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战前夕
鹿鸣涧两重幻阵,一重是瀑布,一重是迷阵。
瀑布是为遮挡迷阵阵眼,迷阵则是扭曲鹿鸣涧群山间的空间与方位,让进入其中的人不得正途,在原地打转。
阵法高明在布得和谐,被扭曲过的空间能与周围的景物完美衔接,自相融洽,若有外人误入鹿鸣涧,大可沿着一条路从山里走到山外。
就相当于将一个积木拼成的山林打散,用原有部件重新搭了一个新的,原本山林里有的东西,现在一样不缺,只不过某些地标或者重要之处被改了样子,移了方位。
不得不,这真是一个绝佳的藏匿之地,抱一的法很精妙,将幻阵对周围的影响降到了最低,连戚无忧也是到了近处才发现空间的扭曲。
换成旁的对幻阵之术没有研究的修士,就算在这里待上几年,也察觉不到异常。
鹿呦峰上的人散开,戚无忧御扇绕着山体转了一圈,正要和洛云彰话,一转头才发现洛云彰自刚才到现在一直沉默着,薄薄的眼皮低垂,满目锋芒都被敛起盖住,显得十分不高兴。
“?”
这是怎么了?
跟过来的修士不少,不便做过多动作,戚无忧御扇飞近,背过身挡住其他修士的目光,低声问:“怎么,有哪里不舒服吗?”
洛云彰几乎是在戚无忧靠过来的同时,贴到他身侧抓住了他的。
原本只是沉默,被戚无忧这么一问,眉头不甚愉悦地拱起,薄唇轻动,却没什么,把头撇向了另一边。
“??”
闹脾气了?
戚无忧余光往后扫了扫,假作搜寻破阵的关键点,御扇带着洛云彰绕到山侧,把人往山壁间一推,细问道:“究竟怎么了?”
洛云彰还是垂着眼,过了一会儿,才在戚无忧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师尊为何要同他们一起?落霞台上的事,师尊忘了吗?”
戚无忧:“”
原来就因为这个。
在青竹院时,他曾跟洛云彰过,落霞台伏诛是他计划的一部分,没想到洛云彰还是在意。
既如此,那便一道开。
他要随时提防着有人过来,一边注意着周围动静,一边快速道:“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他们,是为了你我,为了逍遥仙宗。此事到底,本就不应由仙宗,或者由你一力担下。”
戚无忧话,洛云彰即便不赞同,也会认真听,此时便是一幅“配合,但不认同”的样子。
戚无忧好言道:“仙宗是因重伤贺兰盏才被抱一盯上,若无仙宗出头,以贺兰盏的心性,非要将修仙界搅得天翻地不可,在场仙门无一能得安宁。
“既然仙门百家受了仙宗荫蔽,仇家找上门来,他们就该出一份力,这是他们应尽的本分,没道理让你一人去扛,他们不心疼,我还心疼。”
他了一半,藏了一半。
藏掉的便是他不想让洛云彰往后在修仙界行走处处掣肘。
仙门修士可以不与之相交,但最好不要与他们为敌。
这话不用出来,洛云彰也能领会得到。
他知道洛云彰会不高兴,是担心他在委屈自己。
但其实,落霞台的事,他是真的不在乎,反倒是洛云彰的情绪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而他恰好知道怎样,会让洛云彰开心。
洛云彰的长睫动了动,终于抬眼。
戚无忧笑着哄道:“你不喜欢他们,往后我们便不与他们往来,但今日他们该出的力,一定要出,你就暂时将他们视作我请来的帮,可好?”
洛云彰的黑眸一眨,凑近在戚无忧的嘴唇上亲了一下,道:“师尊想做什么,我都答应。
”
戚无忧:“”
不得不,洛云彰现在亦正亦邪的性子,要是每个人看着,确实挺让人犯怵的。
两人在山壁间躲了一会儿,坠在后面的修士便要上前来看看情况。
戚无忧来不及多,御扇后退,洛云彰不悦地往修士飞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御剑跟上。
-
迷阵的阵眼就在鹿呦峰的山体中间。
戚无忧能看到阵纹从四面八方向鹿呦峰半山腰处汇聚,却找不到那个切入点。
总不能把整座山劈开吧?
当初抱一布阵一定用了什么巧法。
绕鹿呦峰转了一圈,最后戚无忧停在先前被瀑布遮住的山体之前。
循着阵纹延伸的方向,锁定了一个范围,御扇靠近,逐寸查看,终于在碎石草屑之间发现了一处凹陷。
他翻扫开碎石与灰尘,一个极不起眼的裂缝露了出来,灵气探入其中,内部果然有一道狭窄的隙道,人通不过,阵纹却能在其中纠缠。
抱一布下的阵纹很有韧劲儿,戚无忧的灵气探入,阵纹摇动却没有断裂,引得外面的幻阵扭曲。
就连不精于幻阵的修士亦能感受到眼前景物歪扭了一下,当下环顾四周,警戒起来。
戚无忧把掌覆在那道裂隙上,注入更多灵力,那阵纹却像钢丝,怎么也切不断,震荡间,鹿鸣涧的山水时而抽长时而膨胀,晃得外边的修士眼皮鼓跳,头晕目眩。
耗了半天,未能破阵,戚无忧收回——阵眼却破不了,明抱一在幻阵上下了大功夫,倾注在其间的灵气不可估量,以他目前的的修为,少得耗上几个时辰。
这么大的幻阵,被他触动后,抱一一定会知晓。
等上几个时辰,抱一早就跑了。
在修为方面,戚无忧完全没有师徒情节,麻利地让出位置道:“云彰,你来。”
洛云彰很喜欢被戚无忧倚重,御剑上前,看了看那道裂隙,抬起臂。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慢,却引得周围灵气剧烈波动,掌被扰动的灵气包围显得模糊不清,引得围观修士侧目。
调动如此巨幅的灵气,洛云彰却不见一点吃力,还道:“师尊让开些。”
戚无忧退后的同时,提醒周围的修士道:“诸位道友向后退!”
