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等待野兽的少女(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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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躲避看自己不顺眼的枝子女士,樗萤过上了紧黏大姐、做大姐席下第一舔狗的生活。

    清早起床,樗萤赶在枝子女士打起床铃之前起身,溜进大姐房间,殷勤地给大姐梳头发。

    大姐不喜欢被别人碰,一开始并没有同意。

    樗萤没有活干就要出去面对枝子女士,她才不要,拿着梳子趴在大姐床边耍赖。

    “大姐最好了,就让我给你梳梳头吧,我保证梳得漂漂亮亮,你瞧,我给自己梳的辫子就很好看。”樗萤指在自己两条慵懒甜美麻花辫上绕来绕去,见大姐不为所动,越发楚楚可怜,“作为大姐的贴身女仆怎么可以不伺候大姐梳妆呢?不能为大姐的美丽添光彩,我好伤心呀。”

    大姐看了她一眼。

    这女仆煞有介事,把伤心得跟真的一样,眼里却没有半点悲伤之色。

    她今天倒精神,嫩嫩的颊上飞着红晕,大概在想被拒绝了要怎么继续赖皮,水汪汪的眸子转来转去。

    樗萤最终还是揽到了帮大姐梳头的差使,因为大姐总要起床的,起床总要梳头发的,大姐的时间很宝贵,与其浪费在拒绝女仆合理的请求上,不如梳洗换衣后继续去看资料。

    梳完头发,樗萤还是不要离开大姐,跟着大姐去书房,大姐看书,她看画本,由于起得太早很困,看着看着抱膝倚靠书架睡了过去。

    樗萤醒来的时候大姐已经离开,据吃饭去了,而她一睁眼,就看见枝子女士严肃地站在跟前。

    枝子女士把樗萤训了一顿,不外乎是我看你不行你果然不行以为混进来就万事大吉了吗休想之类的话。

    她好像古板班主任,樗萤低着头听,当上学了。

    枝子女士一走,樗萤就去找大姐告状。

    “枝子女士骂我,好凶。”樗萤难过地道,这次她的难过是真的。

    彼时天已经黑了,大姐在后花园里散步。只有天黑,她才会出来走走。

    她走一步,樗萤跟一步,听了樗萤的诉苦,她挂上标准的温和笑容,回应道:“她不是刻意为难你。”

    大姐看似贴心安抚,实则眼底一片漠然,毫无波动。

    樗萤近日观察发现,温柔只是大姐的保护色,在那可亲的表象之下藏着恶劣冷漠的灵魂。

    她看见过大姐在人后看人的眼神,轻蔑傲慢,充满了在座各位都是垃圾的意味。

    整个庄园里竟没有得大姐青眼的人,樗萤觉得大姐出乎寻常地情感淡薄,却没设想,或许只是因为大姐单纯地不喜欢“人”罢了。

    于樗萤而言,她不在乎能不能被大姐喜欢,只要大姐跟她站在同一条线就足够。

    但大姐是不会主动跟她站在一线的,这一点樗萤也不在乎,山不就我我就山,借大姐躲避枝子女士而已,她脸皮很厚也有耐心,发誓要黏好大姐。

    这两天,大姐看见樗萤的次数比看见庄园里任何一个人的次数都要多。

    她的贴身女仆秉承贴身原则寸步不离,美其名曰伺候,实际上肩不能挑不能提,粗活累活做不来,搬两本书就要歇会儿。

    不知道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知道业务不行,樗萤的彩虹屁吹得又多又卖力。

    大姐翻药典,她在旁边捧着脸道:“大姐懂的真多,好厉害。”

    大姐随插花,她摇头喟叹:“世上还会有比大姐更富含艺术细胞的美少女吗?”

    大姐夜晚不睡拂晓才眠,樗萤晚上熬到枝子女士就寝,抱着枕头回自己房间睡觉之前,也要甜甜地夸大姐一句:“大姐身体素质真好,慕了慕了!”

    大姐很少回应。

    大概嫌总是戴着温柔假面很累,自从被樗萤黏上,她逐渐懒得在樗萤面前伪装,时不时展露出那个目空一切的自我。

    她就是不屑回应。

    但不屑不代表目盲耳聋,她始终看得到樗萤这个人,听得见她的话。

    樗萤又一次陪大姐在书房看书睡着之后,被大姐推醒。

    大姐抱着书,居高临下道:“出去。”

    樗萤睡得迷迷糊糊,本能反应倒挺快,揉着眼睛道:“我不走,我要跟大姐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好喜欢大姐。”女仆贴过来,脸上还带着睡痕,嘴巴一抿抿出甜甜的笑容,“光是跟大姐待在一起就很开心。”

    大姐冷笑道:“你是喜欢我,还是利用我当挡箭牌?”

    樗萤清醒了,看见大姐冷酷的神色,顿时有些委屈,往角落里缩了缩:“喜欢大姐跟依靠大姐又不冲突。”

    她眼睛湿润润的:“大姐这么厉害,我又是大姐的贴身女仆,理应最信赖最依赖大姐,不觉得这哪里不对。”

    而且她这两天为大姐做了很多事情,又没有白吃干饭!

    大姐眯起眼睛,审视的目光刀子般一寸一寸割过樗萤的面颊,忽然又起了杀意。

    “你谎。”她道。

    大姐的视线寒凉刺骨,刺进了樗萤的心。

    樗萤有点害怕,还有点不服,心里的劲儿冲上来,一拧大腿红了眼圈,声嚷道:“为什么喜欢大姐就是谎?难道大姐认为自己不值得被喜欢吗?我偏要喜欢!”

    大姐真讨厌,还是伊之助好,她什么伊之助都相信。

    樗萤为表伤心,毅然从大姐眼前离开,由于腿坐麻了,她是一瘸一拐慢慢挪着离开的书房,背影看着好不可怜。

    期间,大姐冷硬的目光始终钉子一样扎在她背脊上。

    樗萤走后,大姐摊开书继续看。

    书的内容并不晦涩难懂,但不知怎的,大姐盯着同一页看了许久。

    第二天早上,樗萤没有按时出现在大姐的房间,直到中午,她才没精打采地又来腻大姐。

    大姐要喝水,她给大姐倒水,倒得异常慢,大姐从书中抬眼看了她一眼,瞧见她那双白皙软嫩的,心各一道新鲜的红痕。

    “又挨训了。”樗萤道,“被枝子女士打了心。”

    她没忘了找牌的事情,早上偷摸探索房间来着,运气不好,被枝子女士撞见,枝子女士看她鬼鬼祟祟,用戒尺将她两只各打了一下以示警告。

    樗萤从来都没挨过打,挨打的滋味真难受,她今天上午都没怎么话,下午回房间睡觉,没有找大姐。

    大姐仍旧看书,对端茶送水进来的普通女仆微笑,如此平静地待了一下午,她突然指使一个女仆把枝子女士叫到房间。

    枝子女士很重视,飞速赶来,端庄地低眉站立在大姐跟前,等候吩咐。

    然后她听见大姐淡淡道:“你不要管她。”