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家教老师27(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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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岁的时谂像是条脱离水源的鱼儿,那条水源每次只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出现喂他一点。

    白净的少年被同学诋毁排挤,流言蜚语四面八方扑面而来,这些汇聚在他身上的目光几乎是将他看做一个恶心的异类、窥视兄弟的杂种。

    面对同学的欺凌和指责,时谂没有过激的言语,他静静地站在那里。

    明明长得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乖乖软软的。

    却是一束带刺的玫瑰。

    跟另一个被欺压的显得格格不入。

    简直就是天差地别,要时谂是天上触不可及的明月,那么十八岁的秦渊就是污黑的臭水沟里的一颗泡了很久的硬币,路过看见的人都不会想要伸捞出来的。

    衣服破旧看起来仿佛全是都是污泥的少年,过长遮住眼睛的刘海看着就倒胃口,看起来脏兮兮的。从被父母抛弃的流浪狗,还背负着债务,能独自平安长大上学已经算走运了。

    更不会有人想着要去救他。

    围住少年的人动去抢他的书包。

    他不肯,捂着书包激烈的反抗,有人突然嘲讽着“你哥不要你了,跟这垃圾凑一对吧!正好这子还给你送过情书。”

    有人在动他的臂桎梏住他,时谂挣扎起来反驳他们,“我不喜欢男人,我哥哥要我。”

    “真他妈漂亮啊。”带头的李航挤开前面的几个男生停在时谂面前,拇指想去触碰时谂耳朵的那颗痣,时谂抬起头,直直踹了他子一脚。

    “妈的,贱货敢踢老子!”

    李航冷着一张有些扭曲的脸看着重新被摁在地上的时谂,两腿间还在隐隐作痛。

    那人过可以欺负他到哭,但不能打他的那张漂亮脸蛋,更不能在他身上弄出伤口痕迹。

    不能打这他妈算哪门子欺负。

    李航突然恶劣的看向另一个被拦住的人,他一脚踩在秦渊的书包上,动作娴熟的踢开。

    “初吻还在吧?”

    “在。”

    秦渊仍垂着眸,脸上并无起伏。

    这些话落入时谂的耳朵里,他迷茫地看了眼秦渊,因为挣扎的太久眼睛变得湿漉漉的。

    李航他到底想干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了时谂盯着他的视线,秦渊猛地抬起眼,视线落在还在挣扎的时谂身上。

    但很快李航就用行动告诉他们他想要干什么。

    指使摁住两人的肩膀把他们两个人拉到面前,李航就去抓时谂和秦渊的头发,沉着脸压住死死盯着。

    恶劣把两人的唇瓣碰在一起。

    相碰的温热让时谂浑身颤抖,不出一句话,被对方碰到的地方仿佛留有余温。

    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慌张的想移开脑袋。

    在场的人原以为秦渊会毫无章法地啃咬着对方的唇,在对方口腔里凶猛地进攻。

    只可惜秦渊就像个木头一样浅碰了一下,还真是个只会让人感到无趣和厌烦的傻逼。

    这么漂亮的人让给他还不会享受。

    李航他们的算盘打的很稳,要是裴旻找他们算账便将事情都推到秦渊身上。

    周围的人都在朝着他们两个投来嘲讽的视线,时谂微微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秦渊。

    这个角度,看不清秦渊的脸,只能看到对方的脖颈和下颌,连成一道紧绷的曲线。

    他对这个人的认知只有那一封情书,可对方看起来明明也不像是喜欢他的样子,为什么会给他送情书。

    那时候他还将情书当场丢掉了,自从哥哥从他书包里翻出一封被人偷偷塞进来的情书,还是个男孩。隔天他就收到了那个男孩走夜路被醉酒的人意外捅伤的消息。

    那是他第一次认知到裴旻的可怕,从那开始他再也不敢收情书和交朋友。

    少年因为羞耻而仅低着头露出的后脖颈上漫上诱人的粉色,在场的几个男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喉咙异常干渴。

    配上那张漂亮的脸,在校园里是让人完全移不开视线的存在,尤其是裴旻的庇护下无人敢动。

    自从学校里流言蜚语四起,裴旻看时谂的眼神就变了,明明很亲密的关系变得僵硬,再也不会管他了。

    “脱他的衣服。”李航狠戾的盯着秦渊。

    弱者会向强者求助,也会向同类者靠拢,时谂企图向秦渊靠近,眼里一层淡淡的雾气看起来特别的勾人,秦渊下意识地抱住了时谂,温热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在秦渊的臂上,灼热了臂的皮肤。

    殊不知他这模样只会无限勾起人心底的**。

    “你脱不脱?”

