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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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一愣。

    他下意识反驳道。

    “不喜欢啊。”

    傅斯冕扯下眼睛上的毛巾, 视线紧锁着他。

    “那你跟他之前好过吗?”

    “怎么可能。”

    阮都快气笑了。

    虽然他知道之前傅谨和他的传言满天飞, 但不曾想刚转来没多久的傅斯冕也知道了这件事。

    看了他半晌, 傅斯冕突然笑意盈盈道。

    “我相信你。”

    ……这都哪跟哪啊。

    傅斯冕又恢复平时自由散漫的样子,随后张开手臂。

    “什么?”

    “拥抱啊, 我们不是重归于好了吗。”

    ……孩子可真难哄。

    阮象征性的抱了抱他。

    少年力气很大, 手臂恰好勒住了他的腰。

    阮上辈子没跟谁这么亲密过, 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傅斯冕发丝上的水滴恰好顺着他的衣领滑了进去,阮微微侧过脸。

    他闷闷道。

    “喂, 好了吧?”

    傅斯冕埋进少年脖颈间时就能清晰地看见那颗黑痣, 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马上。”

    此刻少年毫无防备的站在他面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脖颈究竟有多么诱人。

    在贴紧阮温热皮肤的一刹傅斯冕浑身血液又躁动起来。

    经过确认, 他的班长身上没有沾染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的气息。

    干净而纯洁的腺体还没有被任何人污染……更没有被人狠狠标记。

    他同时瞥见了自己手指间黑色的尖刺又有重新冒头的趋势。

    傅斯冕无声微笑着, 随后把黑刺狠狠掐进手心。

    “嗯,明天见。”

    ……

    与此同时,傅谨正在位于池岛的傅家宅邸中喝着手磨咖啡。

    而在他面前的屏幕中正无声播放着格斗场的监控录像, 极高的屏幕分辨率几乎让一切都无所躲藏。

    而他面前的学生会干部眼见傅谨脸色越来越差,不由得加快了语速。

    “综上所述,发泄室网站已经对RS发送了拍卖会邀请。同时顾家主也表示愿意配合展示出远古蜂后的外骨骼。”

    傅谨颔首。

    “事情办得很好,下去吧。”

    其实他已经不大在乎顾程乾提供的蜂后外骨骼能不能引出谜一样的RS亦或是那个疯子……重要的是这边。

    傅谨注视着屏幕。

    他毫不意外如今顾家的后代被一个普通高阶倒。

    事实上顾家除了家主顾程乾之外, 基本没什么能独当一面的货色。

    重要的是这边。

    只见场中的少年被逼至墙角后突然愤而起身, 随后以迅雷之势劈向来不急反应的黄毛。

    这种攻击方式, 前所未见。

    前期一边倒的局势却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一个血统纯度为零的低阶……不止一次败了高阶。

    鼠标移动到屏幕中少年的身上。

    阮。

    傅谨突然眼神一凝。

    刚才录像中阮的手指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随着录像逐渐慢放慢……那纤细指尖的东西也露出端倪。

    傅谨皱眉。

    ……以那形状和位置来看, 居然像是外骨骼?

    *

    第二天阮迫不及待起了个大早, 在镜子前做好伪装之后他便出了门。

    直到走到花园中的无人角落时, 他才停下脚步。

    ……这里倒像个进行实验的好地方。

    昨天晚上他习惯性的登录发泄室网站时,收到了一条来自官方的私信。

    前面是大段大段的介绍,而后面附着的邀请函大意则是近期有一场贵宾拍卖会邀请他去参加,其中囊括远古时期的种种珍惜物件。请黄金级别以上的主播务必赏光。

    引起阮注意的是倒数第二句话。

    “介时将有最为稀有的造物者蜂后的部分外骨骼在世界上首次展出。其为顾家主私人珍藏,仅供展示不参与拍卖。”

