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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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合一,一更◎

    此言一出,花厅里鸦雀无声。

    座中世家女们都感受到了这无形的挑衅。

    官家举起酒杯:“表妹客气了。”

    太后随后举起酒杯:“雪儿长途跋涉,是当满饮此杯。”

    慕夜雪得意起来。

    等喝完酒后,太后自己则举起酒杯:

    “今儿个哀家还要谢过你们这些娘子们。”

    娘子们欢喜起来。

    还有几道目光悄悄瞥向了慕夜雪。

    慕夜雪放在案几下的手轻微攥成了拳。

    门栓瞧着满殿莺莺燕燕,

    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这是官家的后妃备选人。

    他正要瞧热闹。

    忽得被官家叫过去。

    筵席上纸醉金迷,娘子们柔声细语。

    官家声吩咐他:“你出宫去趟紫阳观,求个护身符进来。”

    怎的?官家要护身符作甚?

    门栓胡思乱想。

    就听官家叮嘱:“记住,要防雷击的。”

    官家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怕雷击?

    门栓稀里糊涂应了声便出了宫。

    筵席上依旧歌舞升平。

    官家漫不经心瞧着上来表演的舞姬们。

    看似在欣赏歌舞,

    实际则放空到远处,似是有什么心事。

    满庭繁花似锦,竟惹不起他片刻回顾。

    等宴席散后。

    慕夜雪回到自己所住的福寿宫西侧院。

    她从慕家带来的丫鬟翠书甚为不平:“姐服侍太后这么多年,太后进宫后却提都不提接姐来住,如今又找了许多娘子陪伴,姐不如归家去。”

    “住口!”慕夜雪忙制止了她,“这里是皇宫,你当是慕家大院呢!”

    翠书见自己家姐虽然制止可面上却颇为赞同

    便知道这话到了姐心里。

    因而压低了声音:“我这不是为姐委屈么……”

    “这话休要再提。”慕夜雪摇头,“从前两家是亲戚,如今姑母已经贵为太后,再怎么血缘相近也与我们隔了一层。”

    她算是看得清楚明白:

    姑母待她固然好,却不愿帮她夺取皇后之位。

    翠书嘀咕:“娘子何不请老爷出面?”

    慕夜雪平日里在家备受宠爱,一不二。

    慕夜雪瞪了她一眼:“要你多嘴!”

    翠书慌得跪下磕头。

    自家姐性子暴戾,也就在人前能维持和气。

    私下里骂是常事。

    “我就不信我还得不得了!”慕夜雪瞧着铜镜里的自己喃喃自语。

    爹不支持她,她在娘的帮助下硬来了宫里。

    如今太后姑母又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旁边还有许多人虎视眈眈。

    这却激起了她的斗志:“皇后之位一定是我的。”

    她吩咐翠书:"别跪了,备些礼物,我要去拜访那些娘子。"

    惊鹊阁那些娘子们各有心思。

    见慕夜雪过来。

    有个叫颜安的不咸不淡应付她两句,有个叫崔容的连面都不露,只叫丫鬟出来。

    当然大多数人还是客客气气交好,其中一个叫慎莹洁的更是亲亲热热托住了慕夜雪的手。

    这一趟摸底过来,慕夜雪心里有了数。

    除去没有心思选秀被家人送来的,天生淡泊的,随遇而安的,正儿八经想进宫的大约有四五人。

    这当中那位慎莹洁家世、相貌、心性最为拔尖。

    慕夜雪满腹心思思忖着如何脱颖而出。

    惊鹊阁与福寿宫之间还有段宫道。

    她忽得瞥见有处地方黄杏累累。

    瞧着景致与别处不同,因而多瞧了几眼。

    翠书拉住过路一位黄门问:“那是何处?”

    黄门道:“那是掖庭,关押犯错后妃宫娥的地方。”

    翠书不解:“官家不是没有后妃么?”

    “是前朝的后妃。”

    慕夜雪若有所悟。

    *

    此时金枝也从掖庭出来。

    她刚将一些御膳房私下买来的熟食点心送给惠妃她们。

    惠妃如今学会了种地技能还颇为得意:“瞧我种的韭菜不赖吧?”

    给金枝还了一把子韭菜的礼。

    陈美人问金枝:“金娘子,听您如今跟着海棠居士在编撰修书?”

