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和朋友一起走一起住一起玩？”吴泽没想到“深入了解”来得这么迅速，落地李育谦就跟着他到酒店来了，“怎么又来蹭我的床。”

    “路纳要来就多个人，我和你住，退一间房，正好。”李育谦奇怪地问，“你刚才不是听到了吗？该不会心里其实不想和我住表面不好拒绝吧？”

    “我不……”吴泽被他的逻辑绕进去了，“等会，明明是你要跟朋友们一起，让我自己买票。我自己住有什么问题？”

    “是我的。”李育谦今天就要破除迷信，“我错了，求你让我蹭床。”

    “不是。”吴泽被他的莫名其妙给逗笑了，“行行行，你蹭吧，想怎么蹭怎么蹭。你有什么安排你就去，不用管我。”

    李育谦告诉他：“我们要去看比赛时间，还要去适应场地。”

    吴泽挥挥手：“去吧，我待会去吃个蛋糕。”

    李育谦犹豫了一下，问：“你为什么今天吃蛋糕……”

    “因为我想吃？”吴泽越发觉得他奇奇怪怪的，“有家店我挺喜欢的，就在附近。你吃吗？给你带点。”

    “我不用了。”

    李育谦拒绝后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准备蛋糕了，吴泽今天吃过甜点这个月都不会再吃了，可是没有蛋糕他会不会不高兴啊——很好，冲突点来了，安心了一些。

    太过顺利容易让人心神不宁。

    跟李育谦确认过他的比赛预定开始时间，吴泽按自己的安排走访朋友去了，顺便约了个晚饭，回来就看到李育谦在酒店房间里待着，没有外出。

    李育谦的待着就是，呆呆地坐着，看见他来了也不出声。

    吴泽吓了一跳，看到对方在正常眨眼睛才缓下神来：“这是干吗呢？”

    李育谦把思绪拉回来，回答：“我在集中注意力。”

    吴泽有点惊讶：“这么早就开始了？”

    李育谦点点头：“场地不熟悉，多回想一下。”

    “你还挺重视这个比赛的啊。”吴泽想想也对，这是第一次听他要参加比赛，“紧张了？”

    “有点。”李育谦起身走过去搂住他的腰，“每一场比赛我都很重视。”

    紧张就是另一回事了。

    吴泽换了个话题给他调剂心情：“那是，我们李选手发挥得相当好，帅的帅的，身材又好。”

    李育谦没想到他突然这个，差点被脸红了：“夸得我都还想多听几句了。”

    “你还真好意思！”吴泽笑着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我等着看你最好的表现。”

    李育谦现在一点压力都感觉不到了：“那你怎么看都是最好的啊，你那么爱我。”

    “那就拿出你自己觉得最好的表现！”吴泽真是很难忍住不“欺负”他一下，“可把你给厉害的……我爱你怎么了！我怕你了吗？你你的，我照爱不误。”

    顺顺自家猫咪象征性炸了炸的毛，李育谦静静地抱着吴泽，没有话。

    别看那一阵气氛很温馨，到了晚上就不行了，吴泽不肯跟李育谦一起睡。

    “你早我就定双床了。”吴泽边收拾边，“你别那样看着我啊，现在你身强体壮的，我再有心半推半就，不就消耗你体力影响你成绩了。”

    李育谦“哼”了一声，翻了个身不看他了。

    没有闹，就很奇怪——吴泽为自己的疑神疑鬼笑着摇头，整理了下也躺下睡了。

    在陌生的环境里午夜惊醒并不少见。

    李育谦眨了眨眼睛，翻过身去，目光落在美人榻的方向，那里有自己心爱的猫咪，仿佛正卧在水底的贝壳上，等着自己潜过去把他抱回岛屿。

    不会让他等太久的，就是明天了，明天一定可以。

    .

