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风雨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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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无忧和洛云彰等人在客栈中停留了三天,待花束雪养好伤,一行人便返回了逍遥仙宗。

    紧赶慢赶,路上仍是消耗了半个月。

    抵达仙宗时,距离仙门大会还剩五个月不到。

    逍遥仙宗作为本次大会的东道主,已经开始洒扫客房,为即将来访的各宗修士准备住处了。

    鹿鸣涧一战,戚无忧师徒的名声再上一层楼。

    戚无忧不必,自是因为在山洞中破阵,力挽狂澜。

    洛云彰则是因为那逍遥一剑——当时戚无忧头晕目眩没看清楚,却有旁的修士将洛云彰那一剑看得真真切切——光凭逍遥一剑的威势,他便将如今修仙界中的所有同辈、乃至许多老一辈的修士遥遥甩在了后面。

    仙门大会将近,有此事推波助澜,洛云彰的声势一举超过了归元宗的柳应澜,成为了本次大会的夺魁热门。

    人一旦成名,免不了要经历一波考古挖掘。

    洛云彰的过往经历随着这些讨论被挖出。

    他并非出身仙门,十岁才入逍遥仙宗,至今满打满算也才修行六年。

    六年于修士不过弹指一挥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使出惊鸿一剑,他是“天才”都有些屈就,非得用“鬼才”方能勉强定义他惊人的天赋与才能。

    十六岁少年才刚开始的仙途之路成为了各大仙宗同辈修士修行之余的谈资。

    甚至,连一向对这些不敏感,或者不感兴趣的樊一祯,都亲自来琼花屿见了洛云彰一次。

    彼时戚无忧察觉到琼花屿结界被触动,许久不见有人来花林院,想来是有人去了弟子卧,便动身前往。

    未及院中,远远望见樊一祯在与洛云彰话,便驻足聆听。

    只听樊一祯道:“你与洛九江之间,可有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前面两人聊了多久,戚无忧刚来乍听这一句,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樊一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要知道,原著里,樊一祯是在洛云彰被赶入剑阵之后,才从原主嘴里得知洛云彰的身世的。

    那时原主为了诱杀樊一祯,与魔修里应外合,劫走了花束雪和颜如鹿等一众外出历练的弟子。

    魔修送信上逍遥仙宗,要求樊一祯三日内独自前往距离仙宗几百里外的青溪城矿山,晚一日便杀一名弟子。

    原主与魔修将众弟子藏于矿山之内,在矿山四周布下埋伏,只等樊一祯入阵,便将其击杀。

    但没想到樊一祯修为远超原主估量,纵使有魔修助阵,他仍不是樊一祯对。

    眼看情势要被逆转,便以洛云彰的身世动摇樊一祯的心神。

    那一段原主太过气人,所以戚无忧记得格外清楚:

    戚无忧退无可退,额头冒汗,眼见“不语”剑尖就要逼至身前,心思电转,计上心来。

    他强压下慌张,哂笑一声,道:“此情此景好生熟悉,樊仙长可知,你那挚友之子,便是这般死在我的剑下的?”

    樊一祯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但没有受他的干扰,持剑便要将其斩杀。

    戚无忧见他不上当,急中生智,扬声道:“樊仙长真以为当年在云中城被斩杀的婴儿,便是洛九江和阮秋霜的儿子吗?”

    樊一祯脚步停下,“你什么?”

    见樊一祯被他话吸引,戚无忧心中一喜,连忙积聚灵气,边道:“不妨告诉樊仙长,当年被仙门修士刺死的婴儿只是个替死鬼。

    “来‘三仙’之间的缘分当真不浅,他夫妇二人真正的儿子,兜兜转转又来了逍遥仙宗,与仇宗主与樊仙长重逢。

    “可惜的是,樊仙长和仇宗主口口声声与洛九江亲如兄弟,却对他们的儿子视而不见,任其被人折辱践踏,最后在剑阵里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戚无忧刻意咬重了最后八个字。

    “逍遥剑阵,剑气凌然,变化万千,听闻得道修士进入其中也要被削肉剔骨,化作齑粉,洛云彰区区一个少年,面对百万千万道剑气,该是多么绝望啊。”

    樊一祯心知他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却随他所言,不受控制地忆起洛云彰相貌。

    那少年眉眼之间确乎有洛九江的影子!

