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毛绒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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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流觞没有灵石,用身上微弱的灵力和储物囊里的回灵丹,试了好几次都画不出来传送阵,倒是身体撑不住。

    正在他挣扎许久,还是决定去找萧书帮助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墨流觞咽下嘴里的腥甜,拉开房门。

    “师尊,我感觉要突破了!算闭关一些时日,特地通知您一声。”

    门口詹月白好端端站着,异常兴奋。

    墨流觞怀疑是不是自己感应阵布错了。难道是过滤条件不对,把其他水灵根修士当成詹月白了?

    墨流觞很想问詹月白储物囊里的灵石是不是被他顺走了,又感觉问出来很奇怪。不过人没有去魔域就行,闭关情有可原。他点点头,道了声“好”。

    然而詹月白才闭关十天,墨流觞就有点坐不住。每天有给墨流觞送饭的弟子,也不话,敲完门放下饭菜就离开。本来他还担心若是箫书过来怎么面对,结果除了送饭的弟子,也就只有满院的鸟算得上活物了。

    灵石告罄,墨流觞炸烟花的乐趣被剥夺,闲下来才觉得周围好冷清。每天入定结束,没有人喊“师尊”,让他有种不在人间的飘渺感。他竟有些想念这个总在身边转着的徒弟。

    来到这个世界,跟他关系最亲的也就萧书,玉姬还有詹月白。如今和萧书的关系很僵,玉姬又不得不回浮华宫免得玉成琢起疑心。现在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门外脚步声响起,墨流觞急切地拉开房门,正好对上来送饭的枝,枝看着眼前人看呆了。

    墨流觞:“詹月白出关了吗?”

    枝心生诧异,但他一个外门弟子,没敢多,只回复:“抱歉,弟子不知。”

    “嗯,谢谢。”

    枝放下饭菜,美滋滋地离开。他今天见到大美人啦,只不过竟然是男子,但可以跟同门好生炫耀一番了。

    等人走后,墨流觞动了几下筷子又放下,只觉得味同嚼蜡。喧闹过后的寂静,让人难以忍受。

    “是不是该多认识一些其他朋友?”

    万年社恐墨流觞,居然想出门社交了。

    半山腰的宫殿没有法阵支持,并不是四季如春。春寒料峭东风顾,墨流觞个哆嗦又回去加了件披风。

    其实宫殿他已经转悠得差不多了,灰白色的世界看不出来到底豪华程度如何,他只觉得空旷得很。连带风声都在叫嚣着“空,空,空”。

    本来他算出宫殿的,想到詹月白的不要出远门的话,最后还是换了个方向。

    等视觉恢复捏一个马甲再出去吧。

    穿过长长雕花回廊,是一片清池。春天还没有完全到来,池子很寂寞,也不知道种了什么。风吹动水面泛起涟漪,一层一层往墨流觞推来。

    他裹紧了披风。

    突然身后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墨流觞躲闪不及,披风被一个凭空出现的爪子撕裂,随即他被一个东西撞倒在地,因为疼痛他“嘶”了一声。

    “嗷呜!”眼前深红色的灵力聚合体凶狠地叫了声,墨流觞确认了是狼。麓山什么时候有这种大型魔种出现,居然没有人察觉!

    墨流觞被那生物的爪子扣住肩膀不得动弹,他能感觉到它的血盆大口离自己很近,浓重的喘息声吹动他鬓发,有点痒。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积攒着身体的灵力,想着跳池也比被咬碎强。虽然灵识感觉这头狼没有恶意,但万事心为好,毕竟把他披风都给撕碎了。要是死在这里,都没人收尸。

    爪子上的力量忽又散去,生物发出压抑的嚎叫声,体型越变越,倒在一旁。墨流觞起身,感觉到手边黏稠的液体。

    它好像是受伤了。

    墨流觞犹豫片刻,上前触碰,毛绒绒的手感让他心生欢喜,不由得多摸了几下。

    感觉到墨流觞的抚摸,通体雪白的狼发出微的呜咽声,似乎是在求救。

    墨流觞叹了口气,将它抱起来,缩的雪狼只有他半个身子大。雪狼在他怀里摇晃着尾巴乱动,还讨好般地蹭了蹭墨流觞的脸。墨流觞被弄得发痒,笑出声。

    关上房门,墨流觞将它放在床上。

    雪狼瞳色深红,此刻浑身发抖,怯怯地看着墨流觞,声呜咽着。

    “叫你,狼?”

    “嗷呜!”

    “看来你喜欢这个名字。你从哪里来?”

    “嗷呜!”

    “不能人言?”

