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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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雪勤赶紧收了笑声,心中略微有些尴尬。

    自己在这听杨婶他时候的丑事还笑得那么开心,也不知道骆珩默听到多少。

    杨婶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朝骆珩默笑道:“刚到你呢你就回来了,这段时间不是休猎吗?怎么还老往山上跑,也不知道在家里多陪我话。”

    骆珩默摘下帷帽挂到门后,道:“前些时候放的套子,今天去看了下,套到几只野鸡,还有三只兔子。”着将袋子放到地上,里头的东西应该还都是活的,袋子动弹了几下。

    “有野鸡啊?”杨婶放下石薯走过去,拉开袋口看了眼,喜道:“还挺肥,今晚就吃它了。”

    宁雪勤心中感慨,虽靠山吃山,但骆珩默捕猎的手艺恐怕在这个时代的猎户中也是十分难得的,也不怪他们家只有孤儿寡母,却将日子过得这么红火。

    别的不,村里其他人家恐怕没有像他们一样,天天有肉,顿顿大米饭的。

    见骆珩默朝这边走来,她连忙低下头继续削石薯,等他走过去才微微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骆珩默脾气看起来不错,这些天对杨婶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对她更是没有摆过脸色,但她面对他时就是不由自主会觉得紧张。

    或许是他长得太仙了?

    宁雪勤不由得在心中笑了下,真的,每天即使什么都不做,看着那样一张漂亮的脸就能给人一种满足感了。

    简直就是颜控党的福利。

    直到今天,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整整过去半个月,看似不长,但对她来却有种已经度过漫长时光的感觉。

    这些天来杨婶总会有意无意试探她一些口风,她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人,但也不笨,稍微一思索就明白杨婶的意思了。

    只是这让她感到十分费解,因为凭骆珩默的外貌,即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有的是大姑娘愿意嫁,更不用他本来就这么有本事,家里日子过得也红火。

    而她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长相只算清秀,干活也不麻利,年龄对于这个时代来也不了,杨婶这是看上她什么了?

    任宁雪勤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挺奇怪的,但杨婶不,她总不能巴巴去问。

    杨婶将野鸡和兔子分别关到笼子里,回来时就见宁雪勤坐在那里安静地削石薯皮,她心中一动,又在肚子酝酿了一番词,这才唤了一声“雪勤”,待宁雪勤抬头看她,便示意她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脸严肃地道:“雪勤,杨婶有话同你讲。”

    宁雪勤见她这样,便放下手中的东西正襟危坐道:“杨婶您请。”

    杨婶握了宁雪勤的手,正要张口,却听门外传来了一个娇俏的声音:“杨婶,你在家里吗?”

    杨婶正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脸就拉下来了,一声不吭地坐回凳上继续削石薯。

    宁雪勤见杨婶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也就对门外的声音视而不见,神色自若地继续干活。

    那声音又提高声音叫道:“杨婶,骆大哥?我娘亲今日做了猪肉山芹馅的饺子,让我给你们送点尝尝,有人在家里吗?!”

    杨婶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东西应了声,在腰前的围巾上擦了两下手,走去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手里捧着个大碗笑道:“还以为婶子不在家里呢,这是我娘一大早起来包的,让我送点过来给婶子尝尝鲜。”

    杨婶淡淡道:“麻烦你娘了,这可怎么好意思,晚点我做了腊肠焖饭,也给你们送去点换换口味。雪勤,你来把饺子拿到厨房换了我们的碗装着,记得把碗给人洗干净点。”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宁雪勤的。

    宁雪勤“哎”了一声,起身就去接碗。

    那姑娘是大山村村长家的二女儿,叫杨秀花,这时见宁雪勤来接她手中的碗,有些不乐意地撅撅嘴,但见杨婶脸上的神色,也只好不情不愿地将碗递给了宁雪勤,嘴里道:“婶子不用客气,我娘了,大家都是邻里乡亲的,正应该互相照应的。”

    宁雪勤只当看不见姑娘暗暗瞪她的眼色,接过碗转身走了。只听杨秀花在她身后问道:“杨婶,这位姐姐的病还没好吗?她家是哪里的?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杨婶看了一眼宁雪勤,见她连头都没回地径直走了,这才沉着脸带着略微不悦的语气道:“你姑娘家家的,听这些做什么,我一看到雪勤就觉得有缘,算留她长住。”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了,杨秀花心道:原来村里人都杨婶要讨了在她家养伤的老姑娘做侄媳妇这却是真的了。可是、可是她要怎么办呢?她可是一直对骆大哥他……心里一急,便冲口道:“这怎么可以?!骆大哥的命格不是……”

    杨婶还没听完,立时便像炸毛的母虎般向前大踏一步厉声断道:“胡什么!杨秀花,你是要跟你娘一样坏我家大宝名声吗?雪勤,你把东西拿回来!我们家不要他们的东西!”