    一向平静的双眸如山岩崩裂,剧烈震动。

    便在这时,戚无忧另一探入腰间。

    “洛云彰自拜入逍遥仙宗,未得一天安宁,不过十六岁便命丧剑阵,樊仙长与仇宗主这般照顾挚友遗孤,当真是——”

    刷刷几道寒光闪过,樊一祯立即提起不语截断飞来的暗器。

    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大片毒雾漫天飘洒,吸入肺腑的一瞬间,浑身力道皆被卸去。

    心间一凉,花骨扇锋利扇刃刺入胸口。

    樊一祯当即反攻,戚无忧急速退去。

    还欲再度退敌,却再无力气,反一撑,不语戳在地面,跪倒下去。

    白色衣摆停在面前,“樊仙长?‘逍遥三仙’?不过如此!”

    带着幽冥之香的扇身在眼前拂过,颈间发痛,浑身发冷。

    疼痛间,樊一祯想抬起头再看一眼天宫的方向,眼前却已蒙上了一层阴翳。

    白净的脸砸在地上,被矿山砂石硌出凹陷时,他想:天气又变冷了许多,仇三仙若再任性不肯多穿衣服,心脉之伤便又要发作了。

    他幼时从俗世跟随仇三仙来逍遥仙宗求仙问道,从未爽过一次约。

    可是往后,他再没会给仇三仙披上大氅了。

    至此,樊一祯成功被原主干掉。

    杀一个不够,他又以樊一祯为饵,逼得还在养伤的仇三仙提前出关。

    仇三仙有伤归有伤,到底是“三仙”之一,也不是原主那种修为不精的人能打得过的。

    于是原主在紧要关头,故技重施,直接将藏于腰带中的樊一祯的头颅抛了出来。

    仇三仙被刺激得近乎疯魔,不顾自身损耗,屠尽所有拦路魔修,只差一剑便能将原主弄死,却因为心脉破裂,被原主捡了个漏。

    原主担心自己诱杀两人的消息传开,返回矿山内,将包括颜如鹿在内的一众仙宗弟子全部杀死。

    只有女主侥幸逃脱,带回了刚出关的男主,才终于结束了原主的害人之旅。

    “”

    如果一切都按原著剧情往下走,这大概也是他的作死之旅。登高跌重,洛云彰声名越旺,身败名裂时的痛苦便越刻骨铭心,最后那穿心一剑,恐怕也要更痛些。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情节,戚无忧便在青天白日里打了个寒颤。

    ——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归元宗身上,要早做打算才行。

    远处,洛云彰面对樊一祯的询问,不明所以,回道:“弟子并不认识这位前辈。”

    樊一祯继续问:“你的逍遥一剑,是从哪里学来的?”

    洛云彰道:“弟子是从逍遥心法中悟出来的。”

    樊一祯:“”

    戚无忧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怀疑,怀疑洛云彰是不是真的和洛九江毫无关系。

    如原主所,当年他和仇三仙是亲眼看到洛九江和阮秋霜的儿子,被追杀他们的修士抓住刺死的。

    即便洛云彰也姓“洛”,又年纪领悟了逍遥剑,一时半会儿也很难撼动他亲眼见到的事实。

    依他的性子,若是有所怀疑,便要从头彻查,恐怕要直接从洛云彰的养父母家查起。

    但他注定查不出什么,因为洛云彰的身份曝光时间在“世界意识”的掌控之下,必定要在洛云彰闯过一遭剑阵之后,才能水落石出。

    戚无忧虽知道得一清二楚,却也不会将洛云彰的身份透露出去。

    一来是他也在世界意识的控制之下,贸然出洛云彰的身份,不知道又要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

