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本尊瞎了

A+A-

    山里没什么适合墨流觞的娱乐项目,他也不愿意出山见外人,更多时候都是坐在瀑布旁边入定,参悟本命武器的奥义。眼一睁一闭,时间过得飞快。他完全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詹月白的美食投喂,不吃对不起他逝去的修为和白花花的银子!反正兔崽子要杀他,吃饱了也好上路。

    傍晚的景色很美,尤其在后山可以看着落日一点点沉下去,如梦似幻。

    墨流觞从入定中抽离,望着金光一片,认真思考着,该用什么方法刺激詹月白。可惜不能帮他筑基,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

    按照套路,命危之际,最适合突破。或许可以试试墨流觞的老路,去魔域一趟?

    魔域是南方一处连绵的山脉,常年黑雾弥漫,是各大仙家历练的天然场所。外围都是一群没有灵智的魔种,对筑了基的修仙者威胁并不大。越往深处,魔族等级越高,有的甚至拥有和人同样的灵智。

    魔域最深处是魔王的封印之所,有前人设下的伏魔阵。早些年墨流觞历练的时候,碰上刚破阵又极度虚弱的魔王在抓修士练邪功。他直接跟魔王了一架,重伤垂危灵识突破,炼出本命剑,又把魔王给关了回去。自此墨流觞名气在三界响,走上了收后宫的道路。

    想到后面的内容,墨流觞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笔下的走向变得奇怪起来。

    詹月白端着食盒开开心心地往后山走去,这种养老随便努力的日子,实在逍遥快活。还有一个每次被自己一逗就绷着脸的师尊,太可爱了。就是一直不筑基好像师尊起疑心了,再多玩一段时间,过段时间一定走。

    詹月白到的时候,墨流觞正对着夕阳,金光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轮廓,铺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连影子都这么好看。詹月白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唐突了,手却不受控制地放在影子的发冠上,食指轻轻滑过被风吹起的头发。随着他心碎步的挪动,手又落到了影子的袖口。

    只要再进一步,就能摸到腰了。

    察觉到影子的主人转过身,詹月白立马收住心思,笑嘻嘻地把食盒递到墨流觞面前。

    “詹月白,你想筑基吗?”墨流觞接过食盒,认真发问。

    “当然想啊!”詹月白张口就来。

    “嗯。”墨流觞点点头,对他的回答很满意,随后捻起一块槐花糕,放进嘴里。

    詹月白做的糕点大正好一口一个,吃着也不会觉得太硬太干,甜度也正好,他没忍住多吃了几个。

    詹月白坐在对面,给墨流觞倒上茶。他看着那指骨分明的手,和消失在粉唇的槐花糕,莫名咽了口口水。索性站起来,翻出一个符咒。

    “师尊,这个法术好像我学着好像有点问题。”

    御水决?有这个法术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墨流觞认真看了一遍:施术者需以水为媒介,控制水的流动方向。要是有它,还用得着怕溺水?

    詹月白一直观察着墨流觞的神色,见他眼睛微微睁大了几分,跟吃到美食一样的反应,心里窃喜。御水决是他研究出来的,已经试验过了。

    “你先试试看,为师才能知道哪里的问题。”

    “好的,师尊。”看我表演!

    正好旁边就是水源,詹月白上前一步,直接调动身体水灵根灵力,隔空划了道符咒,指向瀑布。

    水流颤颤悠悠被劈开,露出断层。一条水龙钻出,在空中盘旋几圈,又穿过繁茂的槐花林。槐树轻轻地抖动着,水龙带过来洋洋洒洒的花瓣,如雪花般纷飞,美不胜收。

    “师尊,你看,下金色的雪啦!”

    夕阳给纯白的花也镀上了金色,伴随着空气中清甜的香气,墨流觞控制不住嘴上的笑意。他目光追着水龙又落到漫天的花朵,一个错位,对上了詹月白的视线。

    十四岁的詹月白,略微长开,带着少年特有的干净气质,眉目清秀。他的瞳孔是很深的黑色,仔细瞧了,左眼隐隐有蓝色光芒流转,右眼有红色光芒流转。星眸映出墨流觞清浅的笑。

    “轰”的一声,水龙骤然失去灵力控制,直接蹿向詹月白,将他从瀑布旁边推了下去。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墨流觞脑中闪过的念头居然是:万丈悬崖,性命垂危。不用去魔域就能达到的条件?是不是能让屁孩筑基了!

    “师尊,救我!”

    惊慌失措的声音从悬崖传来,墨流觞有些担心地往下看了眼,但是并没有跳下去救人的意思。他只是用神识一直计算着詹月白落到崖底麓江的距离,也关注着他体内灵气涌动的情况。一关注才发现詹月白体内有两种不同的力量。

    奇怪,他又不是双灵根,为什么会有两股灵力,怎么以前没发现?