    其实阮一直对这个世界远古时期的蜂后很感兴趣。

    按照记载,远古时期蜂后统治万物,可谓是高度集权。

    蜂后创造万物,万物供养蜂后。

    而蜂后自身则更厉害,似乎由于特殊构造的原因,只需距离靠近一些,成年后蜂后的信息素便可以引诱起后代心底最疯狂的渴望。

    这样的特殊体质也导致了蜂后即使站在食物链顶端,也被所有后代暗暗觊觎着。

    当时所有后代都想一亲芳泽……同时把尊贵的造物主从顶端拽下。

    简直就像是渎神的快感……不被允许的禁忌引发了后代们内心最深处最为强烈的占有**。

    后代们表面虔诚亲吻着蜂后的指尖祈求恩赐,暗地里又渴望将其生吞活剥……狠狠刺进其腺体中,彻底让蜂后浑身沾满自己的信息素……

    可当一个疯子真正占有了尊贵的神明之后,所有后代却都三缄其口。

    ……

    阮看的津津有味。

    这蜂后……在这段文案里简直就像是行走的最强烈荷尔蒙春-药。

    太骚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文案鬼才的手笔。

    虽然被称为是历史记载,但现在看上去刺激的跟限制级没什么区别。

    阮饶有兴味的往后再翻,却只看到了一句话。

    随着蜂后的陨落,其盘踞的地盘和权利也迅速被高阶贵族割裂。

    阮:???

    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他随后找遍了所有关于远古时期的记录,关于那个疯子是如何占有蜂后的过程全都语焉不详。

    只有一本中简单描述了那个疯子的特征。

    “有着纯黑色外骨骼的暴戾魔鬼。”

    ……

    再往下看,就是参加本次拍卖会的入场条件了。

    就如同每个人都要持有的身份象征一样,这场拍卖会强制要求来宾必须能够幻化出外骨骼证明其已经成年。

    邀请函他现在是有了,可这外骨骼……阮看了眼自己指尖。

    清的花园中空无一人,阮在僻静的角落中凝神屏息。

    果然不是错觉。

    只需一会,阮就瞅见那一截纯白色外骨骼在他指尖就像是刚出土的竹笋似得。

    莹莹一截,皎如白月。

    那外骨骼还连着手指间的敏感神经,阮碰一碰还觉得指尖有点痒。

    毕竟儿不嫌母丑,他现在幻化出的外骨骼虽然是特供mini版,纯白色也很没排面,但参加拍卖会走个过场应该也够格了。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好像还挺萌的?

    阮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就只觉腹一痛便跪倒在地。

    同时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烧……他皮肤此刻一定滚烫的可怕,就连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

    “唔……”

    他使劲揪着草皮才感觉好受了一点。

    只是此时身体与地面的泥土接触,粗糙不平的石子和粗糙的土地却使劲折磨着他裸露在外的部位。

    阮疼的眼角都沾着点泪水,同时后颈极度的酸痛。

    就像是,在强烈期待着什么人能够狠狠咬上去一样……

    等可怕的阵痛过去,阮才努力站起身,腿都是软的。

    再一看身上,制服已经被泥土弄脏了,甚至胳膊上黑色的涂料都被擦掉一些。

    整个人像是在泥里滚了一圈。

    阮盯着那纯白色的尖发呆。

    这效果跟他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啊……不知道的看这场面一定以为他嗑嗨了。

    眼见临近上学时间,阮只得先回家换衣服。

    结果在家里还偏偏和正准备出门的阮缈了个照面。

    阮缈见是他先微微一笑,柔弱的语气中却略带挑衅。

    “喂,半个月后学校的成人礼晚宴你准备去吗?”

    阮瞥她一眼。

    “你管我。”

    “哼,你最好别去……”

    阮缈却一点也不气,相反还极为暗示性道。

    “如果你去了,到时候惨的可能是你……”

    她突然凑近阮的耳边,带着恶意道。

    “别以为会弹个钢琴勾引傅学长就了不起了,废物永远都是废物……没有人会认同你的血统纯度,即使是德高望重的康德老师也不能轻易改变这条规则。”

    这又关他俩什么事……

    阮面无表情的绕过她,却听见身后的女人轻佻道。

    “别找你的制服了,刚刚我才看见它们掉进水桶里了。”

    ……不教训这女人一顿他就不信阮!

