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买条鱼回家大多是精神的，被逮住了使劲扑棱，甩人一脸水。

    家养的鱼就没那么振作了，被逮住了只轻轻摇晃着挣扎，微弱地抗议：“放开我呀。”

    “干吗？”吴泽没有睁眼，胳膊夹住睡着睡着又一脑袋扎自己怀里的李育谦，凭感觉低头亲了亲，“昨个没折腾够啊，大早上的别闹。”

    “去做早饭……”

    “你烤的面包不是还有，一会我起来做。”

    “那也需要拿出来啊……”

    “一会我起来做。”吴泽拍了拍李育谦的背，“你多躺会。”

    多躺会是不可能躺得住的，吴泽起床洗漱开始做早饭，刚把贝果放进烤箱，正要切菜，家养的鱼上岸了，安静地贴到了他背上。

    “又怎么了啊？”吴泽听见他过来了，一点没被吓到，镇定地切菜，“不是跟你了多躺会。”

    “我不要。”李育谦抱着昨晚抱了一夜也没抱够的人，贴着他的背摇了摇头，“不躺床，没有人。”

    “那你躺哪，桌子上，盘子里？”吴泽晃了晃身体，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笑了声，“可惜你没煮粥啊，配咸鱼正好。”

    李育谦反应了一会，委屈：“你也我……”

    “我最近很勤劳了。”

    也是，被他那个朋友带动的，直播内容空前丰富了。吴泽赶紧哄了两句：“对对，是我错了，不咸，我作证，一点都不咸。”

    就听背后的李育谦忽然笑出了声，隔着他的衣服顺着脊梁一点点吻到颈后，低语：“是呢，你尝过了你知道。”

    吴泽愣了下，也没不好意思：“你那可不叫让我尝尝，吃顶了都。”

    这下李育谦不好意思了，笑着哼哼两声放开手捂了捂脸：“我去洗脸刷牙。”

    “去吧去吧。”就这，还跟他逗？

    .

    吴泽出差归来，生活恢复平静，最高兴的是李育谦直播间的观众。

    某咸鱼主播终于不会播着播着突然丢下观众去做饭了。

    某咸鱼主播的待遇也直线提升，吃中间餐都不用自己去拿了，有人给送到手边。

    观众：慕了慕了！感恩有你！

    李育谦今天吃的是烤箱烤的鸡块，他不吃油炸，吴泽专门搜了烤箱的做法，怕失败烤太干了没做多，又烤了张乳扇，后者这种烤起来直观可见起泡变色的食物简单多了，烤完掰碎撒一点糖就会有股香甜的奶味。

    李育谦喜欢奶制品，吴泽出差吃到觉得还行，买了一些寄回来给他换换口味，快递比人还先到家。

    “这是什么啊？”李育谦隔着老远就闻到了，“好香。”

    “你先吃，待会和你。”吴泽看他尝了一块，问，“甜味够不够？”

    “够了。”李育谦还想什么，电脑提示响了一声，他现在正在排联机的队伍，下意识滑动椅子回到电脑前看了下。

    李育谦向把装机当事业的老队友请教怎么直播家用机游戏，对方拉了个步骤发给他，很快撤回了，“我让人带着东西去给你弄”，和装机一样快速装好后，建议他在手机上或者准备一台平板电脑看直播间情况，李育谦平时用是在用，只用于确认家用机画面有没有正确地传到直播间，用电脑的时候就没在看了。

    因此李育谦没注意到自己端着盘子就出现在了镜头下。

    平时都滑到镜头外吃东西的咸鱼主播浮出水面，划水等摸鱼的观众们瞬间激动起来。

    “！！！这是我免费能看的吗？！”

    “吃播！！”

    “？？？？？？吃播！！”

    “啊他排到了他又排到了……”

    “这不科学！！！”

    “不要啊——”

