,能让两个从未见过的人产生不可分割的关系。
“你要留下来,我若是有事,你要替我们的母亲报仇,还有保护太后。”傅青这么做有她自己的算。
谢瑾背后有谢总兵和淮阳府的兵马,不管怎么样,都能护他周全。
傅青最担心的是萧九寒,若是她出事,怕他会因此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可这会也顾不上这些了,时间不容许她想太多。
有时候,想的越多越容易产生退却,因为一旦有了牵挂,就等于有了软肋。
傅青不敢想下去。
郑大夫的药已经准备妥当,用药物辅助能更有效的让蛊虫进入体内,同时也能尽最大的可能护住傅青的心脉。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郑大夫递给傅青一颗药丸,“你吃了之后会睡上一觉,我会在你熟睡之后将蛊虫送入你的体内。”
傅青点点头,拿着药丸便要往嘴里送,被郑大夫阻止,“你可想好了,这么做你有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后悔。
傅青朝着郑大夫笑了笑,“若是我醒不来,替我跟他声抱歉。”
罢,傅青毫不犹豫将药丸吞下,很快她便昏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帐篷的帘子被挑起。
男人进来之后,目光朝床上的方向看过去,面色冷淡的开口,“开始吧。”
郑大夫对此毫不意外,只是重重叹口气,“九爷,你这么做傅姑娘醒来知道会很痛苦的。”
傅青要做的事情,萧九寒一清二楚,他在得知傅青想要牺牲自己的时候,便做了这个决定。
若是需要选一个人的身体来养蛊虫,他怎么舍得让傅青去冒险。
“别告诉她。”萧九寒朝傅青再度看过去,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温柔,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开始吧。”
郑大夫不再多什么,此事萧九寒已经安排好了,不仅是他,外面所有人都达成一致,此事会瞒着傅青。
整个蛊虫进入体内的过程极为痛苦,想要让母蛊重新活过来,必须要人的鲜血,且整个过程人必须要保持清醒。
郑大夫的额头上都是汗,反观萧九寒从始至终都没有哼一声,甚至他都没去看自己身体一眼,他的目光一直牢牢的盯着床上熟睡的傅青。
深情,缱绻,万般不舍。
傅青仿佛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刚坐起来花的声音便激动的响起,“姐,您醒了!”
“我睡了多久?”傅青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
花如实相告,“您睡了四天。”
“怎么睡了这么久?”傅青显然愣住,之前郑大夫明明只是睡一会,等蛊虫进入体内她就会醒了.
想起蛊虫,傅青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个时候蛊虫应该已经进入她身体了才对,可是怎么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外面的病症都好了,您身体内的蛊虫也被取了出来。”花的话让傅青明显愣住,带着不可置信之色,“都好了?”
花点头道,“是啊,郑大夫已经都治好了。不信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罢给傅青取来衣服披上,出了帐篷果然看到外面的病人们此刻脸色明显好转,不似前几日那般苍白虚弱。
傅青完全被弄糊涂了,“郑大夫人呢?”
“郑大夫还有事情做,这里没事他就走了,对了他留了信给您。”花着跑去拿了信回来。
信是郑大夫临走前留下的,跟傅青交代了下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因为蛊虫进入傅青体内之后,将子蛊唤醒,当这些子蛊从病人身体内出来的时候,便被提前准备好的人一把火烧了。
郑大夫是因为当时蛊虫进入傅青身体不深,当时又因为子蛊被毁而失控,竟然意外的从傅青身体内出来了。
所以傅青才因此捡回一条命。
傅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间又想不明白,他去问了谢瑾,又问了顾宴秋,这两个人的辞都一样,她这才放了心。
不管怎么样,这些人康复了就是好事。
此间事了,傅青也可以启程回京了。
浔阳城的大门开,一行人顺利进城。
路上傅青想起萧九寒曾会护送她平安到京城,也不知道他此时在哪里?
傅青想起他,便觉得一阵心悸。
差一点她就见不到他了。
好在一切平安。
过了浔阳,京城便不远了。
傅青急着知道太后的情况,一进京城,便有人等在城外。
是半晴和半雨。
上次离开的匆忙,两个丫头都留在京城,一晃近一年没见到她们,两人见到傅青都很激动,眼眶通红。
半晴还好些,半雨直接掉了眼泪,“姐,奴婢可想您了。”
傅青也想她们两人,主仆三人许久不见,自然有不完的话,但傅青知道此刻不是寒暄的时候,她还有个人要见。
皇宫中,皇帝坐在御书房内,桌上的茶水从冒着热气到冰凉,他都不发一言,屋内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冯保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皇帝不开口,他也不敢话。
皇帝的怒火为哪班冯保心知肚明,当年他负责替皇帝斩草除根,可却让华阳公主的女儿活了下来,如今她就要进宫了,此事皇帝岂能高兴。
“你胆子不,竟然敢背叛朕。”
皇帝冷不丁开口,冯保吓得一个激灵,急忙磕头求饶,“圣上明鉴啊,此事奴才并不知情,当年奴才真的将那个孩子一并处置了,这是怎么回事奴才也不知道。”
这件事冯保早就想好了对策,且过去这么多年,他只要咬死自己不知情,皇帝也查不出什么来。
皇帝拧着眉头,骂了一句,“废物!”