    詹月白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墨流觞已经看不见他人影了。他焦急地在悬崖边来回踱步,算着詹月白离麓江越来越近,可人完全没有筑基的征兆。

    -

    下坠的速度让詹月白产生了耳鸣,墨流觞的身影从视线中渐渐远去,那淡然的神情似乎并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已经修复好的心脉竟又开始隐隐作痛。

    “师尊,你早就发现我身份吗?可你竟不愿亲自动手。”

    詹月白很想笑,又想哭。一瞬间各种情绪,激得血脉中一股力量蠢蠢欲动。他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里那股力量横冲直撞。

    “既然如此,那我......”

    詹月白突然觉得整个世界慢了下来,一个温热的胸膛将他覆盖,呼呼的风声被耳边清晰的心跳掩盖。浅浅的槐花香钻入鼻中,在身体扩散开来,汇聚到心中,心脉的痛感变成了麻麻胀胀的。他现在手里环着的,是墨流觞的腰!

    乘风决作用下,二人开始往上飞去,等落到原来的地方,詹月白还抱着墨流觞不放手,整个人都在他怀里颤抖。

    墨流觞心里有愧,用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没事了,为师不好,来晚了。”

    “不晚不晚,一点都不晚。”詹月白眼泪鼻涕蹭了墨流觞一身,紧紧环着他的腰,还在后怕,差点就暴露身份。

    他在心里不停地骂自己没出息,懒散久了,这都能被吓到。而且似乎是装哭装习惯,真的就爱哭了。

    墨流觞觉得这个姿势有点暧昧,轻轻推了推人,纹丝不动。他脑中警铃大作,带了点力气,詹月白直接被推得坐到了地上,一脸懵地看着他。

    眼前的景象虚晃了下,墨流觞使劲眨了眨眼睛。

    “天怎么黑这么快?”

    詹月白看了看还残留一丝霞光的天边,不明白墨流觞为什么问这样的话。

    糟了,刚刚见死不救的行为天道给的几级惩罚来着?为什么这次反噬来得这么快。

    再次睁开眼,墨流觞视线里已是一片黑暗。听觉嗅觉消失,他都不害怕,唯独视觉消失,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所幸灵识还在,借着灵识,勉强得见詹月白浑身涌动的灵力,一半深蓝色,一半深红色。

    “师尊?”詹月白凑近伸手在墨流觞眼前晃了晃,那双眼里没有焦距。

    墨流觞条件反射地抓住眼前唯一的颜色,重新探了下他身体情况,又完全没有异常。

    “你是双灵根?”

    “啊,是。水灵根和火灵根。”詹月白注意力被转移,迅速接下墨流觞的话,眼里看向的是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以前怎么没觉得这手也这么好看。

    “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

    “为什么没告诉为师?”墨流觞语气变冷,跟刚刚出言安慰判若两人,他放开眼前的红色,“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对不起,徒儿想着,师尊已经为徒儿的心脉耗费太多心神,不想再叨扰您了。”

    詹月白语气诚恳,让人听不出错误来。但是一完,他自己就后悔了。这不就代表着,他知道墨流觞晚上给他修复心脉的事了。以这人脸皮薄的程度,怕是话都不想跟自己了!

    “你修为不够,支撑不了御水决太久,其他的没什么问题。天色已晚,回去吧。为师刚刚有所悟,需要再待一会儿。”墨流觞僵硬地出话,不再理会詹月白,自顾自地盘坐起来。

    詹月白没有底气继续留在这里,只好灰溜溜地提着食盒下山。

    墨流觞烦躁地搓着右手大拇指,詹月白既已知道一切,就怕他心里的恨已被感化。一步错,步步错,都是心软惹的祸。可他身上的也绝不是火灵根,既然已有能力筑基,憋着是要使什么坏招?

    但不管怎样,师徒之缘到此为止。

    不过现在最让他发愁的是,视觉没了怎么办。人可以靠灵力区分,这路可看不见。马上天就黑了,难不成在这里露天过夜?

    他想着通知萧书一声,又很别扭,不太想麻烦人。安慰自己就当是在露天闭关,吸收天地灵气罢。

    过了会儿,身边出现熟悉之人的气息。

    “师弟,詹月白,他东西落这儿了。”

    作者有话要:

    詹月白:师尊,太刺激了!再来一次!

    墨流觞:莫挨老子,离老子远点。

    詹月白:可是师尊,是你先抱我的。

    墨流觞:......

    (墨流觞瞎啦,后面高潮要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