    李育谦要按时去热身、进入比赛区域，和吴泽好比赛当日自己和同伴一起先出发。

    早上起来，吴泽正算吹个头发，就听他在外面喊：“你手机响了。”

    吴泽也听到连续响了三声，还以为谁有什么要紧事，原来是亲自提醒他的人连发了三个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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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吴泽舍弃了回复三个表情包逗逗李育谦的想法，丢下手机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育谦回抱住吴泽，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缓缓放开他：“好了，我出发了。”

    “走吧。”吴泽把李育谦送到门口，“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吧。”

    李育谦看着爱美的猫咪连毛也不梳了挠了件衣服背起包就跟上来了，一时有点犹豫要不要出实情，罢了罢了，不了不了，免得他再一爪子拍碎录像的镜头。

    本次参赛的潜友们在群里分享了赛前的心情，大多是老朋友了，随便聊聊调剂下紧张的情绪，有人现在超级焦虑，有人一点也不紧张没有状态，也有人准备多看看别人比赛体会到自己是个鶸就不紧张了。

    “李紧张吗？”

    “李加油啊。”

    “李稳如老李。”

    “李一口气飚出400米。”

    “李不想要400米好不！”

    市民·运动会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李没有办法，李也飚不了400米。

    李育谦紧张吗？

    肯定还是紧张的，而且脑子里有点乱。

    他没有控制，任由自己脑海不断地浮现着和吴泽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适合现在想的，不适合现在想的，完全没有去分辨。

    一片一片回忆的碎片相互汇聚融合，变成了彩色的、独属于他自己的水域，只要他身处其中，便有奇妙的物质缓缓渗入他的心脏，再随着搏动飞快地泵出、流动、循环，给予他仿佛能够所向无敌的力量。

    不不不对，太兴奋了，重新来。

    李育谦边拉伸边继续做思想建设，吴泽在远处用相机拍着他，先是看到一条支棱起来鳞光闪闪的家养鱼，很快又咸鱼躺了回去，什么情况，这是在调整？

    “你今天……”路纳坐在吴泽旁边当观众，他们认识也挺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朋友用这么不光鲜亮丽的状态出门，“很放松啊？”

    “没有啊，我还挺紧张的。”吴泽盯着相机，头也不回地答话，“不过我要在他面前装得很镇定、很不在意，免得让他更紧张。”

    “哦。”得通了，路纳也没见过朋友这么紧张到忘了捯饬自己的情况，犹豫要不要提醒一下，“听他最近都在专心练这个项目？”

    “对啊，他们在我们区附近那边练，不过练的时候我没去看过，都是去接他回家。”吴泽快速看了路纳一眼，“干吗，特地找话题和我聊天？你们是聊过了，怕我看他比赛紧张到晕倒吗？”

    路纳开了句玩笑：“是啊，怕你跟着不敢呼吸昏过去。”

    吴泽笑道：“那我不要你救我啊，要等我的人鱼王子从水里滚过来救我。”

    “你们这些情侣啊。”路纳经常和他联系，看过他用滚鱼的表情包，“都可以找牙医要回扣了。”

    “倒也不必，友情奉送。”吴泽着着坐直了，“他是不是要下水了。”

    “还要准备一下，你先别紧张。”

    ……

    新的一轮自我调节李育谦没有再去做任何想象，他的所有念头已经释放出来了，暂时不算回收，直接用一片空白的状态下水。

    接下来的流程全部是他最近练习的内容，一步一步地做好，不要慌，按时合规出发，按习惯的节奏踢，50米转身和预估有点出入，不要慌，75米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100米，没毛病，转身，然后选一个合适的点出水——太快了，可能是由于紧张，今天的频率比往常快了一点，漂得也有点短，放在往常很可能开始考虑各种各样的问题，难以抉择，最后导致不满意的结果。

    今天他不会了，他相信自己。

    李育谦破水而出，完整地做完出水流程，开始等待裁判给牌。

    ……

    观众席上的路纳感觉从李育谦入水自己的耳朵就在受折磨。

    吴泽：“他怎么这么快？”

    吴泽：“会不会太快了，我跟他一块看的视频都是踢完漂一下的？”

    吴泽：“他是不是紧张，紧张会不会有影响？”

    路纳：“……是有点快。”

    吴泽：“会有影响？”

    路纳：“对距离会有影响。”

    吴泽：“他出水了？没事——哦没事，没事就好，这是多少，一百多？”

    路纳：“一百多，你会觉得有点短吗？”

    吴泽：“短什么！就是他自己会不会失望……”

    “我感觉，应该——不会。”路纳望向李育谦，他拿到成绩有效证明看了一下，又确认了一下，然后就陷入了旁人看不懂的喜悦当中，可能别人会觉得是初次参赛成绩不错的兴高采烈吧，只有他们这帮人知道，“是他想要的成绩。”

    吴泽看着再次变得鳞光闪闪欢天喜地的家养鱼，轻声道：“那就好。”

    .

