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小号是废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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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书进了主殿便看到墨流觞坐在上座,右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安静的墨流觞看上去就如同一副山水画,淡雅怡然,赏心悦目。他虽然年少有成,身上却没有一丝自傲和骄纵。似乎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修炼,和美人。若是没有美人,他会不会早就斩断俗缘,得道飞升了?萧书轻轻晃了晃脑袋,甩掉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师弟?”

    墨流觞正在心里骂着自己和天道,这个从一开始就只能听到声音的人终于在他面前露了脸。墨流觞轻抬眼皮,只见来人身穿了件暗灰蓝色朵花回回纹锦长袍,腰间系着茶绿连勾雷纹金缕带,束着一丝不乱的发髻,眉下是透亮的眼眸,身材高大,霁月清风的儒雅做派。

    墨流觞迅速进入角色,换上人畜无害的表情,对着萧书笑道:“都布置好了?”

    萧书并没有把早上的插曲当回事,朝他微颔首表示一切安排妥当。

    “看来你功力又有了精进,呼风唤雨不得了。”

    “哪有,运气好而已。”墨流觞从上座跳下,跃到萧书跟前,“师兄,我的本命剑碎了。”

    萧书眉头轻轻一簇,往前握住墨流觞的手腕,仔细探查了一番。

    “师弟,莫开玩笑,本命剑碎了,你怎么毫发无损。”

    他掏出了刻有潇洒二字的剑柄,萧书闭了嘴,心道许是墨流觞又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功法。

    灵根和灵识相辅相成。灵根和肉身相通,修炼会强化肉身和魂魄力量,结出金丹。灵识与魂魄相连,随着修为的增长变强。本命武器会在灵识到达一定程度自然诞生。每个人的本命武器都不一样,墨流觞的剑纯粹是为了耍帅。如果本命武器毁掉,依据修为的高低会对灵识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像墨流觞这个境界,本命剑碎,他至少修为降一半。

    墨流觞并不知道自己在正经人师兄眼中,就是个喜欢美人和只顾钻研武艺的傻子。他盘算着既然萧书目前算是离墨流觞最近的人,跟他知会一声,要是萧书能发现自己是冒牌货,劈自己几下就更好了。大乘中期的师兄,还是强悍的雷灵根,要是自己不反抗,应该能被弄死吧?

    是的,他还没死心,仍旧不相信主角光环,抓紧一切可以回去的机会,反复在天道惩罚边缘试探。

    “没事,碎了就碎了,你平时也不怎么用剑。”萧书拍了拍他的肩,“招新仪式后日末时开始,正好你已经出关,好歹还是露个脸吧。”

    怎么萧书不接招,还发布了任务!墨流觞左右为难。一则他本身社恐,实在见不了人多的场合。二则原主的设定必定会召来一堆烂桃花。

    眼前红色大字排开:【师徒文学,经久不衰!】

    头痛再次袭来,墨流觞不得已开口:“好的,届时我会收徒。“

    萧书嘴张了半天,没出一句话。他实在担心墨流觞是着收徒的旗号收刮美人,他玩腻了一|夜|情,要开始养成了?这该怎么劝他?要节制?还是,做人要道德?

    生怕这个NPC还要发布什么任务,墨流觞赶紧对他摆摆手:“好了,就这么定了,师兄你去忙吧,我继续修炼。”

    萧书最后也没出劝诫来,同手同脚地走出了主殿。

    萧书走后,墨流觞仔仔细细倒腾了脑中的储备,越发对未来生出恐惧。自古师尊是高危职业,不管招男弟子还是女弟子,都没有好下场。

    可这该死的天道,该死的头痛,怎么才能摆脱控制?虽然墨流觞没有清白,可自己不是真的墨流觞,现实里连跟异性拉手都没有过。就算是和漂亮姐姐贴贴,那也不能用这副身体啊!

    他琢磨了会儿,又翻找一遍记忆,没有任何可借鉴的案例。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哀叹着,突然有了尿意。

    不是,修仙者需要上厕所?不应该都是辟谷的貔貅吗?

