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把猫骗进来喂狗粮？”耿南寻啜着加了棉花糖的热巧克力，吐槽，“我去帮忙还轰我，噫，太甜了。”

    岳柠听到师弟的嘀嘀咕咕，翻了个白眼反吐槽：“师父喊你来拿礼物，又管饭，你还这么多意见。”

    “你也是单身就不能感……”耿南寻接收到来自师姐的杀气眼神，“不是吧，还没分手？”

    岳柠不再理会他，起身跑到厨房那边去告状：“师父啊，师弟今天好像不太想来，是不是晚上又要出去玩啊。”

    吴泽新年前就要和李育谦一起回老家，便决定在圣诞节喊俩徒弟一起吃个饭。

    他正在看烤箱里的烤鸡烤得怎么样了，闻言起身摘了隔热手套准备去问问徒弟怎么回事。

    岳柠感叹：“师父，我每次看到都觉得你的戒指都好好看啊——”

    “师姐你有没有别的套路……”除了告状就是拍马屁，耿南寻放下杯子起身想揭露她的真面目，和走过来的师父一照面就怂了，“我没有要出去玩啊，她胡的。”

    “我知道，你又不是傻子不长记性。”吴泽在沙发上坐下，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情不愿的。”

    “谁吃狗粮还心甘情愿啊。”耿南寻又坐了回去，“我感觉自己与岳柠格格不入。”

    “那就是你宁可当酒吧气氛组也不当家庭气氛组咯。”岳柠大大咧咧地一拍椅子背，“寻寻，你可真是个不顾家的男人。”

    “冬天别出去喝酒了。”吴泽强调，“长记性。”

    “什么长记性？”李育谦手边的活告一段落，过来提醒吴泽，“好像快好了。”

    吴泽赶着去看烤箱，吩咐岳柠：“你给他。”

    于是岳柠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个去年圣诞节耿南寻在外面玩了个通宵早上从店里出来滑倒了无人捡的故事。

    “想笑就笑吧。”耿南寻无所谓地，“也不多你一个人笑话我。”

    李育谦其实不是赶来听八卦的，他只是现在一刻都不想离吴泽太远，赶来加入对话而已，也不觉得哪里好笑，蹙眉道：“有什么好笑的，你还是听你师父的话吧，多危险啊。”

    耿南寻怔了下，刚想回答，岳柠一搭他的双肩：“听到了没？”

    “我去你练的这手劲——你男朋友不是被你砍了埋了吧。”耿南寻算是明白什么叫健身卓有成效了，挥开假装“武功不高”其实能他两个还多的师姐，对李育谦，“我当然听师父话，是岳柠告假状，吃完饭我就回家了。”

    “那就好。”李育谦点点头表示对话结束了，走回吴泽身边继续干活顺便表功，“南寻他等下直接回家了。”

    “我听见了。”吴泽笑着瞥他一眼，夸奖，“全靠你帮我管他。”

    李育谦连忙谦虚：“没有没有，他本来就是这样算的。”

    吴泽继续表扬他了一句：“那就谢谢你告诉我了。”

    吴泽可真是拿李育谦没辙了，他俩前天回到的家，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喊俩徒弟过来吃饭，李育谦经过一天两夜的观察，可能发现了他做饭会把戒指摘掉，今天硬是厨房里的活都没让他干，除非是看烤箱里的情况这种不用沾手的事。

    偏偏岳柠还特别配合，从进门起夸了戒指好几次了；耿南寻一脸吃了酸柠檬的表情，更加佐证了他俩这恩爱秀得肉麻极了。

    不过呢，李育谦要表扬，他还是会照常给的，他的男人他得宠着。

    .