    蔡狗子在旁乐呵呵:“是我跟她们的。”

    不过他很快就沮丧起来:“原想跟着您呢,谁知道您从掖庭调走了,我干爹又没有能耐把我往福宁宫调。”

    金枝劝慰他:“你要么还是回到原处去。”

    蔡狗子却摇头:“别人若来管掖庭,肯定又跟从前一样严苛,倒不如我看着姐妹们也松快些。”

    惠妃几个就笑:“你如今倒跟我们论起姐妹了。”

    金枝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便跟她们道别。

    她捧着一把子韭菜游哉游哉忽得住了脚。

    前头那两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她问问拱门洞的太监:“那是谁啊?”

    太监咧开嘴笑:“您还不知道啊司工大人?那是太后娘娘的娘家侄女。”

    金枝忽得想起,她变了脸:“是她俩啊!我呸!”

    **

    “我跟你讲那主仆二人有多过分!”

    金枝一回福宁宫就迫不及待拉着欲行去假山下头倒苦水。

    “那个慕夜雪出了主意拜寿让我在侯府摆摊,眼看侯夫人不喜有刀剑,她的丫鬟居然上来倒一耙先斥责我!”

    等后来我要出门时,还嘲笑我寒酸!

    “什么寒酸穷人带个银包金的簪子!还敢坑表姐!”

    她跟欲行念叨着过往旧事。

    金枝不是记仇的人,可当时她被人好端端污蔑,心里自然有口气。

    她只顾着跟好友倒苦水。

    却没想到假山上头的凉亭上,官家正在读书。

    朔绛停下翻动书页的手。

    他忽得想起很多年前。

    陈嫂子好心跟他“你姐因着首饰寒酸被人笑话了,你今天可乖觉些。”

    他放下了书,难道当初笑话金枝寒酸的就是自己表姐?

    金枝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进过侯府?

    怪不得太后当金枝是过去受了侯府恩惠来报恩的呢。

    原来金枝真的受过母亲的恩惠。

    “那表姐自己让我将肉铺原样装扮在侯府后花园,又在侯夫人面前斥责我。哼!”

    “他们那些人就是高高在上,榨着我们穷人血汗不,还要我们穷人扮戏子供他们取乐!”

    金枝愤愤的声音从下面飘来。

    那么,自己当初瞒着身份的事情在金枝瞧来是不是也一样呢?

    一样的高高在上,一样的傲慢。

    夏日的蝉鸣悠远漫长。

    朔绛眼神有些怔忪。

    金枝最后还在思索怎么报复那丫鬟:

    “要不是侯夫人给我二十两银子又叫丫鬟跟我赔礼,我早就抓住那丫鬟饱揍一顿!”

    原来想揍慕夜雪身边的丫鬟吗?

    朔绛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司珍所的司官今日受诏被官家传唤。

    他很是激动。

    自官家登基后就没用过司珍所。

    这也情理之中。

    官家一介男人要什么首饰?大过天不过是个白玉簪,一条犀腰带。

    再不开工他们司珍所只怕要排到三司六局末尾去了。

    他毕恭毕敬呈上工匠手绘草图:“官家,这是臣奉旨做好的首饰草图。”

    朔绛翻了翻呈上来的稿件,

    他略有些不满。

    白玉自然最雅,但金枝的性子肯定不喜。

    红宝石璀璨其华,但有些过于暴发气质。

    不知为何,总想起陈嫂子那句“你姐因着首饰寒酸被人笑话了。”

    思来想去,他下了定夺:“来人,来套纸笔。”

    他将草稿弃之不用。

    自己提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啧啧啧,我瞧见了什么?

    司官眼珠子瞪得老远。

    他活这么大就没见过这场景:

    九五之尊真龙天子,居然提着笔在画首饰草图。

    唇角还带着一丝莫名的表情,若他没看错的话,那是温柔?

    这是后宫中哪位后妃这么有福气啊!

    等司官看到头面是一套东珠,便了然了:

    原来是给太后。

    可细看又觉得不对:

    居然是花钗冠,正中图案是一副猫儿戏鱼图。

    一只猫在水缸旁转。

    猫儿浑身用东珠,眼眸用黑玛瑙描绘。

    鱼缸里的水是一颗硕大的蓝宝石,沿边用棕发晶,

    鱼缸左右簇拥着红宝、青金石做的芍药、绣球花。

    司官称赞:“官家,这画当真是太有巧思。”

    他这称赞是心服口服。

    既充满意趣盎然又富贵晶簇。

    司珍所最有经验的老师父也构思不出这等既有趣又高雅的图案。

    无他,一个人的气度阅历总会渗透在他的作品中。

    也只有官家才有这么高雅的修养,

    再官家还是位有名的丹青高手呢,一幅画在外面有价无市。

    司官在心里感慨完之后又觉得不对。

    这般灵动倒不适合上了年纪的人,

    太后娘娘不会戴这般娇俏的头面。

    要用到大量的东珠,

    莫非是给哪位受宠的侍妾?