    少年窝在他怀里哭得浑身发热,在一群人的压迫下,秦渊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凉薄的把时谂猛地从自己怀里拉开,退到一旁。

    臂都被眼泪弄得湿湿黏糊糊的,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比这群人还麻烦。

    “既然你不脱他的衣服,那就好好看着我们脱。”

    有另一只伸到少年胸膛的衣服扣子上,时谂重重一抖,缓缓睁大眼,甚至都来不及挣扎,两个人已经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死死的禁锢住。

    衬衣最上面的一颗纽扣解开,李航的喉结随着他的裸露微微滚动,时谂突然抬起哭红的脸,张开嘴就在臂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深红色的牙印,李航痛得抽开,再不及时甩开就会被时谂更狠的咬出血,时谂趁拉起秦渊的就往课室外面跑。

    秦渊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可惜没跑出多远,再加上时谂还拉着别人一起,很快就被拦在了身前。

    看着沉默住的男生,时谂不理解:“你为什么不挣扎,你要一直被他们欺负吗?”

    一味地顺从只会招来永无止境的欺负。

    就看见时谂被拉的松开了,秦渊毫无起伏的声音很低哑“习惯了,就无所谓了。”

    不就是拿人当狗看待吗,既不会死也不会遭打。

    他盯着这群人的动作,黑色的眼底透露着一丝厌倦。

    校园分为三类人,施虐者和被施虐折,还有即将参与或者深陷其中的观众。

    只有置之身外才是最明泽的举措,他缓缓瞥了一眼时谂,尤其是这样一双湿漉漉水汪汪的眼睛,平白就惹人怜惜,你越哭他们越来劲,不是吗。

    李航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他妈的踹了他一脚还给他一口,他伸就去打时谂。

    “你敢打我!”少年连声音都微微走调,带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哭腔,泛红的眼睛就这样看着他。

    李航掌僵硬地停在半空中。

    妈的,他确实不敢打。

    谁知道裴旻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他可惹不起。

    不敢打他还不敢脱时谂的衣服吗,李航眼神寒冷“摁住他,老子今天非给他扒光了不可!”时谂哭红了眼,他挣脱不开束缚,一想到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他就害怕的颤抖。

    秦渊睫毛半垂着在眼睛下面遮出一片阴影,本来就应该冷静地看着这一幕的。

    可是在对方的煎熬中,他的胸腔竟也渐渐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秦渊五指微微动了动。

    “谁让你们动他的?”课室里迎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迎面走来的裴旻沉着一张脸直接踹了李航一脚。

    “给我滚出去。”

    缩在那里的少年眼里带着一层薄雾,裴旻扫到时谂身上半开的衣服上的时候顿住“他的衣服怎么回事?你们脱的?”

    表象彻底被撕裂,裴旻突然侧身对着为首的李航就是一拳头,他甚至连力度都没控制,当下李航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响,他努力睁开双眼,连忙向眼前的人求饶,“我们只是开开玩笑裴哥,而且不是您让我们啊啊!”

    “跟我的人开玩笑?开你妈呢!”

    直到男生被揍得鼻青脸肿求饶的声音都不出来裴旻才停下,人是被拖出去的。

    跟着李航闹事的人也恐惧的走完了。

    裴旻掏出口袋里昂贵的香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眼睛时不时的扫视他的弟弟时谂。

    雪白纤细的脖颈,那张脸看着勾人凌虐。

    如果不是他有意指使,谁又敢碰他的人呢。

    “哥哥。”

    时谂哽咽着喊了他一声,两人的视线刚好对上,他们离得不远因为身高的原因需要时谂抬头仰视才能对上。

    “嗯。”裴旻嗯了声过后就继续抽烟了,闲适地吞吐烟雾,直到感受着时谂颤了半响,才道:“哥哥得话你考虑好了没,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及时了。”

    后者半天才颤巍巍地抬起含满抗拒的眼睛。

    秦渊看这这一幕,抿着唇不话。

    恶心的有时候并非牲畜,而是黑暗肮脏的人心。

    时谂用力地攥紧心,攥的指节都发白,他的睫毛很长,安安静静地垂下来倒出一片阴影。

    他的选择在裴旻眼里就像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碰了他?”看着这个给弟弟送过情书的人,裴旻倒是希望对方识趣一点,毕竟时谂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害怕了。他给的惩罚已经超过了。

    秦渊视线始终盯着地面,在裴旻的注视下吐出两个字:“接吻。”

    “操!”裴旻迈开腿操起椅子就想砸在他头上。

    时谂霎时间感觉自己就像要窒息,拼命去抱裴旻的臂,使劲拉住他,“哥哥!不要!”