    突然阮计上心头,他轻声道。

    “珍珠点缀配高腰包臀裙名媛风,露肩毛衣配棕色裙贝雷帽是时尚流,绿宝石搭配露背拖尾大长裙是文艺复兴。你虽然常穿着白裙显得纯真却不够大气,不能突显出你独特的气质……”

    阮娓娓道来,毫不意外的看见阮缈的神色发生了变化。

    他那么多次秀场前排可不是白坐的。

    Christian Diivenchy的每一季都会给他送来高级定制详单。阮曾经的助理还曾抱怨过她每一季都收大牌送来的大秀和礼物邀请收到手软。

    因为不能直接递到阮手上,所以只能代为转交给他的助理。

    阮深知这个世界在艺术方面就如蛮荒未开化的荒野,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时尚大秀和才华横溢的服装设计师。

    普通人对衣服的追求大概就是……保暖能穿?

    阮缈也被唬住了,她表情也越来越认真。

    显然是听进心里去了。

    阮也越越来劲。

    “在晚宴中的搭配就是要讲究艳而不俗,露而不爆,一切都恰到好处……那么,你知道自己适合哪种吗?”

    阮缈顿了顿,随后狐疑的看向他。

    她将信将疑的在脑中按照阮所的搭配构思出了几个画面……居然个个都效果极佳,画个合适的妆容以后每一套搭配都可以艳压群场。

    她之前曾经见过的高阶贵族名媛们的服装搭配师都没有这么大方得体的。

    而在晚宴上穿的得体而惊艳全场……事后也许能引起傅学长等贵族阶层的注意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对她来更是一步登天跻身上流圈子的最好机会。

    阮缈眼珠一转,克制着极度的狂喜低声问道。

    “如果按照你的……那我适合什么?”

    阮冷笑一声,上下量她一眼。

    随后蹦出两个字。

    “裸!奔!”

    ……

    阮一到学校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穿过走廊到班里的这一路上一直都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边指着还边声嘀咕。

    “是他吗?”

    “对,对就是他。一班的班长!”

    “那他现在可太幸运了啊……”

    等阮顶着满脑袋问号进了班后,一瞬间就明白了原因。

    只见他的桌上堆满了礼物,像是过圣诞节时圣诞树下堆的整整齐齐的礼物堆。上面印着精致漂亮的金色印花简直可以闪瞎眼。

    礼物一直把不大的课桌堆得满满当当,多余的甚至直接放在了课桌下的地面上。

    而阮坐的椅子上则被人放了一大捧娇艳欲滴的黄色玫瑰花。

    阮第一反应是有人在咒他。

    ……不是出意外了才会往对方椅子上放花吗?

    再向四周看看,大部分人都羡慕的看着这边,还有部分低阶神情中明显闪烁着嫉妒。

    阮也很无奈。

    ……别看了,在这个简单粗暴血统决定一切的世界里,即使他再有钱也和大多底层低阶一样是赤果果的无产阶级。

    何况他还没钱。

    阮认真端详了会那堆礼物,心里便觉得好笑。

    也不知道是谁挑的,就目前这阵势来看也太敷衍了。

    ……送礼的人明显不知道他真正喜欢什么,还偏偏为了彰显财力一个劲把所有贵的东西都堆放在他面前,就好像这样就能感动到他。

    滑稽.jpg

    毕竟无论前世今生的阮都从没一次性收到过这么多礼物,多到甚至堆在桌上都显得拥挤掉价……

    一看是送给他的,那这堆礼物就更掉价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阮十八岁那年收到的礼物足以甩面前这堆东西几十条街。