    【提醒:作者并没有这个设定。】

    努力调动大脑中枢强行控制了一会儿,他担心膀胱爆炸或是憋出难言之隐,只好如壮士断腕般决绝地走向茅房。

    茅房里的人已经待了有一炷香时间,若是旁边有人,能听到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碳基生物,细胞分子,没有区别”。他使劲搓了搓脸,努力回想之前上过的生物课,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然后半眯眼颤抖地将手伸向亵裤。又抽回手,继续搓脸,一套动作反复好几遍,一张好看的脸生生皱成了苦瓜。

    “有人吗?”

    茅房外传来萧书的声音,墨流觞一紧张,身体竟本能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

    出了茅房,他朝萧书笑笑,故作神态自若地离开。

    瞧着他两颊有妥不自然的红晕,眼中还有若隐若现的雾气,萧书叫住了他。

    “师兄有事吗?”

    “呃,就是,茅房不太适合,那个,呃......”萧书张开口,又咽回去了半句话,“下次师弟还是在卧室吧。”

    “???”墨流觞不知道萧书吞吞吐吐什么意思,在卧室上厕所?逗他呢?

    -

    詹月白是被身边哭哭啼啼的声音吵醒的。

    “少爷,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想不开啊。”

    “是啊,少爷,大姐在天之灵,一定也不希望你做出这等傻事。”

    他最听不得女人哭了,作者给他的设定便是一见姑娘掉眼泪就心软,怜惜之情大发,自然顺理成章滚了床单。

    “你这逆子,居然敢离家出走!你们都给我起开,让我捶死他!”

    “家主不要啊!”“家主冷静!”“詹家不能没后啊!”

    场面越来越混乱,詹月白极其烦躁地吼了一声“闭嘴”,翻身继续睡觉。然后耳朵一疼,被谁揪了起来。

    “好啊,竟然敢对你爹这么大呼叫!你们别拦着我,我定要捶死这个逆子!”

    詹月白睁开惺忪的睡眼,浑身依旧没有力气,被眼前这个气得胡子都要飞起来的中年人拎着,胳膊腿乱蹬。

    “爹!快放我下来!”

    詹月白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揪耳朵,被训斥,实在是太弱鸡!

    “詹启!”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位美丽妇人,瞪着一双杏眼。

    被连名带姓唤了,詹启放下了手里的兔崽子,转头对着那位妇人陪笑:“夫人,我就是教训教训他。”

    史怀玉走上前,极其心疼地揉了揉詹月白的耳朵,又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

    “宝贝不哭啊,一会儿你爹爹。”

    詹月白无语了,你们这么宠,怪不得你们儿子经不起感情的毒。他想的可是召厉鬼复仇!!

    不过有了娘的支撑,詹月白人精的一面迅速展现出来。他眼角一软,嘴一撇,盈盈泪珠瞬间落下,声音中万般委屈:“娘~”

    最后,詹月白获得了一桌好菜,外加史怀玉的悉心呵护和一旁詹启的吹胡子瞪眼。

    吃饱喝足,詹月白了个嗝在一旁剔牙,无比悠闲自在。就是诅咒影响下,心脉有损,而本命剑碎让这个身板的灵识根基也一并碎了。

    他再次想笑,就这?“幸好我已经死了,不然你就算招个神仙,用着这破破烂烂的身体,怕是连我身都近不了。”

    不过在人界当个平平无奇的富家公子很合他意。平凡是福,父母健在,其乐融融。不用费心费力当什么天下第一,或者又上哪里物色美人。这哪是报复,是馈赠啊。

    他悠哉悠哉地离开大厅,去往卧室,撞见院一群妹子叽叽喳喳都在八卦,好奇地躲到旁边偷听。

    “你们知道吗,墨仙师出关啦!”

    詹月白点点头。是的,他出关了,还被自己帅死了。

    “那今年的招新岂不是人满为患?”

    为啥人满为患?哦,万人迷。

    “我也想去,听墨仙师极其好看。早些年他还在这里待过,可惜那个时候我还没在这里干活,错过了。”

    不过他已经死啦,你们啥都看不到。

    “我见过我见过,真的超帅的!而且人特别好,若不是那个时候我年幼,也想着......”着,那妹子脸都红得快滴血了。

    詹月白眉头跳了跳,该死,这群姑娘真的被荼毒不深。

    “不过听墨仙师最近又领悟了新的技能,还能呼风唤雨呢!”