    椅子“砰”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纤细的腕被抓住,时谂眼眶一酸,便被裴旻连拉带拽的扯回家,他喘着气,胸脯起伏着。

    整个课室只留下的秦渊静静地站在那,许久,他才拾起踹到一边的书包走出教室。

    裴宅。

    还没踏入大厅,就听到从二楼传来若有似无的猫般的泣吟。碍于裴少爷的脾气和事迹没佣人敢上去。

    透过二楼的玻璃窗户,是两道交缠在一起的人影。

    裴旻看着站在他面前开始害怕他的时谂,伸出将少年一把抓住,将人按在了沙发上。

    时谂恐惧到想咬对方保护自己,裴旻指钳住时谂的下巴,强硬的让人面朝自己,他沙哑着嗓子“你咬我试试,真以为我舍不得打你?”

    “哥哥”时谂眼眶滑落着泪水。

    裴旻眉头紧蹙,但只要一想到秦渊的亲吻他直接把人拎进了浴室,“真恶心,你最好去洗干净。”

    温热的水淋下来的那一秒,裴旻喉结滚了滚,视线停留在弟弟湿润的眼睛与白皙柔软的后颈。

    衬衫湿透了的时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哥哥,你会不会不要我?妈妈不要我了,我只有哥哥了。”淋上热水后皮肤上都漫上了一层粉晕。

    裴旻笑了:“我也想尝尝你的味道呢。”

    他将时谂摆在自己弟弟的位置上太久了,久到时谂只把他看成亲哥哥,不会再有别的身份。

    开始他只是缺少一个漂亮的宠物,如今他该好好的摆正时谂的位置了,他要的不是弟弟。

    这是他养大的猎物不能便宜任何人,他需要做好标记。

    时谂咬着唇瓣,被裴旻扔在床上的时候,衬衫还湿漉漉的挂在身上,他失声:“你是我的亲哥哥。”

    裴旻恶劣的凑过去就要亲时谂的脖子。

    “亲兄弟又怎么样,你他妈不过是个男生,碰你一下会死还是会怀孕”

    时谂一巴掌拍在裴旻脸上,他嘴唇都在发抖,“你骗我,你骗我,哥哥”他哭得撕心裂肺,整颗心都寒了。

    裴旻想伸就去打他,停在半空中,终究还是没有打下去,只觉得心里更燥。

    闭了闭眼,压下心底最后一点儿对弟弟的怜惜。

    眼底的神色的彻底被那一抹狠厉取代。

    “你这辈子都不会是我弟弟,我他妈也不缺弟弟,你只有被我玩弄的份,时谂。”

    “想清楚了就滚回来,别想逃。”

    时谂被被狠狠地推出去摔倒在地上,关在了门外走道,看着猛地关闭的房门,里面是他的哥哥。

    是会在他难过的时候耐着性子给他讲故事的哥哥。

    眼眶里的泪水模糊不清,整个人伤心欲绝。

    他仰起脑袋,失神的望着眼前那扇紧闭着的房门,他推了无数遍的门,敲了无数次的门。

    从什么时候起哥哥就开始对他这样了,道德底线家庭亲情都弃如敝履。

    他不记得了,哥哥以前尽管脾气很差对他真的很好。

    时谂低垂着眼帘,把唇瓣咬得殷红,他撑着地板爬了起来很快便消失在这个所谓的家里。

    太恶心了,他甚至想重新呼吸。

    时谂的父母是重组家庭,父亲在此前就有一个和前妻的儿子时臻,时谂一出生就有着幸福的家庭,几乎是把他捧在心里都怕化了的哥哥时臻。

    在时谂五岁的时候一场车祸带走了他的哥哥和父亲。

    重新开始的幸福家庭就这么破碎了,母亲查出了绝症她没办法只能央求前夫替他照顾孩子,要不是裴旻指着漂亮的弟弟对他父亲“我喜欢他,这是我弟弟吗?”