    五月份的伊斯坦布尔气温微凉,阮那时正值暑假,他便开着超跑和几个校友在伊斯坦布尔的街道上狂飙,引擎的剧烈轰鸣声引得路过的姑娘全部都扭过头来看他。

    那是一台搭载着十六缸发动机的布加迪威龙,一脚踩上踩油门的时候能听见引擎的狂怒之声。

    把手握在方向盘上的时候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现在想来,那大概是阮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

    不过今时不同以往,他现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就是个低阶穷学生,每天吃泡面吃到营养不良,从出生以来就寄人篱下从没见过这些新奇玩意,经历出去简直闻者落泪。

    阮面上试图憋出一个兴奋又惊喜的表情。

    班里突然寂静了。

    只听一声尖叫。

    “啊啊啊啊,是傅学长!”

    阮:……

    只见傅谨正站在他们班门口。

    傅谨衣服熨烫笔挺,扣子一丝不苟的系到最高。硬是穿出了一种又拽又高冷的感觉。

    他坦然走进班级的样子如若走进无人之地,根本无人敢拦。

    “,喜欢吗?”

    不喜欢。

    阮一阵牙酸,表情也凝固在脸上。

    把这么多“土豪”又辣眼睛的礼物堆满他课桌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傅谨。

    那合着以前还是高估他了。

    正在阮琢磨怎么回他的时候,傅谨又突然道。

    “之前那个赌约可以作废了……我甚至可以当众向你道歉。”

    他环视四周,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

    傅谨认真的看着他,随后无比温柔的把阮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

    “,原谅我……好么?”

    阮牙更酸了。

    ……这来的又是哪出?

    “不过相对的,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傅谨突然变了声调,他猛地拽住阮手腕。

    随后他用手指认真描摹着阮手背,像是要找出点什么端倪。

    “告诉我,你是不是能幻化出外骨骼了?”

    此话一出,全班哗然。

    不少高阶暗暗警觉起来。

    ……外骨骼?

    阮嘴角一抽,当机立断抽出了自己的手。

    “没有。”

    奇怪,这厮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天在格斗场上,你难道没有幻化出外骨骼来抵挡?”

    傅谨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

    “别逼我,现在如果你主动幻化出外骨骼……我什么都不会追究。”

    见阮仍无动于衷,傅谨声音中已经带着命令。

    “现在,幻化出你的外骨骼。”

    一班高阶已经有人明白过来……这是血统压制。

    低阶无法反抗高阶贵族的任何命令,这是刻在所有后代基因上的法则。

    阮却感觉有些难受。

    就在刚刚傅谨出那句话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与之产生了共鸣。

    同时一股电流仿佛从背脊袭上……阮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后颈已经渗出点点汗水。

    “唔……”

    最近的傅谨迅速闻到了一股近乎**蚀骨的香味……显然比以往更加强烈。

    傅谨蹙着眉头,突然发现旁边几个高阶的脸色也变了。

    他们此时全部扭头盯着勉强站立的少年,就像是捕食者紧盯着被逼至绝境极为可口的猎物。

    甜美而诱人的信息素惹得所有人都开始隐隐躁动不安……

    见情况有变,傅谨当即拽着阮直接走出了教室。

    隔了很久之后,一班里的几个高阶才如梦初醒。

    空气中似乎还留有甘美的余味,他们随即开始窃窃私语,

    “喂,你刚刚为什么那个表情看着班长……”

    “少来了,刚才你比我更吓人好不好,简直就像是一条流着口水虎视眈眈的疯狗。”

    “滚你的……不过你们没有发现刚才那股味道非常好闻吗,难道是班长的信息素?”

