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排好了日程在搞我？”

    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回家了的李育谦，刚出基地大门，迎面遇到了HKH战队的教练朱望舟。

    望舟愣了一下，大笑：“卧槽还有这种队能排？快快快，拉我入群。”

    李育谦已经无话可了：“再见。”

    望舟拉着行李箱围着他转：“干吗，没联系方式就算了，没必要见面当不认识吧？”

    “你们战队不是明天到？你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巧的李育谦怀疑是和经理商量好了，誓要整个赛季把他留在基地，“来干什么？”

    “提前来看看你们安排的地方，万一不适合狗子们居住，我好换一下呀，狗子们特别麻烦你懂的。”望舟话头一转，“也看看老朋友。”

    李育谦一听和自己关系不大，立刻迈步要走：“那好，回头和你，我有点事先走了。明天吧，明天请你吃饭。”

    “等等等等。”望舟拉住李育谦，“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戏剧性的巧合，我先跟你句话。”

    李育谦把胳膊挣脱出来，告诉他：“你。”

    望舟一本正经地：“我们战队现在，只有我一个教练。”

    李育谦为表尊重，回应了一声：“哦。”

    “你懂我的意思吧？”望舟问。

    李育谦笑了下，他不是个特别爱开玩笑的人，就不逗对方了，点点头：“我懂了。”

    望舟停顿了一会，笑问：“那我是不是，不应当继续这么的……死缠烂？”

    “没有，谢谢你。”李育谦又问他，“你需要回答的话，我也可以直接讲出来？”

    “那算了算了。”望舟怂了，“给我留个念想。”

    “行吧，你开心就好。不过我也没想到你真的会讲这件事。”怎么可能，他，自家崽子们都不要，去HKH当教练。

    “人都有梦想的，以前实现不了不代表退役了也不行啊。”望舟用胳膊肘怼他，“明天别请吃饭请我双排吧兄弟。”

    “别了，怕你们AD拆我们基地。”李育谦敬谢不敏。

    “停，停，让我安静半天，你一我这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望舟退役前一手发掘的年轻AD选手哪哪都好，极具统治力，唯一的问题，跟辅助就是合不来，下路那俩整天跟拆家的狗子差不多，日天日地的，“都难，别互相伤害。”

    “不了，我还好，他们都很听话。”李育谦摇头拒绝被他归类，“好了走了回头聊。”

    望舟怒吼：“你忙着干吗去啊！”

    “去游泳。”李育谦回答完，对方不话了，看来他的这些众所周知的习惯总能服别人。

    “再等一下下。”望舟突然掏出手机，捏着嗓子话，“鱼神能不能和我加……”

    “下次吧。”拒绝的回数多了李育谦就习惯了——他也不是故意非得拒绝，谁让对方不肯好好话。

    望舟威胁：“老子要发微博了我跟你，在你们基地门口跪求你好友也没有加上！”

    李育谦没回头，摆了摆手，开车走了。

    .

    李育谦是真的要去游泳，也是真的没想好要不要邀请吴泽。

    楼里的电梯，真的是个很神奇的电梯；缘分，真的是种很神奇的玄学。

    李育谦拿好东西出了门按电梯，门一开，吴泽就在电梯里。

    啊，好想见他。

    相见仍然想念的那种想。

    和他多待一会待很久的那种见。

    “回来了？”吴泽在低头蹙眉看手机来着，抬头后表情迅速从工作状态的冷锐转为了和缓，“出去？”

    李育谦调整了下呼吸：“嗯，我去游泳，你刚回来？”

    游泳——吴泽出了电梯，一时没有话。

    李育谦一步都走不出去，自然没进成电梯，门按时自动关了，他自知行为莫名其妙，想补救也来不及，电梯下行了。

    这电梯，刚才还夸它神奇，马上又这样！

    吴泽开口：“要……”

    反正也走不了，李育谦豁出去了：“一起吗？运动运动。”

    “好啊。”吴泽回答。

    涩滞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汇成了融洽和谐的共识。

    虽然之前李育谦跟吴泽聊到游泳馆是在强行找话题，但是实际上他对游泳环境确实要求很多。

    区附近这家是新开的，各方面比他之前在基地生活时固定去的那家还好一些，工作日人又少，到目前为止他很满意。

    今天李育谦比往常更迅速地做好了一系列准备，吴泽在旁边，他紧张得连衣服都不会换了，很想扒着储物柜冷静冷静，他怎么就能真的邀请吴泽来游泳了？

    李育谦目不斜视，眼角瞥见也只敢瞥自己本就看到过的吴泽的腿，线条优美顺畅，肌肉结实但不粗壮，弧度像一滴滑入水中的糖汁勾出来的，泛着柔光。

    他……他想什么对人都很冒犯！

    李育谦落荒而逃。

    热身是必须用心做的，不然早就跳进水里冷静一下了。

    太仓促了，什么都没想好。

    全副武装地上，尤其是戴泳镜，会不会样子很奇怪？不戴又不行，眼睛需要用心地保护。

    泳裤，今天穿的不是平角泳裤！他一向穿训练泳裤，比三角型包裹得多一点，有限，看上去会不会不太雅观？

    李育谦对穿了这么久也有很多人穿的泳裤类型都产生了怀疑，其他的杂念更不用了，再想到吴泽也会只穿着泳裤出来……无法呼吸，这谁出的什么鬼主意！

    李育谦正不知如何是好地热着身，背后传来了吴泽的声音：“你临来吃东西了没？”

