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吃等死第39天◎

    第二天练完车, 林积云被早已苦苦等待的三人携裹着前往商场。

    一行人表情倒是分成了两个阵营。

    三人组兴高采烈一个比一个笑得灿烂，甚至扬言要去买别墅！

    林积云捏着钱包一脸苦涩，手里捧着的鲜切瓜果也不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从这件事中她深切知道：人不嘚瑟就不会死。

    “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

    “如果一个人有十块, 愿意给你花十块, 那她就是大方的。”

    顾雨忍俊不禁, 走在她身侧微微弯腰询问：“那你愿意给我花多少？”

    林积云狡辩：“我比十块多，给你花一百……一千……行了行了, 一万。”

    她最见不得别人用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目光看着自己，良心不安呐。

    顾雨扑哧一声笑出来，思考半晌后：“嗯……要不买对情侣杯, 咱们一人一个。价格也不会很贵。”

    走在前面准备吃大户的两人停下脚步, 眼神戏谑，“看好戏”几个字都刻在了脸上。

    “你这居心大大的不良。”林积云给他一个白眼, “我最近网上冲浪可懂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她已经不再是不知道网络热词的林积云了。

    别这了，连那些奇奇怪怪的字母暗号她都懂一些。

    比如ZQSG她就知道是“蒸汽石锅”的意思。

    意思！

    “连冲浪你都知道了, 进步很大嘛。”顾雨状似无所谓的摆摆手，“诶那不买情侣杯吧，我想要枚胸针, 可以吗？”

    他又补充：“情侣杯顶多三千块，一枚好的胸针五万应该能拿下来。”

    林积云：“……”

    什么胸针？黄金做的胸针都没这么贵的！

    她干咳两声一脸严肃：“刚刚我是开玩笑的。买什么胸针呀, 不用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就买情侣杯！”她斩钉截铁, “杯子好, 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你可真是抠门它妈给抠门开门, 抠门到家了。”

    王乐乐连忙回头指着自己：“那我呢？买个什么好？”

    林积云看着她全身上下的大牌服饰, 心一紧, 声音都开始飘了。

    “你觉得……头绳怎么样？”

    “头绳也行，”王乐乐揶揄地看着她，“镶钻的头绳可好看了。”

    “糟糕，家里好像着火了。我得赶紧回去救火。”

    林积云一骨碌完，立马攥着钱包头也不回，碎步迈得飞快，然后肩膀就被抓住。

    “别逗乖宝了，我们保证控制预算。”顾雨揽着她肩膀笑眯眯，“嗯今天全场除购物以外的消费，都由……”

    林积云抬眸看他，一脸期待。

    “都由自己买单。”顾雨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声补充，“但是你的消费，我买单。”

    林积云：“……”

    她开始反省自己对顾雨还是有些气抠门了，很是心虚。

    “咳，杯子买，胸针也买。”

    她故作大方：“不就五万嘛，我……我买了。”

    顾雨忍笑，见她没反应过来那声“乖宝”，便继续：“嗯乖宝，其实我还想换个手机……”

    林积云：“……”

    “我还是回家吧。”

    可恶啊！这群得寸进尺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损友们，她怀疑再不回家，他们真的要买别墅了！

    “哈哈哈哈！”

    一群人揽着她嬉笑着进了商场从一层逛起，为了满足心中的恶趣味，他们甚至在每一个柜台前停留。

    林积云：“……”

    呼吸机！她快呼吸不过来了。

    她也没闲着，手里还揣着一张手写的便笺纸，展开后露出看似板正实则桀骜的字：

    爸：心仪钢笔，无品牌要求。

    妈：心仪包包，红色，无品牌要求。

    亲哥：心仪笔记本，无明确要求。

    林积云和伙伴们逛了数十个门店，好在定下产品后直接由门店配送到漠水湾去，省了他们的时间。

    但可怕的是购物好像有奇怪的魔力。

    逛到后面她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觉得这件蓝白外套挺适合顾雨，这顶粉色帽子与王乐乐正配，银色的闪亮球鞋与赵资很搭。

    但，这群人的购物欲实在是太强了。

    她甘拜下风。

    她瘫在供顾客休息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挎包递给顾雨，有气无力地挥手：“我歇歇，你们想买什么就买吧。”

    她实在是遭不住了。

    顾雨朝另外两人挥手让他们继续去逛，晚餐时再联系。他则坐在了林积云身侧，正把一直带着的保温杯递到她面前。

    王乐乐/赵资：“……”

    可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是什么？”林积云的确又累又渴，她接过保温杯拧开，里面是紫到发黑的酸梅汤，在这盛夏倒也十分适宜，只闻着香甜的气息都不由口舌生津。

    她抬眸：“没有杯子。”

    闻起来好香，和外面卖的酸梅汤从色泽上就区分开了。

    “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杯盖喝，”顾雨凑近看着色泽浓郁发紫的酸梅汤，咽了咽口水，“尝尝味道怎么样？”

    入口微酸微温，还带着丝柠檬柑橘的香甜气息，须臾间口腔内部不断分泌唾液，润嗓子解渴的同时也保护了嗓子。

    不是夏日猛喝一大口冰水的畅快，而是循序渐进的清凉与舒爽。

    林积云竖起大拇指，连喝了两杯：“好喝，真好喝。”

    完将保温杯递给顾雨，好奇：“还是温的，是你家里人做的吗？”

    顾雨点头：“我妈做的，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做些好吃的。”