    那高阶吸了吸鼻子,仍然在回味着刚才那股甜美的味道。

    “要不是傅少爷在,我可能都控制不住我自己直接过去了。当时我就觉得咱们班长脖子巨诱人,而且一直延伸到锁骨……可惜他永远把制服领带系到最高处,里面被挡的严实。”

    “啧啧啧,来咱们班长总是穿能把制服穿出极度禁欲的味道,不过我听越是正经的人反而越……。”

    那高阶没有继续再下去。

    他仔细嗅了嗅空气中仍残留着的淡淡香味,突然露出了一个破有深意的笑容。

    “真想看看班长那张清冷的脸泫然若泣,被人欺负到哭是什么样子啊……之前没发现,现在倒是便宜了那个转学生了,来的可真是时候。”

    “你也就趁傅斯冕不在过过嘴瘾,到时候人家真来了,你敢放一个屁?”

    最后一个高阶眨了眨眼睛。

    “你们都太变态了,我只想咬破他的脖颈……你们不觉得那脖子生来就是应该被别人尽情撕咬出血的吗?”

    几个高阶一同沉默。

    ……明明你才是最变态的好不好?

    *

    阮·禁欲又清冷·被人想看哭泣脸·正一脸郁闷的坐在傅谨的跑车上。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超跑的引擎声是这么吵……简直难听到令人发指。

    刚才本来阮身体就难受,偏偏傅谨还硬是要拉着他走出教室。

    这人手还跟铁钳似得,挣都挣不开。

    结果把他丢进车里后,傅谨上来就劈头盖脸一堆问题。

    “……刚才那个味道是你散发出的信息素?”

    阮脑袋昏昏沉沉,下意识脱口而出。

    “什么信息素?”

    “别扯开话题,告诉我为什么你的信息素能让他们有那种反应。”

    那股味道几乎能勾引所有人迅速入魔,所有阴暗压抑的想法都在同一瞬间从压抑的内心中喷涌而出……仿佛一股毒素迅速麻痹了心脏。

    傅谨在那时脑子竟然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占有这个味道的主人是一种顶级的荣耀与享受。

    他开窗户又松了松领带才觉得好一点。

    傅谨系好安全带,透过后视镜紧盯着后座的少年。

    “阮,你的血统纯度……真的是零吗?”

    不过血统纯度检测不可能出错……他迅速否决了这个荒谬的可能性。

    傅谨最后又认真看了眼阮的双手,只见两只手干干净净毫无异样,颜色也和最普通低阶的一模一样。

    傅谨随即心下了然。

    即使阮血统纯度为零也是蜂后的后代,如果刻在基因中的服从命令都不起作用的话,那面前的人大概率就真的不能幻化外骨骼。

    所以上次在格斗场中……难道真的是他看错了吗?

    傅谨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走吧,先带你去吃饭。”

    阮浑身乏的难受懒得和他计较,瘫倒在软座垫上长出了一口气。

    果然遇见傅谨这厮就没什么好事。

    他一边想着有的没的,伴随着车内柔和的音乐声居然进入了睡眠……

    跑车平稳的行使在宽阔的马路上,车内氛围微凝固。

    傅谨调了音量,透过反光镜观察着后座的少年。

    他记得之前阮总是喜欢待在他身边,即使被被骂也要梗着脖子站在他身边当受气包。

    傅谨也不是不知道阮缈对她这个表哥做的事情,但当时他只当做看不见。

    毕竟阮只是一个普通低阶……允许他站在自己身边就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

    可是现在的阮却完全变了。

    他从没有想过擦去外层繁复厚重的灰尘,从坚硬的壳中居然会孵化出这么不可思议的诱物。

    而且阮身上的味道……比那些贵族女性还要合他心意百倍。

    傅谨盯着少年脖颈处的一丝不苟的领带有些懊恼。

    ……那时应该尝尝少年的滋味就好了。

    后座上平日里总是张牙舞爪的人此时睡着后就像一只乖巧的猫……正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傅谨握着方向盘露出微笑。

    不过现在也不晚,不是么?