    为了迎合节日气氛，晚饭做了一盆红绿配色为主题的果蔬沙拉，堆成圣诞树的就算了，费工费时，烤鸡以及配菜的火候和调味都刚刚好，是吴泽和李育谦完美配合的结果，还有番茄虾仁意面和芝士焗南瓜，耿南寻带了瓶酒，岳柠定了个装饰着草莓、奶油和雪人的蛋糕——李育谦做了卤味拼盘，这时候就不管节日气氛了，吴泽他们师徒仨下酒没有卤味可不行。

    “哇，圣诞限定卤味。”岳柠指着卤味上的少少的青红椒碎硬夸，“师公好有仪式感！”

    吴泽觉得好笑之余又担心李育谦，嘱咐：“你吃抖一抖，别辣到了。”

    “不是辣椒。”李育谦今天掌勺，为所欲为，“就是装饰一下。”

    是真的很有仪式感。

    毕竟是晚上，酌即可，卤味的量也比较精致，配合着和以往比起来莫名更好吃一些的味道，令人意犹未尽，成了当晚最受欢迎的菜。

    吃完饭岳柠中距离欣赏了一下师父去师公的老家准备的礼物：给长辈准备的补品和给师公的爸爸准备的茶叶她不懂，丝毫没有兴趣，略过；给师公的妈妈准备的是珍珠耳环，贵气典雅，应该会很适合；给师公的堂姐准备的是水晶酒具，好漂亮好漂亮，这个她喜欢。

    “师父加油！”岳柠也是接触过男朋友家长的人，深知第一次见家长是场硬仗，“旗开得胜！”

    岳柠和刷好了碗盘的耿南寻一起离开后，李育谦一看时间还早，切了点没用完的水果蔬菜吃了起来，他们要出门好几天，新买的食材不吃放冰箱很可能就浪费了，抓紧消灭。

    在外面旅游李育谦没抱怨过一句吃得不习惯，进了家门第一句话就是“今天要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没事就主动给自己补充点的情况已经持续两天了。

    吴泽知道他不会把自己吃撑到，也不拦，玩笑道：“现在知道珍惜了。”

    “再没有比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更可贵的了。”李育谦本身就不是一个会对没吃过的东西充满好奇的人，在外面玩经常想吃什么没有什么，只能凑合，尤其是旅行地冬天没有太多蔬菜，让他感觉有点痛苦，“你来点吗？”

    “不了。”吴泽站在旁边看着他吃，他家傻鱼捧着他最爱的品牌的玻璃碗吃色彩缤纷的蔬果，美鱼美器美食，“对了，你回头给我个地址，本地特产总要备上一份的，太沉了不拎了，寄过去。”

    “还买东西啊……”李育谦试图阻止一下，看来成功不了，“唉我是真的不懂，我妈妈也很在意这些，就会很隆重，我是不是太不通人情世故了？没有帮你一起准备，又让你自己操心。”

    “本来就应该我自己操心啊。”吴泽把双手放在他肩上安抚地拍了拍，“到你家去把你带走了，总得有点诚意。”

    “是这样吗？”李育谦想了想，很赞同，“有道理，过完新年我确实要和你一起回这里。”

    吴泽觉得他这副样子好玩极了，问：“你也不觉得吃亏？”

    “我赚大了好吗。”李育谦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他俩都一样有机会啊，“反正我也要和你去你家，然后带你一起回来。”

    吴泽笑道：“那你没机会了，咱俩要去的是我姐姐家。”

    “当着叔叔阿姨把你定下来就可以啊，不要只注意环境。”李育谦着着期待了起来，问，“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们？”

    怎么聊着聊着把自己聊坑里去了，吴泽倒不是不愿意，只是有点事要解决，事涉他平生唯一觉得不可能和解的对象，现在闲聊着就出来好吗？

    吴泽声音放缓了问他：“带你去见他们的话很可能要住酒店，你介意吗？”

    对于国人来，去探望家人谁不希望见面亲亲热热的，何况是他的爱人去探望他的至亲，不能在家住要自己住酒店，即便解释清楚也透着生疏和慢待，吴泽都佩服自己开得了口。

    李育谦奇怪地问：“住不下？”

    “不是……”