    宁雪勤听到杨婶气急败坏的声音,虽然不知道杨秀花了什么惹她这么生气,却也赶紧将饺子端出来,还好没来得及换碗。

    只见杨秀花手足无措地解释道:“不、不,婶子我不是、不是要败坏骆大哥的名声……”但见杨婶瞪着她怒气冲冲的模样,话没完便“哇”地一声哭着跑走了,连碗都没拿。

    宁雪勤见杨婶“砰”地关上门,扶着门拴喘着粗气,兀自气愤难消的样子,忙倒碗水递给她:“杨婶,您消消气,当心身体。”

    杨婶喝了几口水,总算将心口那股子怒火消了些,她看了眼主屋,见骆珩默没什么东西,便拉着宁雪勤进了侧屋,那碗饺子被她随手就倒进了喂猪用的潲水桶里。

    进屋后,杨婶道:“雪勤,你是不是觉得刚才婶子发那火过了?人家好心给我们送了饺子,又只是个丫头……”

    宁雪勤道:“婶子会生气自然是有原因的,虽我跟您相处得不久,但您平时的性情我还是知道的,对我一个陌生人都能这么和善,更何况是别人。”

    杨婶一听这话就乐了:“瞧瞧这嘴,杨婶被你一都成了那没脾气的菩萨了!”

    宁雪勤抿嘴一笑,也不话。

    杨婶就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不是婶子我心眼儿,实在是这杨王家的太欺负人了!想当初,我和他叔将刚失了父母的大宝从县城里接过来,这姓王的便失心疯一样的跟人我家大宝克亲,是天煞孤星的命格。我呸!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做了村长续弦,眼睛便长到脑袋上去了,通通不将别个放在眼里,更将我们杨石家当做眼中钉。”

    “哼!谁不知她的那点心思,她当年……”杨婶到这里,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改了话头道,“这满口胡八道为难一个不满八岁的孩子,她倒是厚得起这个脸皮!大宝他叔好歹也是个‘蛮狗子’,哪里听得了这些,便上门找村长理论,那姓王的这才消停了一些。后来,大宝便在这村里住了下来,我和他叔没有孩子,都把他当自己亲儿子一样的疼……”

    “大宝也不枉我们这么疼他,对我和他叔极是孝顺可心,从到大没让我们操过心,有时乖巧得让我和他叔都心疼的!大宝他在县城的时候是上官学的,我和他叔就算着别让他荒了学业,想送他到邻村的私塾去上学。”

    “可大宝不知怎地便喜上了猎术,央着他叔教他,他叔拗不过,便在他课业空闲之余教他一些简单的狩猎技法,没料到大宝竟是个天分极高的,这一上手就停不下来了。他还要顾着学业,却就用这些课余的时间在十二岁时便得了‘蛮狗子’的称号!”

    “他叔高兴坏了,只觉得自己后继有人,大宝这是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大宝这时却向我们提出他不愿再去读书的事,我们见大宝这些年来待人接物都是知礼有进退的,我们让他读书本就不是为了他能考取功名什么的,何况他自己心思也不在这方面,倒是对猎术极是喜爱,便答应了他,从此以后他便专心跟着他叔上山磨练猎技去,没了课业分心,这大宝的进步叫那个什么……一日千里!”

    “可没曾想他十七岁那年,却出了大事!平时大宝到山里,一般不会超过两天一夜,那次却是整整五天没着家,我急了,便让他叔邀着村里的好手准备一起入山搜寻,却没想到大宝他一身是血,脏乱得不成样的出现在山脚下。在他身后,是一只比他整个人还大上好几倍的熊瞎子!!”

    杨婶絮絮叨叨地到这里,似乎回忆起当年的情形,语调都变得高扬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