    二来,洛云彰的身份晚些曝光,对他来是件好事。

    万一真走到把洛云彰逼入剑阵那一步,洛云彰身为男主一定会活下来,相较之下,更危险的是他。

    仇三仙和樊一祯如原著那般一无所知,他才好保住性命,另做打算。

    樊一祯思索片刻,仔细观察洛云彰,洛云彰不卑不亢,亦不退缩。

    他暂无定论,便不再追问,眼中罕见地露出几分赞赏,道:“既如此,仙门大会,便要好好表现,莫要让逍遥剑蒙尘。”

    洛云彰拜下:“弟子定当竭尽全力。”

    樊一祯颔首,御剑离去。

    戚无忧感觉琼花屿结界再度被触动,遥望洛云彰一眼,御扇离开。

    洛云彰直起身便朝他方才站的地方望来:“师——”

    然而那处唯有琼花飘落,人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

    两月过去,天命君羲和仍没有苏醒的迹象。

    戚无忧没等来归元宗的消息,倒是等到了仇三仙出关。

    仇三仙得知鹿鸣涧之事,对戚无忧又是一番赞赏:“我听洛云彰那子连逍遥剑都领悟出来了?”

    戚无忧道:“云彰天赋异禀,又肯下苦工,连我这个师尊都要比不上他了。”

    原主从不肯承认别人比自己强,仇三仙身披着大氅,道:“那也是你教徒有方。”

    着摩挲着下巴,纳闷道:“你有洛云彰这样一个出色的弟子,怎么还心烦意乱的?”

    戚无忧一惊:“”

    有那么明显吗?

    忙敛起不安,道:“我担心旁人将他捧得太高,大会上若是出现什么意外,恐将美名变骂名。”

    仇三仙哼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少年意气就是要乘风而上,若事事瞻前顾后,担心别人作何想法,如何配得起‘逍遥’二字?”

    “”

    要是有谁来帮他把抱一和世界意识搞定,他绝对能配得起“逍遥”二字。

    别逍遥了,他甚至可以过得很嚣张。

    心中这么想,戚无忧面上却道:“宗主得是。”

    仇三仙也知他并没有被刚才的一番话服,他不太喜欢教,索性道:“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喝茶,我这里有一套暖玉茶具,品级不错,你若喜欢便拿去吧,喝茶可以静心,也省得你整日担心来担心去的。”

    他转身朝樊一祯示意,樊一祯从指环中拿出一套乳白色的玉制茶具。

    茶具入有种温润感,确实是套好东西。

    如此好的东西不能白拿,戚无忧从腰带里摸出两罐棋子,递过去道:“听闻宗主常与樊仙长对弈,我这里有一副玲珑棋子,若能被宗主与樊仙长执于中,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仇三仙确实对棋子很感兴趣,没有推脱,便让樊一祯收下了。

    -

    平时戚无忧从不收礼。

    从鹿鸣涧回来时,许多去客栈拜访他的修士都带了礼物,但他想着往后与这帮修士未必能见几次面,收了算他占便宜,礼尚往来又太过麻烦,干脆一并拒绝了。

    陌生人的礼拒了便拒了,熟人的便没那么好推脱。

    从仇三仙那里收了暖玉茶具之后没两天,颜如鹿便带着一本上古画集来了花林院。

    颜如鹿将画集双奉上:“弟子在外历练时,见到这画集,便想着师尊一定会喜欢,本想择个良辰吉日在敬送师尊,师尊近日似是心情不佳,便择日不如撞日,能早些为师尊解闷最好。”

    送礼还用挑良辰吉日?

    戚无忧翻开画集,只需一眼,便能看出画集的作者一定是丹青大家,笔触、用色、内容无一不佳,堪称当世之精品!

    他平生所好不过品茶、丹青和古籍,得此珍宝,欣喜甚至暂时冲过了内心的不安。

    感动地揉揉颜如鹿的头,道:“为师很喜欢,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出来。”

    “师尊属意便好,弟子别无——”

    他搔了搔脸颊,道:“弟子近来在修习丹青之术,若是师尊有空的话,能送给弟子一幅画用以观摩便好了。”

    “这有何难?”