    “你没有比赛？纯当观众？”吴泽和路纳一起往外走，“其他人呢？”

    “呃。”路纳停住了脚步，“我也不是纯当观众。”

    “嗯？”吴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冲那边匆匆赶来的李育谦喊，“你干吗！”

    “冷不冷啊你，换衣服啊！”还好还好没有当场表演一个滑跪，吴泽接住李育谦朝自己伸过来的手，扶了他的肩膀，想了想先没有拉他，而是问，“你要多长？太长的话不要这样。”

    “啊？”满心喜悦冲过来的李育谦想了想，“不长。”

    吴泽先逮住他亲了亲才：“那你。”

    “等会你为什么蹲着……”李育谦感觉自己要笑场了，他参考了一百个视频也没刷到这种，“先生请你配合一下好吗？”

    “我不要你仰视我。”吴泽双手搭在更有仪式感更适合做这件事然后让自己等了很久的男朋友颈边，“你。”

    “呃我，吴泽，我考虑了很多，以什么方式向你求婚。”李育谦差点忘词，“当我一接触这个项目，就知道就是它了，是我很喜欢然后能做出一点成绩的，最好的选择。”

    “这个距离，是你的生日。”李育谦从白色卡片上指给他看，“成绩不算出色，我也想过倒过来，就现阶段来还比较难，我等不及，所以……这会不会太细节了？”

    吴泽快速摇摇头，抿唇克制了一下情绪：“还有吗？”

    “还有，还有一段！”李育谦赶快继续，“我有时候会觉得，从我见你第一面开始，就在憧憬现在这个时刻了，是你让我从感觉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到有勇气请你允许我追求你，然后每天都过得很幸福，对你的感情也与日俱增。”

    “吴泽，我爱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是最好的，最好的男朋友，不过就是你回应给我的爱，让我实在忍不住要讲这句话了：请你，和我结婚吧？”

    “不细节我很喜欢我愿意。”吴泽飞快地完，然后重重地吻了吻对方快把自己哭了的这张嘴，也实在忍不住要讲了，“摄像不要这样对着我拍！”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吴泽以后肯定要气录像拍得不合心意！李育谦不敢笑得太大声，体贴地吻了上去，用自己挡住了镜头。

    他也好爱听他抱怨，愿意听很多很多很多年。

    .

    “大家好，我是希望可以带大家多去看看不同的比赛现场的阿鹿。”

    某咸鱼·一言不合又不直播·主播的粉丝内部群在有人分享了一个视频链接后迅速讨论起来。

    “你们先跟我一下这又是街道选送的什么比赛？”

    “天惹帅的帅的！”

    “鲤鱼在线划水！”

    “他戴的这个脚蹼好好看啊？”

    “鲤鱼：悄悄变回原形然后惊艳所有人。”

    “解的我完全没听懂，只顾看性感鱼神在线划水了。”

    “我听了，是第一次参赛，然后是真的帅。”

    “？？？”

    “没见识就只会好好看好流畅真的鱼里鱼气的哈哈哈。”

    “有点见识只想这个核心力量我慕了。”

    “核心力量，攻了攻了。”

    “？我被服了？？”

    “卧槽怎么没人提醒我不是街道比赛都只顾自己看！！！”

    “鱼神真棒！！我以后再也不喊鲤鱼了！！”

    “怪不得发微博‘成功迈入人生新阶段’，以后要专注这方面了吗？”

    “想多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甩了张视频的评论截图：“同在现场，单蹼红得特别风骚那位哥们的part弹幕这么多？他全程都挺棒的，看状态感觉出水有点早了，可惜了，不过稳妥点也挺好。比完他好像跟对象求婚了，给大伙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鱼神，厉害。”

    “真是没有没听，只有想不到。”

    ……

    .