    时谂大概会被送入没有亲人的孤儿院里。

    裴家并不缺养这么一个孩子的钱。

    在此之前时谂还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同母异父只比他大一岁的哥哥,母亲连生病了都没有告诉他,他更不会知道母亲是忍不了家暴生下裴旻就跑了。

    他害怕的缩在母亲后面,看着沙发上那个抽烟的狠厉男人,还有喜欢他语气却平淡的像是形容物品一样的裴旻。

    裴旻几乎是完美的继承了那个男人的性格。

    “妈妈,谂谂想回家了。”时谂拉了拉母亲僵硬的,却发现母亲的格外的冰冷。

    女人温柔着笑着松开了时谂的,她“跟裴旻哥哥去玩一会好不好?”

    他想拒绝可母亲眼眶的泛红让时谂呆呆的不出话,跟着裴旻走的时候时谂回头看着注视着自己背影的母亲。

    女人发自内心甜美的笑容。

    时谂回她甜甜一笑,“妈妈记得来叫谂谂。”

    孩子消失在视线里女人笑容逐渐变得僵硬起来,下一秒,她挨了男人狠狠地一巴掌摔倒在地上。

    她愣是为了孩子没有反抗,对方就给了她致命一击。

    “我可以收养那个孩子,唯一的条件是你要。”

    “抛弃他。”

    房子大得就像故事里的城堡。

    这里的气氛不是一个孩子能轻易接受的。

    裴旻静静地看着他,薄唇轻言:“你妈妈不要你了,裴旻哥哥会代替她照顾你的。”

    “那是我们的妈妈。”时谂愣愣的。

    裴旻淡笑着俯身下来凑近了时谂,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时谂的脸上“她可没有尽到做我母亲的义务。”

    时谂浑身轻颤地推开裴旻,眼中泛起水光“我想要我的哥哥,我不要你,呜呜我要回家!”他冲着原来的路拼命往回跑,却被身后的佣人拦下,裴旻眼神变得危险起来,连一旁跟随的人都不敢话。

    大厅早已没有了母亲踪影。

    的时谂一下子就哭的惨兮兮,哭声已经可以用沙哑不堪来形容,“妈妈不要谂谂了”

    孩失神的眼里找不到任何焦距,泪水滑落脸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身体更是被人抓住任由处置,白皙的腿贴着冰冷地板,身侧的都在抖动。

    “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家。”裴旻很烦躁,他还是第一次面对烦人爱哭的孩子。

    他睨了一眼旁边的水池,将他的脑袋摁下去应该会听话一点,但那张漂亮的脸多半只会带着恐惧看他。

    “她还要你的话就会回来找你。”

    哭得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的时谂,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裴旻,呆呆地问出口“真的吗?”

    六岁的裴旻身边至此多了个弟弟。

    但在这之前几乎没有同龄人能比得过他,家世、财富、唯独除了这个一受欺负就喊时臻的弟弟。

    直到后来。

    他设计一群人去堵时谂,然后挡在时谂面前一个挑着十个人打,嘴角挨了一拳变得青紫。

    那是时谂第一次哭红了眼喊他哥哥,泪眼朦胧地抓紧了裴旻胸口的衣服,紧紧的抱住他身体还在轻颤着。

    嘴里还在凶巴巴的不许打他的哥哥!

    自那以后时谂就是他的跟屁虫。

    裴先生很爱喝酒,只要裴先生一出差归来半夜客厅除了他几乎没人敢待在那。

    十岁的时谂第一次晚上撞见裴先生。

    大厅里漆黑一片。

    刚好迎上迷迷糊糊下楼喝水的时谂撞过来的视线,裴旻告诉过他不要撞上他父亲。

    时谂转身就想跑回房间里。

    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暗哑的声音。

    “坐。”

    时谂慌乱的转过身抬起眼。黑暗中裴先生滑动着沙发上遥控器开了灯,眸色暗沉。

    尽管时谂坐立不安,但还是很乖。

    空气里的酒味浓郁,在鼻尖萦绕肆意乱窜,裴旻告诉过他,他父亲如果回来的话晚上十一点会在大厅里喝酒,一喝就会砸大厅里的东西,这些他都习以为常。

    时谂为了避开这个时间点还专门看过时间,要不是他实在是口渴也不会跑下来,而且现在是午夜两点多。

    醉意翻涌,裴先生揉了揉眉心。

    眼前的孩子生的很漂亮,雪白的肌肤就像是美玉一般泛着层莹莹的光,那女人选择培养的天真善良的孩子。

    毫不留情地抛下他的孩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裴先生沙哑着声音问“你的父亲是什么样的?”这是裴先生第一次问他父母的事,时谂仰起脑袋,“爸爸很好,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对妈妈很好。”