    戚无忧当即铺纸研磨落笔作画。

    他的画技是时候苦练过的,想到要画什么,便直接下笔,聊聊几下,便将颜如鹿的神态勾画得惟妙惟肖。

    一炷香后,戚无忧搁笔,将画纸拿起抖干,交予颜如鹿。

    颜如鹿接过画纸一扫,惊喜不已,“多谢师尊!”

    戚无忧笑笑,便让他下去了。

    -

    颜如鹿得了画,既想看,又怕画纸被花枝刮烂,一路将画纸卷好放进储物袋里。

    返回弟子卧,心翼翼地把画纸拿出展开,招来花束雪与洛云彰一同欣赏。

    “师尊的丹青之术竟如此精湛?”花束雪诧异。

    洛云彰站在案边,见画纸上面画得是颜如鹿在桌案前研读书卷的样子,竟与真人一般无二。

    想来师尊是很认真地观察过师兄的。

    不由得想:若是师尊画他,也能画得如此相像吗?

    “师弟以为如何?”颜如鹿美滋滋地等着洛云彰夸他。

    洛云彰回神道:“上佳。”

    “出自师尊之,自然上佳!”

    炫耀了一圈,颜如鹿又观摩了半晌,才心满意足地将画卷放入了一个单独的储物袋中。

    -

    颜如鹿算是给花束雪提了个醒。

    两天后,花束雪来到花林院,献上一本失落古籍,恭敬道:“多谢师尊在鹿鸣涧时助家父破阵,弟子无以为报,知道师尊喜好读书,特为师尊寻来古籍,望师尊不要嫌弃。”

    戚无忧接过古籍,发现这里面写得是修仙界形成的历史,若是没有世界意识和抱一这两座大山压着,他还真想在树下放一把摇椅,逐章品读。

    “有心了,不过鹿鸣涧之事乃是仙门修士勠力同心,助人便是助己,你的心意为师记下了。

    “这些话本有些意思,闲暇时翻看一下,也可了解些修仙界的风土人情,切记不可沉迷,以免误了修行。”

    花束雪年少时,时常跟着花勿走南闯北,最喜欢的便是各种新奇见闻,接过话本,道:“多谢师尊。”

    戚无忧颔首,花束雪揣着话本退出去了。

    -

    距离仙门大会还有两个月,洛云彰在乱石阵练习完剑术,回到琼花屿,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花束雪修行之余靠在弟子卧院中的花树上翻看话本。

    颜如鹿拿毛笔,沾得脸上、上、衣服上到处都是墨水,敞着房门房间专心致志地画着外面花树上的花束雪。

    洛云彰踏入院中,道:“大会将至,师兄与师妹不去修行吗?”

    颜如鹿偏过身体,视线绕过挡在门外的洛云彰,边用毛笔比量着花枝的长度,边道:“光在师门中比试,我就是垫底的那个,参加大会有什么意思?有师弟和师妹就够了。”

    洛云彰转向书上的花束雪,花束雪抖了抖中话本道:“别看我,话本是师尊给我的。”

    洛云彰一怔:“师尊给的?”

    颜如鹿道:“师妹送了师尊一本失落古籍,师尊很喜欢,便送了话本给师妹。”

    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对了,师弟,我记得你在历练时收了一把七弦古琴,是要送给师尊,可送去了?”

    洛云彰:“未曾。”

    那把七弦古琴,是他在一次仙集上遇到的。

    看到古琴的第一眼,他便想起师尊那双与扇骨几乎融为一体的,继而回忆起师尊上微凉的温度,抚琴便如在抚弄他的指。

    他花尽了灵石,将那把颇受欢迎的古琴买了下来,一直放在他的护腕中。

    本想在鹿鸣涧送给师尊,没想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始终没寻到会拿出来,一拖便拖到了现在。

    洛云彰若有所思,转身回房。

    打坐至月上中天,他下床将那把古琴取出放在案上,仔细地将每一根琴弦都擦了一遍,确保没有哪处不得体,才将古琴收回。

    于过去每晚奉茶的时间出门,御剑来到了花林院。

    他已经有许久没来过这里,但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记得很清楚——在外历练,每当闲暇时,他便会回忆同师尊相处的日子,聊以慰藉。

