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一发出去,对方立刻秒回：是么。

    温轻：是的。

    你真可爱。

    温轻皱了皱眉，没有多想,直接把这个电话号码拉黑。

    听见短信提示音，刑择偏头看他，问道：“等会儿有事么？”

    “没有，”温轻摇头，解释道，“垃圾短信。”

    话音刚落，季声背起书包,开口道：“哥哥，爸让我回家吃饭。”

    “你们要一起么？”

    刑择看向温轻。

    温轻立马：“不用了。”

    “好吧,”季声失望地点了点头，对温轻,“哥哥，我明天下课再来找你玩。”

    刑择皱眉：“只剩下一个月了,你再坚持”

    不等他把话完，季声就嬉皮笑脸地跑了。

    这幢楼的隔音很差，温轻坐在客厅，都能听见门外电梯运转的声音。

    半晌,等门外没有动静,他才问刑择：“季声是叔的孩子还是夏叔叔的？”

    刑择：“季声是他们领养的。”

    温轻有些惊讶,季声和夏言斯长得很像，他还以为和夏言斯有血缘关系。

    看出他的心里想法,刑择无奈地：“季声都十八了，叔和夏叔叔还不到三十岁,哪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叔以前和夏叔叔一样,都是外科医生,后来叔接了一个病人，术很成功，但是预后很不好，那个病人没有活下来，叔大概心里过不去，就转行当心理医生了。”

    温轻眨了眨眼：“那个病人和季声是什么关系？”

    “是季声的爷爷，他唯一的亲人，”着，刑择轻叹一声，“季声未成年，又和叔同姓，后来叔就和夏叔叔商量着收养了季声。”

    听起来季狱是个好好先生。

    温轻抿了抿唇，忍不住又问：“叔一直都这么这么好吗？”

    他话里的停顿十分明显，刑择开门见山地问：“你在怀疑叔么？”

    温轻怔了怔。

    刑择掀起眼皮，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但是碍于季声就没有？”

    温轻呆呆地点头，心想，不愧是聪明警察，很敏锐。

    他似乎看见了完成进阶任务的希望。

    温轻声：“早上在花坛边上，我看见叔了。”

    “他”温轻纠结了会儿，组织措辞道，“他看起来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刑择解释道：“因为是叔报的警。”

    温轻愣住了：“啊？”

    刑择：“叔闻见了尸臭，然后看到了姚倩的。”

    “另一方面，他毕竟是医生，见惯了尸体，和普通人肯定是不一样的。”

    “而且调查证实过了，叔一个月前就和物业反应过臭味，但是物业没有找到源头，直到今天大家才发现的存在。”

    刑择继续：“叔和姚倩没有接触过，目前为止没有作案动。”

    温轻听这话里的意思，刑择完全没有怀疑季狱。

    刑择肯定考虑的比他周全，

    温轻垂下眼睛，开始琢磨自己因为季狱的脸，导致自己多虑了。

    另一方面，他又有点担心，刑择和季狱的亲属关系，导致刑择无意识地忽略某些事情，所以这个副本的任务是协助刑择破案。

    刑择看着温轻的侧脸，眉眼低垂着，看起来很温顺。

    他眼前突然出现昨晚温轻醉酒的一幕，他注意到叔夫夫盯着温轻的模样。

    温轻的长相是属于很招人的类型，那个和叔长得相似的人是不是对他做过什么事情？

    以至于现在

    “温轻。”

    温轻歪了歪头，茫然地看刑择。

    刑择迟疑片刻，只：“不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

    温轻应声，乖乖点头：“我会帮你注意区的事情的。”

    “我们很快就能抓到凶。”

    刑择：“”

    “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轻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刑择抿了抿唇，轻叹道：“没什么。”

    “你有戒心是好事。”

    “凶很自负，不认为警察能抓到他，换句话，他很享受玩弄警察的快感，”刑择闭上眼睛，缓缓，“区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今天出现在花坛边上的人嫌疑更大。”

    “这段时间心点，有事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

    温轻点点头，好奇地问了句：“我也有嫌疑吗？”

    刑择笑道：“你之前一直在国外，不可能在国内作案。”

    温轻想了想，又问：“之前失踪案一个月发生一起，这个月又发生吗？”