    “吃了。”强装镇定的李育谦脑海一片空白，愣是没想起自己吃了什么，“你、你呢？”

    吴泽平静地回答：“没。”

    那怎么行。李育谦有点着急，转身问他：“是不是出来太急了？我包里有……巧克力。”

    不上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吴泽穿着泳裤，平角的，不过完全没有显腿短的烦恼，四头肌没有练得很夸张，看上去既有蹬池壁的力量，也有修长好看的腿部线条。

    不过，他上身穿了件宽松的T恤，似乎暂时没算下水，衣服材质有点薄，被透过玻璃穹顶射下来的阳光一照，依稀能看到腰线。

    白T恤和深色泳裤的搭配，一股学生气，这么吧，如果李育谦十几岁练游泳的时候有吴泽当队友，不定当时就早恋了，早早地暗恋上的那种“早恋。”

    “你先不下水啊，那还好，别饿着肚子游。”或许是又想到过去在泳池里扑腾的时光，李育谦稍微不那么紧张了，他在游泳这方面多少还留有点自信，起码姿势标准啊。

    当然了，他不紧张也可能是因为吴泽这身在游泳馆里算是比较严实的着装。

    “嗯，这两天肩有点酸贴着膏药。”吴泽目光在李育谦身前转一圈，“还是不下水了。”

    “你怎么了？”李育谦这次真着急了，他上次查到摄影师的职业病也挺多的，吴泽平时看不出来，原来身体经常不舒服吗，“哪不舒服？去看了没？”

    “没事，老毛病。”吴泽看他关心又止步没上前的样子，索性拉了拉领口给他看肩膀，“前几天机器扛久了。”

    具体情况自然是看不真切的，李育谦凑近看了看，药布气孔下的皮肤并无异样，应该不是外伤，不过陈年痼疾更麻烦……这心是放不下了。

    李育谦看完才发现自己的手掌虚握着吴泽的肩头，脑袋凑得离人家肩窝很近。

    又不近视，至于离得这么近吗！不定让人家不自在了。

    一急就忘了！

    吴泽看着李育谦略显慌张的拉开距离，有些遗憾。

    李育谦凑得那么近，长而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遮不住眼睛里的忧虑，脸上带着薄薄的水汽，冲完澡可能没擦干就跑出来了，怪不得刚才自己没找到他。

    “那你今天别下水了，别再受了寒。”李育谦看着吴泽理了下领口，悄悄把刚才按着对方肩膀的手掌往身后藏了藏。

    可不能问“那你为什么答应来游泳馆”这样的傻问题，基本的默契总要有点！

    吴泽垂眸笑笑：“嗯，你去游吧，我在旁边看会。”

    之前吴泽就知道李育谦瘦归瘦不是干瘦，宽肩细腰窄臀，四肢修长，身体覆盖着薄而流畅的肌肉，有些位置能清晰地看到骨点，随着各种动作能看到肌肉的屈伸，表现在皮肤上每一处的鼓起和浅凹都是美好的，每个举动都由蓬勃的力量感和纤瘦带来的脆弱感交织而成，映在眼中的画面颇有意思。

    想用相机记录下来。

    初次产生了非常强烈的拍摄一个人的愿望，吴泽有些不太适应。

    脑海中竟然在大胆地试图用光线去抚触他，用阴影去沾濡他，比起与之贴合分享彼此的温度，似乎更想构筑一座梦幻般的水晶缸，要给他日光与鲜花，月光同流水，星光和云朵，要华美而繁重，也要轻盈得不可思议。

    吴泽坐在池边，把腿浸在了碧蓝的池水里，看完李育谦戴好全套装备撩水下水的全过程，还是颇不能平静。

    池水微凉，随划动带来了反作用力，将人没过或托起。水的力量颇大，足以吓到一些初学者，迫使人慢慢适应。

    李育谦自在灵活地钻入了水中，似箭般蹬壁离岸，如一条自由自在的大鱼，很快又浮出水面游动，碎玉般的水沫四下溅开，身周激起波浪，远远地传递过来，轻柔地挨在了吴泽腿上。

    好在工作人员过来和他话断了这种玄妙的联想，吴泽应了一声，总算回过神，能用正常的目光去注视李育谦了，转头却见对方劈波斩浪地冲他游了过来。

    水里的李育谦和平时在陆地上完全不是一种气势，这种犯规的反差为什么不写在身份证上，猛地一出现看得人心跳都不规律了。

    吴泽脑子里念头纷飞，面上还能保持冷静，微微倾身问游到面前的李育谦：“怎么了？”

    李育谦是看到有人跟吴泽话才过来的，到了近前满脑子只剩：和他的腿离得好近，这么近，扬起的水是不是到他了，溅到了吗，太冒犯了！

    李育谦抓住了池边，尽量安静不动，问他：“呃，刚才有事？”

    “哦，提醒我别穿着衣服下水。”吴泽量着李育谦镇定中透露出一丝紧张的动作，怎么回事，怎么又紧张了，戴着泳镜观察不到眼神可真费劲，“没事的，你接着游吧。”

    谁能在水里只是泡着不随便动动呢，李育谦很能理解的，池水摇曳着，将吴泽无意识举动漾起的水波撩到了李育谦身上，明明是轻微的、很正常的触觉，却忽然让他感觉自己哪里都不太正常。

    “我走了。”李育谦从善如流，转身游走。

    不走不行，他腰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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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拍桌）让你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