    司官有些迟疑。

    可他不,万一被礼部怪罪下来他有失察之罪。

    因而还是忍不住提醒:“官家,礼制有云:只有太后皇后圣上三人才可选用东珠。”

    官家淡淡道:“你只管去做,朕心里有数。”

    想了想,又嘱咐一句:“配上同色的耳饰钗环。”

    **

    司珍所接到这日夜兼工,赶好后呈现了上来。

    朔绛捧着那木盒却不知如何给金枝。

    他想了想,便让王德宝放出话去:“官家快到秋社了,要在宫里摆个赌局,谁人识得的谷物最多算谁赢。”

    金枝跃跃欲试:她可是民间长大的。

    果然内侍们送来一盘子各种谷物:稻、黍、稷、麦、菽。

    唯有金枝各个都认对了。

    王德宝便拿出个木盒当众交给她:“这是头彩。”

    诸人虽然羡慕却无人嫉妒,毕竟这是金枝自己赢到手的。

    金枝也洋洋得意。

    她私下里开木盒。

    居然是一套首饰!

    金枝瞪大了眼睛。

    当真是美轮美奂可爱至极!

    她伸出食指蹭了蹭猫咪的耳朵。

    欲行来敲门:“金枝,官家明日设宴,福宁宫的女官都可出席,你可要去?”

    “当然!”

    金枝越想越觉得当年生气,

    她要去脸!

    她如今可是正经的女官!有品阶的!

    她算穿着自己的官服去!

    她跟欲行商量:“非是我虚荣,实在是要给那人些教训!”

    想了想:“还有官家那里赢得的盒子呢。”

    她翻出盒子。

    欲行先低呼了一声:

    只见上面各色珠宝流光溢彩,在室内闪烁着温润的光。

    金枝瞧不出雅致,她只觉得闪闪发亮:“这莫不是假货吧?”

    欲行仔细端详了一下上面的东珠:“有可能,这珠子居然是仿东珠的。”

    作为司仪大人,她自然知道东珠按照礼仪是不会出现在随便什么首饰上的。

    金枝如今在宫闱里也涨了不少见识:“听有那黑心商人用染料涂了贝母做珠子呢,还有人给便宜的瑕疵下脚料浸染色呢,听带一会手上出了汗,脖子胳膊都变得五颜六色的。”

    欲行也点头:“既然是随便拿出来宫女们做奖励的,那应当便是些好看的样子货。”

    “那我可不戴!”金枝将盒子又盖上,“到时候被人嘲笑戴假货。”

    欲行便将自己的首饰给了她一对:“这是我阿婆压箱底的白玉簪和玉镯,你戴着!”

    见她不收,还颇为义气拍她一把:“别跟我客气。”

    金枝瞠目结舌,

    好友现在是越来越市井了。

    **

    宫里设立了秋社日宴席为的是与民同乐。

    慕夜雪自告奋勇向太后讨要这桩差事。

    只不过太后笑着将这件事分给了诸位娘子。

    指明了这个负责菜品,那个设置宴场,将诸事都事无巨细交代了下去。

    如此一来人人都能露脸。

    慕夜雪气闷。

    转眼到了宫里宴席。

    福宁宫的女官们先过来,其中有一位最受欢迎。

    娘子们窃窃私语:"听那位是福宁宫的女官呢。"

    她们纷纷行礼。

    慕夜雪从袖里掏出备好的荷包。

    她盘算好了,等那女官过来她笑着行礼的同时便将荷包相赠。

    毕竟是官家身边的女官,平日里能行不少方便呢。

    待女官过来。

    她愣了片刻。

    那人怎的瞧着有些眼熟呢。

    女官傲然走过来。

    她抚官服上的徽记那里掸了掸灰,

    又伸手摸了摸发间簪着的白玉簪,露出胳膊上戴着的白玉镯。

    这才施施然瞧着她们主仆。

    慕夜雪纳闷,可还是将荷包递了过去。

    女官本来绷着脸。

    荷包到手那一瞬间她立刻喜上眉梢。

    慕夜雪忙道:“司工大人好,妾身是太后娘家侄女慕夜雪。”

    那司工从鼻孔里“嗯”了一声,转而傲慢去见别人。

    丫鬟翠书瞧得一清二楚。

    当时就是因为这人,害得自己家姐狠狠踩了自己一脚。

    那只脚又青又肿,疼了几个月呢。

    她忙扯扯自己家姐袖子:“那人,那人,似乎像当年的肉铺娘子。”

    不会吧?