    到母亲少年失落的垂下了脑袋。

    第一次近距离的触碰这个孩子,裴先生意外的没有厌烦,他抬探向对方,时谂茫然无措的看着他并没有躲。

    只知道母亲不要他了,裴先生第一次伸出揉了揉他软软的脑袋,却没有任何要告诉他实情的打算。

    一直以来都很害怕他的家伙难得红了脸,眼里还带着迷迷糊糊的困意。

    担心时谂的裴旻下楼就看到的一幕,眼眸一凛,那只落在弟弟头上的令他瞳孔收缩。

    那双锐利眼眸紧盯着弟弟红扑扑的脸。

    裴旻阴沉着脸“父亲,我过的,那是我的。”他就像是一只领域被侵犯的猛兽,锐齿蠢蠢欲动。

    他们是父子,裴先生比任何人都了解儿子骨子里强势和主宰者的血性,他眼里的野性太浓,几乎下一秒就要将窥视他猎物的男人咬死,哪怕这个人是他的父亲。

    裴先生年纪大了,但还没老到看不出裴旻很喜欢这个弟弟,只是他以后万万没想到裴旻会对时谂产生别的想法。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人温柔的脸庞,裴先生酒醒了大半,挥挥示意裴旻带着时谂离开。

    早就站在时谂身边的裴旻一把拽时谂住,将人拽上楼。

    抓着他的不自觉用力,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听到时谂痛呼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松开时谂的。

    时谂重新抓住裴旻的,想让哥哥更贴近自己。

    忽略不掉的热度从心传来,裴旻停在房间门口,视线落在过时谂脸上“跟他独自待在一个地方,你不怕吗?”

    “怕,但是有哥哥在就不怕了。”他眨着湿润的眼睛,细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看起来如同易碎的漂亮瓷娃娃。

    软糯糯的声音传入裴旻耳朵里,裴旻几乎在那一秒就被取悦到了,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满足。

    “哥哥好吗?比你以前的哥哥好吗?谁更好?”

    “喜欢哥哥。”时谂像只黏人的奶猫一样扑进裴旻的怀里蹭了蹭,软声软气的。

    完全就是只只要护着就会露出肚皮任人摸的奶猫。

    将脸埋在自己胸膛里的时谂,让裴旻第一次感受到除却竞技比赛也会心脏加速跳动,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上。

    裴旻抑制不住的勾起嘴角,下巴奖励似的蹭了下弟弟的头顶,眼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宠溺。

    从过过往回过神来。

    时谂已经离开了那栋房子。

    时谂从来都不怕淋雨,但他也没想到有人突然来给他撑了一把伞让他变得怕雨,最后再亲将他推到雨中,跟着雨水一起坠下海底深渊里。

    裴旻确实是个混蛋,但他以为他的哥哥是特别的人,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

    这个混蛋好歹会对亲情有所顾忌。

    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

    难受地曲起腿,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背脊紧紧的贴在墙壁上。

    他不惧怕黑暗,不惧怕恶魔,唯独惧怕抛弃。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眼前是黑沉沉的一片,眼泪一点一点的顺着指坠落下来。

    他的世界降临了一场暴雨,天上所有星星都黑了。

    时谂躲在球场的角落里呆了很久,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下瘦瘦的身影,秦渊把伸到他面前凝声:“时谂。”

    秦渊看着那张从膝盖里露出的脸,哭得红红的,连眼睛都湿漉漉的像是刚被浸过水。

    时谂哑声“你怎么在这里?”

    秦渊的眼睫在颤动,讨债的人总是堵在附近拦他,一般他会在外面呆晚一点才回去,没必要回去挨揍。至于时谂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时谂躲这里了。

    这回,秦渊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没有一丝闪躲。

    他认真:“我保护你,等我回来。”

    完,便准备离开了,刚转身就被时谂哭得沙哑的声音叫住了,“你别犯傻好不好”

    秦渊转过身来。

    轻柔的吻落在了少年的湿黏的额头上,雨水浸透了两人的衣衫,秦渊眼神坚定。

    “信我。”

    时谂饱含泪水的眼睛有些呆滞。

    他只是看着秦渊,看着逐渐消失在雨夜跑向目的地的身影,时谂逐渐止住了喉咙里的哭腔,他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却一个人待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裴旻也没想到秦渊竟然这么大胆,找上门来。

    裴旻不重欲,他的身边没有过女人,唯独热爱激烈的杀戮,他对鲜血的厮杀存在疯狂的执念。

    暗里的人都知道裴旻有一个疯狂杀戮的游戏,赢的对方的游戏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秦渊沉声道:“赢了的话,我要时谂。”

    “你们班的同学我请来了五位。”

    游戏的过程能轻易震碎那个少年的三观,恐怕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裴旻设计了这么一个游戏。

    这是秦渊第一次赢得胜利。

    他把刀横在裴旻脖子上阴森道:“再碰时谂的话,我就杀了你!”

