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原本喧嚣的茶馆，突然鸦雀无声，静得好似一根针落地的声响都能清晰可闻。

    “这这位兄弟，敢问你与衡山派刘三爷是什么关系？”

    先前还在大放厥词的矮胖子，险些吓得尿裤子，震惊过后好一会，才哆哆嗦嗦地率先打破茶馆里难言的寂静。

    “我与刘三爷并无甚关系，但终究承了他徒弟的一份情。”

    林平之眼神冷冽，望之生寒。

    “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你既如此了解衡山派内部隐秘，想必与衡山派相交甚好。不若将你的身份出来，供大家瞻仰瞻仰。”

    矮胖子心中那个悔恨啊！

    他哪里认识什么衡山派的人，先前所也不过是自己道听途，再加上瞎编乱造的。

    结果真李逵遇上了假李鬼，顿时现了原型。

    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涕泗横流，唇齿不清地跪求林平之放他一马。

    “哼！”

    坐回座位，林平之一声低哼，眼角余光悄无声息地瞥了眼角落里的莫大先生。

    茶馆里一干江湖汉子面面相觑，见林平之没有继续搭理他们的意思，虽然对他的身份很是好奇，却也理智的没有贸然上前打扰。

    呜呜呜

    就在这时，门口角落处。

    突然咿呀咿呀的响起了胡琴声，又听那苍老声音唱道：“叹杨家，秉忠心，大宋扶保”

    声音苍凉悲戚，嗓音拉的老长，让人听了忍不住心头沉甸甸的，很不好受。

    真是晦气！

    众人心头皆是涌起这个念头，齐齐转头望去。

    只见墙角一张板桌旁，坐了一位身材瘦长的老者，脸色枯槁，披着一件青布长衫，洗得青中泛白，形状甚是落拓，明显就是个唱戏讨钱的。

    古代行为艺术！

    看着莫大先生一副卖艺糟老头子的模样，林平之还真不知道该什么。

    这表现，比起现代专搞行为艺术的艺术家都要古怪。

    谁会相信，堂堂衡山派掌门，江湖地位最高的正道十大高之一，竟然就这么一副落魄形象？

    本想起身上前与之详谈一番的，但莫大先生以眼神阻止了他。

    这莫大先生想做什么？

    之前被林平之险些吓尿的矮胖子，方才回复了些气力，听到这胡琴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拍桌怒喝：“鬼叫什么！”

    刚才他被林平之吓得不轻，心中正憋着一团火没处发。

    莫大先生的胡琴声，哀婉幽怨实在不中听，让他本就不爽的心情越发难受，顿时爆发开来，就差没指着鼻子骂娘了。

    茶馆里另一个年轻人也有些忍不住了，喝道：“别在这里惹厌了，拿钱去罢！”

    着一扬，一串铜钱飞将过去。

    ‘啪’的一声，不偏不倚的，正巧落在莫大先生的桌前，法甚准。

    而那莫大先生也不气恼，竟然不紧不慢地收下了铜钱，顺带着还道了声谢。

    而后忽然站起，慢悠悠地走到出言不逊的矮胖子身前，偏头看着他，半响才轻轻摇头道：“你刚才在胡八道。”

    而后收起胡琴，转身就要走。

    那矮胖子又惊又怒，自觉受了侮辱，怒火中烧！

    二话不，伸就要往莫大先生后心抓去。

    却见眼前青光一闪，一柄细细的长剑晃向桌上，叮叮叮的响了几下。

    那矮胖子大吃一惊，纵身后跃，生怕长剑刺到他身上，却见那老者，缓缓将长剑从胡琴底部插入，剑身尽没。

    原来这柄剑，一直藏在胡琴之中，剑刃通入胡琴的把。

    光从外表来看，谁也不知这把残旧的胡琴内竟会藏有兵刃。

    做完这些的莫大先生，又摇了摇头，道：“你胡八道！”

    也不理会惊骇得身上蔓延开一股尿骚味的矮胖子，稍瞥了眼林平之，便佝偻着身形，缓缓走出茶馆。

    见莫大先生离开茶馆，林平之当即起身。

    丢下一块碎银，拿起油纸雨伞，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众人目送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雨中，隐约间，还能听到那苍凉的胡琴声传来。

    面面相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能猜出那位落魄的卖艺老者，可能是位深藏不露的高。

    直到有人发现，矮胖子桌上放着的七只茶杯，每一只都被削去了半寸来高的一圈，七个瓷圈跌落在茶杯旁，茶杯却一只也没倾倒。

    才有人声出心中的猜测：“那位不会是莫大先生吧？”

    到底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那矮胖子面如土色，不敢在茶馆多待片刻，蒙着头，也不管外面的雨水大，顶着风雨前行，很快便消失在雨幕中。

    一连遇到两位招惹不起的高，矮胖子心中还颤悠悠的不落地。

    生怕那两位爷突然折返，找他的麻烦。

    且不提茶馆一干惊诧万分的江湖汉子，单林平之追出茶馆后，跟在莫大先生身后紧追慢赶，一路疾奔。

    也不知道那莫大先生的脑回路是不是异于常人，这个时候竟然弯起了考验他轻功的把戏。

    单薄瘦削的佝偻身影，前方不紧不慢镀步缓行，速度却是一点不慢。

    眨眼间，便已前行了十来丈。

    林平之也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撑着油纸雨伞，提纵术轻身提气，紧紧跟在莫大先生身后。

    虽然不像内功高的轻功那般飘逸潇洒，每每双脚落地时，总会溅起水花无数，形象一点也不雅观。

    但前行的速度，相较于之前的4级提纵术，却是肉眼可见的提升上来了。

    至少到现在，并没有被莫大先生拉开距离。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没有丝毫停雨的迹象，整个衡山城都笼罩在一层如梦如幻的烟雨之中。

    城南贫民区，某处偏僻的巷中。

    两道身影似慢实快，疾奔前行，不时绕过一条条偏僻狭窄的巷，不知不觉间，已然靠近了南面城墙。

    “看剑！”

    一直在前领跑的莫大先生忽然停下。

    ‘锵’的一声，取出胡琴中的狭长细剑，踏步回身，一招‘如烟似幻’使出！

    只见剑影重重，好似笼罩在整个衡山的迷蒙烟雨一般，让人眼花缭乱，有一种梦幻般错觉。

    “来得好！”

    林平之脚下步子不停，右猛然前探。

    摔碑使出，同样影重重，灵动跳跃，连成一片好似千观音般席卷而来，与与莫大使出的如烟似幻般的剑光，绞合在一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