    ……

    voluptatem坐落于池岛内的精品街中。其店装修风格高贵典雅历史悠久,也因为餐厅内永远准备着昂贵而新鲜的食材,而且临近湖边所以能欣赏到池岛上最美的夜景而受到热烈追捧。

    其中最庞大的消费主力便是在池岛内拥有居住特权又挑剔到难以满足的高阶贵族们。

    下了车以后,傅谨临时先去接电话,留下阮一人在餐厅内望着典雅的装横发呆。

    他现在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的……看什么东西都像有两个重影。

    “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高阶服务生脸上职业性的微笑有些挂不住,听傅家当家会大驾光临的时候她们着实兴奋了一会,连忙撤掉预约席的牌子把最好的位置预留出来。

    ……可是来了以后才发现,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傅谨少爷。

    而正在优雅用餐们的贵族则纷纷议论开了。

    “看那低阶呆滞的眼神……估计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吧。”

    “呵呵,估计连听也没听过吧。”

    “什么时候一个低阶也敢堂而皇之的进入池岛了?”

    这些充满鄙夷的言论自然也被服务生听了个正着,不过良好的职业培训还是让她态度依旧恭敬,她递给面前有点发懵的少年一张单子。

    阅人无数的服务生同时也敏锐的注意到面前的低阶少年在最好的位置上偏偏动作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距离最近的她更没发现少年眼眸里有半分惶恐不安。

    接过单子后那少年甚至还礼貌的对她笑了笑。

    “谢谢。”

    服务生更为恭敬的低下了头。

    ……面前的少年绝不简单。

    她曾见过不少高阶贵族即使走进voluptatem时都会格外注意自己的扮,眼眸中也有掩饰的很好的激动,甚至在点单时也要颐指气使逞贵族威风。

    这种客人反而极少来这种地方……甚至有的都是第一次来。

    而她所见过的最上位者永远不动声色,在接受最顶级的服务时总不忘记有礼貌的声谢谢。

    简直感觉如沐春风,给他们提供服务是一种享受。

    而面前的少年虽然看肤色是低阶,但是动作与神态间分明是一位家教极好的上位者。

    ……

    傅谨走了进来。

    见阮拿着单子沉默,他耐心的问道。

    “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不用紧张。”

    那服务生极有颜色的又递给傅谨一张单子。

    傅谨看了他一眼,又把自己手中的单子放在桌子上。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阮依然头脑昏昏,一时间也懒得再跟傅谨玩什么“穷学生与阔少爷”的把戏,他熟稔的点了几道自己前世常吃而单子上又有的菜名,随后懒懒的把单子推给服务生。

    “烤鳕鱼记得多撒柠檬汁,谢谢。”

    傅谨顿了顿,随后也把自己手上的单子递给服务生。

    见那服务生正心的看着自己的神色,傅谨点点头。

    “去吧,就按他的上。”

    傅谨认真看了阮一会,随后试探性的问道。

    “你之前来过voluptatem?”

    阮摇摇头。

    这家v开头的餐厅他从来没去过,但是前世米其林三星倒是跟他家后厨似得去过不少次。

    阮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只见揉碎了皎洁月牙的静谧湖面正微微闪着银光,这才觉得心情好了点。

    ……如果能忽略和蜜蜂一样围着他转的傅谨就更好了。

    几道菜品上桌后,傅谨就开始忙活了。

    他的态度简直就像阮是一个没有手生活不能自主的洋娃娃一样。先是热切的替他围好餐巾,又把叉子和餐刀放在他手心里。

    傅谨无比温和道。

    “右手拿餐刀,左手拿叉子……记住了吗,有不会的就问我。”

    这种耐人寻味的态度无疑引来了足够的关注,坐在voluptatem中暗中观察的贵族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傅家当家……什么时候换了口味?

    阮看了看手中的餐具,又抬头看了眼傅谨。

    随后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新的过家家养成游戏吗?

