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黎琛的回答干净利落。

    他别过头，眼睛艰难地聚焦在雪白的墙壁上，胸膛因为上官凌少的靠近上下起伏着。

    静谧的空气中，狂躁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上官凌少没有因为黎琛的回答而气馁——他已经等了太久，谋划了太多年，耐心给了他最大的勇气。

    他望着朝思暮想的侧脸，再次轻声，“怎么瘦了这么多？”

    黎琛听他这么问，心里忽然涌出一股烦躁，回答自然也是答非所问。

    “你结婚了，上官凌少，”黎琛终于肯正视他，话语中带着非同一般的决绝，再次开口则加重了语气，“你已经结婚了，你应该谈话的对象是我的哥哥，不是我。”

    上官凌少一愣，向后错了错身体，竟然露出一抹笑意。

    黎琛被他的笑弄得有些茫然，不由地皱紧眉头。

    “……宴会的时候，你知道我在纱幔后，所以故意派那对情侣在角落对话，就是为了观察我的反应，你黑了Fara的系统，提前进入了我的飞行器，还擅自用我的厨房做饭，上官凌少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很可笑？！”

    就算被责骂，上官凌少的表情也没有半分沮丧，反而在黎琛数落完后露出一丝遗憾。

    “你少了一点……”

    “当然，你做的最让人恶心的事情，就是偷拍了我的照片放到投影里！你还——”

    黎琛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想到自己调出的监控视频里上官凌少抱着自己爱不释手，在房间走来走去的样子，脸蓦地红了起来，指责也不出口。

    上官凌少则一副期待的样子，黑暗中，黎琛甚至能看到他的眼睛在一闪一闪地放光。

    黎琛再次愤愤地别过头，不想看到上官凌少“诡计得逞”的得意样。

    “我拍的照片好不好看？我还给你选了你曾经最喜欢听的古典乐，有……”上官凌少对黎琛偏爱的音乐家如数家珍，一一摆出来炫耀。

    黎琛气急反笑，“呵，上官凌少你是不是还想要我表扬你？”

    上官凌少不话了，静静看着黎琛，眼睛亮晶晶的，像极了尾巴翘上天求主人夸奖的大狗狗。

    黎琛彻底无语，翻了个白眼，心想自己就不该对上官凌少抱有什么期待。

    可言语攻击没用，白眼更没用，上官凌少没讨到好处，便俯身向下亲了亲黎琛的额头，吻又向下划到他的耳边，轻柔的呼吸让黎琛不禁缩了缩脖子。

    他抬手去挡上官凌少的“偷袭”，却被轻而易举地按住。

    “别……”

    “我没有结婚。”上官凌少知道黎琛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他决定先把这件事告诉他的醋精。

    趁着黎琛还在消化自己的话，上官凌少又趁机吻了吻黎琛的耳垂，“……婚约取消了，亚瑟，你记得吗，就是麦克维尔家的儿子，他和你哥哥结成了番，他们结婚了，就在去年。”

    黎琛怔怔地看着上官凌少的衣领，巨大的信息量让他忽然难以理解。

    上官凌少没留给黎琛发呆的时间，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的目光和自己的重合，空气中升腾起几分灼热。

    “所以……现在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你，我们能谈谈吗？”

    这次黎琛红起来的不只是脸颊，他那只被上官凌少呼吸拂过的耳朵也烧了起来。

    黎琛默认了上官凌少的话，推推他的胸膛，“……你先放开我。”

    “不放。”上官凌少的斩钉截铁。

    他甚至单膝跪在了黎琛的***，双手环住黎琛的腰，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黎琛，“让我多抱一会儿都不行？”

    上官凌少没有告诉黎琛他那晚的想法——他甚至想过直接抱着昏睡的黎琛离开乌托邦，把黎琛锁在自己为他建造的城堡里，让他的眼中只有自己。

    这些想法，上官凌少可不敢出口。

    黎琛垂眼看着上官凌少故作卑微的姿态，深深叹了口气，终于妥协。

    “你起来，坐着聊，不然就别了。”

    “好。”

    上官凌少爽快地起身，连人带椅子直接搬起来，转了个方向，正对牢房的床，他自己则坐在了床边，两人面对面。

    昏暗灯光下，黎琛终于看清了上官凌少的表情，他望了几秒，迅速眨了眨眼睛，移开了视线。

    两人这样坦诚谈话的机会难得，黎琛本来有很多话想和上官凌少聊，可是话到嘴边，真正对着上官凌少时，却什么都不出来。

    似乎看出了黎琛的心理活动，上官凌少笑笑，“狱警明早才会开门查房，我们可以慢慢。”

    黎琛的目光扫向一个地方，又很快转移了视线，点了点头。

    “我这些年……”

    “你这些年……”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止，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笑容中带着些许释然。

    黎琛甚至发现上官凌少笑起来时眼角有了细纹。

    他趁机仔细看了看上官凌少略带倦意的脸，笑着笑着，忽然鼻子酸涩，喉咙发干，不禁抿了抿唇。

    上官凌少能违背众人意愿悔婚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黎琛难以想象他到底是怎样服黎北海和自己家族的，以黎琛的了解，他应该付出了不的代价。

    黎北海是肯定不会放弃趁机压榨星际重工的机会的，钱权都是事，黎琛担心上官凌少被黎北海利用压榨。

    “这五年里，星际重工的规模拓展到了其他星系，重心也移出了伊斯坦州，本部现在在一颗新开发的星球。”上官凌少的语气轻松，像在描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我也辞职了。”

    “你……”黎琛想这个抉择并不理智，可他转念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对上官凌少的选择置喙。

    造成他这样辛苦的原因，正是黎琛自己。

    上官凌少看得出黎琛在为自己的工作担心，他握了握黎琛的手指，笑着问，“猜猜我现在在做什么？”

    黎琛默然摇摇头，无论上官凌少做什么，他觉得自己都有负罪感。

    因为上官凌少为他放弃了应有的生活。

    “我在中央上议院做议员，”上官凌少嗓音低沉，目光灼灼地望着黎琛黯然的眼睛，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三年时间，我改变了选举制度。”

    黎琛的瞳孔猛然收紧，他的内心一震，又听上官凌少继续道。

    “不只是为了你，也为了你爱的人们。”

    【作者有话：讲真，遇到这么好的Alpha就嫁了吧hhhh

    有种分分钟要完结的错觉（并不是

    提前晚安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