    魏航平成功考核通过成为解了，今年没有受到官方邀请去解世界赛，不过他换到了XXL战队所在的平台直播，经过申请可以直播看比赛，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邀请李育谦。

    李育谦正在刮山药皮：“我又不是你们平台的主播，怎么和你一起看，一边看一边电话？”

    “你不是有账号吗！”魏航平怂恿道，“登录一下你就是咱们平台的主播了！”

    李育谦告诉他：“以前是战队签约的，应该被关了吧。”

    魏航平了句“我跟平台反映一下”就挂断了。

    吴泽放下帮李育谦举着的手机，他：“行了，这样蒸可以了，至于你还占手吗，我戴手套就行了。”

    “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忘了。”前两天吴泽不知道怎么想的，没戴手套就处理山药，过敏得厉害，网上各种办法试了还是痒，李育谦最后只能抓着他的手不让挠，等痒劲过去才松开的，“又突发奇想。”

    “我现在知道了啊肯定就不会了。”吴泽第一次做山药就得到了家长们的提醒，又不是非得试试的个性，直到这次懒得戴手套直接弄才体验到了山药的威力，难怪他爸妈都提醒了好几遍，肯定是遗传，“干吗？这个眼神。”

    “你心点啊。”李育谦嘟囔，“谁知道你会不会又来什么脱敏计划，你这几天都吓到我两次了。”

    吴泽要“脱敏”，带李育谦去拍什么水下摄影，前面好好的，李育谦在水下做了一个和吴泽商量好的动作之后，对方忽然不动了，把他吓的，赶紧把人带回了水面上。

    跟吴泽一起潜的感觉固然很好，以后李育谦是不太敢了，差点留下心理阴影。

    到这事吴泽也挺无奈，他一个摄影师，那天用欣赏美的态度欣赏了一会在水里特别特别帅的未婚夫，怎么了！至于马上被对方给提到了水面上？解释不通，实话不信，看来非得等这个劲过去才能好了。

    至于山药，谁没事拿山药脱什么敏啊！不对，山药也能把李育谦吓到！

    就——就很需要多注意，下次别吓人家了。

    啧，再也放不出狠话了。

    在旁边看着李育谦做完前期工作，吴泽为观看比赛做了玉米片和山药脆片，又弄了两个网上学的用西红柿做底的酱。

    准备好观赛零食，李育谦开魏航平所在的平台登录了下，发现已经都弄好了，名字改了，收到了工作人员的短消息，大意是请正常直播吧非常欢迎。

    “这么快。”李育谦和魏航平了一声，又到微博了一下，感叹，“效率好高啊。”

    “可能这就是老板是程序员的优点吧，务实。”吴泽拿了个玉米片蘸点放了青辣椒的酱喂给李育谦，“辣吗？”

    “一点点，挺好的。”李育谦嚼完咽下去才反应过来，“你这个程序员是咱们认识的那个吗？”

    吴泽点头：“对啊。”

    “那他完全可以自己要星雨的签名？”李育谦没退役前也一起参加过这个平台的活动，“应该有见面的机会？”

    “不知道。”吴泽笑笑，“可能托朋友要签名更快乐吧。”

    谁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情怀。

    “也是。”李育谦本来也没在纠结这件事，见直播间开始进人了，随手把直播开，看到弹幕里刷的“海鸥”，笑着，“不得了，现在看到海鸥就想吃芒果干。”

    海鸥和HKH的队员们相处得不错，HKH现在除了望舟没有一个首都人，五湖四海的年轻人们分享零食资源，丫头觉得好就会给李育谦寄一份。

    最近就是芒果干了，魔性的好吃。

    吴泽同意了：“我去给你拿，只能吃两条啊，大晚上的吃多了上火。”

    李育谦在等待过程中给早来的观众介绍了一下家庭自制零食。

    “？？？我们是来听你这个的？？？”

    “糟糕，看上去好好吃。”

    “我作证，自己做的玉米片是真的香！”

    “准备啃鸡jio度过愉快的观赛旅程。”

    “大米饭已经准备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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