    怎么回事?墨流觞不是应该死了吗?我在这儿呢?

    “哇,太帅了吧,快给我仔细讲讲。“

    詹月白听了半天,寻思这举动奇奇怪怪,莫非是在自寻短见,他很清楚墨流觞根本就没有能力呼风唤雨。

    “他今年出山,要收徒!啊啊啊啊!”

    我才不要收什么徒!詹月白越听越觉得离奇。

    “天哪!要不是京华城离麓山太远,今年招新我一定要去!”

    “你去什么去,你资质平平,能有什么仙缘?”

    “哼,你怎么知道我资质平平。再就是去围观一下而已......远远瞧瞧,墨仙师又不一定能看上我。你们难道不想去吗?”

    詹月白心口的伤开始发作,蔓延到全身,四肢变得有些麻木。如果这群姑娘讨论的是墨流觞,那自己又是谁?墨流觞要是活着,没能完成复仇,这具身体也会灰飞烟灭,而他的魂魄将会被囚禁,永世不得超生。虽然他并不太信这一法,但还是有点怕。上一秒还嘲笑人自不量力,下一秒就得被迫英勇就义了。

    “不行,那一定是个冒牌货。鬼知道他收徒要干什么事,我就算自裁也不能让他玷污了我仅存不多的清白!”詹月白恨恨想着,趁着夜色,迅速收拾好东西,偷偷从后门溜出。

    “月白,想去哪里?”

    詹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詹月白寒毛立起。

    “嘿嘿,爹,我就出门逛逛。”

    詹启负着手,上下量穿着夜行衣,背着包裹的詹月白,胡子又动了动。

    “你是不是还想着去报仇。”

    “......”算是吧,詹月白下意识捂着耳朵往后退了几步。

    詹启胡子又要飞起来,被自己强行按了回去。他好言好语道:“秋儿那样,我们也很心痛,但逝者已逝,且没有人能得过墨仙师。不要去报仇好吗?爹不想再失去你了。”

    詹月白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他的好儿子早就为复仇献祭了一切。如今墨流觞既然没死,原主留下的诅咒早晚也会把自己咒死。他一方面是自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遵守契约。

    见詹月白低着头一直不话,詹启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他了。詹月白看起来软弱毫无主见,实际上性子硬起来什么都干得出。从詹月白就喜欢粘着詹月秋,若不是秋儿被墨流觞勾去了魂,在他闭关之后相思成疾茶饭不思,也不至于香消玉殒。月白也不会发了疯一样离家出走要寻仇。

    “爹,孩儿心里有数,一定不会去送死。正好全能真教招新,我是去学本事的。”

    这话一出,詹启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只好拿出重金购买的缩地尺和一袋灵石,递到詹月白手上。

    “这是?”缩地尺,修仙界的法器,为了方便人界修为低微之人的远行。价格不菲,这个爹居然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突然有些怀疑詹家的背景了。

    “全能真教离京华城太远,招新一天后就举办了,用缩地尺你可以早些过去。”一向严厉的詹启神情变得温和,将詹月白抱在怀里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之后放开他,转过身继续道,“好了,臭子,你走吧。”

    “爹!孩儿一定会回来的!”詹月白跪下叩了三个头,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詹启看着他瘦的背影远去,老泪纵横,低语道:“好儿子,可不要让我们失望。”

    -

    詹月白寻了处没人的地方,轻车熟路地念着咒语将灵石灵力注入到缩地尺中,缩地尺瞬间变大,将他笼罩其中。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京华城前往全能真教的路线图,一个心念,缩地尺开始工作。然而他高估了这具身体的实力,灵石消耗极快。一袋用完,路程还剩下四分之一。无奈,他只得迈动短的步伐,吭哧吭哧地往麓山方向走去。等到达全能真教,招新已经接近尾声了。

    作者有话要:

    下一章两人就要见面了

    一人一心求死,一人为了杀他而生

    到底能不能如愿呢

    (滚求评论哇,随便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