    裴旻咬牙道:“本来就是消磨时间的玩物,你要就拿去,前提是他得愿意跟你走。”

    他是确信时谂不会跟别人走的,毕竟只有他才是时谂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秦渊狼狈的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找不到时谂了,整个人晕倒在了篮球场上。

    自那以后,秦渊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时谂。

    篮球场那晚秦渊离开后。

    撑着黑色的男人伞从漆黑的暗处走了出来,把黑色的外套披在了时谂身上。

    时臻轻哄着时谂,“哥哥来接谂了,跟哥哥走,永远留在深渊陪着哥哥,怎么样?”

    对于时谂来时臻存在的记忆基本模糊了,他愣愣的更是下意识往后缩。

    “不要,我在等秦”

    时臻伸捂住了少年的眼睛,在松开时,时谂垂下的纤长的睫毛,对着时臻喃喃道,“好,哥哥。”

    时臻笑着拉着少年的往暗处走,那里俨然是前往无尽深渊的方向。

    带着弟弟回到深渊后,时臻便找到了谢徒想把他的记忆全部改掉。

    谢徒眉头微皱“刺激过度导致性格产生缺陷。”

    “不要紧,我会永远护着他。”

    自从时臻把时谂带回深渊,弟弟就开始发烧,时臻将卧室和这个世界里的温度恒定在最舒适的温度。

    就连周围的一切环境都改成了现世的模样。

    然而失去记忆的时谂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感,时臻更是用了三个月才哄好了时谂。深渊本来就不适合活人生存,尤其是胆子越来越越来越爱哭的时谂。

    好在在身体这方面上没多大副作用,只是性格变得胆敏感,每次都哭得时臻招架不住,心都化了。

    让时臻烦恼的是他弟弟长得漂亮可爱,特别招别人喜欢,特别是吓到他哭泣的时候。

    前期还算比较好,周围被迫扮成人类的鬼怪只是会逗逗时谂,后期已经不是单指周边的问题了。

    就连其它区域的顶级恶鬼都伪装成人类的模样跑来吓他弟弟,时臻忍无可忍直接杀掉他们。

    为了照顾好他养的娇娇黏人的弟弟他退出了副本监管者的位置,把自己和时谂封闭在了无法区里。

    不到必要时候不受打扰。

    起初得知秦渊和裴旻也进入了深渊游戏消息的时候,时臻没怎么在意。

    毕竟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那时接管了监管者的好友凌祁还提醒过他:“心这个秦渊和裴旻,他们多半是冲着你弟弟时谂来的。”

    后来时臻确实是没想到秦渊会不要命了似的成长到那个地步。

    直到有一天时谂突然不见了,得知被拉进游戏副本里后。

    时臻后悔没早点杀死秦渊。

    “咳咳咳!”

    骤然从记忆碎片中抽离,时谂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苍白,他口的喘息缓合着内心的混乱。

    时候的初中的高中的,和裴旻的、和秦渊的、和时臻的。这一切那么不真实,却让人难受到身体里的内脏都在发疼。

    脑海中浮现的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睛,是深沉的,时常充满了抑制和隐忍的,完全不会隐藏的视线。

    心猛的跳了几下,意识到自己突然就想见到秦渊。

    凌祁顺着时谂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一只的少年突然沉默了。

    倒是凌祁有些意外收获,“还以为得知这些事情后你会哭,这段时间变坚强了啊。”

    果然还是需要成长,不能一直在庇佑溺宠下。

    时谂抿了抿唇:“你的目的是什么?杀掉我吗。”垂下眸,寻回的记忆使他内心平静又汹涌。

    临危不惧声音,却让人心情平静。

    凌祁看着时谂突然就难得的笑了:“话语都变犀利了,时谂,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笑意是那般悦耳。

    他像是发现了感兴趣的新大陆,将时谂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那张皙白漂亮的脸上。

    时谂不再吭声,凌祁不由得低低叹息,看着这可人怜的东西,唇瓣微微张了张。

    “下个副本我会告诉你,我的实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