    墨流觞掏了掏腰侧,翻出储物囊里的丹药,仔细辨别一番才找到疗伤用的广陵丹喂给了它。

    狼因疼痛难忍继续发出呜咽声。墨流觞只能给它顺毛安慰。

    “乖,很快就不痛了。”

    不知道是顺毛起了作用,还是药效起了作用,狼哼哼声变弱。

    墨流觞把被子给他盖好,坐到旁边进入修炼状态。

    还是得加紧修炼啊,靠灵石总归不是办法。得亏狼没恶意还受了伤,要是真遇到其他有心之人,怕是命就已经交代了。还怎么帮詹月白。

    狼瞪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入定的墨流觞,药效袭来,渐渐陷入沉睡。

    乍暖还寒,骤雨初歇。凉意入体,墨流觞在榻上冷得抱紧自己的胳膊蜷成一团。狼醒了过来,看到墨流觞的状态,悄悄跳下床,爬到他身边轻轻用脑袋蹭了蹭他。

    墨流觞循着身边的温暖,埋进细而柔软的毛发中。狼变大几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墨流觞围了起来。

    一人一狼的相处模式很和谐。墨流觞修炼的时候,狼就窝在一边睡觉。墨流觞避开饭点在庭院散步的时候,狼就跟在他身边,安静地注视着他。墨流觞睡觉的时候,狼就偷偷爬到榻上当他的抱枕,天亮又跳回床上不让他发现。

    门可罗雀的庭院因为莫名多了狼热闹许多。其实墨流觞觉得狼更像是狗,因为它喜欢摇尾巴,还黏人,动不动就往人身上扑。

    虽詹月白是闭关,墨流觞心里还是没底。随着詹月白闭关时间的加长,他越来越焦躁。

    可每次要出宫殿,就被狼咬住衣角不让走。墨流觞生气它就嗷呜嗷呜叫,然后窜进怀里蹭他,搞得墨流觞一点脾气都没有。

    墨流觞觉得自己堕落了,一日不摸上一摸狼就心痒痒。他能感觉到晚上睡觉身边有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实在太舒服太温暖了,不忍拒绝也不想拒绝。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山顶就是全能阵教,狼留在这里很危险。他听到来送饭的枝已经不止一次悄悄嘀咕最近的饭量怎么变大了。

    “狼,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被其他人发现很危险。”

    “嗷呜......”

    “不要任性,你是魔族,总归是不适合在这里。我现在还没办法保护你。”

    “嗷呜......”

    “听话,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不要让人发现你。”

    狼红色的眸子光彩散去,不再跟他顶嘴。

    第二天清,墨流觞感受到久违的日光,眼皮下眼珠子转了转,缓缓睁开眼。灰白色的世界一点点出现其他的色彩,他有点不太适应,睁眼闭眼反复几次才确认是视觉恢复了。

    他立马寻狼想知道长什么样子,起身发现自己不是睡在榻上,而是在床上。身边没有暖暖的毛绒绒生物,屋里也没有任何痕迹。

    难道是做了一个梦?

    他揉了揉太阳穴,视觉的恢复让他不太舒服,头脑发胀。

    习惯片刻,他下了床,推开窗户。窗外三三两两春芽点缀,满院浅浅的绿草,如同细软的毛发,随着清风在他心上轻轻扫过。

    恢复视觉真好,他不知不觉望出了神。

    “师尊,弟子带了山下的甜点,放在门口了。”

    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墨流觞心跳得飞快,步伐有些匆忙。门开了,只得见詹月白远去的背影,红衣黑发,肩若削成,身姿挺拔。

    “詹月白?”他不太确定地喊了出来,竟有些紧张。

    听到声音,詹月白回了头,朝墨流觞懒懒地笑了笑。他的眼睛乌黑深邃,清秀的脸庞依旧保留着干净的少年气,一颗泪痣点得恰到好处,显得脆弱又安静。他的眼里不是记忆中的痛楚,却看不出来多开心,墨流觞心里一颤。

    记忆中一样又不一样的脸庞重合,虽不是梦中那般冷冽,但也没了时候又怂又天真烂漫的影子。灵识下詹月白身体里深蓝色的灵力涌动,更加纯粹透亮。

    “师尊,我有事先去见师叔,回头找你。”

    墨流觞点了头看着他走远,红衣隐没在肆意生长的春色中。

    狼离开,墨流觞有些怅然若失,而詹月白似乎对他越来越疏远。以前吃饭还会跟自己讲他游历人间的趣事,可这次闭关以后,除了吃饭都见不到人,即使吃饭也很安静,连话都不。他记得父母吵架前夕就是这种状态,压抑,冷淡,沉默。

    “月白,你有心事?”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墨流觞趁着午饭见面开口。

    “没有,师尊。”詹月白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甚至不敢抬头看墨流觞。

    “那是闭关收效甚微?”

    詹月白扒饭的动作停滞了几秒,给墨流觞递了杯茶。

    “没有,收获颇丰。”

    “那你怎么这副表情?”墨流觞避开他的指尖,接过茶杯。

    墨流觞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眼睛像是红了,泪痣也在发亮。

    “我吃饱了,师尊你吃完叫我便是。”詹月白站起来,快步离开房间。

    墨流觞很是不解,怎么回事,为什么难过,又没有批评他。

    他望向窗外,前些时候还稀疏的春芽,此刻已爆了满树新绿。

    詹月白躲到角落,捂紧自己的眼睛,红蓝瞳色流转。

    作者有话要:

    墨流觞:毛绒绒简直犯规。

    吃瓜群众:不要给我,我做梦都想养一只。

    墨流觞将狼护到身后,再次举起千瓣莲。

    吃瓜群众:哦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