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纷纷降下车窗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宽广的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天幕下的银峰雪色莹蓝，在微弱的太阳光下格外耀眼。

    程帆按住他的肩膀。

    “我帮你去救，你放心，我一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林楠。”

    “我不相信你。”

    江楚要挣脱他。

    “那你想怎么样？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改变气压阀的后果是什么？你想看着整个漠城人因此丧命？”

    程帆逼近他，质问着。

    为了不引起恐慌，警方对外表示找寻境外人员。

    如果管道破裂，他们都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爆炸？火灾？还是更可怕的事情，他们无法想象。

    “我不管他们的死活。”

    江楚摇着头，不愿意有任何妥协。

    “你真的不管吗？那是你的心血，你要看着它毁为一旦吗？”

    “那就毁了吧！”

    他什么都不要了，他现在只想找到林楠。

    程帆怎样都没有想到江楚会是这样的，抛去理智，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个林楠。

    江楚推开他就往前走去。

    “那林楠呢！她看着你这样又会陷入像之前的情绪。她看着你为她害死了这么多人，又会陷入无尽的自责，负罪，这次会永远走不出来。”

    听到这话，江楚的脚步顿了顿。

    那样的生活对她还有什么意义，她已经经受不了第二次这样的击了。

    程帆立刻上前，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相信我，我们已经派人过去，我也会去，哪怕陪上我这条命，我也给你把林楠完好无损地救出来好吗？”

    “相信我……”

    程帆劝着他。

    现在浪费一秒钟就是拿所有人的生命开玩笑。

    “我要她完完整整地站在我面前。”

    江楚紧握住身侧的拳头，咬着牙对他，一双深目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无助，无奈，不甘，恐慌……

    “快，送他去九号站点。”程帆朝一旁的警察喊道。

    ……

    黑色轿车驶到一个废旧的工厂，被绑住手脚的林楠已经清醒。

    唐京将她从车上拽出来，拉着她往最高处危楼走去。

    “唐京，你疯了吗？”

    林楠挣脱着，眼中没有半点慌乱。

    “我是疯了，我是被你们给逼疯的。”

    唐京磕磕绊绊得将她拉到最高层，绑在一根铁柱上，将一把匕首抵在她脖子上。

    “他们江家父子凭什么毁了我的一生，他父亲毁了我的大好前途，他儿子还要毁了我的人生，凭什么，你凭什么？”

    他们都该死，害了他的人都该死。

    唐京发疯地朝她喊道。

    “既然你们这样对我，那我就毁了你们。这就是以牙还牙。”

    他不好，为什么他们过得快活。

    不行……

    让他努力的成果毁在自己面前，让他最爱的人死在他面前。

    什么年少成才，至死不渝全是假的。

    他要让这些全都变成灰烬。

    “你干了什么？”

    林楠心尖一颤，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干什么？不过是改了气压阀，黑了监测数据罢了！这次我倒想看看江楚准备在你和整个漠城里面选哪个？”

    唐京云淡风轻地答道。

    林楠面色一凝。

    这人真的疯了，到了癫狂的程度。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陷所有人于危难中，背叛所有人，只为报复。

    “呵，我已经没有后路了，你知道吗？江楚他妈的把我的路堵死了。”

    他喊的脸涨红，额头的青筋明显，像一头野兽冲破牢笼，不知归途。

    “所以我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能报复到你们。”

    “你害死江楚的父亲，你凭什么报复他。这一切都是你该得的。”

    你害的他少年就家庭破碎，你有什么资格报复他。

    他在承受痛苦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这样一个人要费尽心思去毁了他。

    江楚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你凭什么报复。

    “你个白痴，我应该比他们要好一万倍，问问他们，谁的专业能力才是最好的，我在学校称第一的时候，还没有江沐泽的事情。”

    匕首因为他的激动划破了林楠的脖子，一抹鲜血挂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林楠紧皱了眉头，硬是没吭声。

    “呀！出血了。不知道江楚会不会心疼。”

    “那你就没有错吗？”

    “我都了多少次了，我没错。”

    “那你的妻子呢？对她，你就没做错任何事情吗？”

    虐待暴她，谣传她跟人私交，跟其他男人生下私生子。

    他因为不平衡恨江沐泽，那爱他那些人呢？

    “她做错什么了？她只想相夫教子，她做错了什么？”

    唐京落魄，曼媛义无反顾的要与他在一起，照顾她一生，可她等到了什么？

    丈夫的背叛，嫌弃，厌恶。

    嫌弃她她只是甬巷里的垃圾，市井民，配不上他这样的知识分子。

    他认为自己不该在破败不堪的巷里，他适合灯火通明的写字楼。

    为了他的一己私欲，他果断的抛弃了他们母子。

    唐京根本就是人渣。

    “她的存在就是对我最大的阻碍，他会阻碍我前进的。”

    唐京还在为自己狡辩着。

    “你别再为自己辩解了，你根本就是不甘自己会落到那样的地步，你看不起那里的一切，却又不得不依赖那里。你才是最自私最可怕的人，跟人渣没有什么区别。”

    林楠目光冰冷的地着，毫不遮拦地揭露着他。

    唐京听着她的话一巴掌甩过去，给林楠一个响亮的巴掌。

    她左半边脸迅速出现红色的印记，脑袋一阵空白，嘴里有血腥气味，泪水在眼眶中转。

    “你胡，你们这群人，凭什么狡辩。”

    林楠觉得唐京已经病态了。

    ……

    斑驳的铁柱支撑着工厂，一片废墟下，黑色轿车显得突兀。

    程帆给身旁的同事做了手势。

    几名警察持枪就绕着另一边往后面走去。

    废旧的楼梯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声音，唐京还是察觉到他们的动静。

    “别动，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将匕首再次放到林楠的脖子上，手更加用力。

    程帆从正方向走出来，一群警察持枪站出来，站在隔他一层的的地方，自上而下地看着他。

    “唐京，放下手中的匕首，一切都可从轻处理。”

    “从轻处理，我要从轻处理有什么用？我的人生已经完了。”

    唐京轻笑……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拉着她陪我一起死。”

    他要看着江楚痛苦，看着他痛不欲生。

    这样，他的人生才算圆满，才能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