众人都赶紧御剑后退。
只见洛云彰轻缓地将抵在山壁上,最初几息风平浪静,后方修士盯着看了半天,毫无动静,便与身旁人交头接耳,怀疑洛云彰还没动。
然而就在他们声嘀咕时,自地底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闷响,鹿呦峰震颤着,大地也跟着摇晃,起初震动的幅度很,慢慢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巨石滚落,草木翻出,俨然一幅要天翻地覆的架势!
有落在地上的修士赶忙御剑升空,“咔咔咔”的一阵巨响,蜿蜒裂纹自洛云彰的掌处冒头,像一张巨,瞬间将鹿呦峰在其中。
山石倾斜落地,轰鸣声不绝于耳,尘烟慢了半拍扬起来,几乎将视野完全遮住,布在山体中间的阵眼随之破碎。
仇三仙挥袖,一阵狂风吹散烟尘,外围修士看着眼前景象蓦然无言了半晌——洛云彰竟然直接把鹿呦峰给卸了!
碎石崩落间,整个鹿鸣涧的方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唯有鹿呦峰没动,其余东西南北景色几乎调转,山间阡陌寸断之后重新拼接出一条连贯的路来,转眼之间,竟现出一方崭新的天地!
群山纵横,瀑流喧嚣,云雾在山中涌动。
洛云彰破阵之后收,望着浩渺山林,目光越来越沉,近乎沉入了湖底。
——抱一就在此山之中。
爹娘、世叔、师尊还
有他自己,二十多年来,所遭受的种种,都将结清。
以往听闻抱一踪迹,他心间都是沸腾着的,这一次却出奇地平静。
或许是因为有师尊在身边。
他再不用像过去五年一样,用杀戮、自伤来让麻痹自己。
抱一是横亘在他生命中的一块拦路石,从前他想着,就算与这块石头玉石俱焚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却想:他还有以后。
他从前连设想都不敢设想的,不被仇恨和不得已操纵,又有师尊在身边的以后。
戚无忧御扇来到他身边,轻按他的肩膀。
洛云彰转头看他一眼,也不管有没有人窥探,反握住他的腕,与他一起没入前方云雾之中。
接着是仇三仙、樊一祯还有花勿。
一个接一个的修士被云雾吞没,其余修士回神,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杀抱一,雪前耻!”
有人应和:“杀抱一,雪前耻!”
一浪连着一浪,喊杀声交织成,将整个鹿鸣涧罩入其中。
-
花束雪和颜如鹿御剑赶到鹿鸣涧外。
临进山涧前,颜如鹿御剑横在花束雪面前,劝阻道:“师妹,仇宗主和花宗主叮嘱你我留在宗门等候,我们就这样擅作主张来此,定是要惹他们生气的。”
花束雪被他挡住,神色发冷,道:“师兄放心,若是仇宗主和我爹问起来,我便师兄是受我胁迫,不得已才随我一同前来。”
颜如鹿暗骂自己嘴笨,摆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仇宗主和花宗主不让我们掺和此事,定是因为此间凶险,我不怕两位宗主责备,我是怕护不住师妹,让师妹受伤。”
花束雪神色有所缓和,却仍不肯退步,道:“受伤便受伤,仙门修士,岂有怕受伤的道理?况且,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就算丢在这里,又有何惧?”
她该死在鹿鸣涧,该死在清溪城,或者该死在皆可岛。
这样便可与贺兰舟毫无瓜葛,反倒痛快了。
颜如鹿心中焦急,道:“师妹这又是何必?仙门百家聚集于此,贺兰舟插翅难飞,花宗主之仇不日得报,师妹又何必以身犯险?”