    因为李育谦并不会直播和其他玩家联机的过程，一旦排队成功直播间就会暂时黑屏，所以熟悉流程的观众顿时发出了惨叫，这并不能阻止主播的无情操作。

    “妈妈问我为什么在直播间蹲着发呆。”

    “讲道理，和对方商量一下不行吗？”

    “不合适吧会被拍到联机密码。”

    “这不科学他怎么每次都能排到！”

    “被偷密码大家都联不成了。”

    “我上次排到好像有人把密码分享出去了，全部掉线。”

    “强烈建议多机位拍摄！”

    “未经同意的非正常拍摄……”

    这个游戏联机出售道具的过程相当紧张刺激，好在李育谦每周都很有节制，不需要来回搬运半天，很快直播就恢复了。

    “本周也努力存钱了鲤。”

    “马上就要拿去修桥了鲤。”

    “妈妈问我为什么他游戏时间比我短进度还比我快。”

    “我感觉他没直播的时候也在玩！”

    “咸鱼主播表面自律背后爆肝。”

    李育谦完成了今天上午的目标就把休闲游戏关了，吃完加餐收拾一下，活动活动，继续看要和魏航平一起解的比赛双方的资料。

    “妈妈让我学学鲤鱼怎么安排的时间……”

    “鱼神真的好自律啊。”

    “我只会躺在沙发上看着时间变化提醒我去学习。”

    “我却一动不动……”

    “我却一动不动+1”

    “咸鱼竟是我自己。”

    “是我自己。”

    “别了别了，在起了在起了。”

    .

    吴泽回家后的第一顿午饭决定给李育谦做点好吃的，早上没有去买新鲜海产，主菜只能做了腐竹炖牛肉，牛腩怕他嫌口感肥嫩，专门买的腰窝，方便把油剔下来润锅。

    另做了一个青椒酿豆腐和白菜炒蘑菇，青椒用了去筋去籽的青辣椒，闻着是不辣了，不知道做熟了怎么样。

    “辣吗？”这道菜也是吴泽出差期间吃到的，拍照给李育谦看过之后对方问他是什么、里面是什么，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回家就做了一下，“还行吧？”

    “不辣啊，和甜椒味道差不多。”李育谦吃完又夹了一个，捧场地，“我觉得挺好吃的。”

    吴泽放心了，告诉他：“好吃你就多吃点牛肉。”

    还能这样？李育谦试探地问：“怎么今天不是炖鱼啊？”

    “因为家里没有鱼。”吴泽瞅他一眼，“再这样从明天起跟你分餐了，给你定量，吃不完不许下桌。”

    “我没不吃啊……我现在很能吃了。”李育谦夹了块在自己看来闪耀着油润光泽的牛肉，“胃口特别好。”

    吴泽看他吃了没有特别的表情，放心了：“是吗，那就太好了。”

    李育谦笑了：“你干吗学我话。”

    这是前几天他和魏航平直播的时候，魏航平预测“这波可以”预测了一长串，李育谦并不怎么看好，表情平静地了句话，就被做成了表情包，据黄还被剪到吐槽其他队伍比赛表现的视频里去了——“稳了稳了这波稳了”，“是吗，那就太好了”。

    他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李育谦已经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了，网络传播快得人连影子都抓不住。

    被吴泽当面引用是有点……不过这证明了吴泽出差也抽出时间看他直播或者是回放了，他很高兴！

    .

    气温偶有波动，逐渐进入了秋凉。

    世界赛稳步推进，即将迎来两场半决赛。

    生活每天十分充实，李育谦拒绝了魏航平一起看比赛的邀约。

    “？”魏航平震惊，“为什么啊？半决赛啊，你不看的吗，半决赛咱们不复盘的吗？振作点啊哥，你还记得你们战队也要半决赛吗？”

    “我要看啊。”李育谦理所当然地，“我要专心看比赛。”

    “行……”魏航平追问，“那复盘你来不来？”

    “看情况吧。”李育谦也不准，“比完了再。”