    “没有，”刑择摇头，“唯一报警的一起失踪案，前几天已经找到人了。”

    温轻眼皮跳了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那这个月还会发生吗？”

    刑择脸色微沉：“会。”

    “他很可能已经物色好了猎物。”

    温轻眼睫颤动，有些庆幸自己是个男的。

    看出他有点害怕，刑择继续：“凶应该是个男性，厌恶女性。”

    “精神变|态犯罪者外表一般和普通人别无二致，甚至是受过非常良好的教育。”

    温轻听着他的话，越琢磨越觉得这的不就是季狱么？

    他唔了一声，轻声：“在你们抓到凶前，我都尽量不出门。”

    刑择低笑道：“猫眼监控会识别人脸、记录下来，记得抽空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温轻点了点头。

    刑择起身道：“出去吃晚”

    饭字还没有出来，铃声响起。

    他接起电话，眉心微皱：“我知道了，现在过来。”

    温轻眼睛亮了亮：“又有新线索了吗？”

    见他还这么高兴，刑择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不是，是其他事情，我得先去局里一趟。”

    温轻点头，目送刑择离开。

    晚饭随便点了个外卖，等了半天，温轻接到了外卖哥的电话。

    “你好，区不让外卖送进来，我给您放门卫那边了。”

    “好的，谢谢。”

    温轻不解地下楼，中午外卖还能送上来，怎么晚上就不行了？

    他到门口，只见保安亭边放着块牌子——严禁外来可疑人员进入区。

    温轻愣了愣。

    亭内的保安大叔推开窗，解释道：“区这不是出事了么。”

    “最近的外卖都不能送进去，哝，这个面是你的么？”

    温轻点点头：“谢谢叔叔。”

    保安大叔笑道：“伙子别整天点外卖，对身体不好。”

    温轻应了一声，视线猛地顿住。

    不远处的树下，季狱正在给流浪猫喂罐头。

    夕阳正好，暖黄色的光落在他们身上，衬得季狱愈发温柔和善。

    保安大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笑道：“那是咱们区的季医生，是个好人啊，区里的流浪猫都是他出钱去做绝育术的。”

    温轻干巴巴地应了一声，远远地看着季予。

    季狱和流浪猫显然很熟悉，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什么都不做，几只猫便凑到他脚边，亲昵地甩着尾巴。

    猫

    季狱喂猫，姚倩虐猫。

    温轻掐了掐掌心，扭头问保安大叔：“叔叔，季医生经常喂猫吗？”

    “是啊，”保安大叔点头，乐呵呵地，“季医生夫夫在区很出名，季医生喜欢动物，夏医生喜欢做饭，经常请我们吃。”

    温轻愣住了，怎么还和夏言斯扯上关系了？

    保安大叔上下打量他几眼，狐疑地问：“你认识夏医生和季医生？”

    温轻实话实：“我刚住到这儿，就住他们楼上，我朋友是他们亲戚。”

    保安大叔哈哈一笑：“那你可有口福了，夏医生的厨艺那么好，是不是经常喊你去吃饭？”

    “上个月夏医生是在考厨师证，一直请物业吃菜，那艺是真的好，我还特地问了步骤，自己回家怎么也做不出来他那个味儿”

    温轻静静地听着，心想，难怪夏言斯和季声这么喜欢让他去吃饭。

    “夏医生这个人啊，就是面冷心热”保安大叔狠狠地夸了一通季狱一家，连季声都没有放过。

    温轻抬眼看着前方树下，只剩下一只白猫躺在地上舔着脚。

    看来季狱已经走了。

    温轻松了口气，向保安大叔告别。

    刚走进楼栋，脚步猛地顿住。

    季狱就站在电梯前，听见门口的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温轻扯起嘴角，声喊道：“、叔好。”

    听着他微颤的声音，季狱撩起眼皮，眉眼带笑地看着他。

    温轻更紧张了，他举了举外卖，结结巴巴地喊道：“我、我下来拿外卖。”

    季狱轻笑一声，温和地问：“温轻，你好像很害怕我。”

    温轻攥紧掌心的塑料袋：“没有。”

    “您、您误会了。”

    季狱点了点头，淡淡地：“你是害怕那个和我长得像的人。”

    “至于我你只是怀疑我是凶罢了。”