花束雪指收紧,握住“云绯”,冷艳的脸上闪过一抹挣扎,但很快被果决掩盖,“贺兰舟只能死在我中。”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十多年前随爹爹来鹿鸣涧游历,她趁爹爹与散修讲道,偷跑出来,追着一头魔兽深入鹿鸣涧。
她那时年岁,经验不足,被魔兽引入陷阱,几头魔兽从树林中低吼着踏出,躲藏间,她不慎伤了腿。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葬身魔兽之口时,贺兰舟自树上跳下,将那几头魔兽一并除掉,默然无声地走到她面前,简单地帮她处理过伤口,转身就走。
她初来乍到,又伤在深山老林,记不得回去的路,眼泪一下就冒出来,却硬生生忍到贺兰舟走远,才吸了吸鼻子。
没想到贺兰舟就听到了,转身大步走回来,把她背在背上,呵斥似的问出她的住处,一路把她背到了当时驻留的客栈外面。
贺兰舟离开前,她问了名字的。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张了张嘴,马上就要出来了,不知想到什么,摸摸鼻子,偏过头嘀咕了一句。
她隐约听到是“不会再见”四个字,再想追问,贺兰舟已经没入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中。
贺兰舟错了。
他们不仅会再见,还见了三次。
来可笑,她追逐十几年,直至被掳去皆可岛,被他从群魔中救出时,才从其他魔修口中得知他的名字。
可是她知道的太晚了。
那时贺兰舟已屠了仙门十二宗,连归元宗都在其
中,此外杀伤修士无数,罪无可赦。
她保不下贺兰舟,也不想保。
若贺兰舟已入死局,再无逃脱升天的可能,便让贺兰舟死在她中——如此一来,他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些。
她愿用心魔,去还贺兰舟予她的三重恩情。
颜如鹿听花束雪的话音,心中像有千万只蚂蚁爬,偏生找不出什么道理劝阻。
花束雪绕开他御剑飞入山林。
颜如鹿这辈子大多时候都不汲汲于修为,这时却后悔起来,若他像洛师弟一样修为超绝,便可护得师妹安然无恙。
此时再后悔也是无用。
颜如鹿叹息一声,飞身跟入鹿鸣涧中。
中,此外杀伤修士无数,罪无可赦。
她保不下贺兰舟,也不想保。
若贺兰舟已入死局,再无逃脱升天的可能,便让贺兰舟死在她中——如此一来,他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些。
她愿用心魔,去还贺兰舟予她的三重恩情。
颜如鹿听花束雪的话音,心中像有千万只蚂蚁爬,偏生找不出什么道理劝阻。
花束雪绕开他御剑飞入山林。
颜如鹿这辈子大多时候都不汲汲于修为,这时却后悔起来,若他像洛师弟一样修为超绝,便可护得师妹安然无恙。
此时再后悔也是无用。
颜如鹿叹息一声,飞身跟入鹿鸣涧中。
中,此外杀伤修士无数,罪无可赦。
她保不下贺兰舟,也不想保。
若贺兰舟已入死局,再无逃脱升天的可能,便让贺兰舟死在她中——如此一来,他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些。
她愿用心魔,去还贺兰舟予她的三重恩情。
颜如鹿听花束雪的话音,心中像有千万只蚂蚁爬,偏生找不出什么道理劝阻。
花束雪绕开他御剑飞入山林。
颜如鹿这辈子大多时候都不汲汲于修为,这时却后悔起来,若他像洛师弟一样修为超绝,便可护得师妹安然无恙。
此时再后悔也是无用。
颜如鹿叹息一声,飞身跟入鹿鸣涧中。
中,此外杀伤修士无数,罪无可赦。
她保不下贺兰舟,也不想保。
若贺兰舟已入死局,再无逃脱升天的可能,便让贺兰舟死在她中——如此一来,他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些。
她愿用心魔,去还贺兰舟予她的三重恩情。
颜如鹿听花束雪的话音,心中像有千万只蚂蚁爬,偏生找不出什么道理劝阻。
花束雪绕开他御剑飞入山林。
颜如鹿这辈子大多时候都不汲汲于修为,这时却后悔起来,若他像洛师弟一样修为超绝,便可护得师妹安然无恙。
此时再后悔也是无用。
颜如鹿叹息一声,飞身跟入鹿鸣涧中。
中,此外杀伤修士无数,罪无可赦。
她保不下贺兰舟,也不想保。
若贺兰舟已入死局,再无逃脱升天的可能,便让贺兰舟死在她中——如此一来,他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些。
她愿用心魔,去还贺兰舟予她的三重恩情。
颜如鹿听花束雪的话音,心中像有千万只蚂蚁爬,偏生找不出什么道理劝阻。
花束雪绕开他御剑飞入山林。
颜如鹿这辈子大多时候都不汲汲于修为,这时却后悔起来,若他像洛师弟一样修为超绝,便可护得师妹安然无恙。
此时再后悔也是无用。
颜如鹿叹息一声,飞身跟入鹿鸣涧中。
中,此外杀伤修士无数,罪无可赦。
她保不下贺兰舟,也不想保。
若贺兰舟已入死局,再无逃脱升天的可能,便让贺兰舟死在她中——如此一来,他或许还能死得痛快些。
她愿用心魔,去还贺兰舟予她的三重恩情。
颜如鹿听花束雪的话音,心中像有千万只蚂蚁爬,偏生找不出什么道理劝阻。
花束雪绕开他御剑飞入山林。
颜如鹿这辈子大多时候都不汲汲于修为,这时却后悔起来,若他像洛师弟一样修为超绝,便可护得师妹安然无恙。
此时再后悔也是无用。
颜如鹿叹息一声,飞身跟入鹿鸣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