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门歌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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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不是驴子的话,那到底是什么生物?这个蛋疼的问题一直盘旋在杜蘅的脑海里。

    没想到那头白鹿居然是半桶水晃荡,它回答杜蘅道:“我只能看出你不是驴子而是某种动物的幼崽,不过我看你和送我那本功法的騧马长的有点相似,所以我就把这个送给你了。”

    这还真是……太随意了!感情白鹿自己也不知道杜蘅到底是不是马的一种。

    杜蘅伤脑筋地回头问卿平:“你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吗?”

    卿平摊手道:“对我们剑来只分可以砍的和砍不动的,至于具体哪种种类的动物,我也不是很在意,不过他你是动物幼崽应该是对的,因为如果你已经长成成年体的话,我是能看出来的。”

    看到杜蘅一脸疑惑,白鹿倒是大方地安慰他:“船到桥头自然直,要不等下你们把我引荐给玉真公主当坐骑的时候,问问她那里有没有养騧马吧?如果你们真是一个种类,看到的时候对方能认出来的。”

    杜蘅一想这个办法也不错,反正他穿越之前是人,对于他是驴还是马,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现在不知道也没关系。

    他们几个在林间聊了有些时间了,杜蘅抬头看了看西沉的日头,对白鹿:“天色不早了,你如果想要过去的话,我们要尽早联系张果老的白驴,不然天黑之前公主的狩猎队伍会收工的。”

    白鹿听到马上能转职眼前一亮,开心地:“那就麻烦你们了。”

    麻烦倒不是很麻烦,卿平能在密密的山林中寻找到通往张果老最近的那条道路,很快就带着杜蘅抄一条近道赶上了,遇见公主的狩猎队。

    一抬眼便看到张果老倒骑驴子,在人群之中分外显眼,其他骑手的马上都挂满猎物,只有张果老的驴子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先生怎么不猎?”杜蘅策马上前问道。

    张果老摇头道:“我在辟谷修道,不杀生,况且我只要能替玉真公主抓到白露就能自由了,其他东西猎的再多又有何用呢?我只要专心寻找白鹿就可以了。”

    卿平在一旁问道:“那你找到白鹿了吗?”

    张果老沮丧地摇了摇头:“我用的术法追踪,知道它就在这时附近,但却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卿平对张果老道:“借一步话。”

    张果老会意,从狩猎队中脱离出来,三个人驱赶坐骑来到大树下,纷纷跳了下去站在地上。

    卿平在张果老耳边低语数句,张果老的脸上瞬间眉开眼笑,连连夸赞道:“姜果然是老的辣,找白鹿还是要靠你啊。”

    “白鹿让你帮忙,你帮不帮?”

    张果老一拍大腿道:“当然包喽,帮完之后我就可以红尘潇洒自在行了,想想就开心。”

    “那你想好怎么配合它的表演了吗?”杜蘅问。

    “放心吧,我的白鹿可是非常聪明,非常听话的。”张果老拍了拍驴子的背,道,“去吧,去找那头白鹿。”

    白驴“昂——昂——”叫了几身,撒开四蹄就跑了。

    “刚才你不是找不到白鹿的具体位置吗?那这头驴子能找到?”杜蘅奇道。

    卿平:“我刚刚收了白鹿送给我的一撮毛,我把它放在驴子的铃铛里了,它嗅着这个味道就可以找到。”

    原来如此,杜蘅心想,以后八仙的坐骑驴果然也是一头非同凡响的驴子,像他自己就没有这个能够闻一闻对方的气味就找到对方的功能。

    玉真公主也换上了骑装,和一些女性骑手在山林中纵横,看到张果老牵着驴子站在道旁,就过来问道:“怎么你不找白鹿了?是想认命等着娶我吗?”

    张果老哼了一声:“你可别得意,白鹿已经找到了。”

    玉真公主笑道:“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张果老完吹了一声哨子,只见刚刚消失不见的白驴又跑了过来,一头冲到他的怀里。

    张果老摸了摸白驴的脑袋,夸奖道:“乖。”