    “对吗？”

    温轻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季狱。

    季狱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怀疑他？

    见状，季狱笑了声，缓缓解释：“你心理的想法都表现在脸上了。”

    “而且你思考的时候，会忽略周围的环境。”

    季狱撩起眼皮，认真地对温轻：“这是个不好的习惯。”

    温轻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什么，也想不到理由辩解。

    他就是在怀疑季狱没错。

    季狱静静地看着他，分析温轻的心理：“你早上看见我在花坛边时，就开始怀疑我，等刑择告诉你凶是区住户后，愈发觉得我是凶。”

    “直到刚刚看见我在喂猫，认为这是我的犯罪动，向保安打听我的事情”

    见温轻瞳孔骤缩，季狱轻笑道：“讨论别人的时候，记得压低音量，我耳朵很灵的。”

    温轻掐着掌心，结结巴巴地：“对、对不起。”

    “这次你是该和我一声对不起，”季狱点了点头，抿唇道，“你怀疑凶是我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为我长得像你那个死去的朋友。”

    “你认为我和他一样，表面的友好都是装出来的。”

    温轻眼睫颤动，季狱分析的没错。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季狱和季予长得一模一样。

    他低下头，再次道歉：“对不起”

    季狱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他凝视着温轻的眼睛，平静地：“温轻，你对我有偏见。”

    “你对我的看法已经脱离客观事实了，更准确的，你在不正确的否定我，对我抱有敌意。”

    “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二天。”

    “你很不礼貌。”

    温轻足无措地看着季狱：“对、对不起，我、我”

    季狱脸上不复先前的温和，没什么表情。

    他走进电梯，对温轻：“我想你应该也不愿意和我同乘一个电梯吧。”

    完，他按下关门键。

    温轻呆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走进另一辆电梯。

    他开始反思自己对季狱的偏见。

    的确从一开始就存在

    假如忽略季狱的脸，他就只是一个和善温柔的心理医生，还爱护动物

    他的伴侣夏言斯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医生，所以他们才能培养出季声这种开朗阳光的儿子。

    越想，温轻心底对季狱愈发愧疚。

    他打开门，犹豫要不要去楼下向季狱道歉。

    换完鞋子，温轻站在客厅中央，总觉得这房子有点怪怪的。

    沙发上的抱枕刚刚好像不是摆成这样的？

    阳台的门怎么是关着的？

    茶几上的电脑是合上的吗？

    温轻不记得走之前这些是什么样的，他心底有点毛毛的。

    他放下，打开电脑，查看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的监控记录。

    没有异常，没有人来过。

    温轻稍稍松了口气，声嘀咕：“都是心理作用心理作用”

    他起身走向阳台收衣服，刚走出去，便听见楼下的谈话。

    “大爸，你刚刚去喂猫了吗？”季声。

    季狱：“嗯。”

    季声：“你怎么不带我啊，我也想去看牛奶和狸。”

    季狱问道：“作业做完了吗？”

    季声：“没有”

    夏言斯：“先吃饭。”

    楼下的谈话声渐渐变轻，空中飘来了饭菜的香味。

    听起来是很温馨的一家人，温轻从未体验过的家庭。

    他抿着唇，默默地收衣服。

    因为季狱的事情，温轻都没有胃口吃饭，随便扒拉了两口外卖，给刑择发微信。

    犹豫片刻，温轻给刑择发了条微信。

    温轻：叔看出我怀疑他是凶的事情了

    温轻：他好像很生气。

    温轻：他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想道个歉。

    刑择没有回应，应该在忙。

    温轻切看同城新闻，忽地，震了震。

    弹出一条消息：吃饭了吗？

    温轻还以为是刑择，点开一看，是新的短信，未知号码。

    他愣了愣，打字：你是？

    吃外卖对身体不好。

    温轻握着筷子的僵了僵，半晌，他僵硬地打字：你是刚才的外卖哥吗？

    为什么觉得我是他呢？你勾|引他了吗？

    温轻：？？？

    不等他打字，对方又发了一条短信。

    饱暖思淫|欲，我又想艹你了。

    温轻眼皮跳了跳，紧紧地盯着“又”字。

    是白天那个发短信的人。

    他换了个号码。

    温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他居然被x骚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