冯保急忙低着头跪在地上,“奴才是废物,奴才没用。可奴才对圣上的忠心日月可鉴,绝没有二心。”
冯保跟着皇帝多年,虽有些心思,但忠心还是有的,皇帝也不信他敢做这种事,骂了几句便让他起来了。
“去给朕换杯热茶来。”
冯保听到这话心总算回到原处,皇帝这么就是不准备追究了。
等热茶重新换好,皇帝并未喝,而是盯着茶杯氤氲的水汽,“你知道朕为什么喜欢喝太平猴魁吗?”
冯保被问的一愣,有人喜欢毛尖,有人喜欢龙井,有人喜欢太平猴魁,都是各人喜好,有什么为什么的?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
“奴才愚笨,不知原因。”
皇帝仿佛只是随口了一句,冯保等了会没见皇帝再开口,便知道皇帝不准备下去,这才默默退回一旁候着。
宫中贡茶很多,但皇帝独爱太平猴魁,除此之外从不喝其他的。
无人知道原因,这个原因细究起来,是因为一个人。
华阳公主曾经最爱太平猴魁。
皇帝在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的时候,华阳公主曾请他喝过一次太平猴魁,那是他第一次喝这么好的茶。
那年皇帝只有五岁。
一个是得先帝宠爱的公主,一个是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本来就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
可因为那杯茶以及那次的善意,给皇帝幼年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心里是喜欢这个皇姐的。
这种喜欢时候他不明白,等稍微年长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知道这种感情不应该存在,所以他要了个跟华阳有几分神似的宫女在身边。
无人知道他为什么喜欢那个宫女,都以为是因为那个宫女的陪伴,所以他才对那个宫女与旁人不同。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宫女笑起来的时候,眼睛跟华阳很像。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将这个宫女一直留在身边,无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若是能一直这么下去,或许也好。
可是事情发展往往不受控制,他与那个宫女相处的时候,无意中喊了华阳的名字,而这件事刚好被华阳亲眼见到。
当时他看到华阳眼中的恶心,瞬间觉得脸仿佛被人狠狠踩在地上,此事发生之后,他便亲手解决了那个宫女。
他以为华阳是因为她故意找了个相像的宫女而生气,当他将宫女的死告诉她的时候,没想到她却直接露出厌恶之色。
“你这样简直让我恶心。”
这是华阳给他的话,并且警告他若是再敢有这些不该有的想法,便会将此事告知先帝。
当时他恨透了华阳的狠心无情,认为过去她对自己的好都是伪装的,碰巧得知柔嘉公主的计划,便亲手设计了让华阳死在宫外的计划。
若是他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
华阳下落不明之后,他开始喝太平猴魁,太后有一次得知此事,他便随口是因为想念华阳姐姐。
太后无子,便决定扶持他上位。
后来的丽贵妃,知道内情的人都以为她是跟死去的那个宫女相像,只有皇帝自己知道,她是从丽贵妃身上看到了华阳的影子。
皇帝越是喜欢丽贵妃,太后越是不喜,因为太后觉得丽贵妃这种人不配跟她的女儿相像,太后从来也不觉得像,她只是不喜丽贵妃。
这些年皇帝一直喝太平猴魁原因便在此。
皇帝将一杯茶饮尽之后,才开口道,“她进京了吧。”
上次见到傅青的时候皇帝便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只是他未曾多想,加上傅青平时不常出现在他面前,便没有多加注意。
如今想起来,当时傅青胆大包天跟皇帝要个赏赐的时候,眼中的狡黠之色,便跟华阳如出一辙。
冯保一直等着皇帝问这事,闻言急忙回答道,“昨个就进京了,永宁侯已经上了折子进宫,问什么时候将人送进宫。”
“太后病重,送她去太后那里吧。”皇帝语气平常的道。
冯保急忙应是,看不透此刻皇帝的想法。
傅青接到进宫的消息是在傍晚,想到明日一早就能见到太后,她心中是激动的,同时也是不安的。
皇帝怎么那么容易让她见太后,若太后的病情有问题,按理他应该阻止才对,难不成太后真的病了吗?
傅青心跟着紧紧揪着,此次回京,报仇是其次,她最在意的是太后的安危。
“姐,您别担心了,太后不会有事的。”半雨见她一晚上叹了无数次气,过来安慰她。
傅青转头坐下来,看着半雨和半晴担忧的样子,朝她们宽慰的笑笑,“还没问你们这些日子的情况。”
她走的时候,刚把傅二大爷留下的烂摊子京城报买下来,交给半晴和半雨理,后面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也没机会问问她们的情况。
半晴将这近一年的账都拿了出来,傅青本就是不想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所以随口一问,没想到她们竟然记账了。
翻开账本,她看着看着眸子露出惊愕之色,“竟然赚了这么多钱!”
京城报这近一年的收益竟然有几万两!
傅青原本想着不赔太多钱就不错了,压根没想过能赚钱,而且这是不是赚的有点过于多了!
这种报几文钱一份,这是要卖了多少能一年赚几万两之多。
见傅青惊讶的看着她们,半晴和半雨都咧嘴笑起来,“我们赚的可不止这一样,姐您看看这个。”
另一本账册是半雨放到傅青面前,傅青看完以后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你们别告诉我,天机阁是你们两个弄出来的。”
这本账册是天机阁的各项收支盈利情况。
她这两个丫鬟,难不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本事?这短短不到一年,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哪有这个本事。”
“是有人让我们这么做的。”
两人一人一句,让傅青更加一头雾水,“谁让你们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