    这个时候众人的目光都投向白驴后方,只见一团柔和的白光从那幽暗的树林里闪了出来,紧接着一头浑身散发着瑞气的白鹿,出现在林地之间。

    玉真公主看到白鹿眼前一亮,她也是修道之人,只消一眼就知道这是一只货真价实活了千百年的灵鹿。

    她命侍女拿来一罐药草,倒了一些在手里,朝白鹿摊开手掌。

    卿平之前的没错,玉珍公主那里果然收集了一些非常好的药草,而这些都是对于白鹿修炼灵气非常有益的东西。

    白鹿用鼻子嗅了嗅,心里已然乐开了花,表面却非常矜持地迈着优雅的步伐,缓慢地踱了过来,故作漫不经心地嗅了嗅玉真公主手上的草药。

    玉真公主见他不感兴趣,就又放了几枚红果子在草药上,催促道:“这是给你准备的,你放心吃吧。”

    白鹿这才开心地在玉真公主的手掌心里吃了起来,它在山里呆了好久了,吃的都是寻常的果子和野草,这是它很久之后难得再一次吃到富有灵气的药草和鲜果,心里对于未来的生活很是满意。

    “你愿意做我的坐骑吗?”玉真公主一边摸着白鹿背上的毛,一边问道。

    白鹿乖巧地点了点头,玉真公主也很高兴,看来,主人和坐骑达成了完美的共识。

    于是白鹿就伏低身子,让玉真公主坐在它的宽阔的鹿背上,驮着公主走在狩猎队的前面,昂着脑袋,趾高气扬。

    玉真公主俯视着坐在白驴上的张果老道:“我言出必行,既然已经找到白鹿,那我就回去向哥哥进言撤销赐婚,现在你可以随意到任何地方去了。”

    “那就多谢公主了。”张果老朝她拱了拱手,又转身向卿平和杜蘅告别,“我又要游历名山大川去了,以后有缘再见。”

    “等等。”杜蘅叫住了他,“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的坐骑。”

    “问吧。”张果老拍了拍白驴。

    “嗯……这位驴前辈,请问你知道我的原型是驴子吗?”

    白驴看着他,片刻后眨了眨眼睛回答:“不是。”

    当真是言简意赅。

    “既然不是,那你之前还叫我后生,我还以为是你是我的前辈呢?”

    白驴斜了他一眼:“你这就是想当然了,我这么是因为大家都是坐骑,你年纪比我,修炼得又比我晚,当然就叫你后生了,又不是你和我一样都是驴子。”

    “那前辈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动物吗?”

    白驴只回了他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杜蘅见没有问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又向玉真公主询问:“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见到一种叫做騧马的马?”他也好去确认一下那马到底长什么样,和自己是否有相似,如果是同一种类的,对方看到自己应该能认出来吧?

    “騧马是来自西域的一种非常名贵的马匹,在夷城这个地方是找不到的,我的狩猎队也也没有。”玉真公主好心地对杜蘅讲解,“这种马一般来都是皇家才能拥有的,长安城的宫殿里肯定是有的,洛阳作为神都也养着几匹騧马,这里离洛阳更近些,你可以去洛阳看一下。”

    “多谢公主指点。”杜蘅暗暗动了心思,有机会要再去一趟洛阳。

    在他和玉真公主话的时候,张果老已经谈着道情,唱着欢快的歌声,倒骑着毛驴,缓缓走在山道上了。

    杜蘅目送着张果老骑驴的身影渐渐远去,只听那张果老唱的是:

    “世人都道神仙好,我在人间赛神仙,名山大川都走遍,潇潇洒洒几春秋。”

    伴随着张果老的歌声,玉真公主的狩猎队也朝另外一个方向自行下山了,一轮火红的夕阳悬挂在枝头,周围雾霭渐起,是该去寻李白他们了。

    卿平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头:“就在那边。”

    玉真公主出手很是大方,几匹骏马和全套猎具都送给他们了,没有准备要回来的意思,杜蘅他们骑着马,很快就来到了山岗上。

    只见李白、杜甫、高适三人都骑在马背上,正排成一排,眺望着西天无比辉煌灿烂的落日。

    夕阳下可见山下的夷门城池,车马依稀可见。

    见三位诗人看得入迷,杜蘅不由得压低声音问道:“他们在看什么?”

    “在看这大唐盛世江山。”卿平回答。

    杜蘅想起了他从历史、文学科普读物上看过的那些未来,在安史之乱之后,曾经一起骑马射猎的好友,走上了三条截然不同的政治道路,有些人分道扬镳,有些人形容陌路,有些人依然保持着往来,多少有些令人唏嘘。

    一句这个时候还没有问世的名句突然跃入杜蘅的头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作者有话要:  为什么大家都猜骡子啦,我还没准备彻底搞笑,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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