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牢狱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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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具有传播性和引导性,那位不知深浅的云中君,要为自己煽动人心的创作负责,而受到其蛊惑的人,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官差来搜家的这天,山雨掐着掌心,后怕。

    如果不是四个月前,他在戏楼无意听到这些书已经被京城周边的城镇所禁,又当机立断的烧了书,那今天的自己,怕是得凉。

    不过有些祸呢,是命中注定,躲不掉的。

    山雨凭着过人的直觉烧了书,晚秋和哑巴爷爷却没听他的话把那些和书有关的东西处理干净。

    彼时正是大年初四,晚秋的生辰。

    一家四口被官差关进牢房,同所有锒铛入狱的人一样,惶恐不安到了极点。

    “夫,夫君……”晚秋害怕,和哑巴爷爷一人一边的扯着山雨的袖子,发着抖的问他:“怎么办?”

    “怎么办?我原先告诉你们该怎么办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听?现在又来问我,我去问谁?”

    山雨面色不善,抱着怀里啼哭的包子转了个身面壁,气的慌。

    他烧书的那日,正好二柱来家,他的夫郎郁华也在烧。

    山雨想着郁华和青衣官员是亲戚,他烧书,极有可能是青衣官员了什么。

    为防万一,山雨便决定把那些和书有关的东西也都处理掉,奈何晚秋和哑巴爷爷阳奉阴违,不舍得。

    不东西贵重,对于没得到过什么关爱的一老一少来,山雨的礼物,算是他们人生中难得的温暖。

    在山雨给不出明确解释的当时,谁舍得无缘无故的就把好端端的东西毁了呢?

    晚秋偷偷的藏了一个镶金带玉的拨浪鼓和一套碧玉首饰,哑巴爷爷藏了几件衣服和一把白羽扇。

    而山雨给两人买的东西多了去了,哪里能记住具体的数目?

    山雨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干净,直等的今天官差搜家,山雨这才知道,自己被这看似老实的一老一少,给联合起来坑了。

    牢房里关了不少的人,到处都是男人们的责怪、骂,像山雨这样脾气好的夫君,属实不多。

    晚秋和哑巴爷爷同大多数人一样,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罪,他们惊慌失措的站在山雨身边,不敢远也不敢近,眼眶红红的看着山雨,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

    后来牢房里被关押的人越来越多,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大家只能人挤人的站着,有不少颜色好看的哥儿、妇女都被占了便宜,尖叫和怒骂混在哭泣里,刺的人脑仁发疼。

    晚秋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一个哥儿被人摸了屁股,他吓的轻呼,也顾不上自家夫君是否还在生气,忙一个虎扑到山雨的背上,整个人都贴紧了他:“夫君!夫君!有无赖!”

    山雨转身,长眸微眯,目光发寒,黑暗里他扣住了一只试图往晚秋腰上摸的手,然后一言不发的将对方的整条手臂卸了下来。

    一声尖锐短促的痛呼响彻牢房,晚秋隐约看到一个男人顺着人墙滑到了地上,面色惨白跟个鬼一样。

    山雨一手抱着包子,一手提着晚秋的领口将他拎到身后的墙根站好,沉声道:“保护好自己,敢被人占了便宜,看我不收拾你。”

    牢房里的墙壁冰冷潮湿,似乎还散发着一股怪怪的霉味儿。

    晚秋后背紧贴着墙壁,顿时觉得安全感爆棚,他用手指揪住山雨的袖袍:“夫君我错了……”

    “哪错了?”

    “……”晚秋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抓来关大牢,忐忑道:“不听你的话……”

    “以后听吗?”

    “嗯!听!以后夫君什么是什么,我一定听!”

    山雨嗤一声,“你觉得我们还有以后吗?”

    “夫!夫君……”晚秋有点傻了,眼眶红红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吗?”

    山雨不话,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看着晚秋,看他可怜兮兮的哭趴在了自己的怀里,抽抽噎噎的认错:“呜~夫君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了夫君,别不要我……”

    来也是奇怪。

    原先山雨看晚秋流泪,总是觉得心烦,想着他成天哭哭啼啼的不是个男人,现在呢?

    山雨看着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软包子,忽觉得心情一好,觉得晚秋哭起来的样子特别有意思,尤其像现在这样……

    手指缠着自己的腰,眼泪落在衣襟上,带了哭腔的话音软绵绵的,跟个怕被人抛弃的兔子似的,还挺可爱。

    “行了,别哭了。”山雨轻咳一声拍拍晚秋的肩,指指趴在自己肩头上的包子:“儿子都不哭了,你哭什么哭?”

    晚秋哽咽,抬眸果然见刚才还啼哭不休的包子正歪着脑袋眼泪汪汪的看他,大大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疑惑,似是想不明白自家爹爹怎么会和自己一样,也掉金豆豆呢?

    他脸红,忙擦了擦眼泪,问山雨:“那夫君刚才没有以后,是什么意思?”

    “被砍了头,去哪里以后?”

    “砍!砍头?呜~……”晚秋抽噎一声,哭的比刚才还惨,鼻涕都出来了。

    山雨:“……”果然还是觉得命更重要一些是吧?

    ……

    法不责众,这镇里就没谁能和禁|书不沾边的,真要杀,那就不止是屠镇这么简单了。

    官府没收了搜出来的东西,把大家关在牢里吓唬敲了一天一夜,黎明天亮的时候才把吓破了胆的众人从牢里放了出来,将镇上的所有人都统一集合到了戏楼前。

    年节里春寒料峭,众人被关在牢里担惊受怕那么久,个个面色青白,对比街上穿着戎装手握长枪的士兵,更显的萎靡不振到了极点。

    大家都缩着肩膀低头,脑袋差点没埋到地上去。

    不同于官府的兵差,这些士兵可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那身上的血腥杀伐气,一般人真是承受不住,也不敢直视。

    山雨头晕眼花的扫了眼长街,觉得镇里的士兵数量不对头。他咳嗽几声,将有些发烧的包子用外衫裹紧,看那些士兵将一车车的书都推到了戏楼的门口。

    焚书,烧楼,宣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