    却不想傅谨根本误会了他的举动。

    “你是第一次来吧……没事,不用紧张,有我教你。”

    所以吃个饭到底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又不是没吃过。

    阮避开傅谨。

    “我自己来。”

    他利落的扯开自己胸前的餐巾,又重新无比熟练的系好。

    尝了几口沙拉后,阮便驾轻就熟的用叉子和餐刀切开还带着点血丝的牛排放入嘴中。

    这道煎红酒丁骨牛排他之前就很喜欢。而这家牛排厚重又不失本来的味道,倒还颇合他的口味。

    吃到一半时,阮无意见间发现傅谨一直在看他。

    而且这家餐厅中的大多数贵族似乎都在暗暗看着这个方向。

    阮皱起眉头。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虽然表面看起来风景很好,也能看见心旷神怡的湖景。但以他的视角来看,这里却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的地方。

    ……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地方谈事情。

    阮的视线越过众人望向餐厅中的某一个位置。

    那里才是这里最好的座位。

    而上一个坐在那里的人似乎刚走,桌上的菜品还留在桌上未被清走。

    阮认真的看了眼那桌上的菜品,心下暗暗惊讶。

    那桌上居然跟他这桌的菜品百分之九十都是一样的……每个食材都不是最贵的,但却能带来最高级的味觉享受。

    除了甜品。

    那个客人在甜品上选择冷冽而清爽的薄荷做搭配,而阮则更青睐浓郁的巧克力甜酱。

    阮这才来了点兴趣。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倒想认识一下这桌的上一个客人……没准他们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可问服务生时,她却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最后抱歉的笑笑。

    “不好意思,我没有印象了。”

    阮有些失望。

    而那服务员刚一下去,立马黑下脸责问道。

    “怎么没有人收拾那一桌……居然还让傅少爷看了笑话。”

    刚从后厨出来的同事则十分不解。

    “那桌之前……根本没人啊。而且那桌您也不是不知道,实际上是voluptatem里面最好的位置,只留给老板亲自宴请的尊贵宾客。”

    Voluptatem的老板……

    那女服务生皱着眉头,没有搭腔。

    ……

    阮迅速解决了甜品,却见傅谨还怔在原地。

    “还有什么事吗?”

    饭也吃完了,话也聊完了……这大少爷总该放他回家了吧?

    傅谨这才走了出来,

    “半个月后的成人礼晚宴……你还没有挑衣服吧。”

    阮摇头。

    ……其实他压根都没算去。

    傅谨却自自话的继续道。

    “难得带你来趟池岛,如果不去那家裁剪店有点可惜。现在还有时间……不如就当陪着我一起过去看看?”

    阮想拒绝。

    他越来越觉得今天自己和傅谨的发展画风逐渐诡异了起来。

    而且傅谨这厮不知道心里又做了什么决定,这种话亲昵的话出来都能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过毕竟吃人最短拿人手短,人家才刚请他吃完饭……阮也不好太驳他的面子。

    两人刚一走进裁剪店,那店员便战战兢兢的对他们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傅少爷,本店今晚有客人提前包场了。”

    傅谨看着店面中的衣服,这才发现基本大部分样衣都被摘了下来供给那位包场顾客参考……排场之大,简直就像是这家店是为他一人所开一样。

    此时穿在立体人台上的衣服裁剪得当,用料考究……无疑是当季店内最上等的一批版型。

    可这家曾经给池岛中无数前代贵族量体裁衣的店铺不大,但分明排场极大。而且很难有四大家族之外的人能够得动整个包场。

    旁边的店员显然认出了傅谨,虽面露难色但却始终都没有让步。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

    她只是在一个劲道歉。

    面前的模特鱼贯而出有男有女,虽然都是高阶但相貌已经是其中出类拔萃的类型了。

    此时即使是见到傅谨前来他们也只是礼貌的鞠躬,随后继续走秀。

    傅谨皱眉看着店内。

    “……是谁包的场?”

    阮则站在一边不紧不慢的量着这家裁剪店,接着鼻端就闻到了一股淡而清冽的薄荷香。

    这味道有点熟悉……

    而此时恰好从店内走出一人。

    见那人出来,店员才连忙退到一边。

    那人这时逆着光看不清神色。

    只是隐约听声音是带着点笑意的。

    “又见面了啊……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