    李育谦想了想才：“哦，那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姐夫，不是不是，你姐姐的丈夫，你刚才眼神好可怕。”

    “对，我不喜欢他。”吴泽快速地眨了眨眼睛，问，“奇怪吗？”

    “不，你不喜欢我才奇……哎呀哎呀，开玩笑的，不要生气啊。”李育谦被吴泽扑过来咬了一口，连忙放下碗，装模作样地抱怨，“怎么这么凶啊你，刚才明明不吃的。”

    “我有的时候也感觉自己很奇怪。”吴泽抱住李育谦，把脑袋贴在他颈侧，试图去挖掘那段全家人唯独他自己走不出来的往事，又有点望而却步，“我就是，忘不了我姐以前……”

    “她现在的丈夫是她初恋，当初男方要回去抚养哥哥的孩，就分手了，后来我姐发现自己怀孕了，想要，我爸妈也和她了会很难，她坚持要。起初还好，但是整个过程里遇上了很多问题。”

    “她从到大一直在跳舞，基本功好又有灵气，从来都是最出挑的，在舞台上像个仙女……大学毕业的时候工作都定了，忽然开销都要靠家里，她想得就多了。到了严重的时候，她特别消极，不能接受很多事要靠父母，你明白吗？她就，觉得自己没用，跟我感觉什么都干不了，明明孩是她要的却全靠家里人。”

    “我就去听，去赚钱去做模特，把钱给她跟她我喜欢男人我以后不会有孩，朋朋我也要养，不是她靠我，是我要靠她，是我求她的，就想让她心里好过一点——她，我从来没见过她那样哭过，我知道她那时候是病了，知道也还是会很难受。”

    “后来她慢慢好点了，随着朋朋大点，在家边带孩边工作，精气神渐渐恢复了，前几年又遇上初恋，还有感情，复合了。”

    “我爸妈不知道以前就是那个人，朋朋长得不像爸爸，他们没往这方面想。我姐觉得告诉爸妈会让他们不知道怎么办，不如就当她重新开始了，新的爱情新的人生过得很好。我不是不能理解她，我就是接受不了，对方在她最难的时候不能结婚，才过几年就又能了？”

    “她算结婚的时候我在忙着赚钱还盛时的投资，就他投资我个人那部分，忙得不着家，我爸妈商量好要去照顾我姐和朋朋一段时间才和我的，我知道了也不能硬拦着她……慢慢就变现在这样了，我爸妈和她丈夫相处得很好，全家人都和和睦睦的，只有我，一提起来就苦大仇深。”

    李育谦在听的过程中一直在尽力更温柔地拍拍他的后背，听到这里问了句：“你还了盛时多少钱？”

    吴泽了个数字，听李育谦嘟囔了句“你好厉害”，忍不住用脑袋轻轻撞了撞他：“重点是这个？”

    “唔，不是，就是……都过去了。”李育谦回蹭了两下，轻声，“你父母现在觉得女儿和外孙生活幸福吧？你姐现在也很自信、很快乐吧？你没有为了谁就找不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事业是自己选择的，现在干得也不错吧？”

    “不好，我艺术性很差。”吴泽反驳完，长出了一口气，对他，“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也是憋得太久了，和你就会觉得，啊，这有什么，她自己觉得好，我就——”

    李育谦听吴泽又在运气，忙加快频率拍了拍他，：“别勉强别勉强。”

    “好了好了，拍得我痒痒。”吴泽松开他直起身，想想又靠回去在他衣服上擦了擦脸，这才面对着他，“我不勉强，就是要委屈你了。”

    “没有擦干净。”李育谦完就被吴泽轻轻捶了一下，大声道，“那算什么委屈！你用我衣服擦鼻涕呢我都没觉得委屈！”

    “哪有鼻涕！”吴泽被他气笑了，“脱了我给你洗！”

    李育谦看他笑了，松了口气，玩笑道：“你不对劲啊吴泽，你脱了我的衣服你只想洗衣服吗……哎呀呀呀，对劲了对劲了，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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