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降落
肖珂眼神黯淡,他用筷子戳烂了一个饺子,:“哦。”
我想点什么安抚他,却又想不出合适的话语,肖珂:“老师,我的室友是重度抑郁症,他自杀过三次,第三次差点成功。他,时候看到星星和月亮,一心想成为宇航员,现在看到夜晚的天空,只想要找一个角落安静的睡着,再也不醒来。”
“老师,我活着出来了。”肖珂,“可是他们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清心修身学院是个恐怖的集中营,然而它合理的存在了,收取大把的学费,欺骗愚昧的父母,残害年轻的孩子。它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背后站立的庞然大物。谁给它的资格,谁为它撑起保护伞,谁纵容它横行霸道,我们都知道是谁,但我们太渺了,渺如蝼蚁。我的能力只够救出肖珂,至于更多的孩子,我无能为力。
“它有正规的办学资质。”我,“我也想……”
“邹老师,我知道。”肖珂笑起来,他的眼珠莹润,掺杂感激和其他的一些复杂情绪,“我没有怨你,我就是……不服气。”
少年人的灵魂是一团火,热烈的燃烧。我看着他,仿佛灵魂被烫了一下,我:“等你毕业,工作几年,拥有广阔的人脉,再回来处理这个学院的事情。”
“会有办法的。”肖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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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泓,走啊。”王桐枢。
“我……”宁泓犹豫地瞟了一眼乘客出口,“要不你自个儿去吧。”
“你听听你的像人话吗?”王桐枢,“你都在地面上待多少天了,你是飞行员还是走地鸡啊?”
“不会用类比就不要。”宁泓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你瞅你这盼星星盼月亮的。”王桐枢劝道,“人家这么多天没回来,今儿估计也不会回。咱们这趟飞东京,晚上八点回来,不耽误你追人。”
宁泓想了想,不情不愿地点头:“行吧。”
“再了,你有这么多眼线,肯定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拍照录视频。”王桐枢,“保证让你看个够。”
宁泓耷拉脑袋跟在王桐枢身后,嘀嘀咕咕:“看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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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落地天津滨海国际机场,我额角的伤已经结痂,不需要创口贴捂着。贺雪、夏纤纤、肖珂、周江咏和我,五个人拉着行李箱踏上廊桥,朝出口走去。
肖珂缓过来些,不再像刚见面时那样黏我,他和我并排走着。
周江咏:“怎么有人拍照?”
拍照?我环顾四周,确实有人拍照,多数是穿机场制服的工作人员,我:“可能机场搞活动吧。”
周江咏:“我刚刚和同事联系,他们在二号出口等我们,咱们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好。”我应下。
二号出口停着一辆醒目的警车,我们五个人显然坐不下,又了一辆出租车跟在警车后。
到达派出所,我们挨个儿口述这几天的经历,警察做笔录,我们签字确认。走出派出所,我深吸一口气,感到心中的雾霾散了些。肖珂站在我身边,他愈发沉默,漆黑的眼珠光泽冷硬,看向我时温和些许。
我:“肖……”我担心他像去年跳楼被我救下的那晚,不敢回宿舍睡,算邀请他去我那儿住一晚。
“老师。”肖珂,“我回宿舍了。”
“……好。”我,不放心地叮嘱,“你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电话。”
“嗯,一定。”肖珂摆摆手,“老师再见。”
“再见。”我。
夏纤纤匆忙走过来:“老师,学弟呢?”
“他回宿舍了。”我。
“怎么不等我。”夏纤纤假意埋怨,她,“那我也回宿舍了,老师再见。”
“再见。”我。
“邹老师,还不走啊?”贺雪走过来。
“这就走了。”我。
“回去歇两天,跑来跑去怪辛苦的。”贺雪。
我附和:“是啊。”身体不累,心累,我抬手挥一挥,“我走了,拜拜。”
“拜拜。”贺雪。
我先去了蔡医生的宠物医院接回伊万。顽皮贪吃的大白猫和同样在宠物店寄养的德牧成了朋友,走之前趴在德牧脑袋上喵喵喵地抗议了好一阵,我开了两个罐头才收买回它的心。
白眼狼,我捏着大白猫的后脖颈晃一晃,伊万抖抖耳朵,专注地吃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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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落地东京,宁泓迫不及待掏出手机关闭飞行模式,消息提示音叮叮当当接连不断,微信右上角亮起【99+】的红色角标。宁泓惊愕地点开微信界面随机一个对话框,对方发来了一段两分钟的视频。
视频画面是五个拖着行李箱的人,为首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穿一件棕咖色的长风衣,里面是一件米色的针织衫。镜头拉近,额头饱满,姿容俊秀,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眉骨有一片略深的红,像是结痂的伤痕。
宁泓拍了一下仪表盘,王桐枢回头:“你轻点,拍裂了大几十万呢。”
“你个乌鸦嘴。”宁泓把手机屏幕贴在王桐枢鼻尖,“看看,看看,都怪你。”
“哎哎哎我怎么了我。”王桐枢差点看对眼,他伸手把宁泓的手机推远一点,看清了屏幕上的男人,“哦,他啊,他回来了?”
“废话。”宁泓,“你预测这么准怎么不去买彩票,不中五百万,中袋洗衣粉应该不成问题。”
王桐枢理亏地摸摸鼻子:“你运气也太差了,心心念念守在机场人家不来,你一走人家来了,分明是你的问题,非要怪我。”
宁泓不搭理他,闷闷地坐在椅子上翻看照片,清晰的模糊的,远的近的,通通看了一遍,:“他受伤了。”
“那你去看看他。”王桐枢,“慰问一下。”
“慰问个鬼啊,我怎么解释我知道他受伤这事?”宁泓憋屈地。
“摊牌吧,整个机场都是你的眼线。”王桐枢挠挠头,“这话出来我才意识到有多变态。”
“你懂个毛线。”宁泓。他初次见面就跟踪邹澜生,后面也跟踪过一回,那是邹澜生懒得计较。但这次不一样,邹澜生铁了心的要跟他划清界限,他以关心的名义上门找邹澜生,按照邹澜生数学教授的聪明脑袋,用脚趾头都能看出来宁泓怎么知道的,到时候肯定要吵架,邹澜生气急了还能他一顿。
“你就死皮赖脸能咋的。”王桐枢。
宁泓转头看他:“你觉得我得过他吗?”
王桐枢息声。
宁泓:“我得先活着,再追人,你对吧?”
“我看他斯斯文文的,不会动手人的吧。”王桐枢声音越来越,“顶多报警。”
“所以你更想看我进局子?”宁泓死鱼眼,“那还不如被他一顿,我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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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我的生活轨道,上课、写论文、做饭、喂猫,日子过得清静舒适。
就这样过了约一个月,我走在路上遇见肖珂,他问我:“老师,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想了想,:“有。”
肖珂倏忽笑起来,张开双臂轻轻地拥抱我:“真好。”
我不明所以,问:“怎么了?”
肖珂站直身体,:“没什么,我希望您过得好。”
“我过得挺好。”我。
肖珂挥挥手:“我去吃饭啦,再见。”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觉不对劲,又找不到证据验证我的直觉。
直到一周后,我随手开一个新闻门户网站,没来得及仔细看头条新闻,就听康岩峰的惊呼:“咱们学校有人跳楼了!”
我愣了一下,定睛看屏幕,网站加粗置顶的第一条新闻《津门大学一学生跳楼,遗书控诉山东某学院电击治疗同性恋》。
我仿佛被雷电劈中,指尖冰凉,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