    师尊还未休息,房中亮着灯。

    洛云彰还剑入鞘,上前道:“弟子洛云彰,拜见师尊。”

    戚无忧正在房中翻看有关匿语阵的书籍,闻言翻页的动作一顿。

    仙门大会前,他都不是很想见到洛云彰。

    ——凡事得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他最后不得不走原著剧情,便要从现在起就对洛云彰冷淡些,争取“表里如一”,前后一致,这样应该能比原主那种捧杀流少吸点仇恨。

    近来洛云彰私下里用同心结联系他,他也是隔三差五才回一次,每次都是打预防针,为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做铺垫。

    他在见于不见之间摇摆了片刻,最后心想:洛云彰平时很少来打扰他,深夜来访,许是真的有重要的事吧。

    于是将书合上,道:“进来。”

    洛云彰推门而入。

    戚无忧问道:“何事?”

    洛云彰一拂护腕,一把七弦古琴横在双臂之上,道:“弟子外出历练时,在仙集上看到这把古琴,思及师尊爱抚琴,便将古琴带了回来,望师尊收下。”

    戚无忧:“”

    这是怎么了,三个弟子排排坐给他送礼物?

    问题爱抚琴的是原主,不是他啊。

    有原主爱琴人设顶着,戚无忧只好道:“好,放下吧。”

    洛云彰上前把古琴放到桌案上。

    戚无忧随意瞟了一眼,便道:“为师很喜欢,你——”

    男主少年老成,除了修行好像也没什么喜欢的东西。

    戚无忧在腰带中搜索一番,没找到合适的回礼,硬生生改口道:“——你若没什么事,便回去修炼吧。”

    洛云彰:“”

    洛云彰等了片刻,见真的没了下文,指蜷起,轻抿了下嘴唇,道:“弟子告退。”

    离开花林院,洛云彰回到弟子卧,立在房中良久。

    在外历练时,他通过同心结听到了师尊的答复,便一直在想回去之后就能和师尊恢复如初。

    从鹿鸣涧返回仙宗的路上,他对此还毫不怀疑,直到刚刚——

    师尊最近很忙他是知道的,连同心结都没答复几次,所以他虽然很想跟师尊亲近,也一直没去打扰。

    ——他其实并不在意回礼,但他始终想不明白,既然师尊没有生他的气,为何单对他这般冷漠?

    -

    别人送礼都带了回礼回去,单单洛云彰空而归。

    戚无忧觉得这事做得不太地道,冥思苦想究竟什么东西能对洛云彰有帮助。

    半夜他去了一趟天宫,从仇三仙那里要来了一套与逍遥心法相合的剑谱。

    ——无论洛云彰进不进剑阵,总能用到。

    第二天早上,招来洛云彰,将剑谱递过去,正色道:“为师应当过,修士当以修行为先,往后不要再送我礼物,专注修行才是正道,明白了吗?”

    洛云彰再是刻意忽略,仍是听出师尊语气中的排斥。

    双接过剑谱的时候,不经意地擦过了戚无忧的指,沉默良久,才道:“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罢无声地退出房间,离开院。

    戚无忧不是感觉不到洛云彰的失落。

    他站在窗前望了会儿洛云彰离开的方向,叹息着回到桌案前,继续研究匿语阵。

    日头从东到西,不知不觉天黑下来。

    忽听得扑啦啦的声音飞来,有什么东西啪的一下糊到了窗子上。

    戚无忧一抬头,才知自己已经钻研了四五个时辰。

    起身来到窗前,窗外无人,他打开窗子一扫,发现一张传讯符。

    传讯符上压着一道禁制,只要破开禁制,便可听到里面的声音。

    不知为何,戚无忧有种强烈的预感——传讯符来自抱一。

    他立即关上窗子,在房间里设下隔音的结界,才将传讯符上的封印打破。

    鬼面少年的声音顿时传出——

    “义父要看他在仙门大会上身败名裂,若不想死,就别耍花招,照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