    慕夜雪便让翠书去查:“你去寻太监们听下那位的来历。”

    很快宴席开始。

    酒至三巡慕夜雪当众道:“臣妹有一恳求。”

    她这些天盘算好了,要想出类拔萃,不如走贤良路线。

    “臣妹那天路过掖庭,听人被关在掖庭的都是前朝犯了错的后妃宫娥,如今改弦易辙,我向官家求情恳请将她们放出来。”

    咦?还真是个好人。

    金枝摸着手里的荷包,忽然有些后悔拿了她的银子了。

    太后闻言也有些感触:“哀家年岁大了,倒没留意此事。你这提议倒不错。”

    慕夜雪面露得意。

    只不过她还没完呢。

    她继续道:“臣女在家时常听父亲大人感慨边疆军士难以觅得姻缘,常常焦灼不安。不若官家开恩,将这些妃嫔与那些上了年纪的宫娥一并送到边地去与大龄将士成家……”

    什么?

    金枝听到这里已经生气了。

    什么鸟人,她还当这厮是个好人呢,原来还是个脚底流脓的坏种!

    那里慕夜雪还在“……也好花好月圆让两方都收益,最终成就一桩佳话。”

    朔绛蹙眉。

    “我呸!”

    就听得后面站起一位女官。

    她瞪着慕夜雪:“你个慷他人之慷的人!你要是没话就吃点点心塞塞嘴。”

    少他爹的在这里满嘴放屁!

    不过想到人多,金枝还是没出后半句。

    王德宝脑门子“嗡”一声。

    娘子们惊愕瞪大眼睛。

    她们适才还与这位女官招呼呢。

    她行礼文雅,举止周正,颔首微笑。

    谁能想到她起话来这般放肆?

    太后皱眉:“还不拉下去?”

    “慢着!”官家伸手阻拦,“让她完。”

    他的声音严肃认真,让那些本来冲上去的内侍们又住了脚。

    金枝本来一气之下顾不得那些礼仪了,想着先要驳斥这厮。

    看见欲行一脸惨白冲她拼命摇头,她才醒悟过来。

    她心里气得要死。

    但想起欲行和崔大家的教诲,还是规规矩矩给太后、官家行了礼。

    而后才道:“掖庭后妃们也曾是在座娘子们一般天真烂漫的女儿家,试问诸位可有人愿意去边城与自己素不认识的将士成婚?”

    那些娘子们一想想就了个寒战,纷纷摇摇头。

    慕夜雪不提防有人站出来当众驳斥自己。

    她回过神之后也给自己辩解:“这位女官得不对,将士们为国戍边抵御戎狄,嫁给他们有什么不好么?”

    一顶家国大义的帽子先扣下来。

    金枝笑:“得真好听,这么光荣无上,您何不以身作则?”

    “你……”慕夜雪不提防她能会道,竟将自己绕了进去。

    她一时为了难。

    这去吧,万一真被送过去怎么办?

    要不去,那不就明自己慷他人之慨吗?

    她眼珠子一转:“可那些宫娥被关在掖庭瞧不见天日寂寂老去,这日子也甚苦。”

    “对有人来吃糠咽菜就是苦,可对有人来嫁给不愿意之人是苦,何必以自己的口味去揣度他人?”

    金枝白了慕夜雪一眼。

    想起宫娥们嚼舌时聊过这位的心思,当即毫不犹豫刺她一下:“不是人人都巴不得赶紧出嫁的。”

    这一下刺到了慕夜雪心里。

    她涨红了脸,斗志全无。

    而后跪在地上请罪:“臣没思虑欠妥。还请太后、官家恕罪。”

    太后和气道:“雪儿也是一片好心。”

    毕竟是她娘家侄女,再怎么样她也要维护娘家体面。

    官家沉声道:“朕觉得这位女官得在理。这样……”

    他沉吟片刻:“先前朕没有思虑到这些后宫琐事。你这一提醒,倒让朕想起了宫里有不少宫娥侍女,看司工得颇为在理,这件事就交给她了。”

    啊?

    金枝愣了。

    全员都愣住了。

    慕夜雪更是恨恨,这本是她的盘算!