    “介意我也用杯盖喝吗？”

    “喝吧喝吧。”

    话虽这么，但眼见顾雨愈发鲜红的唇碰上白色的保温盖，沾上的位置好像是她刚刚喝过的地方，又好像不是。

    酸梅汤入喉，她瞧见了他仰起的脖子，滚动的喉结，扑闪的黑长睫毛，还有一点儿舌头。

    糟糕！

    林积云连忙回过神来声念叨。

    等顾雨喝完想找她话，便听到她传过来的嘀咕声：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如来佛祖玉皇大帝……”

    顾雨：“……”

    就好笑。

    -

    休息好后两人去找了家吃店坐下，林积云掏出手机点开银行APP，然后眼眸瞪大：“诶，你们花的钱这么少？”

    逛街太累，她也递了无数次的卡，签了多次名字，都记不清花了多少钱。

    但看明细时才发现大家买的东西都不贵，价格基本在一万左右，整套情侣杯只要两千八。

    等等她飘了，两千八的杯子她居然用“只要”，她不由地在内心批评自己。

    顾雨笑着：“因为大家知道薅羊毛也得讲究可持续发展。”

    林积云：“……”

    她轻哼：“珍惜这次我请客的机会。”

    “没有下一次。”

    顾雨忍俊不禁：“下次我请客，嗯，别告诉他们俩。”

    林积云义正言辞：“做人不能这样，一视同仁……”

    在她话完前，顾雨抢先补充：“他们俩的花钱份额都归你。”

    “一视同仁……虽然好，但人心都是偏的，手心手背肉也不一样。”林积云干咳两声扭转话题，悄咪咪对他，“我保证不告诉他们俩。”

    顾雨看着她期待的眼眸，笑意盈满双眼，但心里又不自觉叹气：嗯还得加把劲。积云瞧着还没开窍。

    平时虽把情侣、恋爱穿插在聊天中，但她对恋爱的定义似乎停留在成年满20岁结婚上。

    嘶，就很不妙。

    因为他的诡异沉默而忍不住倾听他心声的林积云：“……”

    她又不是傻瓜，难道还不知道恋爱和结婚的区别吗？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

    恋爱不就是一对男女每天吃吃喝喝些我爱你你爱我的情话，一起消磨时间罢了！

    但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

    论坛里看不见时会想念……好似也没有，他们隔三差五见面，虽多数是四人组一起，但也有两人独处的时候，比如此刻。

    他们基本上每天都有交流，倒也体会不到所谓的“想念”。

    更何况……不见面的时候也会联网游戏。

    每到这时候她便格外不想看见顾雨，无他，游戏实在是太菜了。

    又菜又爱玩，偏偏撒娇功力一流。

    论坛里还喜欢一个人是觉得对方哪里都好，特别是颜值特别合心意。

    林积云偷偷抬眸，恰好对上顾雨的眼睛。

    两人对望间，不由感慨：

    她/他真好看！

    就很合自己心意。

    林积云没有移开视线，持续听到了顾雨赞美她的心声，不由有些心虚：

    “你相信，这世上有超能力吗？”

    就在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能听到其他人的心声，既是一种幸运，能帮助她规避风险的幸运，也是一份负担，无法同等回应对方心声以及侵占他人隐私的负担。

    “唉！”

    她叹气，有些不好讲。不知道该诚实，还是该隐瞒。

    隐瞒意味着保护自己，诚实也意味着自己相信他。

    顾雨看出了她的纠结和无措，沉吟片刻后：“无论是超能力还是钞能力，我都相信。我也相信世界上存在奥特曼、路飞、柯南、鲁路修……”

    林积云：“……”

    她忘记了，面前这人是个拥有诸多手办热衷二次元的宅男。

    她尴尬地拿起一块上校鸡块咬着，觉得自己刚才的挣扎与疑虑特别可笑。

    她决定单方面地孤立他三分钟，绝交三分钟。

    面前人突然闹别扭不理他·手足无措开始发红包的顾雨：“……理理我嘛，给我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林积云睨他，准备看看他还能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顾雨这次足足在内心抉择了接近三分钟，终于开口：“是不是你有了超能力？我就知道，普通人绝对不可能这么聪慧这么美丽这么可爱这么……”

    剩下的话语湮没在林积云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中。

    顾雨委屈，嘟囔：“我错了。但我觉得你能告诉我的时候肯定会告诉我，我只是不想你难办。”

    他又补充一句：“我只是一位平平无奇想让你开心的宅男罢了。我能有什么花言巧语呢。”

    林积云：“……”

    让她刚刚感动了三秒的心，去死。

    两人凑合着吃了一份全油炸吃，又抱着大桶的水果茶愉快回家。

    回家路上闲聊的林积云总感觉好似忘记了什么，直到混吃等死四人组传来另外两人的指责，她才陡然想起：哦，商场还落下了两位。

    就很心虚。

    心虚的她没忍住发了个道歉的拼手气红包，再次惹来公愤：

    王乐乐：三毛钱！我才抢到三毛钱！

    赵资：我也就一块八。我赌这红包不超过十块！

    林积云：“……”

    早知道不发这五块钱红包了。

    失策！

    更失策的是回家后拿到礼物的亲哥林彦庚十分诧异，一副纯良模样：“其实我要的笔记本，是文具店卖的纸质笔记本。”

    林积云看着茶几上摆着的那崭新的缺了一口苹果的白色包装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