    李育谦不能自己有点担心崽子们在半决赛遇到的对手，即便他并不怎么在意赛前玄学，也没有和任何人包括吴泽提过一句。

    之前李育谦为了世界赛开赛心情不太好不是出于自己不能了的原因，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不需要后悔，也不是害怕自己没有带崽子们过世界赛他们会出现什么问题，是看完抽签结果又经过一番心算，发现崽子们和他最担心的那支队伍交手的机会很可能会太少。

    结果就别提了，他就不应该算。

    “真的不来吗？”

    “你今天也不直播啊！”

    “你的粉丝都无家可归跑我这来了！我怎么解释，我你想专心看比赛？”

    “卧槽他们居然都信了。”

    “行吧你专心看比赛吧……”

    比赛开始前李育谦的手机上不断收到魏航平的消息，他没有理会。

    他不是没有想过看崽子们比赛会比自己比赛还要紧张，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紧张。

    吴泽问：“你要吃零食吗？”

    李育谦看了屏幕一会，伸手拉住他的手：“下次吧。”

    ……

    艰难取得的可能是胜利，更多的则是结果不尽如人意。

    吴泽见李育谦一动不动地盯着直播画面中仍坐在椅子上没有起来的年轻队友们，伸出胳膊慢慢环住了他的肩膀。

    尽管不合时宜，李育谦还是想起了过去和教练老许关于他要不要参加世界赛进行的讨论。

    首先，他的状态已经跟不上世界顶尖选手了，这是毫无疑问的；其次，战队需要他坐镇吗，可能需要吧，多个替补有备无患；再次，他究竟为什么坚持不去，他不去给队员们的影响到底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李育谦认为会是正面的。

    老许觉得聊不下去：“你这话都没有道理。”

    有没有道理？假如崽子们尤其是星雨不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出最好的状态，那么最终就会永远都是普通战队的普通选手，整个职业生涯也爬不到憧憬的顶峰。

    不是那样就算完全失败了，而是为了不留遗憾当然要全力以赴。

    把崽子丢下悬崖就一定能飞起来吗？确实，不一定，可是不尝试怎么能知道结果？

    选手综合素质最强的时期一共能有多长，既然他不可能陪这支队伍下去陪到他们退役，那么就应当选择一个最合适的时机放手。

    而且，万一世界赛上真的失利，还有一半的锅可以由他来背。

    只是万一……结果就这样成真了。

    .

    第二天一大早吴泽就去买了条鱼，准备刮了蓉给李育谦包馄饨，看到卖八带的不错，也买了一些。

    吴泽回到家时李育谦还没有起床，猜着这人昨晚可能没有睡好，毕竟睡前他还把对方搂在怀里，早上醒来却发现人滚到了床沿。

    他昨晚本来想成为家养鱼温暖的港湾的，夜里“雨水”噼里啪啦落在他怀里，惊涛骇浪的，可能把鱼给冲走了。

    自己下雨冲自己，就离谱。

    吴泽看着那群年轻人赛后的表现也怪难受的，尽管只在一起吃过一次饭，但是他们给他的印象都很不错，关键那群孩和李育谦关系好，吴泽自然随着在情感上有偏向。

    没能遗憾多久吴泽就被李育谦吓到了，开始他还在克制，听了一句安慰就忍不住了。

    李育谦不忍了的结果就是把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从赛前准备到比赛各个方面甚至连抽签结果也包括在内，全部都是自己的错了，理智都没有了。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就是太自私了。”

    “我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考虑的多么全面。”

    吴泽听完语无伦次三连，下意识想安慰安慰李育谦，被他倔强的躲开了。

    唉，哄不好了。

    --------------------

    作者有话要：

    存稿箱

    *放存稿箱放累了……正文进度一多半了哦，感谢点进来和收藏的天使们！尤其感谢会掉落评论的天使！

    八带是李喜欢吃的望潮，此处是为了体现地域习惯的叫法不同（不必要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