    她想顺理成章接手此事,做出点成果来。

    没想到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官捡了漏!

    太后更是气闷。

    别人瞧不出来怎么回事她还不懂吗?

    一看就是官家要帮金枝立威拉拢人心了。

    可众目睽睽她也不好什么。

    就听得金枝欢天喜地谢恩:“谢过官家。”

    她眼里一闪闪的发亮。

    朔绛唇角也忍不住微勾,不过很快弯下。

    他正色道:“六宫的人也应当清理清理,至于清出来的宫娥,要记得过问她们的心意,愿意归家、还是愿意去边地嫁人、或者愿意去行宫,都要发盘缠,若有怠慢,朕绝不轻饶你。知道了吗?”

    金枝也郑重应了声“嗯。”

    旁的有不懂的娘子闻言在心里嘀咕:官家可真够苛刻的。

    唯有王德宝在心里摇头:官家嘴上着最狠的话,可实际却给了金枝协理六宫的权力。

    一场筵席就此散去。

    皇城司的人早将六宫的名册送到金枝这里来:“金娘子,请您过目。”

    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恭敬。

    金枝不懂:“这些人怎的这般?”

    欲行从花厅下来后就一直瞠目结舌,此时终于开了口:“金枝。”

    “嗯?”

    欲行艰难咽了咽口水,而后正色:“你知不知道管着六宫人员的去留是多大的权力?”

    金枝不知道。

    可她很快就知道了。

    成山般的礼物送了过来。

    哪里都有笑脸相迎。

    每日里都有不同的人来寻她,向她示好。

    就连门栓都有人辗转去他那里求情。

    这是后话。

    当天宴席结束后。

    官家来寻金枝:“金枝,当时……”

    “官家为了何事?”

    朔绛鼓起勇气:“当初我刚到你家时不便开口明身份,后来想时却又来不及了,并不是存心隐瞒戏耍于你。"

    金枝愣了一下。

    当时她的确为朔绛隐瞒身世而伤心。

    她觉得他和他表妹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戏耍穷人高高在上的傲慢贵人们。

    后面又得知母亲的悲惨遭遇。

    才终于下定决心将朔绛卖了。

    没想到朔绛并不是存心的?

    金枝嗫喏了几句,正要什么——

    忽听得外面有丫鬟通禀:“司工大人,慕娘子求见。”

    金枝点点头:“来吧。”

    朔绛脸色有点难看。

    他正和金枝到要紧处,怎的来了个没眼力见的。

    慕夜雪回去后,翠书也探到了消息。

    “娘子!这位金娘子就是当年的人!而且她还颇得官家信重!”

    慕夜雪咬唇。

    想起那位金娘是个直脾气,不由得计上心来。

    她见皇帝表哥也在,见过礼之后:“我是来给金娘子赔不是的。"

    金枝哼了声。

    朔绛脸色也不好。

    偏慕夜雪垂首只听见金枝哼了一声。

    她心里暗喜。

    要的就是让她在官家面前飞扬跋扈咄咄逼人。

    便垂首道:“都是我不好,表哥切莫因此事惹得金娘子不快。”

    又对官家道:“官家莫要为难,我再怎么委屈也是应当的,毕竟金娘子才是您宫里的女官。”

    金枝:好家伙,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呢。

    她忽而想起多年前,朔绛当着游飞尘劝慰自己的话:

    “一点伤而已,你别为难了,毕竟你跟游哥是多年好友。”

    她一愣。

    再看朔绛也一愣。

    便知他也想起了那一幕。

    两人同时愣了。

    作者有话:

    金枝:你在茶艺大师朔绛面前表演茶艺?

    今天还有一更

    我看见有天使担心雌竞,不会哒,是为了给当初侯府表姑娘为难金枝侧面导致金枝憎恶上了权贵玩弄平民之事给个后续。

    目的:1、让朔绛明白当初金枝的不得已原因之一。2、让朔绛和表妹比拼茶艺(点烟)。

    全员都是朔绛秀恩爱的工具人罢了(bushi)。

    ◎最新评论:

    【家传茶哥茶妹(笑死~)】

    【棋逢敌手】

    【捉虫,嫌金枝寒酸的是表妹,写成表姐了】

    【笑死了…这个走向是我没想到的。】

    【为啥要防雷击呀】

    【所以猪鱼是祖传绿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绿茶表妹碰到了绿茶鼻祖】

    【绿茶对绿茶】

    【茶味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啊哈哈哈,好好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